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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郑当守陵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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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皮一下就收紧了,因为我感觉除了我和宋旭东以外,好像还有第三个人也在我们身边,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紧迫。我轻轻地扭转了一下自己快要僵硬的脖子,顿时一层鸡皮疙瘩细细簌簌地起了一身,就在专注望着前面的宋旭东背上趴伏着一个老头,一张干枯苍白的脸,面无血色,那张脸跟灵前摆的那张照片是一模一样,还竟然冲我张开没牙的瘪嘴无声一笑。
就在我要出声之际,那个老头却突然“倏”地一下又不见了,宋旭东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迟疑地转过头来看我。我强作镇定地看着他,然后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看来这个诡异的灵堂一定有什么不妥,背后招鬼,宋旭东难道是阴寒体质?据爷爷说只有和我一样体质阴寒的人才可能感觉或者招致不良的东西靠近,难道?我心里不敢想。谁知道宋旭东看我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同时长大,竟然把自己的一只手指硬生生咬进了嘴里,另一只手则颤抖着轻轻指向我的背后。这个时候我才感觉颈后有一丝凉风轻轻刮过,刺骨的寒。
出煞?难道是出煞?我清楚地知道宋旭东看到了什么,因为我刚才也在他的背后看到了相同的东西,停尸三日离魂,五日回魂,七日出煞,虽然各地有关回魂出煞的日期各有不同,但是有关出煞的故事却屡见不鲜。据传说出煞之日需阖家回避,否则遇煞上身则神鬼不可救。想到这一层我咽了一口唾沫,脑子转动得无比艰难,妈的,人家在火葬场工作那么多年也没有遇煞上身,我们这俩倒霉蛋第一次闯人家灵堂就遇见了出煞,我们俩也太邪行了吧,说不定这家伙真的跟我一样,是阴寒体质,典型的招邪皿,俩阴气冲天的人,还在人家灵堂里躲猫儿腻,不惊起尸变都算不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笃笃”的声音又开始响了起来,虽然轻但还是清晰入耳,我不由得一哆嗦,看了看身边的宋旭东,只见他眼神恢复了正常,我脖颈后面的凉气也没有了,那个伏在我身后的老头肯定也没有了。
突然,棺材里的敲击声音大了起来,而且频率也同时快了起来。伴随着敲击声,灵前的烛火焰苗也跟着有规律地一跳一跳,清风吹着灵幡,昏影乱舞,鬼意浓浓,似千魂还尸,又似鬼使接引九幽恶鬼。
就在一阵密过一阵的敲击声中,我们俩面前的灵幡忽然大动,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就听见一声哭喊夹杂着一阵撞击声,我们俩面前一个硕大的身躯就此倒下。
直把我们三魂唬出去两魄,半天才魂归原体,这才看清楚,正是那个八字胡,伏在我们面前不断地以头叩地。我们俩赶紧跳了起来,不敢受他这个大礼,刚好站在棺材旁边,谁知道这个时候,棺材“吱呀”一声,然后“嘎吱吱”不断地响了起来,我们俩吃惊地看着身边的棺材,只听地上那人绝望地哭出声来,就见那棺材盖慢慢地移动开来,从缝隙里慢慢伸出一颗花白的头颅,那模样,那神情,那眼神,和我们俩刚才互相看到对方身后背的人是一模一样。
我当时腿就软了,顺着宋旭东的身子就往下出溜,谁知道他比我还不济,也抖着往下软,这个时候地上那个八字胡却异常矫健地一纵而起,伸手扶住了我俩。
看着他的八字胡,一点也不感觉猥琐了,反而觉得甚有男人味,我的那个心啊,跳得跟重锤抨击一般。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人,包括上午那个管事大叔和在庙会上见过的中年妇女。
那个管事大叔看了一眼半开的棺材口,又看了一下摇摇欲坠的我们俩,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用手指了指棺材又指指我们,无奈地喊了一句:“我的老叔啊!”说完一跺脚抱头就蹲下了。
那个从棺材里冒出头的老头无奈地说了一句:“我尿憋不住了!”这时候旁边赶紧有人去搀了老头出来如厕,剩下的人则把我俩团团围住,目光深邃。
我们俩有点傻眼了,本来还吓得哆嗦成一团跟筛糠似的,这会儿也开始慢慢回魂,觉得身上温度开始慢慢往回升。
等众人把老头扶回来,我们才搞清楚,他们认错人了,把我俩当成了另一伙人,而老头装死的真正目的也是要骗过另外一伙人。我们俩一潜进灵堂就有人发现了,他们以为是另一伙人悄悄来探老头子是不是真的去了,所以故意撤去了守灵的人,让我们自己开棺验尸也好打消我们的顾虑,哪知道老头子在这关键时刻憋不住尿了,敲棺材给信号要出来尿尿,这才演出来一部活诈尸的闹剧。
当得知我是老娄家的孙子时,老头的脸色顿时缓和起来,众人也流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意思,老柳头说起来还是和我爷爷有些交情的,拉住我好一顿亲热。老头话也挺多,虽然有点老朽却也是个性情中人,十分可爱,可是想到刚才我们俩却分明看到了老头的离魂出魄,说不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心里不禁又一沉。
这个老头子真的是当年虫王的后人,可是他们恪守祖训绝对不炫耀技巧,专心务农,心甘情愿地做一介普通老百姓。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又把他们重新推进了是非的旋涡,以至于到最后演出来假死活祭的闹剧。
柳家老爷子身体康健,除了紧守家传虫术密不外传以外,还喜欢一样事物,那就是养狗,家里养了好几条斗犬,平素无事,三五里村落里有喜欢养狗的也趁日头好放在一起比画比画,偶尔百十块钱做彩头,图的也是一个乐。
后来有人找到他,说镇上新来了一只恶犬,已经斗毙了方圆几十里的五条好狗,柳老爷子很生气,本来乡下民风淳朴,斗狗一事就是图个身心愉快,并没有死战到底的规矩,可上来就咬毙人斗犬的真还没听说,后来听人说是一个外乡人引领了一条恶犬,好多犬友都上门力邀柳老爷子出山,为的是出这口恶气。
柳老爷子也是小孩心性,牵出一条狗就直奔赛场而去。柳老爷子到底是调教有方,他的“小豹”一上去就卡住了对方斗犬的喉咙,老头赶紧让“小豹”松口。谁知道对方立刻阴了脸非要再比一场,老爷子赢了一场心里高兴,说来就来,然后又放了“小豹”上去,谁知道三个回合下来“小豹”落败,对方却没像往常一样让自己的狗把“小豹”给咬死,反而得意地说,老头的狗不过如此,还是回家吧。老爷子平时傲惯了,哪受得了这个,转头回家把自己最心爱的“黑虎”给牵了出来,结果一比,把对方也吓了一跳,黑虎是一条纯种斗犬,野蛮凶悍自不必说,而且在老头的调教下技巧出众,成绩斐然。
结果,对方三条斗犬都在黑虎面前落败,双方约定三日后再战。三日后老头牵着黑虎去了,对方也拉出来一条看起来高大威猛的狗。老头一看就笑了,明显是一条杂种狗,架子挺大,也就是样子好看,没什么实际战斗力。就要开始之际,对方拦住了老头,说这次咱博点彩头吧,我要是输了,这沓钱就是你的,你要是输了,也输给我相同的钱数,老头大眼一瞅可能有万把块钱,他还真不在乎这点钱,于是就痛快地签了字。
双方一开斗,老头就傻眼了,那只糠菜狗哪里还有一点傻狗的样子,上去两个扑闪,黑虎就快要毙命了。老头还没回过来神呢,人家就狞笑着拿着合约过来了,说老爷子一共五十万您老给钱吧。老头说胡扯,这沓钱哪有五十万啊?顶多一万块。谁知道人家从钱里一拨弄掉出来一张签过字的支票,数目正是四十九万,而且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欠人家五十万,还用的是欠条,有理也没处诉去。老头这下可傻了,说没钱,那人说没钱也行啊,老爷子把您家的《虫术册》拿出来抵吧。敢情,绕了这么大一圈,人家是冲这个来的啊!柳老头顿时脸色煞白。
“反了他们,还有没有王法,这不是设套让人往下跳吗?简直是太恶劣了!”刚回过来点神儿,我就开始义愤填膺并撸袖子挽胳膊。
相比我而言,宋旭东就沉稳了许多,他一眼不眨地盯着老头,直到看得老头目光开始躲闪:“柳爷爷,你恐怕还隐瞒了点什么吧!”宋旭东用手捻起一个东西,老头一看那东西脸色顿时煞白,原来是一只金黄色的蚂蚁,自从听我讲过噬金蚁的特殊习性以后,宋旭东就倍加留意那个八字胡,说不定镇上那起盗案也与他们有关。
当时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老头肯定拿不出五十万,自然也不会把《虫术册》交给他们,他们提出变通条件,让柳老爷子派一个精通虫术的子弟跟他们干一趟活,只要这趟活干完,什么都两清了。柳老爷子知道他们肯定要干非法的勾当,而且中原一带古墓多为毒虫机关,极有可能是下墓探穴,在对方一再保证安全的情况下, 他才无奈地派了自己唯一一个学过虫术的侄子跟着他们去了。也幸亏他们带了这个侄子去,这帮人最后才能全身而退。
当他九死一生的侄子带着一小琉璃瓶噬金蚁回来的时候,他差点儿没坐地上。能用这种噬金蚁的墓穴,墓主身份有多高自然是不言而喻,特别是当他听侄子说对方要找一个无火自沸的杯子时,老头子当下心里就一阵明亮,这伙人是奔着祝融杯去的啊。
谁知道这伙人没有拿到祝融杯心里不甘,又盯上了另外一件国宝七宝龙玺盒,再次找到柳老爷子的侄子要他再为他们干上一把。这个侄子是个老实人,断然拒绝,谁知道那伙人拿出来柳老爷子的欠条说要么还钱,要么再走一趟。柳家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自然不敢高声了,百般无奈之下就想出来这么一个大操大办活死人的闹剧,债主一死,他们手里的欠条自然无用了。可是对方依然不依不饶,要求柳家交人。
我安慰老头子说没事,这个事情我去跟我爷爷说,其实我的意思是通过调用老钟的官方力量,将这伙盗墓贼一网打尽,因为柳家人对巡山将军很敏感,所以我们俩在介绍自己身份的时候都是用的世家名号,我自然是报“活鲁班机关娄家”,而宋旭东却顶了“湘西赶尸苗家”的名号,当他说出来这个名号的时候,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也赶紧配合,对一脸疑问的柳家老爷子说要用爷爷的关系来调停。
老头子一脸无奈地说:“大侄子,没用的,就是你爷爷来也没用啊,我们这些世家都老朽了,人家可不卖这些老东西的面子。”接着又豪气万丈地说,“当年,提起我们虫王世家哪个不恭敬,”但是又换上了一副委靡像,长叹一声,“现在是个人都能欺负我们了!”
“人家现在都是用的法律,用的火器,人家有钱,有势力,把黑的合法化,我们乡下老头子不懂法,被人摆弄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到底是迟暮的家族,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底气不足。
我当即决定联系老钟,让他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赶紧把这伙盗墓贼绳之以法,这样,柳老爷子去了心头之患,就可以顺利地替老钟医治脑后的霉血了。就像无数主旋律电影一样,邪不胜正,主人公终于把坏人都抓了起来。
等我张牙舞爪地把这些向老钟汇报的时候,只换来了他淡淡的一句:“哦,知道了,把电话给小宋!”我很郁闷地看着宋旭东捂着电话小声地说着什么,然后不停地点头说是,最后还看了我一眼。我那个气啊,这次我是总指挥好不好,你只是我的助手兼司机!
接完电话以后,宋旭东对我说:“明天一早我们去找连所长,老钟他们一切都布置好了!”我刚想发泄一下不满,就听见他对柳老头说:“你马上联系对方,明天我们要再跟他们斗一场,从哪里输掉的,要从哪里赢回来!”听了这个话,我开始有点犯嘀咕,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而且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人摆了一道,就是这个一脸阴笑的宋旭东还有那个藏在幕后电话遥控指挥的老钟。
第二天,在开往那个斗狗场路上的时候,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肯定是被人隐瞒了什么东西。因为第二天我们刚一到派出所,连所长什么也没说,就开过来一辆皮卡,皮卡后面装了一个覆盖着帆布的大铁笼子,一股杀气透过笼子直扑面门。对于我这种归阳藏阴体质来说,属于精神力很强的敏感体质,对外界任何威胁都能比别人先感应到,而且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只感觉后面似乎藏了一个带枪的凶犯。
透过窗户玻璃,我看到连所长好像把一盒很熟悉的东西交给了宋旭东,我认得,那是我们在古墓里拣上来的驯兽哨,据说是千年以前的东西了。老钟那个小气鬼,怎么舍得把这个东西交过来。
宋旭东刚一上车,我就向他索要那盒驯兽哨,心里发狠,老子九死一生才弄过来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用。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把兽哨交了过来。
我摩挲着这盒泛着千年时光的驯兽哨,打开盒盖,发现里面的九只铜哨全部都经过了处理,原来的污垢和铜锈全都不见了,取代的是隐隐透着寒光的青铜色。
我随便拿起来一只,放在口中吹响,完全是毫无章法的吹奏,一阵类似风过山涧的声音从铜哨里传出来。就听见我的背后突然响起来一声咆哮,随着这一声狂吼,皮卡后面的铁笼子猛地“哐当”一声巨响,整个皮卡也随着这一声歪摆了一下,似乎是行进的路上遇到了大坑。我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一股冲天的煞气从背后直冲脑门。
“后面你拉了一只狮子吗?”虽然兀自镇定,可是我的声音还是掩饰不住地颤抖。
宋旭东微笑了一下,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接过我手里的兽哨,把它放好。这时候后面的咆哮声音开始慢慢地小了下来。
这下我老实了,一路无话,再也没敢碰那盒兽哨,心里一直提防着背后铁笼子里那只怪物。
这是一个由旧供销社遗弃的破旧化肥仓库改成的斗狗场,位置偏僻,四下无人,的确适合凶兽的厮斗,场边上照例备了一排木棍防止凶兽狂性大发伤人。
出乎我们的意料,对方并没有来势汹汹,人也不多,只有两个瘦高的年轻人,一个脸上有不大的三道伤疤,像是被老婆给抓破相了,另外一个在右下巴上有一颗痣。 那个脸上有疤的自我介绍:“我是张宇,这是我表弟张旭,听柳老爷子说你们也是土拨鼠家的,大家圈内人不说圈外话,盘盘家里大人贵姓,咱们照规矩来!”
我心里一乐,看来这两个家伙都没敢报真姓名啊,明明姓赵却非要说自己姓张,也不怕衬衣下面那块铜铭牌跳起来骂娘。
柳老爷子一撇嘴,脸色很难看,手里还牵着他那头还没养好的斗犬。
宋旭东刚准备开口说话,我抢先一步迈出去:“我姓吕,太原人,这位姓潘,是开封人,与柳老爷子祖上是世交,因此这次想替老爷子说和说和,大家都是年轻人,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嘿嘿。”我自认为这番话说得很圆滑很到位,可是宋旭东却狠狠地瞪我一眼。
那俩人听了我们的话后竟然相视一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是两人很快收起了轻慢之色:“既然你们想替柳老爷子说和,咱们还是按规矩来,要是还钱,咱们立刻现拨,如果要是想见个真章,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牵上各自的斗犬往圈里放。”
爽快,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只见他们转身从外面牵过来一头大块头的狼犬,耳尖直立,尾尖朝上,四爪粗大,爪钩很长。但是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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