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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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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一人,藏头遮面而至,步惊仙推测舞菲此来必是为魂决异毒解药,但他根本不知解药。却也没有犹豫,就让人领舞菲进来。
那神魂军将舞菲领到后就自顾走了,舞菲发觉那人对步惊仙的言语中没有任何对君主的尊敬,甚至来去都没有通报必须的礼节,好似熟稔的平等之交,北君的大帐随意可出、可入。
“刚才那位是?”
步惊仙猜到舞菲询问的疑惑,微笑请她落座了才答道:“神魂军中的寻常战士。”
舞菲十分意外,接过步惊仙亲自递至的茶水,喝着,满脸难以置信之态的反问道:“如此说来,北君建立神魂军是为了建立神魂意志国,推行神魂宗教派体制?”
“姑娘冰雪聪明,看来对不灭神魂也颇为了解。不错,这正是我左岸建立神魂军的目的。神魂宗体制虽有违背现实之处,但也有值得推崇的方面。我左岸虽然是神魂军的首脑,虽然神魂军上下会听命行事,但我左岸不是神魂军的主宰,更不是凌驾于他们之上、奴役他们的君王。”
舞菲内心震动,却不流于言表。古往今来多少成大事者都说类似的话,然而一旦成就大事,就变成了主宰一切的君王。此刻的北君算得已成大事,也算得大事未成。是否果然言行如一,凭眼前这些还做不得结论。
“此番冒昧拜访北君,是希望北君慈悲为怀,怜悯生灵。”舞菲放下茶杯,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步惊仙,那张看来稚气尚未脱尽的精致面容上丝毫没有哀求于人的低声下气或刻意堆起的亲热笑容。
步惊仙根本不知有否解药,却不愿直言相告,设法套话道:“姑娘既然知道此毒厉害,自然也该知道此毒难解,低山关内中毒者不知有多少,仓促之间能够救得多少?”
舞菲忙道:“如果北君大义,解毒所需的一千多种药材我自然会从魏国王宫中求来。”
步惊仙暗自咂舌,一千多种药材,常人想要搜集齐全几乎没有可能。
“即使如此,本君只怕也没有时间制药。”
舞菲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修炼血毒的人竟然会不知道解毒之法,也就根本未曾想到对方是在套取信息。
“北君只要肯赐些鲜血,舞菲自信能够通过对北君血液的测试,掌握血毒质性,精确药材用量,配置出足够解药,不需劳烦北君动手。”
‘血液检测?’步惊仙暗觉新鲜,却已大致明白了究竟。毒性需要的药材多,如果没有他的血,舞菲虽然知道解毒之法,也无法配置解毒药物。明白这点,步惊仙立时有了计较。魏国必灭,他日剑岳派的激进份子会投身对抗郑国和神魂军的势力。同样也会有许多剑岳派弟子会因为魏国的灭亡冷却热血,认真考虑自身的前途未来。
步惊仙认为舞菲并非那种激进之人,他今日如肯施恩,未来更有把握能拉拢到这个力量。
此次对魏国的连番战事让他越发意识到身边可用之人太少,成就大事需要更多的助力,舞菲无疑是值得争取的对象。
第二十八节施恩
“其实解毒之法本君并没有随身携带,用药数量太多,本君当初也未曾用心记忆,如今印象都已经模糊。原本低山关内的魏军都是未来战事的阻碍,但今日既然是你亲来,本君实在不忍心拒绝。只是本君修炼血毒不易,并非信不过姑娘,而是血毒质性秘密绝不可能让天下任何人知晓。姑娘如果想救人,又信得过本君,只管把药材送来,顺便抄写一份制药配方,本君必定竭尽全力、尽快将配置好的解药交给姑娘带回低山关。”
舞菲暗觉疑惑,照说修炼血毒的人不可能不认真记忆解毒配方,甚至于会随身携带、备置些解药。以免不巧误伤自己人,或者是伤害了身边的亲近之人。以舞菲想来,月族公主嫁给北君已久,如果不是凭借血毒解药,根本不可能当得了这么久的夫妻。
一瞬间,她有些疑虑。恐怕北君使诈,要走药材却故意拖延时间。数万人所中的毒需要的药材数量惊人,魏国也不可能顷刻间再找出足够的份量。这念头又很快打消,假如北君不愿救人,只要拒绝了,她根本毫无办法,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再者她心中也觉得,北君虽然未必是值得由衷敬佩的当世君子,但也绝非无信义的可耻小人。
“北君如此仁义,舞菲不敢有疑。”来时舞菲也曾考虑过这种情况,但血毒修炼者很容易改变血毒质性,本来并不会害怕被人得到血液,因为能配置解药一次,但下一次就会不管用了。这也是血毒另一层的厉害之处。
步惊仙见她当场拿出配药的方子,接过之后匆匆浏览,末了放下道:“检测血液之法本君也记不太清,姑娘若不介意能否抄写赠予?”
舞菲的疑虑不由更深,血液检测之法是旁人配置解药所需要通晓的必要环节,但血毒修炼者对自身血液毒性理当十分了解,根本不需要外在的检测手段。她思量半响没有做声,步惊仙耐着性子静等,一点不显得着急。
舞菲怔了一会,突然开口,语气迟疑的试探着问道:“北君莫非根本不懂血毒解药配制之法?”
步惊仙也早想到可能会被拆穿,但制药之法他已经拿到手,舞菲要救人就必须教他真正的血液检测秘法。此刻既然已被看破,继续掩饰倒显得虚伪可笑,索性坦言承认道:“姑娘不要笑话,本君的确不知。”
舞菲心念急转,吃惊之态写满脸上。
“如此,月族公主她们……莫非也练成血毒之功才逃脱危害?”
“正是如此,所以本君其实也急切需要这血毒解药,还请姑娘成全。”
“北君肯施救低山关数万人,舞菲感激不尽。”
舞菲说罢要了纸笔,当场写下血液检测之法。
步惊仙见状十分高兴,暗想日后如有意外也不致被其它魂决修炼者难倒,虽然他是意外得到化虚神技才得以炼化红烟血毒,但难保魂决并没有其它方法催动此毒,其它魂决修炼者将来是否有人练成这种本事,谁也说不定。
舞菲起身告辞,戴上宽大的袍帽,把那张美丽的头脸都藏在帽里。
“舞菲再次感激北君的仁慈,就此告辞。”
“不送,姑娘慢走。”
步惊仙驻足帐外,看着她小巧的身影在神魂军的引路下越走越远,月光映照的她身影越来越长……
‘可惜我有心,也来不及造出解药,低山关不日必破,关内魏军有多少人还需要解药尚属未知之数。不是我步惊仙没有仁慈之心,只是神魂意志的道路艰难险阻重重,非我道中人者,他日指不定都会成为欲杀尽我道中人才甘心的死敌……’
送走舞菲,步惊仙估摸时辰差不多了,独自去了郑凛然的大帐。
途中与凌落不期而遇,彼此没有言语的错肩而过。今夜的战事他早已交待赵姬,根本不需要他参与,本也有意乘机让郑国知道神魂军并非只有他北君一人有统帅大军作战的能力,以图让赵姬借今夜之战成就些声名。
但凌落为人谨慎,此战尽管把握十足也不愿独自回大帐歇息,此刻仍旧在郑国诸将陪同下巡查营区。
如此错身行远时,步惊仙心有戚戚,不由自主的想起北灵山的点点滴滴,满怀唏嘘……
‘可惜我步惊仙注定为神魂意志而活,一切私情都只能在此之后,大师兄,师父常言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你我敌对便是注定的天意吧……’
没有言语的错身而过,凌落也同样唏嘘感怀。
‘我凌落何其有幸,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我凌落得了两个。非是我凌落太过执着于过去,只是人生在世,许多事情必须无愧于自己。北君既不惜为红颜触我逆鳞,我凌落也只有狠心绝义。这又是否师父在世时所常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夜风吹过,两人错身而过的道路上尘土阵阵飞扬,风过后,又静静落下。
郑凛然的大帐外,步惊仙驻足已久。
其实步惊仙还没走到大帐外时,郑凛然就已经知道他来了。
帐内的郑凛然一直心乱如麻。她理当制止这种轻浮的、荒唐的事情发生。然而她回到大帐不久,竟然鬼使神差的交待下去,让别人都不要来打扰,甚至不许人靠近大帐。
她如此交待,本该接受帐外那个男人的到来,偏偏又犹豫挣扎、难以下定决心。
‘他为何站了这么久还不进来?……他若真的进来了,本宗到底该让他走,还是……’
步惊仙一点也不着急的站在帐外。他知道郑凛然不是用蛮横霸道到底的方式就能俘获其心女人,但他有信心,帐内的女人一定会首先开口,她的迟疑和犹豫不会太久。
郑凛然渐渐等的不耐烦,她觉得北君早就该直接闯进来,也不必累她烦恼如此之久。
“北君准备在帐外守门一夜?”
“本君当然不会为人守门,但本君也不喜欢一厢情愿。假如宗主并无情意,本君立即就走,永不会再打扰宗主。本君所以静等至今,为的只是希望宗主理清思绪,有所决断。如今宗主可否告知——本君该进来,还是回头?”
第二十九节有一种狠毒叫做沉默
帐中的郑凛然暗觉气恼,怪他如此可恶,非要逼的人把低头承认才肯进账,然而此刻的举动就让她觉得十分羞愧,好似个伤风败俗、不要脸之极的放*女人了,如何还能说的出那种话呢?
‘他若真走,怕就再不会来了……’
“夜深风寒,有什么事情北君还是进来再说吧。”郑凛然终究委婉的表示了态度,还是无法说的直接。
帐外的步惊仙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事实上这话等于是叫他进去。当即不再迟疑,迈步走入大帐。
帐内一团漆黑,没有火烛灯光。隐约可见郑凛然端坐桌案旁,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不安的光亮。
步惊仙迈步过去,一把拦腰将她抱紧怀里。此时此刻,他已经不需要再兜兜转转。
郑凛然佯作勃然大怒状道:“本宗只是请北君入账说话,假如北君如此无礼,就请退去”
步惊仙早非昔日阿蒙,知道郑凛然这话不过口是心非,淡然道:“凛然既已请了本君进来,本君岂会如此离开?”末了又微笑道:“非是本君太过心急,一则是对凛然思慕已久;二则是怕再等下去魏军已经兵出低山关。”
郑凛然羞怯难当,又无力挣脱他的怀抱,听着他表露情意的言语,听着他胸有成竹、满满自信的运筹帷幄。一时竟然心跳的如同随时会蹦出身体。
步惊仙也没有给她矛盾的机会,吻落她唇时已经将她抱上大帐内的床榻……
郑凛然对男女之事没有经验,步惊仙成婚已久。被抱上床榻之后,郑凛然哪里能抗拒得了他?不久便迷失在情欲之中,浑然忘记其它。
这番沉沦,直到不知过去多久之后,听到远远传来的军卒‘投降不杀投降不杀’的威吓高喊声时才恢复清明。便才意识到她早已赤裸了身体,女人的贞洁早已被身上的男人所夺,身体已经被这个男人所占据。
看着身上男人在黑暗中的轮廓,眸光。体验着因为这个男人而产生的愉悦情欲,片刻前的些许抗击之心,突然消弭殆尽。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俘虏身心,已经变成了他的女人。
回忆着过去有限的会晤,这时想到的全是身上这个的男人那些、让她为之赞赏的优点,也就越发的觉得欢喜,越发的愿意沉浸于此刻的情欲。直到身心疲惫不堪,再懒得动弹一下手指时,她才从情欲中渐渐挣脱,感觉到大帐此刻的静谧。
她已经变成一个女人,再非是贞洁之躯。莫名的懊悔让她难过的几欲落泪,然而清醒的现实提醒她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只有面对现实,面对身旁的男人。
“北君果真对本宗爱慕已久?”
这番话让步惊仙哑然失笑,但不敢真笑。这是一句在郑凛然而言,理所当然又饱含情意和期许的问话。她恐慌自己被人玩弄,又相信事实并非如此,更希望倾听他诉说如何对她爱慕,体验那种满足的幸福。
他当然对她爱慕已久,曾经在北灵山时就爱上了她。
步惊仙是如此。
然而步惊仙已死,北君左岸并不爱他。他所以对郑凛然志在必得,一是为将来谋划,二是,他实在忍不住想知道,假如没有了那层污秽肮脏的外表,没有身份卑贱的偏见,这个昔日杀他而后快的未婚妻会否甘愿为他拜倒。
他并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达到目的,也不喜欢陷身于过多情爱事情。赵姬只是拜月之故,只有郑凛然,他觉得必须如此——才能甘心。
“当然,自从一见,本君再不能忘……”
这是郑凛然希望听到的开头,也心满意足的听着步惊仙说着情意绵绵的话语。只是这些话说的不如她希望听到的多,这让她有些失落,但又觉得身旁的男人确实有成大事之能,即使此刻也没有忘记正事。
“……原本希望与凛然好好享受这*宵,奈何外头战事早已有结果。凛然不知愿否陪本君同往享受胜利喜悦?”
郑凛然这时又记起自己的身份,如此荒唐的夜晚,只能藏在隐秘里。她如果陪步惊仙同去,必然让人猜测非议。她郑凛然并非是个寻常女子,虽然委身于北君,却不会把未来压在这个男人身上,她相信,只有她自己拥有的权力,才能恒久把握。
宫中得宠时风光,失宠时凄惨的女人她见的太多。
何况她是堂堂飞仙宗宗主,根本不必倚靠某个男人才能立足于天下
“本君先去吧,本宗稍后再来。”
步惊仙明白她所想,并不强求。因为他知道,今晚还会再见面,当即穿戴衣冠,郑凛然看着,突然替他穿戴。沉默中的举动分明表示,这种时候她心甘情愿当他的女人。
步惊仙的心里突然被触动。此时此刻的场景,很多年前,他曾经有过希冀。
他走出大帐时,没有回头。内心的些许触动已经被他抛之脑后。因为那些希冀,在多年前已经坠入了皮县的深渊,已经伴随步惊仙那个名字消逝。
神魂军已经等了他很久,他知道赵姬一定在找寻他禀报战况。
他到时,的确有很多人在等他。
凌落看他的目光透着几分冷淡,几分羞怒。
众人已经找了他很久,而凌落已经猜想到他去了何处。他的冷淡为已经绝义的关系,他的愤怒为步惊仙的在天之灵、为那个让他失望透顶的、可耻的女人郑凛然
赵姬振奋不已的说着此战经过。
低山关出来的十万魏兵被埋伏的郑军阻挡去路时,魏兵中的大将近半率领亲部倒戈,余者慌忙回逃,却被埋伏的神魂军数十万人马切断退路,三面包围。几乎没有抵抗的全数弃械投降。郑军俘虏了三万,神魂军俘虏了七万。
步惊仙静静听罢,问赵姬道:“这些人可愿投降我军?”
赵姬小心的低下头脸答话道:“只有两万人愿意。”末了声音更轻的说道:“其余的人都希望投降郑军,认为不降我军郑军必然会接收他们。”
“再问,假如依然不降,则杀无赦。”
步惊仙面无表情的交待这命令时,凌落在内许多郑军将领都听的清楚。
“且慢”
凌落自觉再不能沉默的站出阻止。
“信侯有何见教?”步惊仙故作不知凌落心思。后者静静道:“与其徒伤人命,不如将这些俘虏卖于我军如何?价钱方面北君但说无妨。”
“本君不卖。”步惊仙干脆的拒绝之后又命令赵姬道:“还不去办?”后者忙领命而去。
凌落不由急道:“北君如此决断不怕被天下人斥为滥杀暴君?数万人命,全是手无寸铁的俘虏,北君竟下得手如此未免有违天道,有逆人心,令天下人大失所望”
“信侯此言差矣神魂军只有神魂意志,没有君王。神魂军上下皆因神魂大仙的指引而聚集一起,为神魂意志而奋勇作战。此举正属神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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