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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ii诸神之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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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噶”的一声,灯光刺眼,石棺盖被缓缓地拉开来。他下意识地挡住双眼,过了几秒,才慢慢地适应石棺外的光线。移开手掌,只见一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嬷嬷正举着烛台,微笑凝视着自己。
他惊讶地坐起身,发现竟然置身于一个巍峨壮丽的教堂。四周柱廊恢弘肃穆,拱门镂刻着优美的饰纹,色彩斑斓的玻璃在吊灯的辉映下,绚丽迷幻,流光溢彩。两侧墙壁布满了壁龛,龛内立着数十个精美绝伦的雕像。
他所坐卧的这个灰白相间的大理石棺,就是从一个壁龛里平移出来的。
屏息环顾着宏伟壮观的建筑内景,越看越觉得震撼难言,当他视线转移到后上方的壁龛时,发现壁龛上有一个斜卧着塑像,左手指向一幅由两个男孩持握的卷轴,背后是一个圆球,画有黄道十二宫和相关星座。壁龛的墓碑上刻着一大段不认识的拉丁铭文,但其中有一个名字却是异常熟悉的,那就是“艾撒克·牛顿勋爵”。
丁洛河猛然一震,终于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里牛顿的墓地,牛顿的墓地就坐落于英国议会大厦西南侧的威斯敦斯特大教堂。这座教堂在英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被称作“荣誉的宝塔尖”,除了是历代国王加冕的圣地,还埋葬着众多的王室成员与各领域的伟大人物。除了牛顿,“诗圣”乔叟、《失乐园》的作者弥尔顿、天文学家赫谢尔、狄更斯、达尔文……乃至丘吉尔、全部都长眠于此。
他惊愕地抚摩着身下的石棺,想不到自己竟会躺在牛顿的石棺中!但牛顿的尸骨呢?为什么石是空的?想要问那嬷嬷,嬷嬷却指了指自己的嘴,微笑摇头,示意他起身随行。
丁洛河小心翼翼地跃了出来,揣着满腹的敬慕与疑问,跟着嬷嬷穿过殿堂,走上石阶,又绕过几个小礼堂,来到了至为壮丽的主殿。
高高的大穹顶在水晶吊灯与彩色玻璃的变相辉映下,显得如此金碧辉煌,而又庄严肃穆。鲜艳的红丝绒地毯从对面的内厅门口,一起铺设到祭坛前。
嬷嬷将他领到祭坛边,微笑着指了指左侧,悄无声息地退开来。他转头一看,心中以是一凛,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电子书下载
在那繁复华丽的祭坛前,架着一幅色彩炫丽、奇幻如梦魇的油画,画面上是龙卷风般扭曲的巨大星云,一团团疯狂闪耀的星光,一轮灼灼如火的橙黄月亮,以及那翻卷缭绕、宛如黑色火舌般舔舐着夜空的柏树。赫然是他顶礼膜拜、也不知临摹了多少遍的梵高《星月夜》!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短发少女背对着他,端立在油画前,似乎沉浸在画面诡谲迷幻的意境里。而他的注意力也完全被这幅名作吸引住了,没有觉察到她的存在,直到她转过身,朝着他嫣然一笑:“你说,这幅画像不像世界末日?如果下一刹那世界终结,回想这一辈子,你会最先想起什么?”
他身子一晃,刹那之间,胸口仿佛又被球形闪电轰然撞中,撕裂如烧,脑子里嗡嗡乱震,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她凝视着他,眼里水雾迷蒙,交织着悲喜、苦楚与甜蜜,柔声说:“如果是我,我会想起一个在三万英尺的高空认识的陌生人。他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男是女,不知道我们的将来和过往,却毫无保留地相信我,像哥哥一样地照顾我、保护我,甚至毫不犹豫地舍命来救我。我会想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我真心真意,待我最好,他说一辈子只吃我烧的牛肉,当我死后,只有他永远不会忘记我,他会画我的画像,挂在心里,日夜思念我。”
“我会想起当我牵着他的手时,从来没有过的奇怪感觉和心跳,想起他给我人工呼吸时柔软的嘴唇、好闻的味道,想起我抱着他哭时留在他脸上的泪水,想起离开他后,每天每夜每时每秒都在想念他的样子,想起世界末日就要来了,而我还从没有和他真正认识……”
丁洛河恍恍惚惚地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听见了她说的每一句话,却又似乎一句也未曾听清,看着泪珠一颗颗从她的眼里涌出,滑过脸颊,又停留在她湿润柔软的唇瓣,他的胸腔仿佛被自己的心跳堵住了,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猛烈,憋闷得快要爆开来了。
他听见她说:“如果下一刹那世界终结,我想在此之前告诉他,午夜他我是谁,告诉他我想他正如他想我一样,告诉他我们可能会有的将来和过往,告诉他……”
然后他终于什么也听不清了,除了那声声剧烈搏动的心跳。
然后他的唇终于压上了她的唇,将所有的话都封堵在她颤动的唇齿里。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馥郁香气,萦绕着绵绵发丝,像春风,像海浪,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让他沉溺在那无边无际、似幻似真的甜蜜与痛楚里。他紧紧地勒住她、碾压着她、呼吸着她,仿佛要将她揉碎了、轧扁了,熔入自己的身体……
2010年12月24日,他们再度相识,在彗星与流火的夜。
第005章 通天之眼
在升天了的瘟疫裹尸布中
在夜色废除之处
眨眼的反射
在枝叶繁茂的梦的水平上
归零
——策兰
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吊灯上的烛火明明灭灭,他们投映在圣坛上的影子忽短忽长,仿佛消失了,却又仿佛摇曳在四面八方,无处不在。在这幽暗沉寂的世界里,一切都像是虚幻的,这连她温热芬芳的呼吸、柔软滚烫的身体,也仿佛来自将醒未醒的梦境。
丁洛河恍惚中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欢呼,玄小童全身忽然一僵,伸出手指轻轻挡住他的嘴唇,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然后牵起他的手,低声说:“我们该走啦。”声音细如蚊吟,不知是害羞,还是怕被人听见。
握着她那柔若无骨的手掌,丁洛河的咽喉突然像被自己剧烈的心跳堵住了,直到此刻,才有了一种激动狂喜、近乎窒息的真实感。
在与她重逢之前,所有酝酿过千万遍的话语、跌宕如潮的困惑,此时却激荡在胸腔里,一句也吐不出来。
玄小童嫣然一笑:“洛河哥,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从头到尾解释给你听。如果……如果那时你还记得我。”相隔咫尺,烛光摇映。她的脸颊晕红如染,闪亮的眼睛漾着奇异的光彩,就像她身后的那幅《星月夜》,美得让人心碎。
与她同行的点点滴滴,那些从前未曾察觉到的种种细节、柔情蜜意,瞬间全都涌上了心头,甜蜜而又痛楚地悸动着,让他难以呼吸。他没有察觉到她最末一句话里的弦外之音,只是在反反复复地暗骂着自已:“丁洛河啊丁洛河,你真是天字第一号的笨蛋加瞎子!”
教堂里的水晶吊灯突然全都亮了起来,辉煌如昼。来电了!他心里猛地一跳,按照“盘古”计划,伦敦全城的电力、通讯、网络……至少要瘫痪六、七个小时,才足以让他们在盗画后避开‘太岁’与国际刑警的双重夹击,全身而退。现在是12月24日的凌晨0点45分,高歌是否已带着“最后一年·夏夜”成功脱身?
还没来得及多想,玄小童已经卷起那幅《星月夜》,拉着他朝回廊里飞奔。先前的那个黑衣嬷嬷又出现了,站在东南侧小礼拜堂的门口,神情紧张地朝他们打着手势,玄小童脸色微微一变,停住脚步。
丁洛河顿觉不妙,问她怎么了,她摇了摇头,将一个手提包塞进他的手里,低声说:“洛河哥,如果你相信我,就先别问这么多。这包里有一本护照、一个手机、两万欧元的现金和一张机票。嬷嬷会带你从侧门离开。街边停了一辆车牌为‘STOOL’的旧款宝马530。伦敦刚刚局部恢复供电,与全城监控摄像头对接的‘人面识别系统’受病毒侵扰,至少要到早上8点钟才能重新启动。你开车前往希恩罗机场,搭乘早晨6点20分飞往佛罗伦萨的航班……”
“不行!”丁洛河才与她重逢,听说又将分离,又惊又急,左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回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玄小童眼眶一红,柔声说:“放心,我随后就到。你现在的名字是麦克尔·李,是来自纽约的华裔画家,我用这本护照在佛罗伦萨四季酒店预订了一个房间,你乖乖在那儿等我。答应我,在我和你会合之前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听到的任何事情。”说到最后时,泪水盈眶,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深深一吻。
“突突突突突……”直升飞机徐徐地降落在希恩罗机场的停机坪上。四名等候已久的IMU探员飞奔上前,夹护住走出机舱的罗伯特与苏晴。
风暴已经基本停息了,零星的雪花扑落在苏睛的脸颊与唇瓣上,仿佛一朵朵无声而冰凉的吻。
她眯着眼,若无其事地随着他们朝几十米外的IMU小型飞机走去,不像是被押解的重犯,倒仿佛在搭乘专机旅游。只有当她眼角扫过右侧那栋灯光辉煌的候机大楼时,脸上才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云。
大楼的窗玻璃被疯狂的鸟群撞得七零八落,就连楼下的灯柱也倒了一片。在“太岁”突如其来的袭击下,伦敦犹如浩劫。如果高歌、丁洛河未能按计划乘坐“伦敦之星”飞离,那么此刻他们是否也正混在这些侯机的人群中?2010年12月24日,注定将是一个不平安的平安夜。十几辆除雪车往来穿梭,清理出了一条跑道,从昨夜7点起延误的几十架飞机正在排队等候起飞,到处充斥着刺耳的轰鸣与噪音。
“长官,我们的专机排在第五位,大约20分钟后起飞!”旁边的探员一边推着她上登机梯,一边朝罗伯特大声叫喊。
“塞吉塔里亚斯探员,”苏晴忽然停下脚步,高深莫测地凝视着罗伯特,嫣然一笑,“请告诉你们的机长,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华盛顿,也不是里昂国际刑警总部,而是梵蒂冈。”
“苏小姐,”罗伯特攥住她的胳膊。嘲讽地扬起眉梢,“你现在忏悔不嫌太迟了?就算教皇愿意代表上帝赦免你的罪,你也得先经过国际刑警与IMU审讯……”
苏晴淡淡地道:“如果不立即前往梵蒂冈,届时要向上帝忏悔,接受最后审判的,就不是我了,而是阁下。”
罗伯特心里咯噔一响,假如这句话出自别人之口,他一定视为故弄玄虚,但这女魔头计划周密,每走一步,必已算好了后面的十步。她既然敢自投罗网,必有缘由,再一联想先前那种种匪夷所思的恐怖袭击,更是不寒而栗。于是一把将她拽进机舱,铐在座椅上,沉声问道:“苏小姐,梵高的拍品和今晚伦敦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和梵蒂冈教廷又有什么关系?”
苏晴示意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罗伯特的脸色顿时变了,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又惊又疑地瞪着她。这番话有如惊天之雷,如果是真的,不仅牵涉到IMU与国际刑警此次的行动,更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安危。事关重大,就算这女魔头在故布疑阵挑拨离间,也只能宁信其有,等查明之后再做定夺。
他犹豫了片刻,抓起舱壁上的麦克风,高声说道:“各位注意,改变航向,目的地是罗马的莱昂纳多·达芬奇机场。重复一遍,目的地是罗马的莱昂纳多·达芬奇机场。”
希恩罗机场的5号航站楼里,人头涌动,喧声如沸,不时能听见各种语言的抱怨与咒骂。
丁洛河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三十分。滞留的乘客数以千计,必须听从广播调度,按航班起飞的顺序,分批候机。他至少还要等上三个半小时,才能换取登机牌,安检过关。不知到时伦敦的“人面识别系统”是否已轻恢复正常?玄小童又能否在起飞前赶到这里?
想到玄小童,他七上八下的心里又是一阵五味交杂的刺痛。相见即再见,太多的话语来不及倾吐,太多的疑问来不及表述,但她既已承诺在佛罗伦萨相聚,必当不会食言。于是摒除杂念,深吸了一口气,穿过席地而睡的人群,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
“五个多小时前,伦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恐怖袭击……”左前方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BBC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惊魂未定,“在苏富比拍卖行突然遭受导弹的连环轰炸后,威斯敏斯特市,卡姆登、伊斯灵顿、布伦特各区接连发生了猛烈地震,全市的电力、通讯全部中断,伦敦赖以自豪的地下道系统也被不明爆炸严重损毁……”
“更离奇的一幕发生于昨夜的8点45分。就像希区柯克电影里的情景,数以万计的鸟群发狂地席卷、攻击了整个伦敦。泰晤士两岸的建筑物尽遭破坏,机场受损尤为严重,至少有30架飞机无法起飞。”
“根据目击者的录像与猫述,这些鸟群中除了我们熟知的大型猛禽之外,还有许多见所未见的怪物,其中包括博物馆里才可能存在的史前飞兽——风神翼龙。短短几个小时内,YouTube网站已上传了6千多条伦敦市民拍摄的相关视频,占据了点击排行榜的前五十位,以下是BBC记者在直升飞机上航拍的图景。”
荧幕上出现了猛烈晃动的画面,黑压压的鸟群嘈杂狂啸着掠过夜空。航站楼大厅顿时爆发出一阵嘘声,夹杂着惊叫与咒骂。这些乘客全都目睹了那地狱般恐怖惨烈的景象,此时从屏幕上重温体验,无不心有余悸,恨不能早点插上翅膀离开这里。
这段航拍的画面断断续续,几次被攻击的鸟群打断。如果不是驾驶员及时倒转撤离,直升飞机势必被前赴后继的疯鸟撞毁。在那急速翻转的镜头里,依稀可见一个巨大的飞轮从泰晤士的右岸冲天飞起,喷涌着刺眼的火光,从鸟群上方呼啸而过。
“‘伦敦之眼’!你们看,‘伦敦之眼’飞起来了!”大厅里又是一阵难以置信的轰然大哗。
这个饱受争议的摩天轮自建成之日起,就成了伦敦的新坐标,无论是讨厌、或是喜欢它的人,都想不到有一天,它竟然会如飞碟般破空而去。
丁洛河又惊又喜,他为了追赶玄小童,险些破坏了整个行动,此时见“伦敦之眼”飞离,说明高歌等人已成功脱身,心里的愧疚也稍转平复。
“目前为止,局部地区已恢复供电,网络、通讯也逐步恢复正常。确切的伤亡人数尚未统计得出,也没有恐怖组织声称对此事负责……”女主播顿了顿,神情凝肃地抬起头,“根据来源可靠的消息透露,此次事件与两年后的伦敦奥运无关,也与近年来政府的反恐行动无关,而是由苏富比拍卖行昨夜拍卖的梵高绝笔所引起。”
荧幕上出现了那幅《最后一年·夏夜》,接着响起了一个经过处理的、低沉沙哑的男子声音:“我们有足够证据证明,梵高生命最后一年所创作的‘春夏秋冬’四幅油画,对应着‘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其画布全是由同一张亚麻布裁剪出来的。而这张亚麻布正是1980年前,包裹耶稣尸体的那块裹尸布……”
耶稣的裹尸布!丁洛河如遭电殛,呼吸瞬间顿止了,周围更是哗声如沸。
那声音继续说道:“我们还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条裹尸布里隐藏着上帝的‘通天之眼’,可以看见远古所遗留的七件神器的下落,包括圣杯、约柜、朗基努斯之枪、真十字架、众神头骨、镇魂棺与方舟。据说拿到这些神器的人,就能获得神的力量,在末日审判来临时,成为吹响号角的七个使者。除此之外,裹尸布里还隐藏着人类的终极奥秘,可以解开历史上的所有疑团,让我们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到哪里去,知道如何拯救天劫、拯牧自己……”
新闻里的声音被航站大厦嘈杂的声浪盖过了,听不清楚。周围的惊呼声中,夹杂着如潮的嘘声与嘲骂。
丁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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