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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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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颜福身,转眼看向女儿,眷恋地再亲一口熟睡中的小人儿——小允,娘把你托付给姨娘了,一定要争气啊,至少要活得比娘幸福。两滴眼泪落在女娃儿的嘴角,小家伙皱皱眉头,往表哥的怀里蹭一蹭,继续睡她的大头觉,丝毫不知道一觉醒来将再也见不到母亲。
罗氏父子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草亭外又来了一拨人,君颜仍然不曾离开,坐在草亭里,对着亭外马背上的儒雅中年人凄笑一下,“记得我跟你说过,君家人狡诈多诡,怎么样?见识了吧?你利用过我,也该让我利用你一次,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见到小允,她姓刘,以后还将是罗家的媳妇,与你半点关系也不会有。”起身,跨到亭外,纤指在他的马缰上依次抚摸过去,“君负伊,如竹破,伊负君,如丝散,到头来,两不相干。”说罢呵呵轻笑两下,然后转身回返。
她君颜一辈子都是个失败者,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但没人规定失败者就要哭,她是谁?她是堂堂君家大小姐,怎能落魄到让人可怜、让人颐指气使?路是她选得,她要愉快地走下去,走到底。
望着夕阳下那离去的背影,周蜀默不作声,也许吧,也许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开始欣赏这个女人,但——
晚了。
“王爷,还追吗?”一旁的侍卫低声询问。
周蜀提起马缰,打了个停势——追下去也是枉然,过了一个时辰,他们该是过了边线,到了罗瞻的势力范围,容不得他肆意妄为。
一名家将对周蜀这么轻易放走罗瞻颇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不在此将其杀掉,反而放虎归山,“王爷,让罗武安回去,势必是放虎归山了。”
周蜀望着天际的晚霞,轻道:“此处往北两百里便是他的铁骑营,杀了他,你保证自己能逃得掉?”
“……”罗武安的铁骑营……那是最具战力的一支罗军,确实很难保证能逃掉。
“回去要重建骑军营啊。”以目前骑兵的战备应付罗瞻有点困难,要在最快速度内建立强大的骑军,以期能与罗军对抗,毕竟那是罗瞻的王牌,至少不能输太多,免得整个战线受制。
周蜀在返回的途中追上了君颜的马车,他没叫她,而是望着车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当年接受她,并不完全是为了利用,有段时间,他真得是有些颇沉迷于她的柔媚,当然,她与罗瞻的关系也颇吸引他,因为从她这儿可以得知更多探不到的罗家事——姐妹之间的书信来往毕竟是真挚的,他不认为这算什么利用,若不是她过于敏感,也许他真得会宠她一辈子,是她自己觉得被利用了,从而与他撕破脸,女人,即使是让人沉迷的女人,都不是不可取代的,她无权对他要求太多,毕竟她的价值在那儿,身份也在那儿。
在他没把名分给小女儿后,她便跟他疏离起来,直到他再次途经长州,在无尽地纠缠当中,她似乎又接受了他,他也放不掉她的柔情,那对男人来说是种相当具吸引力的东西,他是有打算认下这个女儿的,甚至是纳她为妾,所以在她温柔的纠缠中,他同意带她来北方,原打算先送她去燕州探亲——当然,不全然是为探亲。
这一路上,她待他也相当周道。
现在看,原来一切都是骗他的假象,她来北方就是为了把女儿带离他的身边。
她以为把女儿送得远远的,他们从此就可以两不相干了?
拉马凑近马车,对车帘的方向轻道:“是你要走到如此地步,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他觉得她挺有些意思——居然能在他跟前演戏而他看不出来。
马车里的女声悠然道:“我君阿妩活了三十几年,从没被外人指使过。”能指使她的只有她最亲近的人,而他,不是了。
“彼此彼此。”他周蜀也不曾在人际交往上失败过,尤其对女人。
“人总有失败的时候,你的机会我会给你。”
周蜀淡笑,望着远山道:“你不是说过爱我?”女人为了这个字不都会不正常?他身边的女人不乏这种。
“我现在依然爱你。”这是她从没后悔过的事,爱一个人没有错,她甚至庆幸有过这种感受,“不管你值不值得。”她都爱,而且很爱。
他为她的前一句话勾唇,却也为后一句中半眯双眸,“你该知道,我不会再放你回头去找那姓刘的。”跟过他的女人绝不可能再有他选。
他的话只得到车里的女人一声笑叹……
但见天边晚霞由红转灰……变成黑。
***
罗家似乎成了孩子窝,每个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习惯把孩子扔过来,为什么?
大概如此乱世,没有安愉之所吧。
罗家的男人强大到足以让家人安全无虞,罗家的女人惠达到足以让孩子的父母安心放任,尤其这一男一女坚定着并肩而行,坚定到让周围人嫉妒并羡慕,这样的家庭是相当诱人的。
君锦看罢姐姐的信,呆坐在书房的茶几旁,久久不能回神,大姐在信中托她照顾小允,并请求她能将小允变成罗家的儿媳,因为只有这样,周蜀才没有借口置喙女儿的事,小允才不会成为周家的棋子,她君颜活得不自在没关系,女儿不可以,这一点,君锦可以做到,但应允之后呢?应允之后大姐又有什么打算?鱼死网破?
女人最悲哀的莫过于爱上一个不该爱却又非爱不可的人,飞蛾扑火吧,大姐是那个性子,她前半生在养尊处优中度过,后半生会活在痛苦中么?
“娘,小家伙哭个不停。”罗定睿对这个自己抱来的小表妹很是无奈,这丫头从在路上醒来就一直哭,哭着睡,哭着吃,回到家见到他娘后,好不容易不哭了,眼睛慢慢消肿,结果今天又被两个小恶魔欺负,刚才他经过东院时,就见两个小家伙笑嘻嘻蹲在小丫头的对面,看着她哭,他一人一脚把两个弟弟踹开后,决定把爱哭的小表妹送到母亲这儿,这丫头不适合跟同龄的娃娃玩耍,因为绝对会被欺负到哭,没办法,她长得就像是被人欺负的。
“来,姨娘抱抱。”君锦从儿子怀里接过小丫头,这才发现小丫头的裤子尿湿了,“姨娘带小允去换新衣服?”
小丫头只对这个长得与母亲相像的姨娘有好感,对她来说其他人一律是外人,包括大表哥在内。
君锦将小丫头抱回东院换了身干净衣裳后,打算再到中厅找些点心给小丫头压压嘴,这孩子天生体弱,吃得也少,嘴也挑,别的孩子能吃得,她未必吃得下,勉强吃下也会全部吐掉,大姐在信中言,这孩子生出来就是如此,她难免要费心了。
经过走廊时,正好遇见自演武房出来的罗瞻,罗瞻要抱她怀里的小丫头,小丫头不要,缩在姨娘怀里,用那双惊恐如小鹿般的大眼睛瞅着姨父,他实在长得太威严,太吓人。
罗瞻被小丫头的眼神逗笑了,这眼神就像当年媚儿的,她当年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惊恐中带着些探索。
未免吓坏小女孩,他没在要求抱她,手背在身后,对妻子淡道:“秦家那个小子,我见过了,很喜欢。”
“……”君锦看他一眼,怎么?因为喜欢所以要她生个女儿不远万里送过去?想都别想。
看一眼妻子的防备,“咱们未必真有女儿。”看一眼小允,他们若有女儿会比这丫头更可爱吧?
君锦忍不住抱紧小丫头,以为他在打小允的主意,“我正想跟你商量,大姐要这丫头做我们儿媳妇。”
“是嘛,你打算给她哪一个?”早在君颜把女儿交给他时,他就猜到了。
“现在都还小,哪里看得出来,等大一点再说吧。”不过她心里属意定方,年纪相仿,而且不是长子——长媳的事实在太多,以这丫头的身体怕应付不来。
“定方到可以。”他想。
君锦忍不住浅笑,他跟她想到一块了,“我也觉得定方比较适合,但这种事强求不来。”
是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才知道父母难做。
***
君锦是二月才发现自个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这次到也奇怪,她不但没再吐得死去活来,而且能吃能跑,一点反应都没有。
消息传到南方大营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罗瞻刚看完骑兵操练回来,一进大帐就见长子定睿正趴在他沙盘上看敌我两军的布局。
“爹,你是打算诱敌深入还是围点打援军?”一边说一边啃肉干——没办法,赶路太急,早饭都没吃,好在他娘给他们带了好大一包“外食”。
“你怎么认为?”罗瞻兀自来到桌案前。
“都不错。”罗定睿发表属于自己的意见,这几年看老爹打仗颇有些心得,老爹战术特立独行,时常与兵法书上背道而驰,显得太过狠辣,歼敌过速过猛,所以才有人说他行事堪比武安君,心狠手辣,没有仁德之心。在这一点上,他很支持自家老爹,战场嘛,仁德之心有屁用,既然已犯下了屠戮之罪就别佯装什么仁义道德。
“家里怎么样?”倒杯凉茶后来到儿子身后,看小家伙用细长的手指在山岭深谷中来回比划。
“你老人家老当益壮,我娘又有孩子了。”军帐里的罗定睿向来不羁,而且出言不逊,所以他自小才喜欢来这儿,自由嘛。
“……”茶杯停在罗瞻的嘴边。
罗定睿忍不住回身看他爹一眼。
“你娘还好吧?”她怀孕后向来体弱,吃不下睡不好,府里还有大堆的事要处理,他又不在她身边,真有些担心。
“很好,能吃能睡,这次比定方那次乖多了。”他还记得娘亲怀定方时的样子,“搞不好真能生个妹妹出来,或者娘娘腔。”后半句惹来父亲一脚。
一想到有可能是妹妹,罗定睿忍不住想起秦恒来,“爹,若娘真生了妹妹,你真打算把她嫁去秦家?”
“你不是见过秦恒?怎么?太自惭形秽所以不打算认这个亲?”
“谁说我自惭形秽?”男孩子总是不服输的,尤其他这般没输过的,“我就是在想,他比我还大一岁,万一娘这一次真生个女儿,她岂不要跟个大她十三岁的男人成亲?就像你跟娘,你老成这样,我娘却还那么年轻,太不相配了。”有时觉得母亲还真不会挑丈夫。
老?被儿子一语中的,不惑之年,老了?
☆、七十二 半城安宁 (上)
生定睿时,他不在,有定方时,他也不在,如今生小女儿,他仍旧不在。
他一直在外忙碌,也许并不晓得时间如何漫长,她却有深刻的体会。索性到是有一大屋的孩子,不至于让她没事可做,倒也能消磨不少时间。
本没打算有女儿的,想不到……
小女儿是得宠的,得天独厚的得宠,尤其罗家男丁兴旺,唯独少了血脉相连的女娃儿,即使是君锦也忍不住想宠这个小不点,他们唯一的女儿呢。
她相当庆幸女儿像自己多一点,刚产下女儿的那刻她就担心她会像父亲那般壮实,那对女孩家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还好还好。
罗皖妲——之所以叫这名儿,是因为她出生时,父亲在皖山灭了田序的最后一支军队,傍晚歇于山顶时,妻子诞女的消息送到,罗瞻看一眼皖山的霞彩,便给女儿取了皖妲二字。
皖妲第一次见父亲时已经七个月大,罗军正在做与周蜀对阵的战前准备,罗瞻与罗定睿父子俩自西北回来,特意路过了燕州。
一马车的玩偶、衣料足以证明这个女儿有多受父亲的重视。
有些人就是天生好命,许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今生比较受眷顾吧,除了闺女,他罗武安几时这么宠过谁?
“席子上凉,别让她赤脚站着。”君锦忍不住责备那个粗心的父亲。
“不妨事,她喜欢。”看女儿的一双小嫩脚在凉席上来回蹬踹,他乐意。
“现在小不懂事,大一点后可不能这么由着她。”女孩家还是要有起码的规矩,虽然她自己也宠女儿宠得厉害。
罗瞻一口含住女儿的小脚,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君锦坐到床沿,喂女儿饮下两口水,小家伙哪里肯喝,只顾着跟父亲玩去了,两只小脚蹬着父亲的大脚,不停地乱蹬。
“不嫁过去秦家行吗?”君锦提出悔婚的要求。
罗瞻一时间只顾着跟女儿玩耍,没明白妻子什么意思,“什么?”
君锦半倚到枕头上,抚摸着小女儿刚留到一寸的柔弱软细发,“秦家,别让皖妲嫁过去了行吗?”
罗瞻盘膝坐起来,抱女儿倚在自己怀里,一当真实有了女儿后才发现嫁谁都不放心,尤其他的女儿还这么可爱,“我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借口。”
“秦家不是正想重开茶马古道嘛,我们帮帮他们如何?”
罗瞻看看妻子,看来她真是不想嫁女儿了,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她竟然都同意帮忙——别看他家娘子活菩萨一般的人物,事实上她每做一件事都不是随便的,但凡能有回报的,一定不会亏本,这次为了女儿是真拼了,“可以考虑试试看,前些日子,秦家刚占下了滇南一处重镇,看样子,以后的机会不小,要悔婚得趁早,等人家挺直腰杆说话时,话就没那么好说了。”
“你不是帮他们牵制了周蜀与那个什么琼北王嘛,这也算回报吧?”
思考一下,“应该算。”
“那就这么定了。”爬跪到丈夫跟前亲亲女儿的小嫩脸,“我们皖妲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母亲的亲吻引来了小女娃的回吻。
有女儿真好……怎么舍得将她远嫁?
屋里的一家三口正玩着,但听丫鬟香坠儿在门外禀报,长州有信来——
君锦赶紧爬起身,整好衣衫出去。
在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君锦后,罗瞻抱了女儿一起去了书房,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君锦正在低泣——
君母王氏与月前辞世,陪伴她一起离世的还有君家长女君颜。
自长州同时送来了两封信,一封是长姐逝前的遗书,一封是刘子岩的来信。
长姐那封很简单,除了对不住刘子岩外,就是嘱咐君锦能帮她照顾好诗允。而刘子岩的信上则详细说明了两人的后事……
罗瞻知道这种事别人安慰不了什么,他经历过,所以很理解,作为丈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搂着她,让她有地方可以哭。
晚饭了……
罗府大大小小的娃儿扒在书房门外,偷看泣不成声的母亲,以及搂着母亲默不作声的父亲,他们还小,尚不懂人世的悲欢离合,更想象不到有一天他们也会经历这些无能为力的事。
***
午夜,君锦忽而抓住身旁人的胳膊——她又做噩梦了,就像当年一样,害怕时会紧紧抓着他。
他翻过身,侧向她这边,伸手将她搂在怀中,感受着她的僵硬慢慢缓解。
带着鼻音的浓浓女声在他胸口咕哝:“武安,我好怕,好怕你也离我而去,你能不能不要走了?我们回林岭当土匪吧……”伴着低泣,他感觉到胸口一片湿濡。
唇贴在她的头顶,安慰道:“我会带你回林岭,一定。”
她哭着任性,“我们现在就回去,永远都不要出来,好吗?”
忍不住勾唇,这女人会耍赖了啊,“好。”
感受到他轻轻的笑意,她轻捶他的后背,“你笑什么?”
“在高兴我居然会有两个女儿。”一个妻子,一个女儿。
“……你疼哪一个多点?”
“你。”他毫不讳言。
“骗人。”明明疼皖妲疼到让人嫉妒。
“她哭我会心疼,不会痛。”他最见不得妻子哭,所以才会每次在她哭的时候抱紧她,不看她的眼泪。
君锦吸吸鼻子,偎在他的胸口不再说话——
哄女人其实很容易,说最简单的话,用最真的心,她们不会嫌弃你笨拙、肉麻,只要你是她爱的人。
因为他的话,她会耐心等待的,等待回林岭的那一天,为了她心爱的男人,她愿意在他守护的一方天地里为他而等待。
而他,继续他大男人的梦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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