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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殊途-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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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只听到战阵最前的那名修士惊呼一声,身体突然肢解,身体的碎块如同下饺子般簌簌掉落。由于惊变过于突然,后面的修士停不下身子,也步了第一个修士的后尘,三息之间,十余个战修被分割成碎屑,从空中坠落。剩下的十五名战修勉强在山涧前停了下来,他们对着那轮惨淡的月色,发现山涧之间悬着密如蛛网般的金色丝线,丝线极细,上面没有灵气,飞遁之人只凭目力很难发现。
张楚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对方显然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刚才在密林之中,恐怕也并非没有一举击杀这些人的实力。想到这里,他大声说道:“大家分散开撤退,尽最大努力保全自己,不要再遵守什么阵型了。”
此言一出,众人变得鸦雀无声,在和敌人对战之时,不要求保持战阵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那就是溃败,溃败就意味着放弃所有信念,全力保命,此刻他们这支队伍无疑即将溃败,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门口。
“你们走的了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在夜色中,轻松而富有弹性,听到众人耳中却是一片血雨腥风,就是这个人在不出手的情况下杀死了一半训练有素的战修。这些战修单独对敌之时也许受限于修为,可是一旦组成战队,结成战阵,便能增加何止十倍的战斗力。
这三十人就算遇到金丹期的修士也未必会败,除非对方不止于金丹。想到这里,张楚脸色发白,口气中多了一丝慌乱,“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伏击我们。”
山崖上露出一个人影,月色下一张英俊年轻的面孔出现在十五个胆寒心碎的金沙战修眼中。
“你是那个陈云生?”张楚惊呼。
“没错。”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这句话虽然废,却可以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毕竟这距离大屿关只有数十里,肉眼可见的距离,有些战修执行军务,极有可能恰巧碰上。
陈云生一阵冷笑,道:“依据金沙律第三款第六条,恃武乱国者,分尸,金沙律第二十款第一条,无故杀人者,腰斩,金沙律第五十九款第五条,战修为祸百姓,绞杀。有倒是践踏律条者死,你们不死至金沙律例为何地?”
张楚脸色更白,哼了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要杀我们,也是金沙国戒律院的事情,和你一个外人有何干系。依照金沙律第十款,擅涉金沙内务者,驱逐。”
此刻,他只想拖延时间,所以也就和这个恐怖的对手扯上了金沙国的律条。
陈云生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圆球,他上下颠了两下,说道:“我本是外人,所以金沙律条对我无效,你们想要驱逐我,也行,不过要凭真本事。”说罢,他看似随意地将黑球掷向张楚等人。
张楚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对方随手掷来一个黑色的圆球,当即想也不想,祭出了那柄巨剑。与此同时,和他一起的十五名战修也都祭出的自己的飞剑,十六柄巨剑挂风袭至,声势骇人。眼看着黑球就要和飞剑相撞,陈云生却急匆匆飞到半空中,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他身法非常快,等张楚和郭峰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张楚高呼一声,“不好!”之后,十五人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脚下扭曲的空间,陈云生胃中一阵痉挛,十六条鲜活的生命瞬间被纷乱风暴般的元磁吞没,毕竟是十六条性命,杀人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有趣的事情。同时感慨瞬时激发的元磁领域居然被他用成了法器,恐怕那位创制此法的先贤,看到如今这番应用,也要发上些许的感叹。
过了十息之后,空间的皱褶逐渐平息,可就是此时月光穿过这片神奇的区域,依然被折射成大片五色斑斓的光华。十五人在汹涌莫测的力道的撕扯下,早就烟消云散,变做了比山顶上的尘土还要细的纤尘。
“若没有元磁领域,恐怕还要费上不少力气。”
看着一片和光同尘的世界,陈云生轻轻叹了口气。今天夜里他本不应如此生气,可是一时的心慈手软便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毕竟此刻他身处人家的地盘上,并打算做一些暗地里的勾当,万事都要小心。
……
穿云舟中,徐白露呆呆地望着舷窗外的星斗,他在怀念一同出发的旧相识,几十年的交往下来,早就生了默契,记忆中那一张张笑脸此刻都变得阴冷无比,远去的总让人唏嘘,留下的却又过于寻常,也许只有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感觉到存在的珍贵,可是时间毕竟不可倒流。
“喝些热茶,夜里天寒。”陈云生淡淡说道。
徐白露轻轻摇了摇头,右手放在心口,此刻那里满是碎屑。曾经让他深信不疑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心中留下的除了碎片还是碎片。
看着徐白露,陈云生认真说道:“我有很多朋友都死了,我知道你的感觉。可是最痛苦的恐怕是信念的消失,这点上,你比我更悲凉。”
徐白露转过头,麻木地看着陈云生,缓慢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旧识,我们一同修炼,一同为万利商行做护卫,我们的家住在同一条街,其中有很多人父母健在,我无法面对他们的家人。更不能告诉他们是金沙国保家卫国的战修杀了他们的子嗣。”
陈云生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以最快的速度飞往九曜城,如果可以,请把你的家眷转移,李巍不是一个息事宁人之辈。”
“怎么?你担心他会对我的家人动手?”徐白露双目逐渐瞪圆。
陈云生摇头道:“不是担心,而是确定,他们一定会动手。”
“为何如此笃信?”
“无人监督,金沙国的律令对于战修而言是一张废纸。”
说罢陈云生将徐白露给他的金沙律法丢在空中,指尖弹出一点火星,瞬间引燃。三息之后变做一团灰乌黑的碎屑,被过堂风吹到船外。
“我原本以为那些战修士将我们应该视作同胞手足,而金沙之帝也会约束那些战修,如同他所承诺的那样,不过这些并不是真的。他们杀起人来如同草芥,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做。”徐白露声音有些嘶哑。
“你家中尚有何人?”陈云生转移了话题,不想在这个年轻人伤口上撒盐。
“我家中还有一个老母,父亲已经去世。有倒是父母在不远游,我之所以没有找一处深山修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徐白露喝了一口热茶,让自己冒烟的喉咙湿润一些。
陈云生面色有些凝重,徐白露说得越是从容,就越是相信他们来得及赶上救出其母亲,关于这点他心中没有十分的把握。
“怎么,前辈觉得有困难吗?”徐白露看出陈云生脸上的凝重。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管到底,不管结局如何。”
“有你这句话,白露就不枉与你相交一场。”
徐白露双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如同饮酒,陈云生也喝完了杯中之茶。看着对方年轻的面孔,他心中一动,便道:“不知你入道多少春秋?”
徐白露掐指说道:“要说久也不久,有十年。我十岁入道,此刻已然二十。”
陈云生接着问道:“你可有师承?”
徐白露摇头道:“没有。我入道纯属巧合,隔壁邻家的一个兄弟不知从哪弄来一本炼气的法门。我俩每日跑到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随意修炼,没想到真的入道了。入道后的日子比之前要好过一些,总能寻些差事挣些灵石和银两,哎,可惜那位兄弟也死在今夜。”
“如果你对修道还有兴趣,不妨拜入我的门下,你看如何?”陈云生单刀直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陈云生秒杀那十五名战修的时候徐白露在穿云舟中瞧的清楚,加之人家土遁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光这份土遁功夫就不是一般金丹修士能够施展出来的。这样的好事对任何一个筑基初期的散修都是莫大的诱惑,他急忙点了点头,轻轻站起,撩长袍下摆,倒身便是一拜。
“师父在上,白露有礼了。”
陈云生心中发笑,看起来徐白露这人也是性情中人,定然对的上恩师飞云子的胃口,此子一上来二话不说先跪地叩头,可比当日的自己上道多了。
颔首笑了笑,也不见他动手,徐白露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托了起来,单单这手就足够令对方瞠目的了。
第四十二章 四弟子
身旁的白木容一双妙目含笑瞅着陈云生,口中却不忘奚落一番,“你已经有了三个徒弟,也不见你怎么教导人家,偏偏又来收徒,真是毁人不倦。”
徐白露看到师父身旁的一名女婢模样的人尚敢如此说话,更是对这位交往不深的师父满是敬意,至少没有拿捏身为师长的架势。
陈云生尴尬地说道:“木容教训的是了,不过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的恩师飞云子亦如此。可能天玄门的道统便如此。”
徐白露问道:“不知师父的门派和传承是什么?”
陈云生思忖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应该属于天玄门。这个门派曾经显赫一时,是青洲大陆的乃至于震旦最伟大的门派。可是三百多年前就逐渐衰落了,至于其中的原因,连我也不清楚。我的师父道号飞云子,多少年来他一直如此自称,真实的姓名却不为外人道了。我的师尊,乃是天玄门的最后一代掌门,自号为天旭老人,据说师尊座下有七位弟子,号称天玄七真人。不过我只见过三师伯和师父两人。”
“师门的事情大致如此。此刻为师司掌天穹派,这个门派是三师伯在天穹山脉开创的,二十五年前曾经遭逢一场浩劫,被人屠戮殆尽,不过此刻总算重新焕发生机。对外你可说自己隶属于天穹派,毕竟天玄门是一个古老的名字,很多人都淡忘了,不提也罢。”
陈云生不愿徐白露提起天玄门只因他内心深处觉得这个门派行事诡秘,似乎隐藏着一些秘密,即使衰微,可弟子却遍布天下。就连他在天水城的时候也多次蒙天玄弟子相助。对这样一个隐秘的门派,陈云生心中并无什么特别的认同感,而天穹派倒是实实在在有一些师兄弟情同手足,一起奋战,一起欢笑,一起心酸,一起流泪,因此他更喜欢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天穹派的传人。
徐白露不料自己的师门渊源如此之深,沉吟一刻,问道:“刚才听这位姐姐说,师父门下还有三位弟子,不妨告知白露,见面之时也好有所准备,不至于说乱了。”
陈云生道:“你的大师兄叫韩枫,入道已有二十余年,资质虽不怎样,可是精于药石,比为师造诣还要高上很多,他日相见你若有这方面的疑问,可以向他请教。”
想到韩枫资质奇差却阴差阳错的修到了筑基,陈云生不禁莞尔,他接着说道:“你二师兄'1'是一个女子,叫做易小芸,粗粗算来入道时间不比韩枫短,只不过加入我门下时间不如韩枫。她为人外柔内刚,精于阵道和御剑,日后相见相信你们相处会融洽的。三师兄叫做易小虎,魁岩之体,土行法术比为师还要厉害,若是今夜救人的是他,没准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捎上两个金沙战修。”
“此外你还有一些师兄,虽然并非师承自我,可胜似真传。譬如,何望川,方明兰两位。望川为人忠实,善制符,明兰聪颖绝伦,符道上修为也不差。还有薛离,他性情火爆,刚猛无匹,精纯的离火之体,火法上比为师还要精进。叶思寒玄冰之体,性情冷静,内敛干练,看似不近人情,却外冷内热,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师姐。”
“入道更深一些的,还有江雪芹,此女乙木之身,一身青木之气,修为到了金丹后期,说不准哪天就步入元婴,比你的师父还要精进一些。”说到这里,陈云生苦笑了一下,不考虑神通,单论修为他的确很难扬眉吐气。
徐白露心中高兴,没想到师门中还有这么多修为高深师兄弟,可是想到自己的修为,隐隐有些自卑,道:“师父,弟子从未接受过系统的道法修炼,不知道自己的根骨如何,也没有修炼过什么御剑的法门。至于筑基也是侥幸之极,比起那些师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恐怕有损丢师父的颜面了。”
陈云生伸出两根指头探在他的手腕,驱动了一丝灵元注入,在徐白露体内一转,便有了分寸,他面色显出一丝疑惑,却没有说话。
看到陈云生的表情,徐白露如坠冰窖,害怕因为自己的根骨太差而惹得师父不悦,急忙问道:“怎么样?是否白露不适合修真?”
陈云生蹙眉道:“你不用担心,有倒是有教无类,况且你的灵根也不是最差的。你的大师兄他四灵斑驳,比你差了很多。只不过,有件事情有些奇怪。”
徐白露就怕听到这个“只不过”,他疑惑地问道:“哪里奇怪了?”
陈云生问道:“你在修行的时候可曾使用五行道术?”
徐白露摇头道:“不曾,我修的是御剑术,从来没有用过五行之术。”
陈云生点了点头,道:“我传你一招木行中最简单的道术,名曰‘清风入体’。此术施展出,身体十分轻盈,健步如飞。你听清楚了,入气元灵,灵走玉枕,留光开窍,无风自动……”
他传了两遍法诀,同时告知施法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徐白露听得真切,一盏茶的光景便牢记于心,按照陈云生的说法驱动了一遍灵元,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却不见有半点风起。他自认为悟性太差,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两抹红晕,心中羞愧难当。可陈云生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个结果。
“我传你火法中最简单的火球术,你不需要放出火球,能够简单的将灵元在体内转化为火气逼出指尖即可。灵起丹田,走天门,过灵台,注云门,此刻双手结观心印……”陈云生慢慢说了两遍,连身旁不谙火法的白木容都依葫芦画瓢凝出一团橙红的小火球,在船舱中飞来飞去。
徐白露听得真切,并且感同身受,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心中暗道,这地定然错不了。他在体内运转灵元,同时双手掐诀,当真分毫不差,比之白木容做的都要精确很多,可偏偏没有半点红色的灵气凝聚有手指。费了半天力气,弄得满头大汗依然没有任何效果,徐白露低下头声息皆无。
陈云生却不气馁,他接着说道:“火法不行,我们就试试水法。我曾见过一门疗伤的水法叫做‘水润’,效果比不上木法之中的‘春荣’,可是贵在一个‘易’字上。我也是现学现卖,之前只不过知道如何施法,却不知能不能施展出来。”
只见他手上结双鱼印,身上一股淡淡的灵元流走起来,也只是三息的时间,斗室之中突然多了一股蓝盈盈的气息,在气息之中,令人感到周身上下懒洋洋的,惬意之极。
白木容赞道:“公子果真了得,第一次施展这水润术居然有五成的火候,比我还要强上一些。”
徐白露眼见陈云生三下两下便有了这么明显的效果,不由得跃跃欲试,也忘记了刚才失败的教训,他记下法诀,慢慢摸索了两遍,无误之后操刀练了起来。
眼见着一股股灵起在手上旋转,却没有半点水汽冒出来,徐白露的心越来越慌,毫无疑问,第一次施法失败了。这次他吸取前两次的教训,第一次失败并没有马上放弃,接二连三的尝试,每次施法过程连白木容都认为无懈可击,却偏偏放不出水汽。
女子看着满头大汗的徐白露,纳闷道:“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他体内没有水灵根,若真是如此,你方才为何要让他尝试?难道有意刁难?”
她说话直来直去,即便当着徐白露的面也毫不掩饰,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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