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纪-第4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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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次不行，耗牛本来就体毛极长、极厚，遮住了耳朵，声音的效果大为减弱。但现在，所有的耗牛还全部用东西堵住了耳朵。

　　　　很显然，达延芒波杰他们已经吸收了西南之战的教训，预先就防备了这一招。

　　　　狂风呼啸，气氛紧张无比，那耗牛冲锋的声音，每一声都好像踏在众人心坎上。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望向了王冲。

　　　　……

　　　　“王家那个小子，这回恐怕死定了！”

　　　　远处，夫蒙灵察同样在观察着战场。虽然夫蒙灵察自己对于那个达延芒波杰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亲手将之斩杀。但是夫蒙灵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乌斯藏的疯子确实有些厉害。

　　　　乌斯藏的其他将领如果人数占据优势，就会不管不顾的冲锋，那个死掉的步鹿狐就是最好的典型。

　　　　但是达延芒波杰不同。

　　　　他看起来疯狂、暴躁，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偏偏却又周全的可怕的。白雄兵，再加上四五万的兵马，这种压倒性的胜利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忍耐得住。并且调来了成千上万的耗牛助阵，充作前锋。

　　　　这种细致，换作了夫蒙灵察，处在王冲那种处境，也自问没有幸存之理。

　　　　王冲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三角缺口迅速撤退，返回乌伤。但是一旦他这么做了，身后八九千的筑城工匠，就会沦为乌斯藏人马蹄下的亡魂。那小子真敢这么做，夫蒙灵察就能上折子参到他死。

　　　　“嘿，天作孽，犹可活。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夫蒙灵察阵阵冷笑，有如看死人般的看着王冲和五千乌伤铁骑所在的方向。对于王冲，他没有丝毫同情。即然不自量力，敢进入高原，那招致任何后果，都是可以预料到的吧。更何况，……这小子还敢和自己做对！

　　　　“大人，快看！”

　　　　正在思忖间，突然一声惊呼从耳中传来。夫蒙灵察眼皮微跳，抬起头来，只见远处异变突起。就在第一波耗牛之后，达延芒波杰的阵营之中，数以千计的特殊的骑兵突然奔到前方。

　　　　这些骑兵，左右两边一边一个白色的大布袋。一个个骑在马上，双手插入袋中，抓一把东西，用力一扬。唰，刹那间，无数的白色粉末冲天而起，在气流的涌动下，直接在这片高原上制造出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气流的速度极快，只一眨眼，就追上了奔腾的耗牛群，并且迅速蔓延。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高原上白色的雾气弥漫，就连夫蒙灵察都看不清楚动作了。

　　　　“呜！——”

　　　　一阵阵苍凉、雄浑的耗牛号角声响起，大地震动，成千上万的激昂的马嘶声从白色的雾气中响起，达延芒波杰的大军也跟着出动了。最开始还是微微的颤动，但是只一刹那，立即地动天摇，不知道多少乌斯藏铁骑向着前方冲锋而去。

　　　　“嗡！”

　　　　这一刹那，就连夫蒙灵察也不禁眼皮跳动，骤然变了脸色。

　　　　耗牛在前，白雾遮掩，然后大军在后，达延芒波杰的攻击一波接一波。这样的攻击简直如同狂风骇浪一般，只怕只需要一波，王冲连带那五千乌伤骑兵，还有身后的八千多工匠，就会全军覆灭，灰飞烟灭。

　　　　“通知贺拔野，加速行军！随时投入战场。”

　　　　夫蒙灵察猛然回头道。

　　　　“是，大人！”

　　　　一匹铁骑如飞而去。达延芒波杰投入全部大军，一波剪灭王冲，这个时候阵形散乱，也正是碛西都护军进攻最好的时候。

　　　　……

　　　　“侯爷！”

　　　　远处，一股不安的情绪弥漫虚空，所有人都在等待这王冲的决定。

　　　　牦牛冲锋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甚至近在咫尺，连说话声音都很难听到了。不止如此，那些白色的粉末迅速的扩散过来，四周围白茫茫一片，连他们所在的钢铁之城都收到影响了。以许科仪和程三元这样的修为，也只不过能看到十多米以外的距离。

　　　　牦牛，白色的粉末，还有后方成千上万的乌斯藏铁骑……，整个乌伤铁骑全部陷入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况。

　　　　王冲没有说话，达延芒波杰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和可怕。达延芒波杰看似疯狂，但却极其心细，为了对付自己的蜂箱，他找来了牦牛群闯阵。

　　　　不止如此，他还利用到了气流的方向，还找来了那些白色的粉末，人为的制造雾气，弥漫全场。这种白色的雾气，则使得王冲的阵法、阵型很难发挥威力，没有目标，骑兵就像无头苍蝇，威力大打折扣。

　　　　更重要的是，乌斯藏的大军跟着牦牛阵后面，速度已经飙升起来。而王冲如果要效仿他们，除非主动从银白色的钢铁之城后面冲出来，而那样势必会撞上成千上万的高原牦牛。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王冲还没有和达延芒波杰开战，手下的铁骑就已经折损过半。

　　　　不管怎么样，达延芒波杰都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王冲没有说话，所有人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可以感觉得到大军的焦虑，但是王冲脸上始终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越是这种关键时候，他心中就越是冷静。

　　　　不管达延芒波杰使出什么样的策略，也不管他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不会退让，更不会输！

　　　　“轰隆隆！”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每一声都像踏在他的心坎上，一百丈，八十丈，六十丈……，成千上万被达延芒波杰充作先锋的牦牛，奔腾着，距离越来越近，王冲甚至都能透过白色的迷雾，闻到牦牛群身上那种特殊的腥臭味。

　　　　气氛越来越紧绷。

　　　　“咝！”

　　　　突然，王冲抽动了两下鼻子，猛地抬起头来，望向空中，弥漫全场的白色雾气，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来。

　　　　“这种味道……是青稞粉！”

　　　　最后一刹那，王冲眼睛猛然一亮，突然笑了起来。

　　　　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达延芒波杰为了对付自己，又是牦牛又是白色的粉末，本来想要对付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石灰。

　　　　只是可惜，高原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石灰，所以达延芒波杰才找了青稞粉来替代。乌斯藏人放牧牛羊、种植青稞，青稞就是他们唯一的庄稼，也是最容易获得的充当石灰的东西。

　　　　想法没错，只可惜达延芒波杰遇上了自己。

　　　　“李嗣业，传令下去，全军下马，听到我的号令，连人带马，随时准备趴下！”

　　　　王冲突然开口道，眼中神采飞扬。

第七百七十四章　粉尘大爆炸！（）　
第七百七十四章

　　　　“啊！”

　　　　四周围众人一片错愕。对方的牦牛都要冲过来了，大军也要掩杀过来了，这个时候趴在地上，不是等着对方践踏吗？

　　　　“可是，侯爷，达延芒波杰就要杀过来了！”

　　　　苏世玄一脸焦急道。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表露的神情也同样如此。对于王冲，众人向来都是及其信服，只是这个命令太不合常理了。

　　　　乌斯藏人的攻击手段可不是牦牛那么简单，这么一会儿，众人已经听到后面乌斯藏大军的嗷叫声。

　　　　就算众人这一波趴在地上，躲在钢铁之墙后面，熬过牦牛群的攻击，也躲不过后面的乌斯藏大军。

　　　　关键时刻，骑兵下马躲在地上，这根本是自寻死路。

　　　　这可不只是五千乌伤骑兵的生死那么简单，一旦战败，身后城池里的八千工匠也会随之化为乌斯藏铁骑的马下亡魂。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做！”

　　　　王冲看着前方，不容置疑道。

　　　　“是！”

　　　　苏世玄咬了咬牙，领命而去。虽然还是觉得王冲的这个命令不太妥当，但是只要王冲确定确实需要这么做，苏世玄就绝对不会违抗。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每一个人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透过白色的浓雾，众人甚至能够看到一头头牦牛那翕张的鼻孔和铜铃般炽亮和疯狂的眼眸，那庞大的身躯和高耸的背脊，如同一座座的小山峦一般。

　　　　“哞！——”

　　　　一阵阵的牛哞声，仿佛巨浪般响彻天地。而比牦牛叫声更加令人心惊的是成千上万乌斯藏骑兵疯狂的叫嚣声。

　　　　“众将听令，跟在牦牛群后面，杀光那些唐人，为山岭军报仇。”

　　　　“敢在高原上建城，自寻死路！所有人跟我上！”

　　　　“将军有令，谁能杀掉那个叫做王冲的小子，封武将，赏大雪山绝学。”

　　　　“不许放跑一个唐人，上！”

　　　　……

　　　　战马啼哒，成千上万的乌斯藏铁骑挥舞着弯刀，疯狂地叫嚣，虽然白色的雾气对他们同样的有效，不过，所有的乌斯藏铁骑只需要事先排好梯形阵列，用粗布蒙好口鼻，紧跟在牦牛群后面就可以了。

　　　　敢侮辱将军，死路一条！

　　　　“小子，真的以为躲在城墙后就安全了吗？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一次我就让所有人知道，和我作对挑衅乌斯藏的下场。”

　　　　大军中央，达延芒波杰乘着洁白如雪的大雪山神驹，眼中闪烁着阵阵狰狞而疯狂的光芒。不管王冲如何应对，最后都难逃死路一条。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王冲最终被他斩下头颅，插在高原边缘，向整个大唐警示的样子。

　　　　“大军听令，全速前进！”

　　　　达延芒波杰一声令下，大军冲锋的速度立即增加了不少，那隆隆的大地震颤声越发的响亮了。

　　　　“嗡！”

　　　　大地的嗡鸣声越来越强烈，高原上所有的野草都在簌簌的颤动，随着大军的接近，气氛越来越紧绷，十丈，八丈，六丈，四丈……

　　　　轰隆！

　　　　终于，成千上万的牦牛哞叫着，疯狂的冲进了钢铁之城中，而气氛也在这一刹那绷紧到了极点，连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趴下！”

　　　　一声厉喝响彻天地，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崩就在大军的后方，一声弓弦震弦，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支的长箭风驰电掣，从后方的钢铁城池中电射而出，直奔大军中而去。而在长箭的箭尖，一点火焰极其醒目。

　　　　“轰隆！”

　　　　仿佛只有一刹那的时间，又好像过了无数个漫长的世纪，突然之间，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天空中传来。就在无数人惊惧的目光中，一团赤红的巨大火球耀眼无比，在天空中猛烈的爆炸开来。

　　　　就像是一个最开始的信号，接下来，轰隆，整个战场，所有的白色烟雾弥漫的地带，都猛烈的爆炸开来。那巨大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牛哞声、喊杀声、马蹄声和大地震动声。

　　　　所有的声音和这阵爆炸声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就如同蚊呐与雷霆一般。

　　　　剧烈的爆炸还引发出范围庞大恐怖的震荡波，一头头疯狂奔腾过来的健壮的耗牛，惨哞着，如同稻草一般，轻若无物的瞬间震飞出去。而变生肘腋，那些紧跟在耗牛群后的乌斯藏铁骑也完全措手不及，啊，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中，这些乌斯藏连人带马都被震荡波远远的震飞开去。

　　　　有些人被抛入空中，面对连环的爆炸，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另一些人被震飞到草丛里，表面看起来没事，但是身体内部，所有的内力，连带五脏六腑，全部被震飞，一个个七窍流血，当场身死。

　　　　不止如此，剧烈的爆炸还连发了可怕的火海。整片战场范围内，包括王冲后方的钢铁之城，全部化为一片范围前所未有的炽烈火海，将整个战场范围内的空气，连带一些高高坐在马上的乌斯藏铁骑肺里的空气，全部烧尽。

　　　　这些乌斯藏铁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马上窒息而死。

　　　　“轰轰轰！”

　　　　一波接一波的爆炸，惨叫声、嘶鸣声，哞叫声，不绝于耳，整个战场一片大乱。

　　　　……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远处，夫蒙灵察亲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浑身一颤，一阵失声。做为大唐帝国的顶级大将，胡人将领中的泰山北斗，夫蒙灵察一生征战，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但是哪怕是夫蒙灵察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都已经命令贺拔野把大军带到了战场边缘，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在达延芒波杰的乌斯藏大军歹歼灭王冲之后，阵形大乱的当口，横冲过去。然而变生肘腋，夫蒙灵察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只是几支利箭，王冲居然制造如此大范围的爆炸，如此大范围的恐怖火海，而且就是在他眼前。夫蒙灵察隔的很远，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烈的，翻滚的热浪。这一刹那，夫蒙灵察心中一片惊涛骇浪，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

　　　　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越了常理，超越了常识，哪里是夫蒙灵察这种帝国大将，哪怕他确确实实就近在眼旁，并且目堵了整个过程，也完全不知道王冲到底是如何制造了如此庞大的爆炸。

　　　　这一切哪怕对于夫蒙灵察这种帝国大将来说，也完全超越了自己的认知和理解。

　　　　“杀！——”

　　　　没等夫蒙灵察过多思索，远处，一片喊杀声惊天动地，震撼了整个草原。在这一波爆炸之后，王冲率领的乌伤铁骑终于发动了发击。希聿聿，战马长鸣，王冲衣袍飘飘，猎着神俊如龙的白蹄，第一个从银白色的城墙后纵跃而出。

　　　　而在他身后，所有的乌伤铁骑也跟着翻上马背，排成整齐的队列，长嘶着，跟在王冲后面，电射而出。那一波爆炸，王冲等人也在爆炸的波及范围之中，不过，好在王冲事先提醒，所有人包括马匹在内，事先趴下，靠着墙城过了一波，所以几乎没有多少人受伤。

　　　　而后方的小型钢铁城池，也因为有六丈多高，挡住了那些白色的青稞粉末，所以城池中的工匠也成功的逃过了一劫。

　　　　“全军听令，进攻！”

　　　　王冲拔出刀剑，铁石一般的声音冷峻而坚毅，响彻天地。

　　　　“轰隆！”

　　　　山河震颤，大地无声，只是一刹那，五千乌伤铁骑，连带的一千多西南旧部精锐，杀气腾腾，从银白色的钢铁之墙后面如同潮水般蜂拥而出。而此时此刻，爆炸停止，火海焚灭，所有的白色的青稞粉燃烧殆尽，笼罩战场的白色烟雾终于散尽，整个战场上的情形开始清晰映入眼帘：

　　　　王冲建立的钢铁防御往前，近千丈的范围内，到处都是尸骸。一头头耗牛烤得浑身焦黑，四仰八叉的倒翻在地上。它们体表厚厚的黑色长毛，在这场大爆炸和大火海中，成为了致命的诱因之一。

　　　　成千上万的耗牛倒在地上，体表烧得光秃秃的，它们在这波爆炸中几乎是受到冲击最大的。而在这些耗牛的身后，则是无数乌斯藏铁骑的尸体。这些人骁勇善战的高原战士，一个个骑在身体健硕的青稞马上，因为站得高，所以当空气燃烧，震荡波冲击，受到的冲击和震荡也最大。

　　　　不过更大的冲击和震荡还是心理，即便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乌斯藏人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种爆炸即便是想想，也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不管乌斯藏人怎么想，王冲的策略都已经成功实施，五千乌伤铁骑，配合当初征战西南的一千精锐旧部，排成锋矢阵列，精神十足，从后方潮水般掩杀而至。嗤，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刀剑荡过虚空，一名站在最前面，距离钢铁之墙最近乌斯藏骑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脸茫然的被抹过脖子，一颗硕大的头颅顿时高高飞起，抛入空中。

　　　　而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