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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华如梦-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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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出含冰殿,借着门外的一点光亮,才见得含冰殿天家富贵堂皇不在含光殿之下,不过是地处偏僻些罢了。如妃已死,含冰殿华丽的珠翠金器越发透着冰冷,辉耀在死寂的大殿里,诉说着大明宫千百年无尽的荒谬。

宸煜显然已经睡下了,易水立在大殿门外,晨起的风时时吹拂过她单薄的脊背,锦如刻意的立在一旁替她遮挡着凉风。“常说东风临夜冷于秋,今日算是领教了。”

锦如一壁挡着风,一壁道,“娘娘怕不止是风寒,还是心寒罢。”

轻笑一语,听得内寝间有了动静儿,宫门大开,宫人一时鱼贯而入。易水依旧立在大殿前,目光紧紧的锁在大殿深处那一抹明黄的帷幔间,直到苏永盛出来,躬身做了一礼,微笑道,“贵妃娘娘,皇上有请娘娘进去。”

在外间深吸了一口气,扶着锦如的手几乎僵直的走进含元殿,还未至内殿,宸煜已然踱步走了出来。易水看着随行的宫人替他打点着衣冠袍服,躬身作了一礼,低低道,“臣妾见过皇上,臣妾奉皇命处置如妃事宜,如今特来复命,请皇上恕臣妾惊扰之责。”

话之将尽,尾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像是哭音儿一般。宸煜不由得抬头看了易水一眼,易水顺势跪在宸煜眼前,从袖中取出如妃临终所书,高举至头顶,奉与宸煜,“此为如妃临终所言,字字血痕红赤,臣妾不敢妄断特请皇上御览。”

宸煜本自对如妃并无厚意,此时听得易水说她去了,也不甚为惊异。易水算准了他不以为意的心思,此时呈上血书,才最是振聋发聩一般。果然宸煜取了血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让苏永盛近前掌灯,细细的读了两遍,才看向易水道,“此书果然是如妃临终所言?”

易水见他怀疑,遂叩了头道,“臣妾奉皇命了结如妃之事,只是二更天里便有含冰殿的人来回禀说是如妃出了事,待臣妾赶到时,如妃已然是奄奄一息,唯以手裂裙裾,蘸血书就而成。性命攸关,臣妾不敢妄言半句,更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鉴。”

宸煜沉吟了一刻,复开口道,“此事还有谁知情?”

易水见苏永盛侍立在一侧,已然将烛火交与旁人,行至宸煜眼前,跪地叩首道,“皇上恕罪,此事奴才也是亲眼所见。”

宸煜明显的眉峰一挑,看向苏永盛道,“你不当差怎么到含冰殿去了?”

苏永盛于宫中是积年的老太监,何况又是自小跟着宸煜服侍,对这位九五之尊的心性脾气最是了解不过。听闻他发问,也不急不躁,又叩了一个头,才缓缓道,

“皇上容禀,二更天里如妃跟前的人来回禀说是含冰殿如妃出了事儿,奴才见皇上刚刚睡下,不愿惊扰圣驾。可是又怕耽搁了皇上吩咐下来的差使,遂交代了奴才的徒弟小毛子好生当差,自己先往含冰殿看视,正预备着今日晨起回禀皇上。”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体乎圣驾,自然没有什么差错。宸煜慢慢将手里的一方布绢慢慢抓紧,死死攥在手中。

易水见他动了怒气,也不抬眼,沉声道,“此事涉及皇家体面,臣妾不敢擅专,已然派了臣妾宫中的人看守着含冰殿,一干人等皆不许随意出入,还请皇上圣意裁夺,而后才敢发落。”

宸煜略略的一颔首,终于道,“你处置的很是妥当。”

因着早朝时辰将至,易水眼风扫过已然有宫人将冕旒呈于宸煜。易水微微起身,锦如已然端了铜盆来,仔细的盥手,擦拭才接过那冕旒,仔细替宸煜戴上,温言道,

“皇上乃一国之君,家国天下牵系一身。都须一一顾及。臣妾恳请皇上先前往正殿与各位大人共商国是,不至于废辍朝政,引得百官非议。”

宸煜本自怒气郁结于心,只恨不得此刻发作,听闻易水所言,才稍稍收敛了怒气,由着易水替自己打点了龙袍衣衫,正了冠帽,方道,“叫人死死看守着寿康殿和栖凤殿,等朕下朝回来发落!”

第四十二章 一宵冷雨葬名花(1)

“娘娘预备如何处置此事?”

锦如自快步而来,见宸煜御驾渐渐远去,唯留下一点光影在琉璃轻瓦的晴丝袅袅间消弭无踪。纵然是春色明媚,夏滟如火,可身处含元殿内,四下空旷的大殿里无一透着蚀骨的寒意。易水紧紧握住双拳,将一腔的忐忑皆埋藏在宽大的衣袂里。

“皇后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而太后,即使是本宫有心,又奈何得皇上的孝治天下。”

言诉之口,尤其是后半句字字艰涩,痛彻心怀。孝治天下,纵然太后并非皇上生母,可是养育之恩难得,何况为了这曾经拱手递与他九五至尊之位的人,皇帝未尝没有一丝感念。

“皇后本自无辜,却为太后祸心所累。伴君如伴虎,正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苏氏一族已然湮灭,唯余下皇后一人血脉却也保不住了。”

锦如说这话时,有微微的颤抖,带着几许凄怆。想来苏宛如双十年华未至,便连连遭此罹祸,若圣明有知,还会不会选择步入宫廷。在这波谲云诡之间,奋力一搏只为了自己与家族那一点卑微的荣光。

“事涉皇室尊严,皇上是不会令皇后太过难堪的。”缓缓自大殿中的石砖地上迈开胶着的脚步。穿过风铃如海的阴霾,锦如的话语浅浅不带一丝温度,“但是于娘娘而言,苏氏的确已然是一枚弃子了。”

长舒了一口气,没有人,甚至连苏氏自己都未必明白易水缘何会留下她一条性命,并在宫中安乐终老。伸手抚上左胸前娇艳欲滴的一朵海棠花,那春睡的安和从容倒映在易水清冷的面颊间,是另一番旖旎艳丽的颜色。

“不过是触景生情,使得我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罢了。”

安福顺已然侍立在大殿御阶之下,步步走下高台,不由得回眸凝注,目光由浅至深的扫过檐角上飞龙锋利的爪牙,含元殿三个大字便在那几分敬肃的龙潭飞爪之中熠熠生辉,透着刺骨的寒意。

栖凤殿自假孕风波而后已然是门庭肃静,每日两班侍卫轮流看守在大殿四下门户所及之处,死死的将栖凤殿箍在重重防备之中。见得此景不由叹息,栖凤殿不复往日辉煌,所囚禁的不过是一个失去双亲护佑而又不得夫君疼爱的弱女子罢了。

轿辇自栖凤殿大门外走过,寿康殿那一份古幽宁静的大气已然渐渐逼近心房。太后卧病久矣,虽然明知宫中权势纷争向来瞒不过其间那位垂垂老矣,病体沉疴的天下之尊。然而事出突然,当如妃渐渐被太后遗忘在含冰殿落满灰尘的一隅,又有谁会想到,不过是一宵之间,曾经煊赫宫廷,垂范天下的两个女人因着那字字赤血朱痕,即将沦落天子阶下囚,从而了却残生?

轿辇渐渐行近,隐约见得寿康殿外檐角之下立着略略佝偻的身影格外的熟悉。待得寿康殿已全然殿现在易水眼前时,那身影极快的下了石阶,在轿辇前躬身施下礼去。

“老奴见过贵妃娘娘,皇上特意着遣老奴在这儿等候娘娘。”

扶着锦如缓缓步至苏永盛跟前,略略欠身看向苏永盛道,“此时正是众臣早朝之时,皇上派公公来此地等候本宫,可是有何可事相告?”

宸煜终究是不放心的,苏永盛显然已经等候了许久,易水淡淡注目于他谦和而谨慎的笑脸,终于听他开口,“皇上命老奴知会娘娘,请娘娘在此恭候圣驾,待早朝散后,皇上自会来与娘娘同行。”

显然是苏永盛是房间掩饰而且细细斟酌后才将这一番话转告了自己。扶着锦如的手微微的蜷紧,寿康殿内外肃穆依旧,紧闭的殿门此时看来倒像是着意封闭的一层保障,将太后完完整整的包裹在宸煜的护佑之下。

屈膝听得苏永盛言罢,缓缓起身,恬然含了一抹轻浅笑意,“劳动公公了,那本宫在此与公公一道恭候圣驾便是。”

苏永盛依然是笑着微微侧了侧身,向着易水道,“皇上道晨起风凉,请娘娘随老奴一道往偏殿歇息。”

依旧端和的笑着,只觉得两颊微微发凉,千般算计也终究敌不过他,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行走在这一局未定的对弈之间,半分不能由已。

眼见得红日当空渐渐化作明镜一轮,苏永盛陪同在偏殿,却不知不觉枯坐了一日。易水端然坐在的圈椅里,角隅里的水漏一声一声催发着心中绝望的枯槁。残阳如血透过镂花的长窗渐渐渗入眼眸,散乱开一抹浮光。

殿门外脚步声四起,欲径自起身,却发觉端坐了一日双腿竟然麻木不能站立,一手扶了锦如,勉强支撑着身体站立起身,便闻得一股辛香由远及近终于扑面而来。

“臣妾见过皇上。”略略屈膝,膝头酸软,似是夹杂了细细的银针,略动一动都疼痛牵动心弦。未及起身,却见得苏永盛自小毛手中接过明黄圣旨,徐徐展开,易水的目光四下里搜寻却并未见得宸煜身影。

苏永盛的目光在圣旨上一绕,已然含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向易水道,“请娘娘于此静候,老奴奉命往正殿宣旨,待而后再有话回禀娘娘。”

唇畔的笑容渐渐凝固,锦如见易水神态愈发清冷,伸手触碰间十指纤纤一丝温度也无,不由得添了几分惶急,托着易水的手轻摇了一摇,“娘娘,苏总管的话您可曾听见了?”

展眼苏永盛已然带了一行人离了偏殿,心中气息涌动愈盛,眉尖隐约浮动起一抹厉色。窗外最后一线晚霞褪尽,寥寥星辰泼洒在穹幕般的天际间,从前杜子腾一句天阶夜色凉如水,而今想来倒是十分应承今日之景,收了手立在殿门前,略略抬首,仰望着满天星辰,渐次明耀的光辉衬得天幕如同一条长河,星星点点闪烁的便如同四下里的灯火,演绎着凡俗人家的融融情意。

轻叹了一声,再回头已然见得苏永盛躬身回返,心中添了一丝不耐,看向苏永盛道,“皇上既已有旨意,为何徒然令本宫在偏殿里苦等一日?”

第四十二章 一宵冷雨葬名花(2)

“这,娘娘恕罪,老奴不知。”苏永盛面露难色,目光却不住的四下逡巡。易水心生疑窦,顺着苏永盛的目光略略侧目,苏永盛的额角已然生出汗意,“贵妃娘娘?”

目光缓缓拉回,廊檐下的黑影已悄无痕迹。伸手免了苏永盛的礼,寿康殿一向的静穆安和依旧,唇畔浮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敢问公公,皇上预备如何安置太后?”

苏永盛一脸的讳莫如深,目光低垂渐渐沉没在渐行渐深的夜色里。夜风阑起,身上的锦绣衣衫亦萎褪了颜色,晦暗的暮春的清风里。

身形一动,不由得抚上臂膀,“好冷,夜风骤起,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呢。”

不再理会身后苏永盛依旧不阴不阳的神色,延英殿的灯火最能驱散此刻的寒冷,虽然说不上温暖,却足以安稳这一身一心。大明宫的暮色总是最匆忙的,眼看着夜色笼罩了大明宫最后一丝明亮,飒飒风过,竟然当真下起雨来。

锦如忙着让人支起雨布又四下里寻着避雨的去处,易水伸手似要挽住丝丝细雨,那天降的琼浆为着沉闷已久的深宫,带来一丝清凉,和初夏的讯息。

“径自回宫吧。”目光扫过锦如惶急的面容,不由得开口阻拦。微微眯起双眼,睥睨着蒙蒙细雨门的宫阁殿宇,轿辇行得既轻且快,延英殿那大鹏般的羽翼渐渐在雨雾中现出端倪,掩不去满心的疲倦,目光所及之处,天水一片,分不清半分端倪。

在廊檐下住了脚扶着锦如下轿,方才站稳了脚步,就见有人带着一身雨气匆匆迎来,来不及行礼便已行至身前,来人是安福顺,借着那嘈杂雨音,细细碎碎的言语拼接起来,总算令易水听了个大概,皇上来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后挽一挽半湿的鬓发,顾不得满头满面的颓唐,挥退了众人只身踏入正殿。宸煜安坐在短榻上,正饶有兴致的品着一杯茶,隔着垂花的月洞,易水满身的湿冷被融融的暖气一扑似是黏腻在身上了一般。缓缓的捋顺着气息,垂眼思忖良久,终于还是轻咳了一声。

脚步声细细簌簌,抬眼见得苏永盛已然行至月洞门外,见易水一身的雨气潮湿,不由得惊讶,“下了这样大的雨,贵妃娘娘没有避上一避吗?”

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鬓发间有水珠自珠钗上滑落滚滚而下,很快没入衣领消弭了踪迹。内堂有脚步声缓缓而来,易水迟迟立在当地,目光垂落在翟绣的衣裾上,听着那脚步声将近,才缓缓抬头,一眼便见宸煜一身皂色端然立在月洞门内。

隔着一道门,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一般,那条条鸿沟再也不能跨越,只要轻率一试究竟,便牵扯起尘埃往事无数,令人不胜重负。

“去换一件干爽的衣服来吧,小心着凉。”宸煜言语间的关心永远不着痕迹,然而听在耳中却又永远少了那么一些发自肺腑的温情。背对着门口立了许久,身后的风自殿门间徐徐吹来,敲打着湿冷的衣衫,易水冷得牙关发颤,却听得宸煜的气息沉缓,终于缓缓道,“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出气。”

蓦然抬首,面颊上湿气未干,裙裾上的雨水滚落在绣鞋里,湿湿的粘在地上,又足底向着身心侵袭着森森凉意。“皇上竟是这样以为?”一开口方知声音里尚且打着颤儿,已然分辨不清是身上冷还是心寒,然而心底的酸痛却不由得自己思忖,迫得自己张开口来。

“朕令你在寿康殿枯等了一日,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朕若是你,朕心里也不好受。”宸煜的目光紧紧的锁在易水的面庞上,洞察着她面容神色间一丝一毫的变换。

“可若朕今日依你之意,肆意妄行,不要说是宗亲,便是天下也要唾弃朕这个不消子孙。”

宸煜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背轩过身去,不再看易水是何神色容态。易水静静的凝望着宸煜的背影,那样挺拔的身姿,茕然立在大殿中央,方才的话有如惊雷,而后的静谧,和着簌簌的雨声,只显得他的身形越发萧索。

眼中一酸,颊边滚滚滑落了一滴水珠,分不清究竟是泪还是雨,伸手轻轻拭过才知道十指冰冷,相触间不带一丝暖意。正是这一抹寒凉,使得昏涨的神思一刹那间清醒翻转,那一点肆意的任性,那一点迷蒙的倔强都消散在这清醒的神思里,微微阖眼,终于膝头一软跪了下去。

鬓发散乱,由着俯就的臻首垂落在耳畔。静静的嗅着身前周遭土腥气,唇畔的笑意越发薄凉。宫门一入深似海,这样的潮湿,这样的令人窒息的空气里,便是心,也要逐渐枯槁发霉,石苔滑腻,荒草遍野。

轻叹一声,像是带着几分啜泣,“臣妾,不敢。”

宸煜凝伫的身形一抖,渐渐的温柔起来。“朕以为你会懂得。”

裙裾所到之处化开一片湿气,随着屋子里的暖气似要蒸腾开氤氲雾气一般。那雾气掩盖的到底是一双眼,还是一颗心?深深的俯下首去,“臣妾万死,不能体察圣意,为皇上分忧。”

“悠悠青史,千古骂名,夙卿,这样重的罪名,你与朕都背负不起。”宸煜的语调里带了些许分明的无奈,“所谓一辈子帝王,名为管束天下,实则是为天下所束,半分由不得自己心性。”

易水不知道这一番话有多少出自他的真心,满心里亦里最初的酸楚渐渐转为疑惑,这样经久的磨难之后,宸煜的不信任当真还能激起心底最深处的难过,令自己无所适从吗?

眼眸落向面前伸出的双手,缓缓抬手冰凉的十指落在他掌心的一瞬,易水清晰的捕捉到他眉目间的惊诧,一如数年前,三清殿里再度相见,身子一轻,半身皆俯就在他的怀抱里。

“夙卿,朕以为你会懂得。”

目光渐渐迷离,不知道此时该哭泣的是自己的命还是宸煜这一份变幻无定的恩宠。点点泪滴洒落在他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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