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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尘-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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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英,你过来。”魏秋婷招手叫来一名背插双判官笔的侍卫,低声道:“晚上你领亲信,悄然抬伊莉遗体上恒山,交还若然师太。”
“是……”连家英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领侍卫,赶紧去制作木棺。
他不解的是:魏秋婷为何要将伊莉遗体送还恒山派?难道魏秋婷要与武林释怨?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吗?难道她与伊莉有亲戚关系?
他想得脑袋澎涨,却怎么也想不通。
“禀公主,附近没搜到另有墓穴。天色将晚,寒风又起,微臣请公主下山歇会。”陈大海飞来禀报,甚是关心魏秋婷。
“陈大人,你速下山,传令剑阁关守将田联,派兵马前来搜山,我暂住山上,来人,搭帐蓬。”魏秋婷摇了摇头,果断下令。
她没有找到石飞扬的遗体,她的心不甘,她仍想破解这个谜。
她为石飞扬,花费了十年的青春,十年心血。
“遵命!”陈大海迟疑了一下,拱手转身,飞奔下山。
黄昏日落,山风陡起,树影摇曳。
菊苹等人生火做饭。
“公主,进帐蓬吧,山风冷,小心着凉。”何仙姑拿一件披风,披在魏秋婷的肩上。
“来人,放风出去,将吴忠夫妇还活着的消息传到江湖上去,让好奇的江湖中人帮我们查探吴忠下落。”魏秋婷没有进帐蓬,反而召来侍卫。
因为吴忠夫妇的失踪,又涉及到石飞扬的生死之谜。
她知道一旦放风,武林中人必定跟风。
天下英豪出动,远远好过自己与一群侍卫四处奔波。
“遵命!”那侍卫应声,策马下山。
魏秋婷查找出石飞扬的衣冢,在江湖上有什么轰动?在朝野会引起什么样的震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五章爱很伤人
“报……公主……圣上下旨,朝廷公告天下,称您招……潘有为作……驸马……”又有一名侍卫飞奔上山来报。
他跑得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他奔到魏秋婷跟前下跪,呼呼喘气。
“什么?”魏秋婷一声惊诧,妙目圆瞪,黯然失色。
众人怔怔地盯着那名侍卫。
有的人没听清。
有的人感到惊愕。
有的人很平静,似乎是意料中事。
侍卫喘息一会,说话这才顺畅,拱手道:“公主,九千岁让微臣传话,征询您的意见,问您什么时候回京筹备婚礼?将潘有为提至哪个品级好?”
“什么?砰……”张子钦闻声而至,跌坐地上。
众侍卫一阵愕然,有人急扶起他,感觉到他手足都是冰凉。
“什么?”魏秋婷娇叱一声,俏脸泛白,身子摇摇晃晃。
“公主……进帐蓬去。”菊苹连忙扶她进帐蓬。
张子钦忽感一阵悲哀,泪水纷飞而下。
他十年追随魏秋婷,盼望有朝一日能得伊人芳心,入赘豪门,从此子孙无忧,荣华永享。
此时此刻,他的美梦却破碎了。
他没想到十年希望成空,十年暗恋化作烟云。
他心如刀割,一阵绞痛,脸色发青,全身冒汗,双腿发软。
“公主……喝点水。”菊苹扶魏秋婷坐下,倒水递上。
魏秋婷没接,明眸失神,脸色苍白,双唇蠕动,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丝毫的喜悦,悲哀正从她心头涌起。
她与潘有为有过接触,感觉此子不错,但他不是自己心中的理想人选。所以,她一直拖着,一直与他保持距离,不给他丝毫亲近自己的机会。
今天,事情却有了结果。
而这个结果却是皇帝同意的,她怎么能与皇帝抗争?
她心疼,她悲哀。
她的鼻子好酸,泪水喷打眼帘。
她不是一般人,除了崇高地位之外,她的个性非常倔强。
而且,她常诩自己是美貌与智慧的化身。
她得自己挑选配偶,挑一个她认为配得上她的人。
但是,她却始终不能自己作主。
她的心岂焉能不疼?
她岂能不为自己感到悲哀?
“公主,微臣得马上回京复话,请公主示下。”那侍卫尾随而入,颇为紧张,生怕不好交差。
“是谁向皇上提议的?”魏秋婷咬咬嘴唇,颤声发问。
她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只是在强撑着。
“回公主,据宫中侍卫传言,当时皇上正与皇后、信王、石将军共进早餐,商议辽东筹银之事,九千岁便领首辅大臣魏广微等人进去磕见皇上,向皇上请旨为公主定亲。”那侍卫不敢有瞒,如实禀报。
他已感觉不妙,眼神恐惧,生怕魏秋婷发怒会宰了他。
“石剑又与皇上一起用膳?天啊!皇上对他咋那么好?”菊苹惊叹之余,又扯开话题,不想看着主人伤心。
“我还是不能为自己的命运作主。”
魏秋婷一向我行我素,并不怎么听生父的话。
然而,此次却被生父在背后摆了一刀。
她喃喃地道了声,咬紧下唇。
那侍卫见状,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
“公主……躺会吧?”菊苹连忙扶她躺下。
“石……石将军有没有……恭贺……我?”魏秋婷推开菊苹,又颤声发问。
“据坤宁宫侍卫称,石将军什么话也没说,皇上犯病咯血,他背皇上回寝宫后就走了。听说石将军走出宫门吐血晕倒,有谣言称石将军为宫中奸人所害,也有谣言称皇上下毒,不过石将军当天调动兵马押银晌去辽东,谣言不攻自破。”那侍卫年轻不懂事,又是魏氏心腹,也很怕事,将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魏秋婷闭上眼睛,泪水簌簌而下。
她把樱唇咬出血来,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她聪明绝顶,玩天下武林中人于股掌之中。
她知道石剑是在为自己吐血,她明白石剑爱她。
她蓦然明白:自己一直不紧张自己的婚事,原来自己也一样喜欢石剑。只可惜,两人还是擦肩而过。
皇帝赐婚,这门亲事已无改变的可能。
她与石剑,皆唯有痛苦地承受这个沉重的打击。
“真是野狼!连句道贺的话也没有,枉公主撑他入读国子监,还把从江湖上搜来的宝刀通过皇上赐给他……哼!”菊苹闻言,愤愤不平,破口大骂石剑没人性。
她年纪少,不懂魏秋婷,也不懂石剑。
她一直认为,魏秋婷有恩于石剑,而今石剑连句道贺的话都没有,是石剑忘恩负义。
她赶紧掏出汗巾,为魏秋婷拭泪。
“启禀公主,天色已晚,微臣要上京复话,请公主答复九千岁。”侍卫有些不知所措,急转到正题上来。
“公主,你嘴唇出血了。”菊苹把汗巾印在魏秋婷脸上,发现汗巾上有血。
她定眼一看,却是魏秋婷咬破了嘴唇。
“京城还有什么动静?”魏秋婷嘴唇一疼,心头伤痛稍减,答非所问。
“没什么事……哦……皇上让张后从王公大臣的郡主中物色才女佳人,许配石将……那野狼,还说要为他主婚。微臣离京时,皇后娘娘正大张旗鼓地召王公大臣的家眷进宫。”那侍卫想了想,按菊苹口吻,称石剑为野狼。
他感觉京城除了动静较大的石剑婚事之外,没其他动静了。
岂料他这么一说,对魏秋婷打击更大。
皇帝将她赐予潘有为,皇后为石剑选偶,等于彻底断了魏秋婷的情路,将她与石剑的梦彻底击碎。
“呼……”魏秋婷忽然气血上涌,咽喉发腥,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侧倒在临时搭起的软绵绵的凤榻上。
“公主……公主……”
帐蓬里外的人,闻声大惊,蜂拥而入。
“公主……你怎么啦?你病了吗?”菊苹急按魏秋婷的“人中穴”,泣声呼唤。
“我……头晕……没事……偶感风寒……你们出去……做好警戒。”魏秋婷幽幽醒来,缓慢吐字。
她梨花带雨,血染白衣,秀发凌乱,楚楚动人,声音凄婉。
她心潮起伏:皇后娘娘为石剑婚事奔波,看来自己与他真的无缘了。
她心疼如绞,她的心在滴血。
她泪如雨下,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
“公主,求求你,别说话了,好好歇会吧。”张子钦心痛心动,泣声劝阻。
“没事……你转告九千岁,就说一切等我回京再定……出去吧。”魏秋婷断断续续地道毕,感觉眼花缭乱,侧卧在风榻上。
她再也支持不住了。
她仿如被人狠击了一棍,头脑很疼。
她的心如被人剌了一剑,鲜血淋淋。
菊苹急为她拉好被子,挥手让众侍卫出去。
“是……”那传话的侍卫急向凤榻磕几个头,飞奔下山了。
夜风凛凛,寒气袭人。
众侍卫在帐蓬外生火取暖,轮流当值。
“她刚才还好好的,咋会忽然间吐血呢?难道她不想嫁与潘有为?她是气得喷出来的血?”张子钦靠在树杆上,望着火堆怔怔出神。
“唉……圣旨都下了,我想那么多干嘛?又不是魏姑娘不要我,她也没法子的。她一向看重我,而今,她吐血,是不是早对我有情呢?为我而伤心?”张子钦想歇会,可合上眼还是魏秋婷的影子在晃动。
“圣旨下了又如何?她没嫁,我就有机会了,咦……我何不今晚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我就是驸马爷了。哈哈哈……”他美美地想着,差点笑出声来。
“可是,若事情败露,我可没好果子吃啊?这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尔后,他又有些害怕,有些犹豫不决。
他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他左思右想。
他心潮起伏。
他心惊肉跳。
他时而眼睛泛光,时而眼神黯淡。
他的额头,如泉眼喷涌,汗水泛滥。
他时而紧握拳头,时而发颤哆嗦。
他时而全身乏力,时而通体难受。
紧张、恐惧、幻想、憧憬,如魔鬼般地在他心头交织,揪着他的心,撕着他的肺。
半柱香功夫,他已全身汗湿,头发白了一半。
矛盾依然在他心头纠缠。
他时而精神大振,时而全身乏力。
蚊虫叮咬,他全然不知。
风寒露冷,他毫无感觉。
魏秋婷优美婀娜的身姿,丰胸细腰,在他眼前飘来荡去。
挥不去,斩不断,拍不散。
霎时间,他双目血红,口水直咽。
“怕个鸟!干掉她,再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与魏秋婷上床,张某就是呆会死了,也值!”他盘算着,再三权衡,终于决定还是搏一搏。
他想到此,恶胆陡生,掏出迷香,趁几个侍卫闭目养神,自服解药,然后出手如电,将迷香撒进火堆里。
不一会,火堆里便香气四溢。
“怎么那么香?哎呀……好累……咚……”菊苹闻香而出,忽然身子摇晃,扑倒在草丛中。
其他侍卫立时患困,眼帘下垂,闭上了眼睛,东倒西歪,“呼噜”大睡。
“崔兄弟……骆大哥……”
张子钦生怕其他侍卫没中毒的,急忙扶着每个人问一声。
山风呼啸,火光摇曳。
没有人应答。
“哈哈……好事成了。”张子钦得意大笑,掀开帐蓬门帘,朝凤榻上的魏秋婷扑去。
张子钦欲图迷奸晕睡中的魏秋婷,能否得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百三十六章忠奸对决
且说张子钦用迷香迷倒众侍卫,得意忘形,淫笑着闯入帐蓬,扑向凤榻,意图迷奸魏秋婷。
“哎呀……”他纵身扑到床上,刚伸出舌头,却觉胸口一疼,惨叫了一声。
他急撑床起身,却见床上无人。
被窝里,两个枕头中间竖着一把尖刀,已透自己左胸而入。
“不好……”张子钦又疼又气,顿感不妙,情知上当,暗叫一声,寒气从心底冒起,背后冷嗖嗖的。
他急捂胸转身,却见魏秋婷撑剑立在帐蓬门帘后。
火光中,她俏脸涨红,妙目怒瞪,怒火喷薄,仗剑撑地。
她也中了迷香,只是听得菊苹扑倒的声音。
她机警聪慧,立时惊醒,后又听张子钦呼叫其他侍卫名称,感觉情况有变。
她自闭穴道,摒止呼吸,悄然下床,将枕头拱于被窝中,摆好尖刀,然后拔剑,立于门帘之后,以静制动。
丑事果然发生,不堪入目。
此时此刻,她心潮起伏,又庆幸自己于不幸中万幸,没惨遭毒手,没有失足。
否则,自己将身败名裂。
“公主……卑职跟你十年,卑职喜欢你。真的!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张子钦自点穴道止血,却不敢拔出尖刀。
他强忍疼痛,贼心不死,倾述相思。
他渴望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仍能说服魏秋婷。
希望,如惊涛海浪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在他眼前晃动。
“卑鄙无耻!唰……”岂料魏秋婷差点惨遭一劫,对他愤怒异常。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她怒叱一声,一招“仙人指路”,一剑朝他咽喉剌去。
“公主,别……”张子钦惊叫一声,忍疼闪开。
魏秋婷旋身转到他身后,一脚踹去。
“扑通……啊……”
张子钦被她一脚踹出帐蓬外,跌倒于草丛中。
他胸口的尖刀透胸而过,连刀柄也没入胸口中了。
他惨叫一声,在冬夜里尤让人心寒。
他的躯体,如枯树般地沿着山坡,翻滚而下。
魏秋婷呼呼喘着粗气,丰胸起伏不平。
好险!总算躲过一劫!
伤感、激动、难过,又一起涌上她的心头。
张子钦是她的贴身侍卫啊!
他素来忠诚,对她言听计从,附首听命。
今夜,他竟敢对自己图谋不轨,太可怕了。
他对自己十年的忠诚,竟是藏着阴谋,图她的身子。
可恨!无耻!
她也不敢追赶,因为她也中了迷香之毒。
她喘息未定,急打开菊苹随身携带的小药箱,找来解药,倒水服下,然后趴在凤榻前,运气驱毒。
好在一夜无事。
天亮时分,她才清醒过来,连忙扶起菊苹,喂她解药,依次救醒众侍卫。
“张子钦下的迷香?他想干什么?”崔应地醒来,闻讯质问。
“张子钦有变,好在没事,你快传示出去,辑捕他归案,他掌握咱们很多秘密。”魏秋婷不想解悉昨晚的事情。
她是少女,摊上这种丑事,不便说那么多,反正自己没事就算了,当下传令辑捕张子钦。
众侍卫带着惊愕,带着迷惑,赶紧狂奔下山,四处传令。
一张通辑张子钦的画像,迅速在神州大地的大街小巷贴满。
一夜之间,张子钦由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沦为江湖匪徒、武林奸贼、千古罪人。
漫天雪舞,婀娜轻盈。
朱由校咯血后的一天早朝,审定内阁草拟的圣旨,紧张的辽东局势,让他近期无法再玩木匠活。
“众爱卿,袁崇焕辞呈,边关不可一日无大将,朕拟封龙庭大将军、兵部左侍郎石剑为辽东总兵,可有异议?”朱由校和蔼可亲,从不廷杖朝中大臣,在明史上是唯一的皇帝。
他每每早朝,朝中文武也敢发言。
所以他有时早朝,不想听大臣罗嗦无关紧要的事情,便是一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然后,他就去玩木匠活去了。
今日早朝,文武大臣对朱由校此番言语,颇感意外。
“启奏皇上,袁大人炮轰努尔哈赤,击退金兵,功高劳苦,奈何高士争功,又挤压袁大人,才导至袁大人辞呈的,微臣请皇上下旨治高士争功之罪。”礼部侍郎殷有招激愤出列,为袁崇焕抱打不平,愤怒斥责阉党中人。
“皇上,高士经略辽东,无论功过,皆算高士头上。袁崇焕小肚鸡肠,争功诿过,负气离职,至大明江山于不顾,应追究其擅离军营之罪。”魏广微自然为高士辩护,反将责任推向袁崇焕,且落井下石,大泼脏水。
“魏广微,你胡说,你忠奸不分,多时不批银晌,几乎造成辽东将士哗变,罪魁祸首就是你。”殷有招闻言,更是气愤,直戳魏广微鼻子。
“殷有招,大明刚经历一场叛乱,陕甘旱灾歉收,荆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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