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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首(穿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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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又逢急景凋年,诸事皆忙乱,阮颜畅在姨夫人那儿忙忙,又在偶山居内忙忙,一来二去的,倒又累出些病来。
又是那样,头疼发热的。
纪寅轩给她请大夫,大夫诊完,说无大碍,纪寅轩却已被大夫每每这句“无大碍”给弄烦了,说:“许大夫,每回都说无大碍,可我分明看她就是有大碍,她这身子骨虚得很,您不仔细看看吗?”
许大夫一把年纪了,须发苍苍,一捋胡须,说道:“把了脉了,无碍就是无碍,让她歇两天就没事了。”
纪寅轩一想,或许是因为天寒,再加上她又添上了他姨妈那边的活计,给累得病了。
大夫开了药,纪寅轩让东幅在小灶房里熬起来。
阮颜畅一脸生无可恋地躺着。
纪寅轩进她外间,恰见她翻着两只死鱼眼在瞅天花板,当她对自己的病情反复已失掉耐性,于是坐在她床缘上,宽慰她:“唉,你要往好处想,你想哈,上一回在宋州,你病得快厥过去了,不是病后因祸得福了?胖起几两肉来了?模样都变好些了?你这回啊,等病好了后,一定能再胖个几两肉起来的。”
阮颜畅在病中,是要受点病苦的磨折的,自然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说笑,吸了吸鼻水,喑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纪将军关心。你也不用宽我的心……我自己这身子,我自己都难说了……到时候还不知是怎样的光景呢?”
真心没谱,将来会怎样呢?真的变得极美?还是说,现在这些渐次的变化,也不过是些回光返照的迹象而己,将来不知几时就猝死了也未定。
一想到那儿,不禁心境又黯淡了起来。
哪知,真应了纪寅轩的话。
她这次病好,用的日子比上回还短。
病好后了,眼见着脸颊和身上就又饱满了些起来。
园里的小厮打量她时,现在都有些“不怀好意”。
林妈妈看着她时,又更加地“若有所思”。
她被他们的眼神弄得有些慌乱。
还在腊月,年关将至,林妈妈的儿子赶到了。
因府里的规矩,所以即便偶山居里的倒座房空余的还有几间,却也不便让他住。
但是在阿措他们住的那一片下人房里,还有空厢房的,就给他安排了一间住进去。
白天时,纪寅轩通常都要进兵部。——冬季兵部最忙,要忙开春的武举。
林妈妈见主人家不在园中,就将儿子叫到园里来,陪她说话。
她还悄悄地将儿子扯到一边,让他看阮颜畅,问他喜不喜欢那个姑娘。
林妈妈的儿子不像她那样奸又滑,这个儿子倒是个老实人。猛不防被母亲问到喜不喜欢那个姑娘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可仔细一看,又仿佛听到了心蠢动着怦怦跳的声音。
知子莫若母,林妈妈一看儿子这反应,就知儿子应该心里喜欢。
林妈妈早前看阮颜畅一开始是要给纪寅轩做妾的,后来也不知怎的,府里人又传说那是误传,没有要做妾,于是她就继续把心思动到阮颜畅头上,想要将她说给小儿子。
“你相中了就好。哪天我先去问问她,再去求求夫人,这事情就妥了。”
哪知,过了两天,她悄悄将阮颜畅拉至无人处,再悄悄问,愿不愿给她儿子做媳妇。还说了一堆的条件,像是看她无亲无靠的,而他们家在这府上都做了一辈子、两代人了,都是有体面的仆人,与他们家结亲,是有好处的……云云,说了一通。
本以为这是千妥万妥的事,哪知阮颜畅就简单回了一句:“林妈妈,我没打算在这儿成亲啊。”
就把她挡掉了。
阮颜畅原意也不是要挡掉她,她是说的大实话,她就是真的没想在这时代成亲生子。她到现在还在研究光的甬道,哪有这心情成一门亲事?
26。第 26 章()
哪知,她这本意也没什么的,却被林妈妈误解成她看不上他们家,看不上她儿子。那简直是直怄了一口闷气在心中,憋得牙痒,恨死了。
又去求夫人,说看上了阮颜畅,想讨来做媳妇,可她或许是姑娘家怕羞,说不肯。想找她爹妈说去的,但她又没有父母兄长,没人可说,只能过来找夫人,讨夫人一个说法。
夫人却说,她当初进府,又不是卖断的死契,这种婚事只有她自己做主,而她这边,是做不了主的。
林妈妈左右都不成,更是憋了一口气在心里。
直到年过完了,那口气还在,并且越积越多。
年过完后,她儿子回杭州去了。
而纪寅轩回兵部正式准备武举去了,天天不到二更不着家。
纪寅轩一不在园里,那林妈妈就称了大王了。
天天到处抹黑阮颜畅,说什么她眼高于顶,还到处私会男人。还说那天她与一个不知什么府外的男人,约在了山后那片小树林里,也不知那野男人是怎么被放进来了,都被她看见了。
阮颜畅几次撞见下人们聚在一起议论她,她也几次上前辩解,人家正眼都不瞧她,也不跟她说话,只是各自转身走了。转头再找另一个地方,再聚着说她。
只有映雪帮她说话,说认识她这么久了,她不是这样的人。
结果那些人说,林妈妈是这府里年资这样老的妈妈,怎会冤枉她。再说了,无风不起浪,空穴易来风,她要是一点那事情都没做,怎会惹得人来说她。还说她以前安分,是因为以前大病着,长得气色差又枯瘦,如今模样中看起来了,就开始不安分了。
映雪帮着说了几次后,这些人把映雪也一并说上了。
阮颜畅知道是林妈妈因上次的事,故意来报复。
她眼下百口莫辩,这年代又不像现代,还有“网络造谣罪”啊什么的,在这种年代,被口水无辜淹死的人还少啊,先给你来个无证据凭空造谣,等你被口水淹死后,再来个死无对证。
还谣言止于智者呢,啥呀,这府里一堆的下人,两百个人里出得来一个智者不?恐怕是难。
所以这谣言还一直飞呀飞的,下人们议论得欢快着呢。
阮颜畅见伸冤无望,已在打算收拾财物细软,直接走人了。
况且自己病情反复,谁知日后怎样呢。不知是会死了,还是美得成仙了。若是后者,更要落人口舌了,说不定会说她一夜战三男,并且不厌足,嫌不够。又或是说她勾引老爷少爷,到时别连夫人都信了这帮人的话,那她就更难做人了。
这天白天,她将之前夫人赏下的银钱与物品都收拾在包袱里,准备先去夫人那里告辞。因夫人待她不错,她理应去亲自道别的。准备跟夫人道完别之后,就去大管家那儿请辞,再把提前走的赎身的钱交过去。此后,就与这纪府两清了。纪寅轩娶他的娘子去,府里众人继续说她如何娼妇去,她反正是走了,一了百了。
走出园,到了山外的路上,竟见林妈妈与一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
走近一听,果然就是说她的。
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反正都要走了,干什么不说到她脸上去。
“林妈妈,我上次说的是个实话,本意也不是要辱没了你们家。我不要在这儿成……”
“成亲生子”还没说完,就见纪寅轩已到跟前了。
想来他是半道上折回,不知要干嘛的。
“呦!你们在这里热烈讨论什么哪!叫我也听听!”其实他对这段时日里这府上谣传阮颜畅的话也略知一二,刚刚走过来时,远远的就见她气得脸都发胀了,要跟这些人理论。
林妈妈刚想回“没、没什么,二少爷您别理这档子不成体统的事儿了。”
哪知阮颜畅先说了出来:“是林妈妈这几天成天在府里造谣生事,说我跟野男人在小树林子里相会!”
林妈妈一听,气急败坏,说道:“我就是看见了!就是看见了!你还赖!”
纪寅轩一听,问:“哦?那是哪天哪?”
林妈妈一听,心里啐了声:还问这么详细?
眼珠子一转,说:“就那天么,腊月刚过,大年初八晚上,她跟个男人在小树林子里面说私己话呢!”
纪寅轩一听,问:“大年初八?确定?”
“是啊。”
阮颜畅还指望纪寅轩给她做人证,说明那天晚上她在房里没偷溜出去过。
哪知,纪寅轩转口就回:“那不正是我么。我见那晚月色正好,园中树的枝杈多,挡着我赏月,就叫她陪着我去小树林里,林子里有块空地,那儿看月亮特别好。”
林妈妈知道纪寅轩在有意保阮颜畅的名声,就问:“大冷天的,去看什么月亮啊?”
“您老不也去了么?您说我们两个年轻人大晚上跑到冷风朔气里头去站着也就罢了,亏得您老也有那兴致,大晚上的也来凑这热闹,也跑到那儿去了,不是为那晚的月色是为了什么?要不然,也不能撞见我们呀?”
堵得林妈妈说不出话来。
只得讪讪作罢。
这事后没两天,大管家派了总管事来园子里通知林妈妈,说要将她调到别的园子去。还说若再说些无中生有的话,就要按例处置了,得革去她两个月银米,才能起到严谨这府里纪律的作用。否则这里府大园子多,人多口又杂,人人都嘴上说两句,就能兴风作浪了,那府里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还能有安生吗?
林妈妈被调走了,还被警告了,弄得府里人人自危,没人再敢提之前的事一个字,各自默不作声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27。第 27 章()
现在已是开春,她和映雪还得去姨夫人府上,接着上年年尾没做完的活继续做。
于三小姐将于二月出嫁,现在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准备。
这天,早上她和映雪去太常卿府的路上,映雪悄悄问:“听说,你跟二少爷兴致好到大年初八的晚上,一起跑到小树林子里去赏月?”
“都说是讹传,你还说这个?”
“也没有,我就好奇,到底是二少爷给你解围的托词,还是真有其事,叫林妈妈撞见了,却最后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被遣出园外,惨遭封口?唉……”
“府里不是不让再乱说事儿了么?”
映雪转了转眼珠子,朝她侧脸瞧了瞧,说:“你是不知道,在你来府里之前,这府里规矩有多严。像是那种事,别说你清白不清白了,但凡是惹上了口舌是非,还是有关男女风化的,就不论青红皂白,一律先青白处置。你倒好,被人说了那么久,到最后,不但少爷保你,连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最后,没把你怎么样,反倒是林妈妈被责罚了……”
“好了好了,别说那破烂事了。我真是流年不利,也不知是不是今年犯太岁,新春刚过就惹上这风波。夫人是念及情分的人,想来也是念着上回我在宋州照顾少爷有功,这一回就选择了相信我吧。”
“是……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我为你受了多少的苦啊……她们说到狠时,连我也骂,说人以群分什么的……”
“是是,我对不起你,还得谢谢你,我改天买了你最喜欢的那盒胭脂膏送你如何?”
“真的?不便宜啊,你可考虑好……嘿嘿。”
“说出口的话哪能反悔呢?”
到姨夫人府上。
她们与这府上的女人一起做了小半晌的活,恰巧又要上山送东西取东西去。
又是人人懒得动,阮颜畅就说她去吧。
她也正好想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上山后,如卉给她泡茶。
她这一次与于家二小姐的话就多了起来。
先是坐在她绣架旁,跟她讨论示范了几下针法。
再是讨论起来她这年过是怎样。
又问她平时除了做针线活计,还做些什么。
于诗诗就说,除了做针线,还看看书。
这时如卉一边冲着水,一边插嘴:“你是不知道,我们二小姐可是个真正的才女。做做针线,不过是她养静的功夫,她可真是琴棋书画样样都来得呢。只……反、反正,我看外头传的那什么京都名门某家小姐,又什么诗画双绝什么的,真的,拿来一看,不过就那样,连我这不会写不会画的外行人,都看得出来好坏,明明就是我们小姐的更好。可那什么小姐家上门求诗求画的公子,多如繁星,巴巴的凑上去……”
阮颜畅知道如卉说的是什么意思。听了她的话,不禁让她想起之前在杭州时,也是听说纪寅轩去相看的那家陈家小姐,也是十分的才名远播,上门求字画的数不胜数……唉,其实说白了,哪是什么才名远播,其实就是艳色远播罢了。她又想,还想这做什么,管人家是才名还是艳名,总之纪寅轩都快要娶她了,这个消息在纪府里是由年前传到年后的了……
于诗诗听了如卉的话,说:“别乱说,人家声名在外,我都不眼红,你眼红什么劲。要是传出去,还当是我教给你说的呢。”
如卉吐吐舌头,将茶端到阮颜畅手里。
晚上阮颜畅回了家,如常伺候纪将军用晚膳,沐浴更衣睡下。
她回到了自己外间,先是往床上一倒,心里揣着一肚子事情,连澡也懒得洗了。
她这几天对着纪将军的时候,总是想起他几次三番为她解围的样子。他总为她解围,说到底,他就是个很正义的男人罢了,见到弱小就要去帮助。她怕自己再过些时候,万一对他再多点感觉,那搞不好连给他做妾都肯了……什么都不管的那种,甘心给他做妾……
纪寅轩……你好“可怕”……
一想到这些就心烦,索性不想了,又起身,还是准备去泡澡吧。
坐在澡桶里,又开始盘算起了何时离府的事。
此地不宜久留,纪将军磁场太强,不知几时就把她给完全吸过去了,到了那时,哪还有她逃遁的机会。
等她洗完,刚要睡下,却听见里间在叫:“颜畅,过来给我换支蜡烛。”
“哦。”
天还有点冷,起身披了件暖袄,趿拉着一双夹了棉芯子的拖鞋,就去给里头的人拿蜡烛去了。
取来一节蜡黄色方柱形盘龙凤的蜡烛,往纪将军里屋走。
一进门,发现将军半躺在床上。
“将军,之前不是睡下了么,怎么还看书呢?”
纪寅轩在已弱的床头烛灯旁,看着站在暗处说话的她。
不知怎的,恍惚间,有一种看到了另一重影子的感觉,仿佛是那天在去杭州途中休息的客栈里,被自己的蠢如猪的部将误下□□后,曾看到过的那个女人,那个疑似西域美艳女细作的女人。
自己当时掐着她的脖子,后来怎么着?扯拦了她半边袖子?
不过后来经阮颜畅否认,说当时房中并无第三人,所以他一直掐的都是她的脖子……
后来他怀疑自己中□□中到出现了幻觉,才误将这根柴当成了西域美艳女细作……
真真假假,他也已分不清了。
现在那幻觉仿佛又在了,在暗淡的光影里,将她的身形与脸庞拓出一圈清晰的线条来,他一度以为自己又见到那晚那个女人了。
可等她走近了,再一细看她,她还是她,并不是那晚幻觉中的人。
奇了怪了,自己怎么可以幻想得出一个那样美的女人……
“喂!纪将军,大晚上的,能不能别用这种暗藏春色的眼神看着我?”
额……
这女人一开口,马上破坏了他的所有幻想。
他攒了攒眉,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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