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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人-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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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帐本渐渐的薄下来,“已诛”两字,欧阳天堂竟念了不下数十次。听着这些不同人名,不同地方,做下的不同恶事,仕进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本以为悲惨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现在才晓得,在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更多不知道的无辜性命被抹杀,被残害。“要将这数不清的事情查清楚,并确认真实,需要花费多大的精神啊!难怪他会累成这样!”
念到中途,欧阳天堂顿了顿,又撕下了一页:“青龙山王虎,子女被掳,被迫杀害青龙门掌门,确认无误!子女救出,本人……已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接下来之人,大都是遭到胁迫而做下恶事之人,“已诛”两字,却是渐渐的少了。待一本帐本烧完,已经过去两个时辰。欧阳天堂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不过短短的两天,便办完了这么多事情,他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谁又能高兴起来呢?
仕进低声道:“可以启程么?”欧阳天堂点了点头,起身对着当中两名中年人沙声道:“林南,高轩,各选取十名弟子,我们一起护送门主上少林!”他环视了一眼脸有不豫的众人,肃然道:“其余人等,留守杭州!不许反驳,这是门主他老人家的意愿,我们必须尊重!还有,门主仙游的消息,不用传告天下,他老人家只希望安安静静的走,没有喧闹!”
很快人便选了出来,其余众人,眼中虽有热切的泪,期盼的光,都想着能跟随雷正刚最后一程,却都静静的没有异议。这正是雷正刚教导他们的。准备停当,四名弟子抬着黑棺,慢慢的行出了正气堂大门,门前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却是用来运载棺材的。
仕进忽地道:“先生,我们抬着他老人家上少林!马车太过颠簸了!”欧阳天堂楞了一下,点了点头。杜青衣慢慢走到棺旁,拍拍前头那名弟子肩膀,接过了他的担子,将棺材压在了自己肩上。他脸色木然,微微有些怅然。欧阳天堂瞄了他一眼,也换下了一名弟子。
一行二十余人正欲上路之时,正气堂前,扑通一声跪满的黑压压的人头,每个人眼睛都很红,很红,在慢慢目送自己的神离去。杭州街头上,人们在窃窃私语,都注视着那浑身素白的人们,注视着那漆黑的棺材。慢慢的一整条街都静了下来,人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人瞪大了眼睛,左右看着,满脸的不可置信;有人捂住嘴巴,呜呜低咽,身子簌簌发抖;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咬着嘴唇,沁出了血丝……
出了杭州城,众人身后却已聚了上百人,都在慢慢的跟着,亦步亦趋。旧的人未曾离去,新的人又再加入,道路两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江湖人物,有普通百姓,每个人都静静的,注视着那漆黑的棺材,神情悲痛。众正气弟子既是伤心,又是自豪,鼻子却都酸了起来,刚止住不久的泪水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众人的脚步放得很慢,生怕惊扰了棺中人的安睡。仕进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往棺上覆盖一层寒冰,补充已经融化了的。虽然这很耗费真气,他却毫无抱怨。冰儿乖乖的跟在一旁,默默不语。天色渐渐的暗了起来,天空抹着一层厚厚的灰色,沉沉的,像一座山压在了心头。
半路上,闻讯赶来的江湖人物越来越多,人人是麻衣素带,就算再匆忙的人,都会在腰间围上一条白麻带。敌人也好,朋友也罢,每个人都放下所有的私情恩怨,将心都放在了怀念同一个人上。队伍变得越来越是浩大,人头密密麻麻,目光都只落在了那深沉的漆黑的棺材上。便连那名震天下的玄木令主都变得浑若无物了。他们穿州过县,慢慢的向前。
半路有官员恐慌,生怕这大队的人马会闹事,欲派兵驱散众人,但一纸留书,加上半枚利刃,顿时将他们刚升起的念头打了下去。一向飞檐走壁,穿门出户的夜行大盗们,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自豪。自然,也有胆子大的官员,于是文质彬彬、能言会道的志士们便出面,或财帛相赠,或分说事实,总而言之,就是让这支悲伤的队伍名正言顺的直通少林。
第四十七章 孰人至尊
这一天,终于进入了河南境内。道路两旁的人群中,忽地挤出了几人,当先一人脸色苍白,似是大病初愈。一名妇人扶着他,后面还随着一名满头披散黑发的老者。那人猛地甩开妇人之手,踉跄着向前奔来,途中跌了一交,就那么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棺材前面,跪了下来,呜呜的哭了起来,样子着实难看。却没有人会笑他难看。欧阳天堂停住脚步,低声道:“屠掌门,请节哀!门主并不希望看到大家这样!”来人竟是已经宣布去世的崆峒掌门屠洪亭。他身后的妇人正是屠夫人,那老者却是沙龙。
屠洪亭老泪纵横,连连叩头,却哽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屠夫人也是两眼通红,陪着屠洪亭跪了下来。当日屠洪亭中了慢性剧毒,日渐羸弱的时候,是雷正刚暗中派人为他解了毒,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装死罢了。沙龙朝黑棺鞠了一躬,脸色肃然。抬起头来,跟站在前面的杜青衣对视一眼,便默默的将屠洪亭两人给扯了起来。他将两人拉到路旁,又回到了棺前,对其中一名弟子道:“让我来!”
话音未落,路中央又出现了两人,却是单南虎跟风子斋。他们脸色铁青,两眼泛红,同时扑通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足了九个头,额上沾满了道路的泥土。没有人笑话他们,也没有人觉得他们这样有失身份,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下到贩夫走卒,上到一派之尊,甚至是份属六绝的他们,在雷正刚面前,也同样不过是晚辈小子。站起身来,他们也来到棺前。单南虎换下了疲惫伤神的欧阳天堂,沙龙跟风子斋也默默换下其他两名弟子。交接是那么的沉静,那么的温柔,只有棺上的寒冰融化时的滴水声。
消息像风一样的刮过了整个神州大地,热闹喧嚷如天子脚下,京师皇城,偏僻遥远如漠北昆仑,东海之边,所有的江湖人士都知道了这个晴天霹雳。每个人震惊了,虽然派中动乱刚定,却还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即便是累倒心爱的千里良驹也在所不惜。他们不晓得为何雷正刚要到少林寺,为何玄木令主会一道前往,这当中会有什么的谲诈内情。这些都不是他们想理会的事情。他们只想快些赶过去,送自己最尊敬的人最后一程,送上自己最悲伤的哀悼,仅此而已。
到了少林,无空已经静静的立在了少林山门前,一个人等待着,默默不语。放下棺木,沙龙瞄了他一眼,便退到了一边。杜青衣却上前一步,低声道:“你的伤势尚未好转,不要太执拗了!”他瞄了静静不动的仕进一眼,话里实是另有所指。无空轻轻点头,却不出一声。他眼神落在了那漆黑的棺木上,有些飘忽,有些怔忡。人们都退到了一旁,静静的瞧着无空与站在棺旁的仕进,感受着那一种哀伤与诡异交织的氛围。不知道内情的,悲伤之余,都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在弥漫。知道内情的,却发现自己只能站在一旁,根本插不进话去。
“很多人,是不是?”仕进终于出声了。少室山上确实很多人,密密麻麻,望不到头。比起黄山剑会之上,却是多出了不少。无空怔怔的出神,良久才低叹:“确实不少人!”仕进又问:“他们为何要来这里呢?”无空目光定格在棺木上,许久无言。
“若是你死了,会有这么多人为你痛哭吗?”仕进接着问道。无空怔怔出神,挺直的身躯弯了弯,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半晌,他才低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里面那个是我自己!”他慢慢抚着棺木,动作很轻柔,像是摸着年幼兄弟的小头,充满了关爱与亲切。
仕进沉声道:“这世上如果是不存在的!就算你能命令这满山的英雄豪杰,让他们为你赴汤蹈火,让他们对你恭恭敬敬!但是,你却永远也得不到这么多人同时痛哭的声音!这是一种尊荣,只有真正永远感念着别人,永远为别人鞠躬尽瘁之人,才有资格获得,才有资格去承受!”
“是么?”无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咔咔声中,他慢慢的抓去棺木上的冰块,捏在手里,捻成粉屑,口中道:“凝气成冰!嘿,你真的很了不起。真的很感激!”他静默半晌,又低声道:“我可以看他最后一面么?”这一瞬间,他流露出了异常软弱的神情,像是在低下头乞求。他本来可以自己动手打开棺盖的,却是胆怯了,向仕进征求同意不过是一个用来鼓足勇气的借口罢了。
仕进沉默了。他知道今日一切都要有个了结,他本就是为此而来的。但见到了无空,他却一下子明白雷正刚话里的意思。不仅他跟无空有事情未了,雷正刚也有事情未了的,便是——最后一次劝说无空,用他自己来劝说!他吁了一口气,伸手在棺木上一拍,覆着的冰层哗的一下向两边散去,长长的铁钉也都蓦地跳起了半截。
棺盖被缓缓的的揭开了,一股氤氲冷气哗的一下冲了出来,冻得无空瞳孔一缩,眉毛跳了一下。冷气散开之后,露出了晶莹透明的冰块,雷正刚安详的沉睡着,神情很是宁静,一如生前,眉目间透着一种温和雍容的气质。仕进跟无空都呆呆的盯着那栩栩如生的面容,都有些恍惚,仿佛那人马上便会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冲他们温和的笑,将那如山的沉重轻轻的如拈去鸿毛般的拂走。
“少爷——少爷——”一声粗重的悲吼自远处响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撕心裂肺,震耳欲聋,完全将嵩山静谧的氛围打破,也将棺木旁发呆的两人惊醒过来。无空悲伤落寞的神情慢慢的敛了起来,换上了一副从容沉思的神色。仕进瞥了他一眼,心底蓦地叹息一声,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悲伤的众江湖豪杰心底油然生起了淡淡的愤怒之意,为来人的粗鲁打破了这庄严神圣的肃穆。只见两道身影如弹丸般的忽起忽落,眨眼间已是来到了人们让开的空地上。守在前面的正气弟子看到来人,都低下头去,让出了去路。欧阳天堂拦在来人面前,低声道:“雷老,请务必节哀!”
来人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跟一名全身素缟的青年。青年手里还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老人两眼一瞪,推开欧阳天堂,吼道:“节什么哀,少爷又没事!节什么哀!没事的,没事的……”他眼睛通红,虽是吼着,声音却是颤抖了。青年跟着老人,奔到了棺木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风尘仆仆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来人却是雷正刚的老仆老雷跟司马玄。
老雷抢到棺木旁,狠狠的瞪了无空一眼,猛地将他推开,眼睛落在棺木里,整个人顿时呆住了。良久,他才哇的一声趴在冰块上嚎啕大哭起来,涕泪交流,好不伤心。无空略带黯然,再退了一步。老雷哭了半晌,身形忽地一动,眨眼间已抢过了司马玄手中的包裹。他将包裹高高举起,瞪着棺中的雷正刚,悲声道:“少爷,就是为了这颗破脑袋,你就这么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留给我?你太狠心了!”
他将包裹大力掷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便噔噔噔的冲到仕进身边,一把纠着他的衣襟,大声吼道:“少爷究竟怎么死的?”老雷虽是性格暴躁,却不是笨人。场中只有这两人一棺,雷正刚的死因,两人肯定知道,他又不肯去问无空,自然找上了仕进。虽然明知仕进武功高过自己老大一截,他却毫无畏惧,只管抓住衣襟就问。
仕进也不恼怒,低声道:“活活累死的!”虽然百忌跟智空两人的出手加速了雷正刚的死亡,但他却坚持,主要是因为雷正刚实在太累了。老雷身子一僵,呆了半晌,终于瞪上了无空。无空也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感慨。
“大少爷,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跟你说话!”老雷声音里粗暴中带了三分沉重。无空轻轻颔首,道:“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自然与他亲一点,不与我说话,也在情理之中!”老雷怒声道:“大少爷,你错了!我一直以来都很尊重你,非常非常的尊重!是你,让少爷一点点的成长起来,成为今天受万人敬仰爱戴的大人物!但是,我又恨你!恨你将少爷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瞪着无空,两眼喷火,激动的说了下去:“你知道少爷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黄河的灾民,漠北的盗匪,盘陀岭的野兽……他每天从早到晚,需要处理的事情不计其数,这些已经让他劳心劳力了!你又突然说要统一江湖,然后拍拍手,将所有的事情压在他身上,让他没有一刻轻闲过!大少爷,你是存心不让少爷活了!你知不知道,老奴我看着心疼啊!咳咳咳……”他显然是太过激动,呛了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无空静静的听着,面上不起半点波澜。老雷缓过气来,继续道:“这统一江湖究竟怎样的好,老奴我笨,不懂!但既然大少爷跟少爷都同意了,那想必是好事!大少爷你心狠,不管少爷的死活,老奴我忍了,最多我豁出去,多帮少爷分担一点就是了!但是,大少爷,你的心未免太狠了点!自己受了伤,躲起来安心养病,两手清闲,两耳清净,却又扔到了少爷一大个烂摊子!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来,少爷他经常咳嗽,还咯出血来。他偷偷瞒着大家,不让我说出来!想不到……想不到我才出去十来天,就变得成现在这个模样。”
两行浑浊的泪水又涌了出来,老雷激动得身子直哆嗦,指着无空:“大少爷,是你,是你将自己的亲生兄弟活活逼死的!你好狠的心哪!”他蹒跚的向前迈了几步,哆嗦着捏紧拳头,想擂无空一拳,更想抓住无空衣襟,问他为何这般无情,但心伤神劳下,两眼一黑,顿时倒了下去。一旁的司马玄忙扶住他的身子,瞪着无空,眼神里却是失去了平日的尊敬。
欧阳天堂忙奔了过来,将老雷扶到了边上,临行时瞥了无空一眼,眼神也是有些异样。满山的群豪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目光都盯在了凭棺而立的无空身上。他们得到消息,只知道江湖的擎柱之一——正气堂的雷正刚去世了,悲伤之余,都聚拢过来,想着送雷正刚最后一程。至于雷正刚是因何去世的,却是一概不知。如今老雷愤怒之下,将天大的秘密脱口而出,众人一时之间都是震惊不已,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在他心里,终究是只有一个少爷而已!”无空喃喃道,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径自怔怔出神,面上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仕进不作一声,默默的将棺盖合了上去,再将长铁钉一枚枚的摁了下去,然后又在上面覆上了一层寒冰。无空静静的看着,忽地出声道:“你这样真气耗损不小,现在似乎不应该这么做!”
仕进低声道:“谢谢关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后悔的事情吗?”无空盯着他的眼睛:“这个问题你以前已经问过,我也已经回答过了!”仕进沉声道:“上次我是代别人问,现下我是自己要问!不一样的问题,希望有不一样的答案!”
无空沉默了。他的目光落在那漆黑的棺木上,许久才移了开去。“人的一生,是没有后悔药吃的!与其后悔做过的事情,不如想想未曾发生的事情!这就是我的原则!”无空说得很慢,却很坚决。“是这样啊!”仕进喃喃道,眼神变得冷了起来。
他蓦地扬声道:“诸位英雄好汉,在下是谁,大家想必心知肚明;这位少林方丈,大家也不会陌生!当年黄山之上,武林盟主,少林方丈无空大师曾当众言道,若有错失缺漏之处,在下便可持三尺青锋,代江湖同道执行这赏罚之道。凿凿言语,犹在耳旁,诸位豪杰好汉想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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