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族-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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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几名如花似玉的妙龄宫女，正拿着宫羽，轻轻替他扇动。旁边，一名朱红宫装，面容皎好，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的美人，头插飞凤流苏，盘着宫髻，正跪在这名中年男子身边，替他推拿。场面看起来，极为旖旎。

这名白衣男子，自然就是宗令了。至于女子，看到这个女子，方云吃了一惊，这个女子居然是清昶公主！

所谓女大十八变，这个女子虽然乍一看，有些陌生。但仔细看去，眉宇间，却依稀能看出清昶公主的容貌来。

清昶公主本来就比方云大，学宫争斗时，也就是十五、六岁。如今两年过去，已经接近十八岁。正是女子一生中，面貌变化最大的时候。原本含苞的年纪，在这个时候，就会完全绽放出来，放射出夺目的美艳！

在大周朝，女子十八岁，已经可以嫁做人妇了。而且正是一生中美妙的年纪！

看到方云进来，女子眼角抽搐了两下，微有些不自然。这种不自然，却不是因为被方云瞧见过于旖旎的画面，而因为方云的目光。

“果然是清昶公主……”

方云心中一跳，立即肯定了心中的揣测。清昶公主金枝玉叶，本来就长得美丽，只不过太过气势凌人，令人本能厌烦。所以方云几乎忽略了她的容貌。

二年前，清昶公主身上还稍显稚嫩，身上还有些皇室洗不脱的傲气和稚气。但二年后，却看起来，柔顺多了。

方云看到这一幕，第一感觉是不可能。曾经盛气凌人，得理不饶人，动不动就要掌人嘴的清昶公主，怎么会像眼前这么柔顺。不过，再一想，连自己一个谁都能欺负的柔弱少年，都能够做到文武全才，加官进爵，冠盖诸军，震动天下。清昶公主又如何不能做到呢？

“宗令大人，好雅兴。”　方云拱了拱拳，径直掀开白色帷幔，走了进去。脱去靴子，看都没看清昶公主，径直登上了宽大的白玉床。

和清昶公主的争斗，是少年人的意气之争，如今想来，如同稚童的顽乐一样，不必过多深究。

方云登上白玉床的时候，宗令身伴的朱红宫装美人，同样在打量着方云。她的神情平淡不惊，但在方云目不斜视，自顾登上白玉床榻，好像看不到旁人一样时。瞳孔中却不禁起了一丝涟漪，不过，终究又恢复平静。

白玉床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玉石茶几，两边各一个蒲团。茶几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一个白瓷长颈瓶，两个缀花酒杯。

白衣宗令对面，酒杯里满上了酒，又摆了筷箸。显然，他早就在等方云了。

方云登上床榻，径直在白衣宗令对面坐下。微微扫了一眼面前的筷箸，方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天地万化钟隔绝一切先天数术推演，白衣宗令不可推算到他会在这时候过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也搜集到了同样的信息。知道宗派界的动静，并且对自己有所了解，预知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段来找他。

“宗人府，从太祖在位时，就已经存在。这么多年来，宗派试图渗透朝廷，朝廷未必没有尝试渗透宗派。这么多年来，恐怕各派的太上长老团中，都有可能，埋藏有宗人府的探子。这次天邪宗、四极魔宗的动静，恐怕这位宗令，知道的比我还要详细。”方云心中暗自思忖道。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生了一份警惕之心。从一份份宗派消息中，推断出自己可能会在这个时间段拜访。虽然并不需要太高深的智谋，但是足以显露这位白衣宗令，不输于当世任何霸主的城府和心智。

“莽野中的凶兽，真正捕食之前，潜伏灌木。蹑手蹑脚，没有一点声息。真正扑击的时候，才会展露獠牙。这位白衣宗令，恐怕就是这样的凶兽……”

方云思量间，已经接过身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哈哈哈”白衣宗令大笑一声，又给方云满上了一杯：“冬雪消融。万物恢复。很快，上京城中又将是满城芳香。这种时节，怎么能没有雅兴。来，来，方云再和我饮上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

方云哂然一笑，举杯轻碰，轻啜一口。他如今加封冠军侯，位极人臣，在这位宗人府宗令面前，到也有坐下饮酒的资格。

“饮酒，怎可无美人相伴！”

白衣宗令突然慨叹一声，右手轻轻一拂，便把身畔美人。推向了方云：“来！替冠军侯，满上一杯。”白衣宗令举止间，极为随意。也丝毫不提及这位朱衣宫装美人的身份，似乎她就是一位宗人府里，极普通的一个女子。

方云也猜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是笃定清昶公主变化太大，自己认不出来。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不过，白衣宗令不说破，他自然丝毫不提及。

“美人之恩，最难消受。宗令大人，就不必为难我了。”方云淡然道。衣袍一振，一股真气破体而出。化为无形真气墙幕，挡在身前。将这位宫装美人阻挡在外。

白衣宗令见状。只是淡然一笑，也不纠缠，大袖一挥：“都下去吧！”所有宫女，侍女，连带朱衣美人在内，都统统撤了下去。

“冠军侯这次突然造访宗人府，不知道，究竟是所为何事。”方云既然推测到，他已经知道宗派界的各种动向，也就不再绕弯子，直入主题了：“此次造访宗人府，一为私，一为公。六部会商，天邪宗太上长老柳伯元，作为举证平鼎侯叛乱的证据，已经交由宗令大人处理。如今三月已过。所有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宗令大人，是否应该交给我了。”方云借着斟酒功夫，说道。

“柳伯元作为天邪宗太上长老，其作用，倒远非指证一个平鼎侯那么简单。此事涉及到方外宗派最高隐秘，对我宗人府极为重要。所以一直之间，难以交还冠军侯。不过……”话声一转，白衣宗令淡然笑道：“此时倒也并非全不可为。既然冠军侯这么心急，那便索性先还予冠军侯吧！”

“砰……”

大袖一拂，一道芝麻大的黑点，从白衣宗令袖中飞出，并且迅速扩大，眨眼之间，化为一名神态威猛，气色微有阴挚的玄衣老者。正是天邪宗太上长老柳伯元。

方云微微一笑，立即不假思索的大手一招，只见金光一闪，柳伯元立即消失无踪，却是被方云再次封印了。

白衣宗令目不斜视，但心神却一直不露痕迹的注意着方云。见他弹指之间收了柳伯元，连带自己烙印在柳伯元的身上的烙印，也瞬间消失。瞳孔中，不由微微波动了一下。

“冠军侯好大手笔，年纪轻轻，就有了空间法器。连带天冲四品的武道强者，都能练成傀儡。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代，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白衣宗令不经意的赞叹道。

“宗令大人夸奖了……”

方云淡然应了一声。空间法器比较稀罕，天冲境的武者也比较少，但绝非没有。他如今官封冠军侯，显示一点必要的，与身份相匹配的能力，也是应该。

空间法器虽然少，但以一个冠军侯的身份来说，倒也不算什么。要知道，中古时代的那位冠军侯，可是命星境以上的强者。相比之下，方云反倒能够让人接受了。

“你此行，既是一私一公，私事已说。那公事又是什么？”

白衣宗令直接道。

“天邪宗为邪道宗派，前次干扰狄荒战事，此次勾结朝廷王侯，试图渗入朝廷，乃是犯了我朝大忌。这等妖魔邪道，若不诛尽，必生事端。杨兴是第一个，但恐怕不是最后一个。宗人府身负监察天下的职责，不知道，宗令大人，对于这一派，是否有什么计划？”方云道。

“天邪宗乃是邪道大派，掌门宗主更是命星境以上的强者。要想诛尽，可并不容易……”

白衣宗令平静道。

“诛不诛是一回事，诛不诛得尽，又是另一回事。不久前，我收到一件消息。天邪宗、四极魔宗已经密谋联合起来，这两派最近蠢蠢欲动，恐怕有大动静。”

方云道。

“哦……”白衣宗令轻笑起来：“没想到冠军侯居然还有如此消息机构，能够搜集到狄荒的消息。天邪宗和四极魔宗勾结？这种消息，连我都没有收到！冠军侯说他们有大动静，不知道有什么大动静。”

“这两派正在密谋刺杀一位朝廷重臣……”

方云目视白衣宗令，脸不红，心不跳，神态平静。

“哦！不知道是哪位朝廷重臣？”白衣宗令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方云”嘴角一丝笑意，慢慢扩大。

“当朝新晋冠军侯！”

“哈哈……”

白衣宗令骤然大笑起来：“原来你所谓的公事，说来说去，还是私事。冠军侯你不会是相以公谋私，利用宗人府，帮你对付天邪宗和四极魔宗吧！”

“宗令大人此话差矣。天邪宗虽是冲我而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方云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坏了他们的大计。此事虽涉及到我，却是公而不是私。而且，有道‘举贤不避亲’，历代三公，师徒相传，早有先例。方云与天邪宗生怨，乃是因公生仇。所谓虽是私仇，却是公事！宗令人大总不会因为邪道宗派势大，就怕了吧！”

方云侃侃而谈，气度从容。

白衣宗令摇头失笑：“方云，你这算是激将法吗？宗人府向来只负责监察天下，剿灭宗派，向来是十万征剿大军之职。你不是已经调入十万宗派征剿大军了吗？此事，你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何必劳动宗人府。再说，就算是对付天邪宗，你准备让宗人府怎么对付？倾朝出动吗？宗人府只是打探消息，可不是征战杀伐。”

白衣宗令，直接唤回了方云的本名。语气调侃道。

十万宗派征剿大军，听起来威风。不过，方云并非那种头脑冲动，只靠意气行事的人。他虽然还没有调入十万宗派征剿大军，但对这个十万大军确有清醒的认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派系。且不说，他还只是调过去做个副统领，上面还有人压着。就说天邪宗和四极魔宗。

前者屹立在神洲大地上几千年，单说本朝立国一千六百年，都没能奈何它，就可见这个宗派的实力。谁若是因为这个宗派浮现在台面上的力量，并不是很强大，而轻视这一派，那就是真正的愚蠢透顶了。

天邪山从中土腹地，移往四极魔宗，看似示弱，实则明智，避免了和朝廷无谓的消耗，保存了自己的实力。

至于四极魔宗……方云接触不多。不过，就凭终结中古时代的神话巨头“四极穹宇大帝”的名头，也足以震慑八方，令任何人不敢轻易动弹！

大周朝坐镇中央，强者无数。十万宗派征剿大军更是灭亡了诸多赫赫大派。不过，要想灭亡天邪宗和四极魔宗，恐怕也要伤筋动骨，需要深思熟虑！

毕竟，大周朝要对付的，可不止一个四极魔宗和天邪宗那么简单！若是实力亏虚太大，被其他势力趁虚而入，恐怕就大大不妙了！

“征战杀伐就不必了。宗人府监听天下，为天下消息机构之首，只要随时监视天邪宗、四极魔宗的动静，及时告知我这两派高手的动向就走了。到于这两派出动的强者，不劳宗令大人费心，我会亲自解决他们！”方云心中早有计算。一旦加入十万征剿大军，就能借“十万大军”的势，对应这两派的强者。

“哈哈！监视这两派动静，宗人府到时可以做到。不过，方云，本令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准备怎么答谢宗人府……”

白衣宗令轻笑道。

“宗令大人，想我怎么答谢？”方云反问道。宗人府不是做善事的地方，白衣宗令更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方云也没想过，让宗人府白白替自己做事。

白衣宗令原先还是一脸微笑，等得方云这句话出来，神色立即沉寂下来。微一思忖，伸出三根手指，不容置疑道：“三件事！监视两派天冲强者的动静，需要动用到宗人府埋藏很久的暗棋。所以，如果你想取得宗人府的帮助，就需答应我三件事情！这不是我要挟你，而是代价确实很大。你可以考虑拒绝，我不会勉强你！”白衣宗令终于显露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宗人府要监听两派动静，代价大是自然，不过，要说这是纯粹的补偿，没有其他私心。那是谁也不信，不过，方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拆穿他。

一次帮助，换三个承诺！

宗人府的帮助，不是那么容易。方云沉吟不语，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对面的白衣枭雄。这位的修为远比他高明，但却还需要他的三个承诺，显然并非只是看重他目前的实力。

三个承诺，说来简单，但一旦立下。就相当于签了卖身契，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方云沉吟不语，心中仔细权衡。

“可以！”

方云斩钉截铁道，居然是片刻之间，已经有了决断。自己的底牌，在封印天冲四品的天邪宗太上长老柳伯元时，已经泄露的差不多了。天邪宗一旦出手，派出的必然是极为恐怖，一击必杀的人物！

在这种狙杀与反狙杀中，消息显得犹为重要。在这个时候，消息就不再只是消息，而是自己的性命了！

只要能借助到宗人府的力量，及时跟踪天邪宗和四极魔宗派出强者的动静，方云就有信心，玩弄对方于股掌之间，进而瓦解对方的攻势。

至于对宗人府的三个承诺，这个事情，换个方位看，未必不是件好事。只要此事合作一成，双方的关系，就绝非简单的一次性合作那么简单。

宗人府能利用到方云，方云同样能借用到宗人府。而且还能源源不断地借用到他们的消息。有当今第1大消息搜集机构和十几万蛾子的帮助，再加上一个掌握了先天数术“紫微斗数”的庞巨源，方云几乎就掌握了天下间最强大的情报机缘！

白衣宗令眼中掠过一丝讶色，他也没有料到，方云居然会这么快做出回复：“方云，你要考虑好了。这三个承诺，可并不是容易……”

白衣宗令善意提醒道。

“无妨！宗令好意我心领啊！这点判断能力，我还是有的。”方云淡然道。

“好！”白衣宗令抚掌赞道：“方云，从今天起，你可以随时收到我们宗人府的消息！至于承诺的事情，时机到了，我自会通知你……”

方云微微点了点头，盘桓片刻。便起身告辞。

刚刚掀开帷幔，立即听到身后，一声似自语般的低喃：“真是头疼啊！一个江流派的弟子，居然连杀我几个探子。几次剿杀，都被他父亲挡下。看来，要对付这个宗派弟子，还得先镇压住他那个地变级的父亲！”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低不可闻。似乎真的陷入到了某种苦恼之中。

方云闻声身躯蓦然一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片煞白，脚下也不由停了下来。

“宗令大人，多谢了！”

方云说罢，匆匆离去。

等方云一走，白玉床上，白衣宗令徐徐抬起头来，眼中掠过一抹刺目的精芒，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堂堂宗人府宗令，当然不可能为了什么芝麻大点的江流派，大费脑筋。这般做，只是为了提点方云。

“此子倒也可堪造就！”白衣宗令心中微微颔首，随即召了召手：“清儿，出来吧！”“是，皇叔！”一声黄莺般的回答，朱红宫装的美人从殿后，袅袅婷婷到走了出来。

“方云，你也已经见过了。如何？”

“我远远不如他！”

清昶公主脑海中回忆起许多画面，喃喃道。

二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不只是及笈之龄的女子会变化许多，索发的少年，也是一样。她还依稀记得，二年前的那个学宫士子。稚气未脱，站在自己面前，铁骨铮铮，傲骨嶙嶙，只凭一场热血，就敢怒斥当朝公主。

然而两年过去了，曾经稚气未脱的学宫士子，早已成长为威震天下的冠军侯。英气勃勃，昂藏威武！

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份沉稳，少了几分意气，多了几份睿智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