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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华如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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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间流苏轻垂,叮咚作响,琳琅生光。展开衣袖,铜镜里的女子,依然清丽难言。锦如手下的妆容精致而自然,生生的绽放开易水于大明宫数年,越发浓郁而耀眼的贵气。易水的目光端视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的一笑,妆容精致,衣着华美,却无论如何也掩不去骨子里的那一份高洁和傲然。
款款行至门前,已然有宫人蹲身跪地行下礼去,搀扶着锦如的手,易水知道,那意乱情迷的一夜。此刻早已在宫中沸沸扬扬,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眼里,永巷庶人易氏,陡然转身,又将成为呼云唤雨、风光无限的延英殿贤妃,高高的伫立在大明宫最辉煌的顶端,与皇帝携手,睥睨天下。
这样想着,唇边的笑意便逐渐凄迷,再不齿,亦有这样那样的无奈,迫得你不得不拨去浑身的刺,磨平所有的棱角,来接受上天赐予你的苦难,顺从的化解为甜蜜的假象。生长在大明宫里,哭不得哭,笑不得笑。亦或许,人人都有不愿告知旁人的身不由已。
转过正殿,易兰小小的身躯,傲然立在月洞门外,虽然脸上带着许久未见的苍白,然而唇边依然是最亲和温柔的笑意。见易水前来,扶了两旁宫女的手,亲昵的迎了上来。
带着无可掩饰的愧疚,易水刻意躲避着易兰期冀的目光。这一分手足至亲,拳拳之情,只有在此时,才令易水觉得无比的不安。宸煜的疑心,后宫诸人的悠悠之口。都抵不上如今乍然相见,自己亲手将那一份殷殷期望生生拗断的难过。
“姐姐!”易兰双手握紧了易水,又极快的松开。伸手抚一抚易水的额头,惊道,“姐姐的手怎么这样凉!”
易水见她即刻就要吩咐宫人预备姜汤,又要请御医来诊看。急忙伸手拦住,面颊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好半天开不了口。易兰的目光如水,平静得如同镜湖,没有一丝波澜。相携进入内堂,宫人悉数屏去。易兰才又抓了易水的手,满是欢欣的神色,“好,好,姐姐终于苦尽甘来了。”
易水满腔的话,此时只是梗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沉默了许久,才喑哑着开口,“兰儿,我并不是成心。”
易兰却丝毫不以为意,握着易水的手,满脸的喜悦和满足。“姐姐成心也好,误打误撞也罢,终究是得偿所愿了。”
易水不知如何告诉她这事端的来龙去脉,唯有咬一咬下唇,带了几分无奈。“兰儿,其实我并非愿意。”
易兰的神色忽然认真下来,轻蹙的眉头诉说着令人怜惜的惆怅。“姐姐,你我一朝入宫为天家嫔妃,早已由不得你我情愿。这情愿二字,说说容易,然而又有几人能得偿所愿?”
心里哀哀的一叹,终究天真如她,依然躲避不开大明宫里的锋芒。或者兰儿早早就被大明宫里的明枪暗箭磨砺去了最初的棱角,渐渐圆滑世故起来。
抚一抚易兰的脸颊,心里一酸,落下泪来。易兰轻轻的笑着,取了绢子替易水擦拭了泪痕,“姐姐不必心伤,这原本就是姐姐东西,如今不过物归原主而已。何况,若论恩宠,与其是旁人,我宁愿是姐姐。”
易兰的目光里有不符合她年龄的沉淀的伤痛,“至少,皇上的恩宠与了姐姐,姐姐不会害我。”
心里如同骤然照亮的谷底,这其间微妙而奇异的瓜葛便在瞬间展开在眼前。看向易兰的目光里,也带了一丝游移的陌生。不愿去多想不愿去多加揣测。多想一分,这一份难能可贵的手足亲情便也要掺加了世俗的杂质,泯灭了原本的淳淳情深。
握着易兰的手,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惊疑。易兰依然絮絮的替易水打算,易水的神思却只是飘荡在游离的神思之外。易兰的手紧了一紧,易水回神,看易兰极认真的看着易水,“姐姐这次若是记档,今日可要同兰儿一道去与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后,眼风流转,栖凤殿的棱角在脑海中渐渐描摹开来。轻轻的一叹,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天吧。侧头微微蹙眉,低低道,“皇上有意瞒着不告知你,这事恐怕就不会记档。”
易兰也露出一丝难色,目光落在易水脸上,忽而道,“那日御医给姐姐看视,说什么了?”
易水一愣,下意识的摇一摇头,木然道,“并没有说什么。”
易兰长舒了一口气,微微笑着,拍一拍易水的手,缓缓道,“没有说什么,就是什么都说了。姐姐放心就是。”
看着易兰目光里跳脱的活泼和谲诡的神色,易水只觉得不安。陪着易兰用了早膳,只用了一碗稻米粥,安置了易兰睡下,便起身离去。
一路无言,太液池的清波涤荡着心底的烦忧,水面上春风尚寒,因此并未有人驻足此,易水心中烦乱,索性立在岸边,依靠着白玉栏杆,看那游鱼躞蹀在水面,试图去食取水面上的饵料。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曾经以为此生与宸煜,早已如卓文君所言,破镜难圆,随着这御沟的池水,伺候长绝。哪里想到亦会有重新交汇的一日,重新跌入这一潭深不可测的水底,沾染一身寒凉。
身后脚步声细细,伴着珠佩相撞的悦耳轻响。隔着一射之地,易水凝息刻意的回避着身后扑鼻的天宫巧的气味。只听得一声笑,身后的女子泠泠字句已然抛出。
“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们的贤妃娘娘。”
乍然听得她开口,易水几乎带了几分恍若隔世的恍惚,转头,面上已然带了不可冒犯的庄重。如妃立在一射地之外,面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着易水陡然转身,被那一份不可亵玩的庄肃和端然,逼得险些后退一步。
锦如立在易水身畔相陪,适时的为易水递上精巧的珐琅手炉。易水团了手炉,看着如妃满头珠翠,绫罗遍体的立在眼前,带着后妃惯有的华贵和雍然。微微一笑,扬起下颌,目光睥睨着如妃,“本宫亦未尝想到,会是如妃妹妹。”
皓齿轻露,带着几分娇艳的颜色。“想是许久未见得本宫,如妃妹妹连礼数都忘了?”
目光瞥过锦如,看锦如适时上前,屈膝向着如妃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如妃娘娘,如妃娘娘安好。”而后起身,向着如妃一笑,平和道,“请如妃娘娘照着奴婢的样儿学一回。”
说着屈膝向易水道,“臣妾见过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安好。”
如妃气的脸都变了颜色,只是强自支撑着,冷冷的绽出笑意。“好,好。好一个贤妃娘娘,好一个乖巧的刁奴。本宫虽未曾想到,你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可即使是你东山再起,本宫也不必向着一个遭遇贬谪之人献媚邀好,自堕身份。”
易水侧着头,看着如妃与语言一眼尖刻的面容,浮起一抹无谓的微笑。眼中神色渐渐深沉,直直的站在当地,任由如妃言语犀利,几番折挫。锦如立在易水身侧一步之外,随着易水的眼风看去,却惊得急忙蹲身下跪,“奴婢叩见皇上。”
如妃还不及回头,易水已然扑通一声跪在了面前。宸煜的神色并不好看,眼光里有浅薄的怒意。易水不晓得宸煜这和番闹剧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只是垂头谦卑的跪在宸煜眼前,压抑着满心的情思,生生的逼出泪来。
“贤妃起来吧。”宸煜紧抿的嘴唇终于开启,唤了易水起来,看亦不看如妃,向着苏永盛道,“贤妃侍驾殷勤,端和知礼,而今照料龙胎有功,念其淑德,晋贤德妃,承居延英殿;兰贵嫔育皇嗣有功,念其敏慧冲怀,端柔知礼,晋兰妃,待诞育皇嗣再行加封。”
这是当面册封,是极为风光的。易水不曾料及世事变故如此,说不上欢喜,只带了几分惶恐的样子,深深叩下头去。还未开口,宸煜已然自面前离去,“不必谢恩了,初春风凉,回去吧。”
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惊得如妃立在当地,连跪送圣驾都忘了。易水扶着锦如缓缓起身,面色雪白,唇边仍旧维持着得体的笑意。看了如妃一眼,轻轻的一笑,“惊动如妃妹妹了,天凉,妹妹快些回去吧。”
第三十三章 草色烟光残照里(3)
贤妃加封贤德妃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了大明宫的边边角角。易水看着延英殿来来往往贺喜的人,那样多的,掩藏着忌妒,艳羡和更多复杂情感的面孔。一齐的绽放开最明媚的笑脸,如同开之愈盛,行将酴蘼的花朵,几乎可以闻到草木将本书的腐败味道。
易水站在廊檐下,感受着微微的春风拂过鬓角,带来久违的清凉。谁也分不清,宸煜的亲口加封,究竟是为着易水还是为着易兰。姐妹同时加封,这是让多少人看红了眼的盛事。易氏姐妹在后宫的如日中天,几乎煊赫了整个靖乾朝后宫的旧史。易水微微的笑意,听锦如说,连皇后的都送来了一串东珠手钏,却并没见如妃贺礼。
恬然一笑,恍若这样的情形早在意料之中。宸煜纵然没有当面贬斥如妃,可是这晋封的旨意,便是要借了旁人之口,狠狠的煞一煞如妃的锐气。这样光明正大的折损,以如妃一贯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锦如呈上来的,除了各宫各苑的贺礼奏报,还有皇后亲自赏赐的那串东珠。东珠于中宫并非稀奇之物,然而这样赏赐给嫔妃作贺礼,于情于理都不在礼制范围之内。易水看着那一粒粒浑圆的东珠,闪烁着温润光芒,却如同芒刺在手,深深的刺痛着自己以及后宫诸人敏感的神经。
“皇后娘娘差来的人还说,皇后娘娘近日来精神不济,烦请娘娘协理后宫诸事,为皇后娘娘分忧。”锦如这话说得不紧不慢,易水面色一凛,渐渐生发开一阵冷笑,“皇后心计缜密,阴狠。果然非寻常嫔妃可比。”
锦如轻柔的一笑,缓缓道,“皇后娘娘欲置娘娘于炭火其上。”
易水缓缓转身,目光穿过几分阴霾的宫室,杳杳然荡漾开去。“明日随本宫往栖凤殿谢恩,皇后娘娘一向慷慨,本宫亦不能辜负了她这一番巧妙的心思。”
夜风撩人,易水静坐窗前,独自调奏着手中的烧槽琵琶。锦如奉了夜点心,劝慰道,“娘娘纵然焦心,也须知熬夜伤神,娘娘不养足了心血,如何能在后宫转圜得当。”
或许是情急,或话是发自肺腑。易水听得锦如的话说的如此直白,不由得一笑,放下手里的琵琶,徐徐道,“今夜无眠之人,并非只有我一个,千里琵琶作胡语,本宫弄弦也好清音一曲,聊解众人无梦之忧烦。”
锦如会意的一笑,侍立在一侧。易水目光看向含元殿,缓缓道,“蓬莱殿那边可还安稳?”
锦如微微的一点头,语音轻柔而温和。“奴婢照娘娘吩咐,遣人去照看。今夜皇上依旧留宿蓬莱殿。”
仰一仰头,后宫之中最可依靠与最不可依靠的都是君恩。如今兰儿羽翼未丰,资历尚浅。自己于大明宫波谲诡间,沉浮经久尚且有马失前蹄的一日,更何况于她如今心思尚浅,除了皇上与自己,的确无可依靠。
也无悲喜,挑一挑灯花,又忽的一声吹灭,看着内殿一暗,层层帷幔徐徐落下。仰躺在软榻上,万籁俱寂,延英殿陡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易水静静的数着自己的呼吸,睫毛轻抖,珠泪一滴滑落。大明宫这一潭暗无天日的死水里,或者唯有泪光,才能激起一点闪亮的涟漪。
因着无眠,易水的面色略略带了几分疲倦。特意选了肤色的花钿贴在眉间,纵然不十分明艳,可是眉间一点葳蕤,看来却也神采奕奕。锦如妆点完毕,从镜中望着易水,缓缓绽开笑颜,“娘娘而今形容 ,连初初入宫的新宫嫔们都要自惭形秽了。”
唇间一点朱红,和着最鲜嫩而润泽的颜色,易水亦绽开最恬然的笑意。
栖凤殿的雍容气度,如同大明宫里最瑰丽的画卷,徐徐展开在众人眼前。与皇后一别经年,易水的心中带着恍惚的情思,撑起十二分的精神,拾级而上,徐徐跨入栖凤殿的一刹。易水几乎可以感受到四下里一道道的目光,如同利剑,要将自己硬撑起来的所有骄傲,一并击溃在众人面前。
带着最得体的笑意,俯身叩拜,“臣妾易氏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也并不起身,皇后的气息便在头顶盘旋。易水暗暗的哂笑,纵然是给予了自己在这大明宫里一半的生杀大权,然而只要真正的权力从未脱手,皇后依旧是皇后,自己的这一条性命,这一身兴衰,都在她弹指一挥间。
“贤妃请起。”皇后的凤头鞋轻轻一动,似乎要俯身扶了易水起来。锦如上前一步,一把托住易水的手肘,抢先皇后一步搀扶了易水。
皇后面上有一闪而逝的尴尬,易水无视她的难堪,只是屈膝作礼谢过,垂手恭敬侍立在当地。皇后安稳落座在凤榻上,依旧是亲和端柔的神色,目光自诸位嫔妃的脸上一绕,又转回到易水面上来。
“社稷稳固在于前朝,更在于后宫。后宫安定,则前朝无虞。诸位姐妹既然可侍帝里天家,理当和睦融洽,为皇上分忧解难,延绵子嗣才是正理。”话音至此一落,易水的唇边荡漾开一丝笑意,垂下眼眸,听着皇后轻轻的一咳,继而道,“如今易氏姐妹堪为后宫表率,故而皇上亲封,旨意晓谕六宫。圣上意在后宫诸位姐妹,皆要以贤妃兰妃为垂范,才是后妃之道。”
易水本自细细聆听,待皇后话音落毕,才屈膝作礼叩拜,“皇后娘娘安范祖仪,温懿恭淑,有安正之美。才是垂范后宫,母仪天下。臣妾鄙陋卑贱,不敢逾越。”
皇后像是极为受用易水的谦逊和恭谨,轻声一笑,缓缓伸展广袖,款坐于榻上,徐徐道,“贤妃出言果然不同凡响,本宫有心如贤妃所言泽被后宫,怎奈缕缕力不从心。如今贤妃复位加封,正巧协助本宫一同打理后宫诸事,不知妹妹可有异议?”
皇后一语既出,四座哗然。易水静静立在当地,微微抬首与皇后对视,目光交融之时,易水直觉得如剑锋相对,心下陡然清明,似乎剑走偏锋一 步,便要陨丧了性命。
待后妃悉皆平定,易水宽广而平展的衣裾铺展在身后,反射出丝绸特有的光泽。“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抬爱,臣妾惶恐,恐多有失察失德之处,不敢辱没娘娘重责之委任。”
极为客套的推辞,给予皇后一个台阶,又给予自己一条活路。皇后静静的坐在栖凤殿最高处,睥睨着靖乾后宫无数的花朵,傲然独立,如同一只雌凰,高高的昂起骄傲的头颅,优雅着展翅翱翔前最美丽的弧度。
“妹妹太过自谦了,皇上亲口加封妹妹为贤德妃,便是盛赞妹妹贤良淑德,妹妹还有何推辞呢?”
皇后依旧不依不饶的委派,易水挺直的脊梁亦有丝的酸痛,自腰间蔓延而上。勉强保持最平和的笑容,听得身后靴声囊囊,一众嫔妃皆已离座叩拜。徐徐转身,带着最温柔的神色,俯身叩拜,“臣妾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宸煜的脚步自易水身边走过,直直的迈向皇后,又伸手搀扶了皇后起来,才沉声道,“诸位爱妃请起,难得诸位爱妃齐聚,可是有何要事?”
言语将毕,目光自众嫔妃脸上一绕,已有年轻刚刚入宫的低嫔妃颊边浮起两缕飞霞。随着众嫔妃起身落座,易水依旧立在大殿中央,仰视着帝后相携,端居庙堂之上的伟岸。
“臣妾等不意皇上圣驾至此,正是商议一件要事。”眼光从易水面上滑过,带着最亲和的笑意,缓缓道,“臣妾近来精神不济,恐打理后宫诸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正要委派了贤妃妹妹与臣妾一道协理后宫,臣妾请旨,皇上的意思是?”
皇后的目光里有殷殷的期盼,易水见她那样动容的颜色,几乎要感念她为自己亲自请旨的恩德。不动声色的立在原地,连眼亦不抬,仿佛皇后方才所言皆是旁人,并不关涉自身一般。
宸煜听罢,微微蹙眉,也不看易水,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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