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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孽缘-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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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周延儒欺骗的邱玉蟾,忍痛买了些纱布,去袁崇焕被拘押的牢房前等着。差不多酉时过半,袁崇焕才被押解回来。此时袁崇焕的衣裳破烂,脸上血迹斑斑,身上有战时的旧伤,还有刚受刑的新伤。
袁崇焕一回来,邱玉蟾便伤心不已地哭起来。袁崇焕关切地问:“玉蟾,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了?”
“是的,玉蟾哭是因为袁大人被关押太久,连外面的牲畜都欺负我。今天在路上,就差点被一只恶狗咬伤。”邱玉蟾哭着编故事,她不能把自己和周延儒的jianyin之事告诉袁崇焕,要不然袁崇焕一着急惹怒周延儒,更不得了。
袁崇焕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就这事还哭成这个样子。玉蟾,那只恶狗又没咬伤你。别哭了。反正我也被关了那么久,再关个把月也无所谓,只要有玉蟾陪着。”
可邱玉蟾还是哭泣不止,她痛心自己违心地与周延儒做了苟且之事,非但没有帮到袁崇焕,还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第四十二章 后宫帮倒忙()
袁崇焕见邱玉蟾还哭,便伸手给她看:“玉蟾,你看我伤成这个样子都不哭,你再哭就不是我袁崇焕的女人了。”
这句话真有用,邱玉蟾立刻注意到袁崇焕的伤势,心痛不已:“袁大人,又疼了吗?玉蟾帮你擦掉血迹吧,还带了些旧衣裳,等下换上。那些人对你用了多少刑啊?伤成这样。”
袁崇焕硬撑着笑着说:“这点伤算什么,比起失去阿惠,阿思的伤痛,这点伤只是万分之一。只是这伤是刑部所伤,不值,如果是在战场所伤,伤得再重也值了。”
邱玉蟾说他:“袁大人,要想玉蟾不哭,最好哪里都别伤。来,你先把牢饭吃了,玉蟾在柱子外面帮你绑纱布。袁大人,这狱中的馒头也挺好吃,刚才我还偷吃了一口呢。”
“是吗?那等我出狱后,天天让你给我做馒头吃。”袁崇焕说。两人如今暂时苦中作乐吧。
玉蟾一时兴起,想让袁崇焕开心一下,把温体仁的纳娼为妾,在朝堂上被钱阁老参一本,然后遭皇上责罚,廷杖的丑事说了出来。
袁崇焕果然高兴:“这用心歹毒的奸贼,活该被皇上打。”
玉蟾一时得意:“袁大人,你知道吗?是不渝给温体仁纳娼为妾的,整个计策都是不渝想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温体仁在皇上面前没脸说话伤害你。只是温体仁被罚后,不渝就挨了温体仁的巴掌。”
袁崇焕又心神不定了:“乖巧的不渝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她斗得过温体仁吗?只要她和。”袁崇焕在玉蟾的手上写上“愿”字,继续说:“只要他们俩还在这个奸贼身边,叫我怎能心安?”
“袁大人,只要你一出狱,她就会离开那个奸贼。她已经下定决心,我怎么劝都劝不动。所以,袁大人,你为了夫人,我和不渝,一定要争取出狱。”两人说话都比刚入狱时细了很多,怕说错什么,隔墙有耳。
两人小心翼翼说话时,外面有个不认识的人送来一幅画:“袁崇焕,这是给你的。”
袁崇焕接过画一看,连连往后退,吓得脸都青了:“玉蟾,快,快把这幅画撕了,扔了。”
玉蟾拾起画一看:是只戴冠的兔子。玉蟾知道,经历过千军万马,刀枪剑戟的袁崇焕不知为何,最怕见到兔子,特别是戴冠的兔子,连忙把画撕得粉碎,对袁崇焕像劝小孩似地说:“袁大人,别怕,玉蟾已经把画撕了,快过来玉蟾这里。等下带出去,把那些碎片也烧了。你快过来玉蟾这里。”
袁崇焕坐着爬到玉蟾这里,玉蟾抱紧他,感觉他全身都在发抖:“袁大人,玉蟾在这里,现在不怕了。”
“不怕了。”袁崇焕惊悚未定地说。
玉蟾悄悄说:“袁大人,这张兔子画,应该是袁庆庆送来的,兔子是她的最爱。我想她本意是想鼓励你别伤心难过,可他不知你畏惧的就是这个,别怪她,人家是一番好意。”
正在细谈袁庆庆和兔子的袁崇焕和玉蟾又被一个披着大衣,帽子遮住脸的人吓到了。狱卒上前:“什么人?”
此人拿出令牌,说:“打开牢门,你们先退下,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小的照办。”狱卒打开牢门。此人进入牢中,脱下帽子,原来是田贵妃。
袁崇焕和玉蟾都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行礼:“参见田贵妃。”
田贵妃看着昔日英姿风华的袁大人,今日披头散发,全身伤痕,娇泪泉涌:“袁大人,我田秀英终于再见到你了。”
袁崇焕一直保持着埋头下跪的姿势。而田贵妃做出了骇人听闻的举动:正值夏天,她着装单薄,脱掉外面的大衣,又脱掉衣裳,只剩一件肚兜也脱掉了,全身**地站在袁崇焕面前。
田贵妃命令袁崇焕:“袁崇焕,抬起头来。”
袁崇焕见到田贵妃扔在地上的一件件衣裳,被吓破了胆:“庶民不敢。”
田贵妃温柔绵绵地说:“袁大人,有什么不敢,我们今生就这一次机会。你就尽情地享用我田秀英吧。”
田贵妃说完就抱住袁崇焕狂吻,袁崇焕虽然受了这个姿色天下第一的,难以抗拒的肉体诱惑,但身陷囹圄的他,理智立即战胜了这魔鬼般的肉体诱惑。他一把推开全身**的田贵妃,并扭转头,不看着她,将田贵妃的衣裳给她披上,又将田贵妃来时的外套给她披上。
然后袁崇焕下跪磕头:“贵妃娘娘,刚才庶民无礼,也请娘娘自重。”
“自重?”田贵妃泪水泱泱:“你觉得我下贱是吗?为了我心中所想,所念,所思,所爱,这是不自重吗?”
袁崇焕觉得田贵妃的脑筋还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不知该怎么劝她。而田贵妃又将刚才那一套卑贱的动作来一边,嘴里竟然说着:“让你袁崇焕尝尝天下男人都妄想的女人是什么滋味。看你袁崇焕如何能抵抗得了?”
袁崇焕还是一把推开田贵妃,像刚才那样,帮她把衣裳全部披上,说:“田贵妃娘娘,您是皇上的女人,我是待罪之臣,我等不可在此行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田贵妃绝望地坐在地上:“我田秀英如此卑贱地爱着你袁崇焕,你却说我们在行苟且之事。”
田贵妃泪滴不断,真挚诚恳地摸着自己的心胸说:“袁崇焕,你知道吗?自从在扬州神居山下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这颗心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为了你,这个身体的每一处都渴望着你的抚摸和融入。可你看也不看,动也不动。你在怕什么?怕皇上吗?”
“是的,贵妃娘娘,若论罪,你我刚才之行已经羞辱了皇上,都是死罪。”袁崇焕只能以死劝说这样一个痴心的贵妃。
田贵妃不依不饶:“袁大人,如果我不是皇上的女人,你也不是戴罪之身,是否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
“不行,”袁崇焕毅然决然:“田贵妃娘娘,庶民家中已有深爱着的贤妻。”
田贵妃突然横眉怒目:“袁崇焕,你句句话拒绝本宫,就不怕本宫禀报皇上,杀了你?”
“如果庶民的死能换来贵妃娘娘的觉悟,庶民就死得值了。”袁崇焕回答。
“好,好,”田贵妃疯癫的表情:“你说的好。本宫怎么忍心杀了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袁大人,本宫今日和袁贵妃在养心殿前跪了两个时辰等皇上过来,替你求情。皇上答应了我,待他与众臣商议几日便放你出狱。”
“庶民袁崇焕多谢贵妃娘娘为庶民求情。”袁崇焕岿然不动地埋头下跪。
田贵妃对他此举无可奈何:“袁大人,既然你要感谢本宫,可否在你心中容本宫一席之地,一丁点就可?”
袁崇焕的倔,让田贵妃伤心欲绝:“贵妃娘娘在庶民心中是皇上的女人,不容庶民妄想。”
田贵妃看着牢门外的邱玉蟾,说:“袁大人,本宫连你的丫环都不如,这个邱玉蟾,从三年前在扬州见面时,就跟着你,直到现在。还可以跟你在这阴暗的牢房中有说有笑。袁大人,你对本宫太绝情了,就算把这个丫环的情谊分一点给本宫也不肯吧。”
“娘娘说笑了。您万金之躯怎是这个丫环可以及得上的?”袁崇焕劝慰田贵妃:“娘娘,现在已是深夜,您若再不回宫,只怕皇上会生疑。”
田贵妃傻笑着:“既然你不愿意,本宫也不会卑贱地强求你与本宫共欢一夜。可是即使这样,本宫还是那么爱着你,一生,一世。”
田贵妃有气无力地离开了牢房。
袁崇焕早已吓出一身冷汗,看看邱玉蟾,她早已转过身去。邱玉蟾不是嫉妒刚才田贵妃与袁崇焕在一起缠绵,而是害怕,这个国色天姿的田贵妃,让她感到害怕。
“玉蟾,”袁崇焕叫她,以为她因为田贵妃刚才的所作所为而生气:“刚才,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邱玉蟾说:“我和不渝想尽办法才进了宫,请求袁贵妃和田贵妃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田贵妃对你还是有情意的,可没想到她身为贵妃,却在夜晚离开后宫,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我在害怕,怕皇上知道。袁大人,玉蟾错了,不该进宫找这个女人。”
袁崇焕这才明白突如其来的一切:“原来如此。田贵妃向皇上求情放我出狱,皇上还答应了她。我猜测田贵妃没有骗我们。只是皇上就算再宠爱田贵妃,也不会因为女人而改变自己对国事的看法。而田贵妃并不聪明,在皇上面前说话肯定也漏洞百出,只怕她这么一闹,我的处境会更危险。”
邱玉蟾后悔得捶胸顿足:“我不该去找田贵妃,让袁大人前有虎穴,后有狼群。袁大人,趁狱卒还未进来,我们互换衣裳,我可以扮成男装,假扮你、、、、、、”
“玉蟾,你在说什么疯话?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你不是劝我要有信心吗?你自己都这个样子,叫我如何安宁?快回去看看湲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袁崇焕假意怒吼邱玉蟾。
第四十三章 我心只有他()
“袁大人,你好好照顾自己,玉蟾过两天再来看你。”邱玉蟾心神不宁地说。
心事重重的邱玉蟾后悔不迭自己去找田贵妃帮忙,却在牢房闹出那样的丑事,真说不出口。回到住处,不见湲湲和陈国易夫妇,只有吴三桂哭丧着脸说:“邱姐姐,三桂刚从紫禁城外面回来就发现这张纸条。”
“什么纸条?”邱玉蟾无精打采地问。
“你自己看吧。”吴三桂说。
邱玉蟾拿过纸条一看:袁夫人,京城都传言袁大人必死无疑,你才三十多岁,别守寡,以后再嫁也不能带着圆圆,委屈了她。我们会把圆圆当亲生女儿的。陈国易。
一边是生死不定的袁大人,一边是被盗走的女儿,邱玉蟾又惊,又急,又累,顿时眼冒金星,晕倒在地。吴三桂将她背到床上,连夜请来大夫,大夫把脉后说:“公子,你说这位夫人是你的姐姐吧?她脉象稳定,身体康健安好,但疲惫乏力,必是因为操劳忧心过度所致才晕倒。现在七月,还很热,不能用人参等热补。我给她开些温补的药,你煎给她喝,好好休息调理。”“谢谢大夫。”
次日,邱玉蟾醒来,起床第一句话就是问吴三桂:“三桂,找到湲湲没有?”
吴三桂将实情告诉她:“邱姐姐,我已经报官了,不敢说是袁大人的女儿,就说是我的小侄女被人偷走了。可是,我刚去了一趟衙门,仍然没有下落。”
邱玉蟾应声卧倒,欲哭无泪:“湲湲才满一岁,就与亲娘分别,而她这一岁中爹娘遭遇坎坷无数。老天,是我还是湲湲造的孽,要让湲湲来偿还?”
吴三桂不想看到邱玉蟾这么伤心:“邱姐姐,袁大人是湲湲的亲爹,他应该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把这事告诉他,两人一起诉说,排忧解难总比一个人痛苦好。”
邱玉蟾躺着无力地摇摇头:“不可,袁大人已经够痛苦了。上次他得知在老家东莞的两个大女儿被逼为妓而自杀身亡时,伤心地撞墙自尽,幸好被狱卒绑住手脚。正好那时我赶到,安慰了他好一阵,说他还有湲湲,他才撑过来,没有再寻死。如果让他知道湲湲被偷走,谁知道他的痛上加痛会有多难受。”
吴三桂替邱玉蟾不值:“难道就让邱姐姐一人独自忍受丧女的痛?”
邱玉蟾转过身垂泪:“不会很痛。这一年多来,我也亲眼所见,膝下无子女的陈国易夫妇对湲湲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她们不会薄待湲湲的。等袁大人出狱后,我和他再一起去找湲湲!”
吴三桂生气地说:“邱姐姐,你一切都在为袁大人着想,可他为你想过多少,做过多少?”
邱玉蟾流泪浅笑:“他为我想的做的很多很多,都在我心里。三桂,这些事,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了。你别劝邱姐姐了,以后还得麻烦你继续去紫禁城外打听朝堂上的消息。”
吴三桂不满地“嗯”了一声,觉得邱玉蟾真的很傻。
紫禁城西暖阁,崇祯帝在批阅奏章,一份份都是弹劾袁崇焕的。刘公公来报:“皇上,温大人来了。”“让他进来。”
“臣温体仁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单独召见臣有何事?”温体仁喜滋滋地问。
崇祯帝将一份奏章扔到他面前:“温体仁,你这份奏章说的都是实话吗?”这份奏章其实就是不渝临摹温体仁笔迹写的假奏章。
温体仁打开后看完,直摇头:“皇上,这不是臣写的。臣一直认为袁崇焕有罪,怎么会突然上疏说他是清白的呢?”
“既然你说这份奏章不是实话,那就是你在戏弄朕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份奏章跟你以前写的那些,笔迹一模一样,还盖有你的印章。还说不是你写的?”崇祯帝烦闷地问。
“字迹确实一样,印章也不假。可这真不是臣写的,也不是臣的意思。皇上,很定是有人在陷害臣。臣要将此人查出来,交给陛下处置。以后的每一份奏章,臣都会仔细阅览一遍再呈给皇上。这份假奏章,请皇上恕罪。”温体仁毕恭毕敬地向比他小三十岁的崇祯帝请罪。
“出去,以后再有这样的荒唐事,你这礼部尚书就不要当了。”崇祯帝来这么一句。
温体仁顺着意思接一句:“要是再有,不用皇上降罪,臣自己去刑部领罪。臣告退。”
回去的路上,温体仁苦思冥想:这份假奏章是谁冒充我的名义写的呢?还盖了我的印章。那么此人肯定进了我的书房。能进我书房的只有不渝和打扫书房的奴才。可是奴才不识字,不渝的笔迹和我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不可能是他们。那就是政敌派人潜入了我的书房。
温体仁回到温府后就命人请锁匠给书房换锁,还把书房的窗户装修一番。钟不渝见到这情景和温体仁难看的脸色,想到大概了:温体仁肯定知道假奏章的事才怀疑有人进了他的书房弄假。这么说,皇上看了我冒充温体仁写的那份替袁大人洗刷清白的奏章。太好了,希望皇上就此对温体仁起疑心,进而放袁大人一马。
可是,不谙政事的钟不渝希望落空,她不知她那些充满希望的小小计策只是螳臂当车,阻挡不了温体仁罪恶的阴谋车轮去碾碎正义。
朝堂之上,袁崇焕被温体仁的同党骂得狗血淋头,每日如此。而崇祯帝对袁崇焕的怀疑也是日渐增加,无法消除了。
令崇祯帝怀疑之外的还是怀疑:爱妃田贵妃和袁贵妃隔三差五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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