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恶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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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离最近一次的月圆还有多少天？”弈天一听，更加惶恐。

　　　　“现在也差不多月中了吧，我也不太清楚，大概还有两三天。”元菲娜想了想后答道。

　　　　“啊？”弈天一听，吃惊地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鬼族学生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的身上，而卡特更是没好气地回过头来，扔下手里的教尺，“弈天，你又怎么了？”

　　　　弈天脸色又是一涨，吞吞吐吐之余便跟卡特说了声抱歉便接尿遁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匆匆跑出了门去。

　　　　元菲娜过会寻出来的时候，弈天正抱着头坐在不远处山道的台阶上，周围是来来往往的鬼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发现你今天一天都神神叨叨的。”元菲娜在弈天身边坐下来，询问道。弈天却没回答，而是从猛地抬起头来。

　　　　“不行，我得确定现在的准确日期！”弈天说着拧着眉望向元菲娜，“你上次说的死亡信使弗伦奇，他家有日历卖吗？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应该有的吧，他是城里唯一的商人，城里所有人的东西都是他通过镜像从人间掠夺的。”元菲娜见弈天如此着急，于是又拉起弈天，带着他去找弗伦奇。

　　　　弗伦奇的住所在熔颅火山的最底部，是一座不起眼的土石结构房屋，看得出邪灵城实行的也是重农抑商的政策，不然偌大的城里怎么会只有他一个商人，买点东西还得从山顶千里迢迢地跑到山脚？

　　　　一进门，弈天便看见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头坐在墙根的一把摇椅上，脚上穿着拖鞋，手里拿着一份发黄的每日财经。见弈天进来，老头缓缓抬起头来，透过破旧的镜片用一双黑不溜秋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弈天。

　　　　“看他的模样，好像也是名人类。”弈天附在元菲娜的身旁，小声说了句。

　　　　“他是僵尸族的，可不是人类。”元菲娜瞪了他一眼，转而率先走进了房间中。

　　　　“弗伦奇，我的朋友想要从你这里购买一本日历，有吗？”元菲娜的嗓音刚刚落下，弗伦奇小小的眼珠便落在了他手边的一张桌子上，赫然是有一名日历。看到这一幕，弈天有些欣喜。

　　　　“不过这是我这儿最后一本日历，而且，买家还是一名人类。我需要提高售价，用他身上最为重要的一样东西来交换。”弗伦奇说完，直勾勾的目光瞪着弈天。在这个奇货可居的地狱，买一本日历都需要讨价还价，其他东西更加无法想象。

　　　　“什么东西？”弈天追问道，与此同时，元菲娜也开口说道：

　　　　“交易可以进行，但是你不许伤害他。否则，城主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要交换的东西不是他的器官或者灵魂。”弗伦奇说完，已经合上报纸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那你要交换什么？”

　　　　“一根骨笛。”

　　　　“骨笛？这么简单？”元菲娜反问。

　　　　“我说的骨笛，并不是普通的骨笛，必须是他用过的骨笛。”弗伦奇说完，已走到了元菲娜的面前，神秘地笑笑。

　　　　“全城的鬼族都知道，几天前你在尤罗殿里用卡特的骨笛召唤出了战争骷髅，而我想要的，就是那根骨笛。”

　　　　“好！你等着，我马上去拿。”弈天想了一下点头说道，便又快步朝山顶奔去。骨笛对于卡特来说应该是无关轻重的，毕竟，像这样的骨笛，随便捡一根大小适中的骨头，找一位懂音律的人雕刻几个孔眼就可以了。而且卡特也不像那种一毛不拔的人。只不过为难弈天的是，他又得沿着山道再跑上一趟了。

　　　　“呐，给你。”弈天从尤罗殿拿来骨笛气喘吁吁地跑回到弗伦奇小屋的时候，元菲娜的手里已经拿着那本日历。把骨笛给了弗伦奇，不顾他打量着骨笛时流露出的狂热目光，弈天拉起元菲娜便跑出了小屋外。在门口翻开日历一看，方才得知今日已是人类历法中的1月12日，再有三天便是十五月圆之夜。一想到三天之后自己就会变作张牙舞爪的恶魔，弈天不禁脸色刹白。

　　　　“还有三天”弈天嘴里囔囔念叨着。

　　　　“还有三天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呀！”一旁的元菲娜更是心急如焚，一个劲地追问。弈天没有回答，而是仰头望着氤氲的苍穹。地狱的天空尽为黑暗天幕所遮蔽，很难看到日月星辰的光芒。但是，唯独在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阴月会破云而出，黑暗天幕会暂时失去效用。那一夜，也是鬼族中生灵力量达到鼎盛的一夜。

　　　　“元菲娜，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怪物”弈天正说着忽然感觉唇上一凉，如亲吻山间的泉水，却才发现是元菲娜雪白的手指挡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怎么会呢！你可是最普通的人类哦，要变成怪物的也会是像我这样的吸血鬼呢，哈哈！”元菲娜说着露出了柔和的笑容，青涩的笑容在她冷艳的容颜里化开，就如冬日里飘零的雪花，倍加惹人瞩目，弈天一愣，回过神来也跟着笑了笑。

　　　　之后告别元菲娜，弈天便回到了吸血鬼王宫。时间已经是下午，加之今日一连串的举动已经使得卡特有些恼怒，弈天也不好回到尤罗殿，于是只能蹲在吸血鬼王宫前的台阶上，杵着下巴绞尽脑汁地分析着鬼王所谓的大劫难到底会是什么。沉思之余，他也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一在脑海里罗列了出来，设想着到底是什么人要加害与自己。而所用的办法，无疑便是排除法——首先排出的必然是元菲娜，连日来自己多亏她的帮忙，才能在人生地不熟的邪灵城活到现在。总而言之，元菲娜虽然表面上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却总是给人一种温和亲切的感觉。接着便是奶糖，鬼王说奶糖会在这场浩劫中给予自己很大的帮助，自然也不会是他。而且奶糖还管自己叫主人，看他老实憨厚的样子，弑主的事应该不会做。再就是尤罗殿里的人。卡特更加没理由加害自己了，虽然刚才问他拿骨笛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给，说这骨笛能召唤出战争骷髅，性能不稳定有待考究，最后没办法自己只能趁他上厕所的时候把它偷出来。但是，卡特好歹也是为人师表，犯不着为了一根笛子而要自己小命吧？剩下的就是尤罗殿的鬼族学生们了，他们也不可能啊。虽然隔三差五的总有三五名小混混模样的鬼族学生找弈天麻烦，但他们并没有真正刁难过自己啊，顶多就是嘲笑人类一番。

第二十三章　各怀鬼胎（）　
“那会是谁呢？”弈天抓着一撮头发自言自语，“元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阴森森的，但是他要加害自己的话，早就该动手了。这几天住这里都没有什么动静，犯不着非要等到月圆之夜。难不成是元菲亚？也不可能啊自从第一天她带着几个人来食堂找我麻烦，扬言要吸我血什么的，但是被元菲娜恐吓了一番后就再也没来找过麻烦啊”

　　　　想着想着，弈天又有些头疼了，披头散发地坐在台阶上，满面愁容：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还是我杀了我自己啊！”弈天气急败坏地叫道，脑中忽然一道光亮闪过，“难不成真是‘我杀了我自己’？万一恶魔之魂成形后不受控制，发狂之下杀了我也有可能的！”

　　　　转念一细想，弈天立刻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反而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被鬼王的所谓“劫难论”搅得人心惶惶。

　　　　“不去尤罗殿上课，跑我家门口来干嘛呢？”弈天忽然听见身后嗓音响起，回头一看，元菲亚正高傲地走过来。

　　　　“你不也没去上课吗？”弈天反问了一句，元菲亚顿时愣了一愣，连忙反驳：

　　　　“你能跟我比吗？我父亲是吸血鬼公爵，我即便是不读书，将来照样可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你们这些低等生灵，只有靠想法设法多掌握点知识，才有可能挤进邪灵城的管理层。对于元菲亚趾高气扬的一番话，弈天嗤之以鼻，心里嘲讽了一句，我后台还是地狱的统治者呢，谁是低等生灵还说不定呢。

　　　　“喂，你这些天天天屁颠屁颠地跑去和我妹妹呆在一起，是不是对她有些意思？”元菲亚语气一转，忽然打趣道。弈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予理会。元菲亚见状，反而得寸进尺。

　　　　“不说话就是默认喽？那你倒是看，要拿什么东西来给我父亲当聘礼呢？我们吸血鬼族可是名门贵族，不像样的人和不想要的东西可是进不了我们的大门的哦。”弈天抬起头来瞪了一眼面前这个言语尖酸刻薄的女子，觉得再不治治她不行了。于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幽幽地开口说道：

　　　　“你认为一个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的人，配得上‘父亲’这个词吗？而且，美丽的元菲亚，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到邪灵城？为什么住到吸血鬼王宫吗？难道你以为，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为什么？”一听这话，元菲亚的脸色骤然变了。

　　　　“当然是为了你了，我亲爱的元菲亚。我之所以大费周章地来到这片不毛之地，完全是为了迎娶你，我的吸血鬼新娘啊。我不知道有句话叫‘日久生情’，你有没有听说过？”弈天说罢故作轻浮地瞟了元菲亚一眼。可不要忘了，弈天可是人类世界土生土长的，影视作品里看到的让人吃瘪的画面多了去了，眼下对付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绰绰有余了。果然，被弈天这么一轻薄，心高气傲的元菲亚便像受了莫大的耻辱，脸色涨得通红，硬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元菲亚瞪着弈天，有口难言。

　　　　“我什么？你难道这么快就要点头答应了？”弈天不失时机地又补上了一句。

　　　　“够了，元菲亚！”元菲亚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身后一阵嗓音冷冷地喝道，回过头来之时便看见元陀铁青的面容和圆瞪的双目，于是气急败坏地慎怪了一声，恼怒地快步走开了。

　　　　弈天瞥见身后迎来的元陀，止住了脸上的笑容，缓缓地回过头去，心里却着实一激灵，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鬼王所说的劫难该不会就是指元陀听了自己轻薄他女儿和讽刺他的一番话而恼羞成怒杀害了自己吧？弈天想到这里都忍住想要抽自己的嘴巴，麻了隔壁的，让你嘴贱。

　　　　想到这里，弈天不禁冷汗直下，只恨自己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而招来杀身之祸。此刻，弈天只感觉到身后阴气逼人，仿佛有一双怨恨的眼珠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得人汗毛直立冷汗直下。

　　　　所幸，元陀并不是不识大体、只记挂一时仇恨的人，只听他在弈天背后幽幽地说道：

　　　　“刚才小女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原谅。”

　　　　“不要紧，小孩子吗，难免一时糊涂”弈天虽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如一块磐石落地。

　　　　“不知阁下晚上可有时间与我们共进晚餐，给小女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元陀地上半身微微前倾，躬身问道。

　　　　“荣幸之至。”弈天也学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心中忽然生出种奔赴鸿门宴的大义凛然之感。

　　　　入夜，元陀在大堂中布置了许多精美的佳肴。但这次弈天留了一个心眼，小心地避开那些晶莹剔透的蔬菜和瓜果，只喝碗里的浓汤。自从上次吃了些水果吐得七荤八素之后，他对这些自己在人间时吃的平常食物已经有些畏惧了。但凡地狱生灵，多半有个特性，就是对素食主义极其反感，往往不与其沾边。可以说，他们看见蔬菜瓜果就像和尚看见荤腥，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了。而尚为人身的弈天就已经秉承了鬼族的这一特性，这些东西只要一吃到嘴里就呕吐不止。所幸，秉承这一特性的同时，弈天也秉承了鬼族的另一特性，就是饥饿感比较低。大多数地狱生灵，寿命往往极其漫长，长时间不进食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使得他们依然崇尚杀戮、崇拜血腥，于是在凡人眼中恐怖形象就根深蒂固。这种情况在邪灵城却是个例外，据说，鬼王千前引进了人类的律法管理体制，首先试用在八大灵城身上。即在这八座灵城中，是不允许相互厮杀的，一来保证了种族人口的持续稳定增长，二来也防止了大规模暴乱的发生。不幸的是，这种体制始终没能得到推广，依然仅仅局限于八大灵城。

　　　　律法制度的施行，使得邪灵城的管理层必须下决心制止城内的同族相残的行为。因为，鬼族天性好斗，看到血腥就难以控制，特别是像丧尸族和僵尸族的，他们即便是在不用进食的情况下，迫于血腥的驱使，依然会平白无故的攻击其他种族。僵尸丧尸如此，其他种族，不外如是。这么一来，就要用东西缓解他们的杀戮意念，于是，有一样东西横空出世了，它就是弈天此刻正拿着勺子搅来搅去的绿色浓汤——孟婆汤。孟婆汤又叫往生汤，是卡特发明的，名字是山寨的人族关于奈何桥的一段传说。孟婆汤利用各种药材炼制而成，不含防腐剂，味道还不错呦，特别是对遏制杀念平复情绪有奇效。于是苦于城内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城主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毫不犹豫地在城内推行了孟婆汤。孟婆汤虽然没有像人类传说中能使人忘记前世今生的功效，但是减弱鬼族杀戮意念的效果还是不容置疑的。全城上下都喝上了这种汤后，发生暴力事件的次数越来越少，可以说呈逐渐消失之趋势。大多数情况下，城里的鬼族与庶民无异，平和亲切。当然，孟婆汤只能做到压制杀戮欲念的功效，并不能做到彻底根除，所以，城里比较凶悍的一些种族依然要隔三差五地进食一点生肉什么的。

　　　　“您接下来的这些时候有什么计划或者具体安排吗？”元陀试探性的询问打断了弈天的沉思。只见他的手里托着一盏高脚杯，被子里竟是浓稠的红色液体。不用说，那就是人血了。元陀一家是全城唯一享受特供食品，不用喝孟婆汤的人。鬼族引进人类律法体制的同时，也引来了特权阶级这一诟病。

　　　　“啊？没有啊。”弈天回答了一句，继而又扫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却没有人动的新鲜果蔬。元陀对这样的回答当然不满意，但却也在意料之内，于是抿了一小口血，皱着眉继续问道：

　　　　“难道您这次来邪灵城，鬼灵没有嘱咐您办什么事情吗？”元陀这次的问题已经十分露骨，显然他已经不愿意弈天再呆在这儿了，但又无奈的屈服于鬼灵的压力，只求他自己识相点尽快离开。

　　　　弈天想了想后，脑袋里又回忆起鬼王的“月圆之夜”和“劫难论”，于是回答道：

　　　　“有是有，但是和你们无关啊。”对于这个答案，元陀喜出望外，估计他心里此刻正在感慨——这么多天了，总算从这小子嘴里套出一句话了。元陀与元菲亚和在场的另两位女性对视一眼后，继而又连忙补充道：

　　　　“您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哪会有无关之说呢？您就直说吧，或许我和我的家族能够帮上忙。”

　　　　“三天之后月圆之夜”弈天放在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本意是提醒元陀月圆之夜小心之类的，却没想到如此一来，更令他们云里雾里，惶恐不安。

　　　　话说元陀心里就在想，难道这小子透露给我的意思是，三天之后的月圆之夜，鬼灵就要开始对我的家族采取行动，取缔吸血鬼在邪灵城的统治地位？

　　　　而元菲亚和其他两位吸血贵夫人则在想，他来邪灵城果然是有目的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始付诸行动了。看来，我们吸血鬼家族的计划他也已经有所了解了。

　　　　“那阁下可否再透露一些月圆之夜的相关事宜呢？以便我们做好应对”元陀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