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武帝-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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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涅槃重生，形质大变，但罗丝终究是玄冥的创造者，只一扫描，她便认出了刀中器灵，正是昔日的玄冥刀器灵。

　　　　冷哼一声，罗丝啐道：“叛逆，你竟成为了他的器灵，怪不得他懂得寰宇一刀。”

　　　　当日她为了破开伊力斯结界，一怒之下将玄冥的力量抽取殆尽，不过她深知玄冥的能耐，其没有烟消云散，她倒不觉得奇怪。

　　　　一巴掌将玄冥妖刀扇到一边，罗丝瞪着韩尘喝道：“臭小子，别以为你手下留情，我就会感恩戴德，刚才不杀我，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架势一摆，又要开战。

　　　　韩尘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摇了摇头，叹道：“一件斗器尚且心存感恩，你一个先天生灵，为何如此冷血？”

　　　　罗丝怒道：“你算什么？来教训我？”

　　　　韩尘嗤笑道：“我怎么敢教训你？只不过为伊力斯前辈不值而已。”

　　　　提到伊力斯，罗丝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

　　　　她双拳捏得嘎吱作响，语音悲愤地大吼道：“不值？你为他不值？你可知我为他付出了多少？你可知他何等薄情寡义？你可知他封印了我数万年？”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件工具！他想利用的时候便来，无价值的时候便走……哈哈哈，你为他不值？他这份不值，还真是昂贵得很哪！”

　　　　“世人都说他是英雄豪杰，我是邪魔外道，但凡有错，别人不问青红皂白，便把罪责全压在我头上。我成就了他一世英名，却落得个封印万年的下场——是他亲手将我封印！你为他不值？他凭什么？”

　　　　“我好贱，贱到明知会受伤，贱到明知被利用，仍然心甘情愿。我承认我忘不了他，可他呢？早已把我抛诸脑后！要说冷血，是他才对！要说不值的人，应该是我！是我——”

　　　　似乎为了发泄万年来的怨恨，罗丝一阵竭嘶底里的咆哮，直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慢慢平息下来。

　　　　忽然之间，韩尘觉得眼前这个女妖，有那么一点儿可怜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见解。罗丝心性纯净，却是非常自我，从不顾及他人感受，自然便认为她的所作所为是符合道义的。其实在更多的人看来——也包括韩尘与伊力斯，罗丝内心的道义，也仅仅是她个人的道义而已。

　　　　又是一声轻叹，韩尘道：“你所说的，我不敢苟同。但你们那个时代的是是非非，早已成为历史，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了。不过伊力斯前辈一直没有忘记你，他对你的爱，直到圆寂那一天，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罗丝一怔，继而斥道：“胡说八道，一个小鬼懂什么？”

　　　　心念一动，玄冥妖刀飘飞到罗丝面前。韩尘道：“我没有胡说，玄冥不仅记录了你的记忆，同样记录了伊力斯前辈的记忆。以你的智慧，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看着悬浮身前的玄冥妖刀，罗丝下意识便伸出了手。可是还没抓住刀柄，她的手便停了下来。

　　　　心中天人交战，几番踌躇，几回纠结，回忆近在咫尺，她却不敢触碰了。

　　　　韩尘故意讥讽道：“怎么？连回望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了？还是自知做了错事，没脸去面对？”

　　　　这招果然有效，明知韩尘是激将，罗丝还是按捺不住了。她怒声一哼，将刀握在了手里。

　　　　玄冥已和罗丝彻底断绝了联系，它若不开放灵体，罗丝也不能探寻它的意识。

　　　　在韩尘的授意下，玄冥把它与伊力斯、罗丝两人的经历，丁点不差地传递到罗丝的灵识里。

　　　　起初罗丝还有点儿抗拒，但眼角瞥见韩尘那藐视的笑容，才极不情愿地接纳了传来的信息。

　　　　万千年了啊，终于是翻开了那未知的过往。

　　　　罗丝的心脏越跳越快！

　　　　熟悉的场景，带着一阵阵惆怅，渐渐与脑海中的印象重合。这份记忆，源自罗丝自己。

　　　　紧随而至的画面和声音，却让罗丝身体都绷紧起来。

　　　　那个又爱又恨的人哪！这便是他内心的世界么？

　　　　一双熟稔的手，在玄冥刀身上来回摩擦，伊力斯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艾萨拉，等打退了九天星君族，我们就隐居在地下世界吧。你不出去，我不离开，你再也不杀戮，我也不必与你对立。我们就像最初认识那样，远离尘世纷争，静静享受只属于我们的时光……”

　　　　艾萨拉，正是伊力斯为罗丝所起的名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否结局会有所不同？

　　　　只是这一段孤零零的倾诉，罗丝便已泪如雨下。

　　　　一道怒火冲天的身影挡在面前，这个人，罗丝一点也不陌生，他是矮人族第一强者，当年称雄大陆一方的霸主之一——艾伦塔尔。

　　　　“伊力斯，把艾萨拉交出来！她打伤了我十二个长老，杀了我四十三个族人，我要她偿命！”黄金战锤在身前飞舞，艾伦塔尔气势汹汹。

　　　　伊力斯平静地说道：“我为艾萨拉的行为深感抱歉，她做了错事，我本不该包庇她，可她总算是我妻子，她的一切罪责，就由我来承担吧

　　　　！”

　　　　“那你就死吧——”黄金战锤狠狠撞在了玄冥刀上……

　　　　原来矮人王、还有这么多死敌一直不来找自己报复，并不是畏惧自己，而是因为他在背地为自己一力承当了！他受的那么多次重伤，全都是因为我？

　　　　可恨自己自大无知，竟没一点察觉，还责怪他无情胆小。

　　　　罗丝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艾萨拉杀戮成性，本性太过邪恶，她根本不配嫁入我高贵的精灵族。伊力斯，我命令你，立即与她断绝关系！”精灵女王指着伊力斯，美丽的脸庞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伊力斯却转过了身，径自朝门外走去。大殿之中，传来他那倔强的声音：“艾萨拉既是我的妻子，我这一生都不会抛弃她。不要说她是恶人，哪怕她是奴隶，是残废，我一样不离不弃！我不会玷污精灵族的声誉，从今天起，我便再也不是精灵族的人了！”

　　　　他是为了自己才与精灵族决裂？他不是告诉自己，是为了躲避九天星君族，才与我远离精灵族领地的吗？

　　　　波澜的心再也支撑不住，罗丝几乎就要崩溃！

　　　　她一把将玄冥妖刀甩开，捂着头大声哭叫道：“假的，这全是假的，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指诀轻轻弹动，玄冥妖刀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到韩尘灵元中。

　　　　韩尘走到罗丝身旁，说道：“你始终惦记着他，他也一直深爱着你，可惜你们都那么骄傲，谁也不肯先低头认错，宁愿把感情深埋心底。这只会让你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误解越来越深，到最后无话可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韩尘还没说完，罗丝便怒斥道：“走开，你懂什么？你算什么？一个卑微的人类小鬼，不用你来教训我！你走！”

　　　　韩尘道：“不错，我是小鬼，我是不懂。可正因为不懂，我们才没那么多顾忌。其实我很羡慕那些小孩子，他们和玩伴今天闹别扭，明天又和好如初，没有心机，没有仇恨，简简单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之间单纯一点，各自坦白一点，也许不会有后来的决裂。”

　　　　罗丝面色一滞，一个思绪渐渐在心中萌芽：“是啊，当初若是向他坦白，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了。”

　　　　“总以为他憎恨自己，如今才知道，他还是挂念自己的。”

　　　　“既然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放弃自己的骄傲呢？结局再坏也不过如现在这般，我该主动点的。”

　　　　“好简单的道理，为何我至今才明白？”

　　　　脸上的愁容缓缓化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遗憾，几分自责。

　　　　罗丝的头深深低了下去，声音痛苦地啜泣道：“我好傻……我好恨……是我毁了自己的幸福，是我毁了他……”

　　　　韩尘拍了拍罗丝的肩膀，劝慰道：“物以类聚，正是你们个性相近，才走到了一起。不过作为男人，伊力斯前辈不能跨过心中那道坎，向自己所爱的人坦白，这一点我对他十分不满，所以你不必愧疚。”

第230章　枯荣诀（）　
犹如醍醐灌顶，罗丝内心又是一阵轻颤。

　　　　对啊，差异若是太大，即便相识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我所想便是他所想，也许他也是觉得我厌恶他，才一直没有表露内心吧？

　　　　要是他知道我的心意，要是我们能给对方一个机会，结局一定不一样的！

　　　　所以，我若原谅自己，也便是等于他原谅了我，我也原谅了他啊……

　　　　思虑及此，纠结万千年的恩怨，便在此刻云消雾散。

　　　　罗丝本就是极有智慧之人，只是性格过于偏激，咬定一个想法，往往便不容易放弃。但正因为这种极端，当她茅塞顿开后，所获得的感悟便越大。因为执拗之人，在某些方面的积累，是寻常人远远不可企及的。

　　　　一道浓郁的灰色光芒，在罗丝身上缓缓绽放，她的身影很快包裹在光华之中，变得影影绰绰

　　　　没有杀气，也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韩尘也就没做出防御反应了。他默默地退开了几步。

　　　　仅仅十来秒，光芒便即消失。

　　　　但那个人首蛛身的怪物已经不见，罗丝所站的位置上，现出了一个银发飘逸，绝美无比的高挑女子。

　　　　风华绝代，一颦一笑，倾国倾城；一举一动，惊天泣地！

　　　　这，才是罗丝的真面目！言语，已无法描述她旷世之美！

　　　　亲眼见到，与记忆中那模糊的印象全然不同。饶韩尘还是一名稚嫩少年，也为对方那惊世容颜而深深动容！

　　　　呆呆看了良久，韩尘才忍不住赞叹道：“传说神后之美，天下绝伦，世间罕有，今日得见真容，才晓得人言不足——您比传说的更美丽！”

　　　　淡淡一笑，罗丝道：“臭小子嘴巴倒很甜，你骗了不少女孩子吧？”

　　　　脑袋一热，胤宁、宝诗澜、塔拉娜，几个妹纸的身影居然一齐浮现。他却连连摆手，一本正经地摇头道：“额……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都是女孩子在骗我……”

　　　　这话会有人信？那就见鬼了。

　　　　“哼！”花心男人，是所有女性的公敌！罗丝一脸愤慨地瞪了韩尘一眼。

　　　　不过她变成人形后，连声音都动听了很多。这满含怨怒的一哼，在韩尘听来却如聆仙乐。

　　　　解开心结后，罗丝对伊力斯愈发想念，自然便觉得眼前这个人类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花心、油嘴滑舌、没头脑、长得又不帅、修为烂到掉渣……果断差评。

　　　　还是自己的老公好啊啊啊……

　　　　罗丝不理会韩尘，径自走到了伊力斯塑像前。

　　　　轻轻抚摸着塑像的脸庞，罗丝凄婉地笑道：“你真傻，我也傻，我们把话说出来不就没事了么？偏偏却要斗气。这下好啦，误会还没澄清，咱们就阴阳相隔了。”

　　　　韩尘也走了过来，听到罗丝的话，他不由轻叹道：“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你们总算相爱过一场，共过患难，这番经历，亦不枉此生了。”

　　　　罗丝回过头，目光稀奇地看着韩尘，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感想倒是不少，吃过不少苦头吧？”

　　　　修为尽废的那几年，的确过了很长一段非人的日子。韩尘感慨道：“是啊，不过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罗丝若有所思。

　　　　过得一会儿，她又道：“我观察了你抵抗死气的方法，似乎有很大缺陷。”

　　　　韩尘摊手道：“那有什么办法？伊力斯前辈的笔记又不是很系统，这么短的时间，能研究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罗丝也不说话，指尖在手腕储物环上微微一弹，一道流光当即便朝韩尘飞射过去

　　　　韩尘顺手接住，只见落在手心的，是一卷做工精细的古老卷轴。

　　　　卷轴边缘，三个显眼的烫金大字，让得韩尘心头重重一颤！

　　　　“我艹！《枯荣诀》！”韩尘忍不住大叫出声。

　　　　伊力斯所创造的那套容纳生死玄气的功法，便命名为“枯荣诀”。但韩尘只在其笔记中见到这样一个称谓，具体的修炼法门，却是无从得知。

　　　　生死玄气有多大威力，韩尘可是亲身体会过。而经过功法凝聚提纯后的生死玄气，破坏力无疑更上一层楼！这从他所继承的伊力斯记忆中，就能深切体会到。

　　　　这套功法不属于武学，所以不分什么等级，而功法本身，当然也就不具有攻击性。

　　　　但正如韩尘的兽神诀一样，枯荣诀的厉害之处，在于增加修炼者本体的能力。生死玄气能够净化一切灵性之物，从某些方面上来说，掌握了它，将比用妖兽血脉强化后的身体更加强大！

　　　　“这是我代伊力斯谢谢你的。”罗丝面无表情地说道。

　　　　看见韩尘那流口水的样子就恶心，一点节操都没有。哪像伊力斯那么优雅高贵！

　　　　韩尘在罗丝心中的形象，再度下滑五十个百分点。

　　　　指尖又是一弹，一道银丝编织的卷轴，滚落到韩尘脚下。

　　　　“哇塞！《蛛神缠丝阵》！”韩尘双眼星光闪耀，这次连鼻涕都流了出来。

　　　　不用说，罗丝对他的评价，继续无限下滑。

　　　　鄙视地哼了哼，罗丝语气冷冰冰地说道：“嗯，这是我谢谢你的。”

　　　　蛛神缠丝阵是地阶低级斗阵，以罗丝的能耐，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低级别的阵图。

　　　　韩尘一边搓着手，一边绕着罗丝团团转，不住地哀求道：“前辈，高手，女神，您当年那么威猛，不会就拿个地阶阵图打发我吧？这有损您的光辉形象啊，怎么地也要来个三五份天阶阵图嘛，好人一生平安哪！”

　　　　太不要脸了，居然好意思开口要天阶阵图？而且还三五份这么多，他以为天阶斗阵是路边的杂草，一抓一大把啊？

　　　　形象分自动降为负数。

　　　　韩尘转来转去的就像一只苍蝇，罗丝被骚扰得一阵心烦意乱。她怒哼一声，说道：“你还真是会打蛇随杆上啊，没问你要回我的器灵都算便宜你了，还想要天阶斗阵图？妄想！”

　　　　提到器灵，韩尘立马无话可说。

　　　　罗丝也懒得再跟韩尘废话，手一摆，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地下世界的传送阵，我也会把它封印。”

　　　　看来是不能讨到好处了，韩尘无奈地做了个鬼脸。

　　　　罗丝有心向善，这个结局，无论对她还是对月精灵，都是再好不过了。

　　　　向着罗丝深鞠一躬，韩尘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前辈，您的慷慨馈赠，小子在此谢过了

　　　　。”

　　　　老前辈？罗丝眉头一皱。

　　　　前辈这个词就已经很不动听了，居然还要加个“老”字？真不会聊天。

　　　　女人皆爱美，妖兽化身的罗丝也不例外。

　　　　罗丝面现不悦，沉着脸道：“什么老前辈？我很老吗？”

　　　　这个称呼有错咯？你都活了几万年了，说你老妖怪都不为过啊！

　　　　不过前辈毕竟是前辈，韩尘不好与之较真，仔细想了想，又道：“老人家，我谢谢您啦……”

　　　　话还没说完，罗丝就怒了：“混账，谁教你这么称呼我的？”

　　　　韩尘就纳闷了。丫的这也不行？难不成真要我叫一声“老妖怪”？嗯，一定是这样，高人都是有怪癖的，何况对方的的确确是个妖怪。

　　　　但，“老妖怪”三个字刚一出口，罗丝心中的火山就彻底爆发：“口无遮拦的混小子，拿着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