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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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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云想容却是摇了摇头:“我在岚山寺私下见过明璋几次,但明璎并不晓得我和他哥哥有染。原本是我与明璋想合谋害你,我便在庄怡然的饭食里下药,让她半路不适打道回府。然后我就能将您骗到岚山寺,再由明璋动手处置……”

“可是承儿还跟着!”出岫立刻抓住她话中破绽,质问道:“当时怡然在路上呕吐,承儿原本要陪她回去,是你气急败坏地阻止……你是不是想和明璎一样,算计我和承儿?”

云想容原本想将这份龌龊心思隐瞒下去,岂料还是被出岫看穿,只得承认:“我的确计划在你和云承的斋饭里下药,设计你二人苟且乱伦……可临行的前一天,明璋捎话告诉我不必动手了,也没说别的。当时我已经给庄怡然下过药了,想收手也难,便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

“千算万算,我没想到云承生父忽然造访,他还是提前回府了,我当时就想,即便云承走了,我也要杀了你才解恨……我没想到明璋之所以不让我动手,是因为明璎自己动手了。”

云想容说得太急,喘了几口气。她知道出岫要问什么,便在对方出口之前自行回答:“我也是被绑到船上才知道此事。明璎不晓得我和他哥哥的关系,就连我也一起绑了。而明璋明明知道我出事,却不跟他妹妹说一声!连我也险些遭殃!”

“那后来诚王在船上找到你,说你衣不蔽体遭人强暴,也是明璋所为了?”出岫一针见血。

“是。当时我与他在船上……官兵突然要来搜船,他坐小船跑了,我来不及穿衣裳,只好假装自己被强暴。”干干脆脆,云想容全部都承认了。

事到如今,一切真相全部大白。

可说到此处,云想容忽然又激动起来:“明璋当初答应我的,他说只要我与他合作,事成之后他留下沈予性命……我不知道他为何变卦了!放出假消息将沈予骗到房州!如此一来,天授帝必定会治罪,沈予也活不了了!”

云想容满面悔恨之色,再次痛哭流涕:“当初为了表明诚意,我告诉他我是处子之身,不惜委身于他……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本以为他会说话算话……可他如今变卦了!要将沈予一并处置了!我劝不动他……”

一并处置了!这话的意思是……明璋不仅要对付沈予,还要对付云氏!出岫听出云想容话中的端倪,立刻命道:“云逢,把大小姐押入刑堂,她不交代出明璋的诡计,不许放她出来!”

云逢闻言,只一招手,立刻便从暗处跳出来三五个护院,将云想容从地上架了起来。云想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哭得脱了力,哪里还能反抗得了?

可她却依旧心有记挂,再对出岫请道:“嫂嫂,处置我是小,救沈予是大!嫂嫂!”

“身为云氏的女儿,竟然帮着外人构害云氏……心肠如此歹毒,我焉能再容得下你!”出岫对着护院们一摆手,再道:“动刑!务必要从她口中问出话来!”

“夫人放心,我亲自刑讯。”云逢一口应下,对护院们使了个眼色,几人便拖着云想容去了刑堂。

越是这种时候,出岫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是明璋在幕后搞鬼,既然晓得这其中有诈,她便更不能自乱阵脚、轻举妄动。

她知道自己如今所能做的,唯有“等待”。等暗卫打听出来沈予的行踪,也等着云逢拷问云想容……

第298章:玉石俱焚泄旧恨(一)

出岫一直在知言轩等待回话,半个时辰后,先等来了竹影:“夫人,暗卫方才来话,说是今早守城士兵抓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进城,其中一个拿的是威远侯的通关牒文。”

竹影刻意顿了顿,再道:“方才我去看了,坐骑也像是威远侯的,还穿着盔甲。显然是假扮成威远侯的模样,想要蒙混入城。”

有人拿沈予的通关牒文?出岫抿唇沉吟,回道:“沈予不会如此不济,被人偷了文牒,还连坐骑和盔甲都丢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三人如今已被押到牢里,我待会儿差人去探探口风,应该能问出点儿消息来。”竹影回道。

出岫点了点头,忍不住自言自语:“沈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越来越摸不透他了……”

闻言,竹影笑了:“您摸不透是对的,威远侯这几年沙场练兵,必定计谋颇多。也许他是特意让人假扮他回城,好引开奸人的注意力?”

“但愿如此。”如今出岫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我就怕他太过冲动,没有深思熟虑便莽撞行事。”

“如今的威远侯,已非从前的沈小侯爷。夫人放心。”竹影顺势安慰出岫,又道:“我更担心天授帝会治威远侯的罪,他抗旨不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竹影见时机成熟,便重新提起那个没说完的话题:“夫人,其实三年前威远侯去姜地平乱,是因为……”

“夫人!”刚说到正题上,竹影的话再次被打断,这一次是云逢亟亟来禀。

只见后者连礼数都顾不得做周全,一脚跨进屋内边走边道:“大小姐都招了,是明璋放出假消息说您被掳走了。威远侯情急之下才拒不回京,抗旨绕行来烟岚城救您。”

听到此处,出岫不知是该动容,还是该恼火,急得直想落泪。千言万语,想斥想怨,最终却只是化作五个字:“沈予太傻了!”

可他若是不傻、不痴,又怎会苦恋自己多年?出岫喉头一阵哽咽,唯恐再一开口便是哭腔。

而竹影听了云逢所言,最为感慨,忍不住叹道:“威远侯上次也是这样……足见他用情之深。”

遗憾的是,出岫正兀自为沈予担心不已,根本没有听进去这句话,她想起明璋的手段,也不知是赞叹还是不齿:“明璋也算好本事,都落魄到这等地步了,还能垂死挣扎,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竹影亦是附和:“我记得主子在世时就曾说过,明璋也算文韬武略,就是品性不端,为人好赌。”

“他岂止是‘好赌’,几千万两黄金都被他输进去了,简直是‘嗜赌如命’!”出岫只恨自己当时太过心软,轻易在房州大牢放走了明氏兄妹,还免去他们的债务。

到如今,明璎设计绑架她,明璋也设计陷害沈予。真真都是以怨报德!

想到此处,出岫更对明璋咬牙切齿,连忙再问云逢:“想容还说什么了?”

“大小姐说……”云逢顿了顿,道:“她说明璋如今就在烟岚城。”

明璋在烟岚城?出岫仔细一想,这事极有可能。既然云想容都回来了,必定有人为她“保驾护航”。再者既然明璋能将沈予引过来,必定已在烟岚城附近埋下陷阱了!

出岫再也无法坐以待毙:“云想容还说什么了?明璋眼下人在何处?”

云逢蹙眉,无奈地道:“大小姐说要亲自带您去找明璋。还说……”

“还说什么?”出岫连忙再问。

“还说,倘若您再不行动,威远侯性命不保。”

出岫知道,云想容此话一丁点儿也没夸张。既然明璋已经知道了那五千万两黄金的内幕,自然也晓得了明氏倒台的真正原因。明璋若是恨云氏、恨沈予,天经地义,想要狠下杀手更是必然之举。

可是……要如何阻止明璋?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沈予如今究竟怎么样了?为何他不与暗卫取得联系?

还是说……暗卫里混进了明璋的人,因此沈予才不敢联系暗卫?

越是分析,越多疑团。出岫觉得脑子懵了,只余下一片空白。可时间紧迫,她知道自己只要多踌躇一分,沈予便多一分风险,或许云氏也会更加危险……

于是出岫当机立断对云逢道:“你去将想容从刑堂里带出来,我要随她去会一会明璋。”

“夫人不可!”云逢与竹影俱是大惊,两人异口同声出言阻止。

出岫却对云逢摆了摆手:“人命关天,不能再等了。你去罢,我心里有数。”

云逢只得领命。

出岫这才再问竹影:“如今你能调动多少暗卫?”

“能即刻调来的,只有长期待命的两千人,都在城里豢养着,一声令下便能过来。”竹影如实回道:“其余暗卫分赴在各地,离烟岚城最近的一拨人,从发令到召集过来,至少也要三个时辰。”

“来不及了。”出岫心底一沉,忍不住问道:“为何留在烟岚城的暗卫会这么少?”

“诚王大婚,南北各世家都进了京。太夫人唯恐会出乱子,便暗中拨了两千人去京州,一来保护侯爷,二来避免牵扯云氏。”竹影亦是叹道:“明璋想必是算准了时机,定要让咱们措手不及。”

是呵!出岫自然明白,明璋既然挑了这时候动手,便是看中诚王在京州大婚,房州戍卫减弱。只是出岫没想到,太夫人竟考虑得如此细致,拨了两千暗卫进京待命,预防京州出什么乱子。

然而,也正因如此,才会中了明璋的奸计……

出岫原本想将这两千暗卫都带上,可转念一想,万一明璋这一招是“调虎离山”之计,云府岂不是要遭殃?尤其太夫人年事已高,庄怡然又有孕在身,都是遇不得一点儿危险的!

出岫飞快地斟酌一番,才慎重地对竹影道:“留下一千人守在府里,另外一千人随我去会会明璋!”

“夫人……”云逢又忍不住出口阻止:“一千人怎么够用?”

“云氏暗卫以一敌百,一千人足够了。”出岫似是自信满满,沉着分析:“明璋不可能带太多人进城,否则必定惹人嫌疑,他也没能力在烟岚城埋伏千军万马,咱们一千暗卫足够了。”

话虽有理,可竹影依然试图阻止:“这太凶险了!夫人您不能去!”

“我若不去,岂不是要看着沈予送死?”出岫脸色深沉,秀眉紧紧拧在一处,担心与焦虑溢于言表:“说来说去,此事皆因我而起。当初若不是替我报仇,侯爷不会设计明璋欠下巨债,天授帝也无法轻易扳倒明氏……”

“冤有头,债有主,他既然要寻仇,便冲着我来罢。”出岫美眸冷凝,重重将右手拍在桌案上。只听珠玉击鸣之声霎时响起,她皓腕上的翡翠镯子裂开一道细细的痕迹,将手腕硌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夫人当心!”竹影忙劝道:“不必为了那些小人,伤了自己的身子。”

“无碍。”出岫抬起皓腕,又伸手抹掉那一丝血迹,对云逢命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去把云想容带出来,我要亲自审问明璋的落脚之处。”

言罢,、再看竹影:“你去召集暗卫,半个时辰内务必动身。”

待两人领命走后,出岫径直去了荣锦堂,也顾不上对太夫人说得太仔细,只说要带一千暗卫去会会明璋。出乎出岫意料的是,她原本以为太夫人会竭力阻止,谁知对方很是沉稳,仿佛并没将明璋放在心上,只轻描淡写地撂下八个字:“垂死挣扎,不自量力。”

半个时辰后,一千暗卫光明正大地集结在了云府后门。这一次,出岫将玥菀留在府中,也没让竹扬跟着。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敢让竹影两夫妻都跟在自己身边,若是有个万一,至少夫妻两人还能活一个照顾孩子。

出岫千交代万嘱咐,直到确信云府已被戍卫得如同铁桶一般,才让云逢将云想容押了过来。

这一次,云想容的手脚之上都戴着镣铐,沉沉迈步很是吃力。她半张脸也高高肿起,似是被人扇了许多个耳光,更别提那一身肮脏的污渍,早已将浅绿色的衣裙染得不成样子。

出岫看不到云想容身上伤在哪里,又伤得重不重,可仅凭云想容眼下这副模样,已足够让她想起一句话——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原本如花似玉、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终是一步步走上不归之路,成了一只心灵扭曲的险恶鬼魅。

出岫走到云想容面前,凝声质问:“明璋在哪儿?”

云想容面上似有些恍惚,声音也虚弱至极:“吹……吹花小筑。”

吹花小筑!不正是明璎和赫连齐在房州的产业么?明璋明目张胆落脚在此,岂不是很容易暴露自己?

出岫心中万千疑惑,忍不住再问:“赫连一族也卷进来了?”

云想容飘忽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明璋。”

出岫不欲与她多言,转身对竹影吩咐:“去城郊的吹花小筑。”说着她便打算往马车上走。

“嫂嫂……”云想容忽然开口唤她:“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单独说。”

第299章:玉石俱焚泄旧恨(二)

云想容有话要单独说?出岫沉吟片刻,不愿错过任何内幕,便道:“好,你坐到我的马车上来。”

“我与夫人一起。”云逢立刻自告奋勇:“大小姐与您同乘一车,我不放心。”

“她手脚都戴着镣铐,你怕什么?”出岫说到此处,见云逢面上尽是担心神色,也没有再拒绝:“好,你也上来罢。”

云逢这才长舒一口气,率先走到出岫的马车前,掀开帘帐朝里看了看,直至确信十分安全,才对出岫请道:“夫人上车罢。”

出岫利索地坐上马车,云想容和云逢也先后进来,唯有竹影骑马率领一千暗卫,跟在马车后头。

一行千余人,终于往吹花小筑方向驶去……

由于云氏暗卫人马太多,白日里走在街道上太过惹眼,因而出岫等人特意从后门出发,取道城外,再从城外绕行至吹花小筑。

这一路上,云想容一直沉默不语。出岫等了半晌,不见她开口,唯有自行问道:“你不是有话要单独对我说?”

云想容靠在马车上,虚弱地道:“我说过,是单独与你说。”

“我也说过,云逢不是外人。”出岫毫不示弱。

云想容为难地咬住下唇,欲言又止,好似当真有什么重要之事。出岫美眸微眯地看向她,冷冷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云想容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还能打什么鬼主意?我也没力气打鬼主意了……”

她这句话刚说完,只听“轰”地一声,马车立刻失去平衡,往前一栽。出岫、云逢和云想容的身子都止不住地前倾,险些要从车内跌出去。

“夫人当心!”云逢眼明手快扶了出岫一把,云想容却因手脚都戴着镣铐,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跌出了车外。好在外头的车夫下意识地接了她一下,才避免她受伤,可额头到底是撞在了马车的门框上,见了红。

自始至终,云想容只是闷哼了一声,并未大声呼救抑或尖叫,可见其心智之坚。

出岫见她跌了出去,马车还明显得往左前方倾斜,不得已也下了马车,边走边问云逢:“在刑堂用刑时,她也不吭声?”

“嗯。”云逢回道:“顶多是低声呻吟两下,不见惧怕,也没掉泪。”

“太可怕了!”出岫忍不住叹道:“若是云想容坐上云氏当家主母的位置,只怕太夫人也难出其右。”

“不。云氏数百年以信义为先,她这不轨的心机和下三滥的手段,早就把云氏给毁了。”云逢与出岫持不同意见,而这也是他头一次不赞同出岫的意思。

出岫也没心思与他争辩,下了马车站稳,问道:“马车怎么了?”

驾车的车夫立刻跪地领罪:“奴才该死,出门前没检查仔细……这马车方才颠簸了几下,掉了一个车轱辘。”

马车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坏在这时候?出岫很是惊疑,唯恐这路上有什么埋伏。竹影也对暗卫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万分当心。

而此时,谁也顾不上再指责车夫。

“夫人莫急,我去近处的钱庄再寻一辆马车来。”云逢让竹影牵了一匹马来,他立刻翻身上马往最近的钱庄而去。

其实倘若骑马,出岫也勉勉强强。可云想容此时手脚不便,体力不支,是绝对无法骑马的。而她是关键人物,又不能将她丢下,因此当务之急,还是要寻一辆马车。

无人过问云想容额上的伤口,她兀自坐在车板上,困难地用手扶住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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