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族-第6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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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说，魔道之中，有枚洪荒魔钟，能召唤万魔诸邪，拥有种种不可思量的神通。乃是远古时代，诸位大魔神为对抗三皇，联手锻造而成。我原本以为，这也只是传说。如今看来，这枚洪荒魔钟却是落在老祖手上了。”

“洪荒魔钟？”

陈霸先心中跳了一下。两个上古和中古时代的最强者，坐在一起，促膝而谈。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就连他都没有坐着的资格。乖乖的束手站立黑暗帝君身后，一动不动，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小孩了一样。

“师傅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洪荒魔钟”名头，他也是听说过的。不过，他也不明白，师傅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上古时代，偶然所得，倒叫道兄见笑了。”

混沌老祖顿了顿，目光一凝，犀利如刀，突然直入主题：

“大周气数散尽，但人皇实力犹存。以我一人之力，还无法威胁到他。如若你我两人联手，则胜算大增。道兄意下如何？”

“在下独居一隅，早已看透世情。辟府北溟，正是此意。老祖何以确定，我就一定会帮你？”

黑暗帝君轻笑道。

混沌老祖闻言却是摇头轻笑，对于黑暗帝君的话不在以为：

“天象大变，群虎噬龙。这朗朗乾坤，大好山河，道兄就敢说没染指之意？三皇圣器，五道道统，道兄就真的心静如水？若真是如何，那又是为何？”

混沌老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在苍穹的最深处，三颗硕大的星辰，闪烁不定。

“哈哈哈……”

黑暗帝君闻言，大袖一挥，突然掀翻茶盘，大笑起来：

“好！老祖快言快语，一月之后，我自和老祖联手入京。不过……利益？我需要足够的利益。”

黑暗帝君身体坐起，猛然前倾，双目之中，暴发出一股深沉之极的阴邪光芒。那种光芒，透入人性深处，仿佛万头狰狞的魔兽，在深渊中怒吼、嘶嚎。整个洞穴之中，暗影浮动，虚空隐隐传出无数生灵哀嚎的声音。

这一刻的黑暗帝君，才显露出中古第一人，统驭苍生、屠戮万民的本色来。在那个逝去的时代，黑暗帝君这个名字，代表的是最深沉的黑暗，和最彻底的绝望。

这一刻，连陈霸先都浑身战栗起来，眼中露出惊惧之色。他虽然建立了一个中古盟，自号为盟主。但这一切的自信来源，却是来源于他的这位师傅。

所谓的中古盟，只不过是效仿黑暗帝君在中古统治国度的，一个幼稚的玩物。是一个小孩子，对于自己崇拜师傅的模仿。

真正的中古时代，在黑暗帝君建立的统治的邪恶国度。就连最邪恶的人，都会为之战栗和恐惧。

混沌老祖的神色也沉了下来。这是涉及到最核心的利益瓜分的问题。任何人在这方面，都不会轻易退让。

“大周都城覆灭之后，中土神洲你我共同统治。或者，我北你南，我们划地而治。至于五帝道统，我可以让你两门。但三皇圣器，绝无可能。你我各凭本事，各取所需。”

混沌老祖的瞳孔上，光影变幻。陈霸先似乎看到大片的乌云，在上面涌动。乌云之中，无数的神雷生生灭灭。在这一刻混沌老祖，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威压，丝毫不在黑暗帝君之下。

两个人都是身份赫赫之辈，说出来的话一言九鼎，比俗世的帝王还要权威。两人商定的事情，一旦决定，就会有战后严格执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周覆灭之后，中土神洲的势力格局，就决定于两人的一言之间。所以两人的出言，都非常谨慎。比皇帝选择皇储，都还要慎重。特别是，所涉及到的东西，还是和武道最高境界，“三魂圆满”息息相关的三皇圣器。

“好！”

黑暗帝君眼中光芒一闪，回答的斩钉截铁。三皇圣器虽然诱惑极大，但是两位武道泰斗都明白，武者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拳头永远是最大的道理。相比于五帝道统，和瓜分中土九洲的事情。“三皇圣器”的划分，反而显得毫无争议。

换过是黑暗帝君，最后的回答，也一定是这样。

“那好，一月之后，老夫就等着帝君统合中古的势力，与我一起进驻大周皇都。”

相比三皇圣器，五帝道统都可以放置一边。两人都是接近玄冥境的武者。五帝道统对于他们的作用，只是一个借鉴，远不如对其他人来得重要。至于大周覆灭之后，九洲的划分，更显得无关紧要。

两个人都明白，真正能吸引对方的，必然是人皇刘煓身上的三皇圣器。那才是这个俗世皇朝，对他们最大的吸引力。

远古三皇的宝藏，直指着通往武道终途的道路，那是任何武者都无法抵挡的诱惑。

混沌老祖走的很决绝，一从黑暗帝君口中得到承诺，立即遁形离开，消失无踪。

“呼……”

混沌老祖一走，陈霸先心中长长地吐了口气，感觉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彻底的消失了。上古混沌老祖的名头，他早就听过，并且合作过。但是对于这种太过遥远的时代的强者，他内心始终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再强，也不会强过心中近似于“神”一般的师父。

但是，今日一见，陈霸先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也知道，也终于知道，自己当日作为主张，联络魔道联盟的举动，有多么的危险和愚蠢，那简直是与虎谋皮。

“师尊，你真的决定要和他联手，一起对付大周人皇吗？混沌老祖心机叵测，恐怕是与虎谋皮啊！”

“沉寂太久，如今功力尽复，自然该出去转转，会会这号称万世不同的天纵之才吧！更何况，三皇圣器这样的机缘，太难遇到了。至于‘与虎谋皮’，呵虎与狼谋，自然该谋其皮，食其骨。但是虎与虎谋，又何来的皮与骨。”

黑暗帝君颀长背景投在地上，充满了野心和欲望。

苍鹰毕竟是苍鹰，沉寂再久，也终归要回到长空，纵横四海。

陈霸先望着一旁的师父，沉默不语。他知道师父心意已决。而这一刻的师傅，才是自己印象中真正的师傅。

“师尊，我们潜藏在北溟深处，已经极为小心。这个混沌老祖会发现我们。我看他直奔这里，似乎是早就知道我们的位置？”

没有了来自混沌老祖的压力，陈霸先脑子又灵活起来，恢复了自己的本色。这么一沉淀，他立即发现了许多疑问。混沌老祖来的太突然了。

“我们或许可以瞒得过各荒的各位异类大帝，不过，却很难瞒过他。”

黑暗帝君从容道。对于这位弟子，他还是比较满意，倒是极有耐心答复。

陈霸先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茫然。他虽然是地魂级的强者，但这回也真的没听懂。不过，好在他没有什么傲气，在自己师傅面前，他的态度永远谦卑，不懂就问。仿佛永远是中古时代那位虔诚的弟子：

“恕弟子愚钝，不明白的师尊的意思。”

黑暗帝君摇了摇头：

“看来，我刚说的话。你完全没听进去。混沌老祖的手里，有一件洪荒魔钟。这乃是远古的魔道圣器，可以召集天下群魔。这件洪荒魔钟虽然大部分能力被废，远没有最初那么强大，但依旧是一件顶级的圣器。就在之前不久，混沌老祖摇动了那件魔钟。你的功力不够，感应不到，但我这边立即就生出了感应。所以，我就知道，他必定会来的。”

陈霸先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开头师父突然问起了“洪荒魔钟”的事。不过，他心中依然有疑问，不过，嘴唇的张了张，还是止住了。

他毕竟不是太蠢，本来想问，为何他同在洞中，却没有任何感应。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混沌老祖恐怕是用的某种特殊的手法，只有他和黑暗帝君这个级数的强者，才能被“洪荒魔钟”感应道。

黑暗帝君说“各荒的大帝可能感觉不到，但混沌老祖一定感应得到”，原因自然也就是这个了。尽管玄鲸裂海大帝、荒戟碎空大帝等等，这些异类的强者，修为还要超过混沌老祖。但是陈霸先却知道，如果真正的论起存活的年龄来，几位异类的大帝，恐怕还是混沌老祖的后辈。

在混沌老祖成名的时候，这几名四荒的邪类大帝，恐怕还没有踏入“大帝级”。至少，在上古的宗派时代，就没有听说过什么玄鲸裂海大帝之类。至于夷荒的那位域外邪神，上古时代恐怕都还没有降临到中土世界来。

黑暗帝君将陈霸先的反应收入眼底，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索性解释到底：

“现在的近古时代，共有三人达到世界级的巅峰。混沌老祖是一个，我是一个，另外还有一个。只有我们三人联手，才能威胁到人皇。混沌老祖接下来，应该就是去找他了。”

陈霸先心神剧震：“还有一个？”

混沌老祖这种巅峰的强者，一个都嫌多，更别说是三个。混沌老祖是凭借从上古以来，漫长的时代修炼而来的。自己的师尊，则是通过中古时代，屠戮天下众生，涂炭万千生灵，才晋入现在这个境界的。

这两个选择的道路不一，但无一不是赫赫之辈。陈霸先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和他们平起平坐。而到现在为止，这个人居然还没有露出任何踪迹。

方云冲击命星的时候，师傅还出过手。但是这个人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出过手。更没有显露点滴的痕迹，隐藏之深，令人心惊。

拥有惊天的修为，又能够如此的隐忍，这个人的图谋绝对不小。只是想一想，陈霸先都感觉寒毛倒竖。他虽然说是地魂境的强者，跺一跺脚，四方震动。但相比这些人来说，实在是简单的近于单纯。

“师尊，这个人是谁？”陈霸先忍不住道：“是剑宗宗主吗？”

在陈霸先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位号称中古第一人的“剑宗宗主”了。也只有他，才能在不管是身份还是实力上，死死的压制住混沌老祖。

混沌老祖也算是能隐忍了，手中又有“洪荒魔钟”和“万魔殿”，但是面对“剑宗宗主”，始终只能屈居第二。连上古的所有魔道，都是彻底的被剑宗领导的宗派压制上古三千大宗派，排名最后面得几乎都是魔道。

黑暗帝君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上古时代，魔道宗派统统被压制。连混沌老祖这种人物，都不得不低调了几千年。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魔道中人又怎会如此委屈自己。我估计，那位剑宗的宗主恐怕是到了玄冥级的修为。而且修为，恐怕比之各荒的几位异类大帝，还要高深。否则的话，混沌老祖这种的人物不可能几千年都不吭一声，连挑战都不敢挑战。”

哪怕是上古时代，剑宗宗主都是很少出手的，所以能留给人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不过，邪道和魔道从来都是一路。黑暗帝君和混沌老祖更是同级的人物，两人的身份地位都近乎相乎，都是野心勃勃的巨擘，在心思方面也是相同的。

推己及人，黑暗帝君把自己换到混沌老祖的地位，很容易就能明白，当然那位外表风光的混沌老祖，到底是面对了怎样的压力，才能低调、委屈到这种地步。

羊就是羊，虎就是虎。邪道和魔道出来的武者，从来都不是温驯的对象。如果不是遇到更强大的对手，混沌老祖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屈身为羊。

“传闻中的剑宗宗主，脚踏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柄剑道圣器，乃是天下杀戮第一。他出手的时候，剑气遮蔽中土九洲，掩盖日、月、星辰，这样人物倒是令人心生景仰。若有可能，真希望与他会上一会。不过，听说剑宗四圣器中的戮仙剑，出现一个叫帝一年轻人手中。这种镇派之物流露在外，剑宗却无人出面。看来，上古时代，剑宗真的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宗门衰落。否则的话，这种宗门利器不可能这样任由它流落在外。倒是可惜啊……”

黑暗帝君言谈间，说不尽的扼腕。哪怕是邪道中的枭雄，对于最顶尖的强者，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情。能达到武道中的这种地步，实在是不易。就这么消失了，而缘悭一面，实在是令人扼腕。

哪怕是像人皇一样，互为敌手，各施手段，斗上一斗，互分生死，也不会这么令人叹息。

陈霸先心中微震。宗派界中对于第一剑宗的行踪，早有猜疑，众说纷芸。关于剑宗灭亡的传言，也不是没有。

黑暗帝君的话，也只是让这种传言，更深入一些而已。至于惺惺相惜，陈霸先还没到这个地步，还无法惺惺相惜。相反，剑宗如果消失了，对于他们这种邪道来说，反而是一种好事。至少，不会被那位剑宗宗主，一剑劈死。

陈霸先可没有自信，可以接得住镇压上古十万宗派的剑宗宗主的一剑。诸般万道之中，以剑道的攻击最为凌利。剑宗宗主如果出手，恐怕他真的是一招都挡不住。

“只是，师尊，如果不是剑宗宗主的话，那这个人又是谁？我们散布在外面的探子，一直有收罗消息，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人物。而且师尊如果都不知道的，又是怎么确实还有第三个人呢？”

陈霸先问道。

黑暗帝君这次没有再回答了，而是深深地盯着陈霸先，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就连陈霸先自己都承受不住，不由低下头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精研一下天机数术，但你却一直不听。你抬头看看，那是什么？”

黑暗帝君冷声道，他的一根手指竖起，直指向天。

陈霸先抬头望去。穿过层层空间和迷雾，在头顶上空的最深处，三颗硕大的星辰在命运的虚空中，聚拢在一起，散发出最璀璨的光芒，彻底掩盖了其他群星的光芒。而在这三颗星辰包围的中央，另一颗星辰光芒摇曳，闪烁不定。

陈霸先认出了那颗星辰，那是气数散尽之后的紫微帝星。

“啊……”

陈霸先低呼一声。这一刹那，他什么都明白了。

“走吧！这个地方既然已经被混沌老祖找到，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也不再安全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黑暗帝君说罢站起身来，在他站起来的刹那，从他的颀长的身躯中，迸射出一股高山般伟岸的力量。整个浩瀚无边，光照不到的北方溟海，整人沸腾起来。

“轰……”

一道长虹从溟海深处冲天而起，眨眼之间消失在青冥之中。在黑暗帝君师徒二人离开之后，两人原本栖身之处阴暗洞穴轰然崩塌……

……

宗派的世界，翻天覆地。

“李兄，混沌老祖已经三次派人送来请柬，现在我们怎么办？魔道联盟现在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如果回绝的话，恐怕很难在这场乱局中独善其身。”

莽莽的群山上，李逢道、殷无痕、秋澜梦女并肩而立，眺望着山下茫茫的大地。殷无痕眉头紧锁，满是忧虑。

三人之中，所创门派在上古排名最前，实力最强的无疑是杀戮宗主李逢道。洞天级巅峰的实力，足以让他哪怕在现在这样混乱的乱局之中，都占有一席之地，拥有话语权。但是这些相比于混沌老祖来说，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现在混沌老祖已经派人，拿着他亲手写的邀请柬，数次来请几人加入魔道联盟。如果再不答应，就是狠狠的扇混沌老祖的耳光。接下来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洪荒魔钟”加上“万魔殿”，恐怕就是他们三人联手，也不是混沌老祖的对手。

“殷兄不必着急。”

李逢道高冠博带，一身素袍，迎风舞动，如同道德高远的古贤。相比于殷无痕的焦躁，李逢道却是显得从容淡定，波澜不惊：

“这场天机乱象，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魔道联盟虽然势大，却还不见得，就能轻易威胁到我们。我们并不是那些身单影只的独行武者。所谓非友即敌，为了避免将我们推向大周朝廷那边，混沌老祖一定会甚重行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