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的时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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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四妹，妈妈再也不能带我出去采野花、采野果子了……

　　　　记得有一次，妈妈带我进山去采野菜，抄近道，回家时，从生产队的茄子地里通过。妈妈在前面，我在后面，我只记得自己和茄子秧差不多一般高，遇到高的茄子秧，我觉得自己就象游荡在绿色的海洋里一样，不过茄子秧上有一种细毛，会掉到身上，非常痒！如果走得慢，还能少痒一些！

　　　　突然后面有人大吼：“什么人？这里是生产基地，禁止穿行！”

　　　　我回头，看到一个黝黑的瘦高男人在追赶我们。

　　　　妈妈拉紧我的手，急步快行，而小小的我简直是在拼命的狂奔，终于到了地的尽头，身上的茄子毛太多了，浑身好痒！

　　　　我顾及不上痒，因为我在反复的想那个凶巴巴男人的嘴脸，我记住了他的脸，也是同村人，这一辈子，看到他，我都是冷冷的，总想离他远远的才好！没有一点儿的好印象！

第十四章　四妹拿菜刀劈我头（）　
妈妈在与人交往上表现得很正常，而且她一直表现得很幸福，实际上是很痛苦！

　　　　她的应变力很强，有一次妈妈带我去挖野菜，去了邻村的田地旁，有一群人正在干活，为首的中年女人不让妈妈挖，妈妈竟然直起腰笑着说：“我看你长得那么象贵珍姐，是什么亲戚吗？”

　　　　“我是她二姐！你认识她啊？”

　　　　“何止认识，还是一家子的呢！”

　　　　就这样，妈妈与中年女人套上近乎，可以挖野菜，再也没有被撵！但是我却感觉非常不好意思，仿佛为难了别人！

　　　　我觉得妈妈应该远远的离开！

　　　　生活所迫吧，妈妈一直为这个家而努力着，她爱着这个家，但是更恨着这个家，一切皆因不够爱自己的男人！但是她无处可藏，亦无处可躲，只能委曲求全！

　　　　对于妈妈的苦楚，我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同时我又是一个木讷的孩子，总之我不会讨妈妈的欢心，妈妈不喜欢我！但是她很喜欢四妹，因为她聪明又霸道，妈妈就是喜欢比较孩子，比如什么都争、什么都抢……

　　　　四妹刚会走路，就干了一件惊天骇地、让妈妈引以为荣的事情，那就是拿菜刀劈我的脑脑，就象劈西瓜那样！

　　　　那一日，我蹲在院落里给鸡剁菜，这时四妹走了过来，伸手就抢我手里的老菜刀，但是我没让她抢走，然后她就离开了，我以为她去别的地方玩了。

　　　　我剁菜玩……就在我全身心投入的时候，突然脑袋上一阵巨痛传来，我捂着脑袋一边大哭，一边昂望，看见四妹手里也拿着一把菜刀，是厨房里的新菜刀，她一脸平静，眼睛淡漠，无视我的痛苦，好象我挡了她的路，她就要拿刀劈我！但是我没死，捡了一条命！

　　　　妈妈赶紧跑过来，看了看我的脑袋，因为她的力气还小，所以我的脑袋没有象西瓜那样被劈开，受伤了，也不严重吗？因为妈妈并没有批评四妹，反而带着笑容的兴奋，好象四妹的行为是英雄之举！是与众不同的表现！

　　　　正是妈妈的过度溺爱，造成了四妹的孤傲自居与得理不饶人、得寸进尺的坏脾气！

　　　　从这一刻开始，我突然觉得妈妈和四妹离我那么远！

　　　　是我受伤了，但是妈妈没有一点安抚，反而抱着四妹转圈圈！

　　　　四妹是来找我索命的吗？

　　　　而妈妈再也不是我的保护神！

　　　　她俩是一伙的，我被排挤出来！

　　　　从这一天开始，四妹对我的飞扬跋扈就层出不穷了！

　　　　买面包，她要比一比，哪个大，她要哪一个！

　　　　买汽水，她要比一比，哪个多，她要哪一个！

　　　　只要我手里拿着吃的，哪怕是独属于我的，她也会跟着，一直跟着，直到把东西混到嘴！

　　　　无论什么都是她优先！无论什么她都要独霸！

　　　　就连照相时，我们俩合影，摄影师把一只玩具小狗放我们中间，她都要把它抱走，单独放在她的腿上，我反应挺快的，把小狗抱到了我们中间。但是后来，这样的事情多了，时间长了，我也麻木了，任由她的主张与欺凌！

　　　　五岁是一个多事之秋吗？

　　　　这一年的秋天，生产队的香瓜地要换茬了，人们可以去捡生瓜喂猪，爸爸没在家，妈妈赶着毛驴车，带着我，去捡生瓜……

　　　　那块地在一个坡上，远远的望去，仿佛与天连成了一体！

　　　　很多人蜂拥而上，妈妈挥舞着鞭子，使劲抽了下去，小毛驴立刻撒开腿跑。我坐在车上，非常不老实，一会串到前面，一会串到后面，最后，我还是串到了车的前面。

　　　　危险就发生在一瞬间！

　　　　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

　　　　自己来不及躲，来不及想，就象命中注定！

　　　　一个不小心吗？总之，我从毛驴车上掉了下去，脑袋卡在垄沟里，几乎与此同时，毛驴车的车轮从我的小脑袋上辗过去，那一刻，我感觉到的并不是长久的撕心裂肺的疼，而是一刹那的巨痛与接下来的麻木！

　　　　一刹那的巨痛非常短暂，短暂到你几乎来不及为这巨痛阵惊！

　　　　车轮辗过的地方是我的两眼下方，很快，我的脸肿胀起来，整个脑袋迷糊、胀痛、燃烧感、恶心……眼睛只剩一条缝！

　　　　妈妈怎么把我弄回家的？是否去了医院？我竟然没有一点记忆！但是我记得当天下午，爸爸从外面回来就问：“这孩子脑袋怎么弄的？”

　　　　“被毛驴车压的！”妈妈悠悠的说。

　　　　“******妈的，怎么弄的？”爸爸顿时大发雷霆的骂，而我扭过头去瞅妈妈，只看见她正抱着四妹，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象我的受伤与她毫无关系，也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

　　　　人就是命吧，我并没有被送医，就是自然消肿。但是从那以后，只要我跑步，就能听到脑袋里有声响我怀疑是否有骨头断了？在响吗？

　　　　很奇怪，爸爸和妈妈的脸都很立体，我的脸却很平坦，难道是让驴车给压的吗？

　　　　总之捡回了一条命，这条命不是爸爸和妈妈给的，算是老天爷给的吧！

　　　　我突然想起来这头拉车的小毛驴，它与我有仇吗？五岁时，它拉车，整个车轮从我脑袋上压过去了！而在我三岁时，它也曾经深深的伤害过我！

　　　　那时妈妈在怀孕吗？还是在生孩子？或者流产？或者引产？或者坐小月子？反正是其之一吧，这些是她人生最的组成部分！所以，我就由爷爷带着，那时爷爷在生产队放牲口，有马、驴、骡子十多匹，爷爷赶着它们去山上吃草。

　　　　走在山间小路，满眼的绿色，就连路也是绿草茵茵！

　　　　我跟在爷爷的身边，走着走着，我和爷爷就拉开了距离。贪玩的我，一会转到牲口们前面，一会转到牲口们左面，围着它们跳啊、蹦啊，觉得真开心！

　　　　没有人教过我与牲口接触应该怎么做？不能怎么做？

　　　　没有人教过我关于安全的问题！

　　　　没有人教过我关于危险的问题！

　　　　牲口群里有一头小毛驴，可能我也是个小孩，所以特别喜欢围绕着它转，走着走着，我就来到了它的正后面，突然小毛驴一蹬后腿，正踢在我的肚子上，那一瞬间让我明白了什么叫肝肠寸断，疼死了！我一下子向后飞出去了四五米！

　　　　如此惨烈的情景，年纪虽小，一切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我庆幸小毛驴踢到了我的肚子，而不是我的脸，尤其不是眼睛！更不是太阳穴！

　　　　又捡了一条命！

　　　　活着，这也是命吗？所以，谁说我的命不好呢？

　　　　冥冥之中，就象有神在保佑我我受罪，但不至于死亡或伤残，所以我要感恩！

第十五章　家庭暴力很超级（）　
妈妈和爸爸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饭！

　　　　骂人，妈妈永远占上风！但是动手，她永远败下阵。只是她的嘴永远不服输，即使被打得皮开肉绽，也在骂爸爸：撒泡尿浸死！上马路被车撞车！吃饭噎死！喝水呛死……

　　　　有的时候，爸爸把妈妈打得严重了，她就会离家出走，但是她不能回娘家，一方面是路途遥远，一方面是姥爷会撵她，另一方面是她无脸回去，怕被人笑话。妈妈经常去的地方是她堂姐家，正是堂姐夫把爸爸介绍给的她，看着妈妈并不幸福，堂姨经常责备堂姨夫：就你做损了，给介绍的这个破对象！

　　　　堂姨的大儿子只比妈妈小几岁，打了一辈子光棍，爸爸经常骂妈妈：“老往你堂姐家跑什么？去找你那个打光棍的大外甥鬼混啊？”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妈妈非常愤怒的说。

　　　　妈妈对她的大外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心思，但是她的大外甥确实对这个堂姨异常关心与爱护，爸爸没少挨他打，所以他在帮倒忙！他以为在帮自己的堂姨出气，其实是加剧了爸爸对他与妈妈的谩骂！

　　　　爸爸骂妈妈可以凭空捏造，就象妈妈骂爸爸一样！

　　　　妈妈的身体从未背叛过爸爸，只是因为她不敢！

　　　　妈妈的心灵无时无刻背叛爸爸，因为她不爱爸爸，甚至一点也不喜欢，而且是瞧不起！

　　　　这就是命吗？

　　　　日子过不起，婚离不起，家放不下，孩子放不下，因为心理的不平衡，所以不能好好过日子！就只能打着过！骂着过！

　　　　有一次，妈妈和爸爸又打架了，妈妈又跑回她的堂姐家，每一次都是爸爸请亲戚们帮忙说情去接妈妈回家。这一次，爸爸带着我去接的妈妈，意思是冲着孩子的份上，快回家吧！

　　　　堂姨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妈妈坐在炕上不理我们，但是吃完饭，爸爸开始赔礼道歉，开始发誓再也不打妈妈了……

　　　　总之，当爸爸给妈妈拿鞋的时候，妈妈还是乖乖的穿上了！

　　　　带我去接妈妈，其实我不想去！

　　　　大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孩子牵涉进来呢？

　　　　我想妈妈离家出走是我害的吗？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出生害得妈妈不幸福！

　　　　我格外自责，对父母却不敢有怨恨，要怨恨，我真的只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可是这并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有的时候我好想提醒妈妈想一想清楚：这个世界上是先有她？还是先有我？

　　　　回到了家，爸爸、妈妈也不过是消停了两三天。战火随时会被点燃！

　　　　“快点醒醒，都几点了，太阳照腚了！你看人家老李都开始倒粪了！”妈妈催促爸爸。

　　　　“看好老李，找老李去！”爸爸回应着。

　　　　“快点驾车，一个大老爷们，就象有八个吃奶孩子似的！你看老赵早就到地方了！”

　　　　“你看老赵好，就和老赵睡去！看谁好和谁睡，少拿我和他比！”爸爸不耐烦的说。

　　　　“瞅你一次就拎一土篮炉渣，你看老王一次拎两土篮，左右手各一个！”

　　　　“******妈的，你的眼睛老盯着别人家的老爷们干啥？嫌我不行事啊，看谁好，找推操几下！”爸爸怒不可遏的说，丝毫不顾忌孩子们就在身边，不管说什么样的话，他俩从来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以及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他俩唯一考虑过的一件事是，还没有当着孩子的面**！

　　　　“是人就比你强！总死好样的，你咋不死？”妈妈咬牙切齿的说。

　　　　“这么恨我，我**蘸凉水，把你操寒心啦！”爸爸把我视作空气的反骂妈妈……

　　　　当爸爸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时候，妈妈又开始骂上了，然后两个人撕扯到一起，你揪我的领子，我拽你的头发…

　　　　在家的话，会满屋子飞剪子、电池、针线板……

　　　　在田地的话，会满地飞铁锹、镐头、锄头……

　　　　相对而言，皮肉受伤的往往是妈妈，心灵受伤的往往是爸爸！

　　　　妈妈都让爸爸打怕了，打出了过激反应，比如吃饭的时候，爸爸稍一抬手，妈妈就开始躲，她以为爸爸要开始打她了呢！哪怕爸爸一挠头发，妈妈立刻会开始眨眼睛，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她以为爸爸要给她耳光呢！

　　　　可怜的妈妈，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每当他们打架的时候，没人管，没人问，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寻找外援，我经常跑到邻居家说：“我爸和我妈打架了！”一开始不论哪家的邻居都会过来拉架，可是随着妈妈和爸爸三天两头打架，几乎没人来拉架了，最后只剩下倪老太太还来拉架。

　　　　她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两儿两女，都已成家立业，生活很清闲！

　　　　她对爸爸心存莫大的可怜心，觉得他从小没妈，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还天天打架！她经常劝妈妈认命，和爸爸好好过日子，妈妈每次都是表面应承，却在心里暗怨老太太多管闲事！

　　　　不论什么原因打架，只要老倪太太出现，爸爸妈妈肯定能停手！也算挺给老人家面子，对此，我心满意足，觉得她就是我们家的救星！

　　　　慈祥的老太太带给了我安慰我的家暂时风平浪静！

　　　　一个晚上，爸爸、妈妈又打了起来，我立刻从炕上下来，开始穿鞋，这时爸爸一把拉住我，我吓得一哆嗦，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狰狞的脸，怒目圆睁，充满了仇恨，这就是爸爸！仿佛中了魔的爸爸！

　　　　顿时，我对男人失去了好感，觉得男人面目可憎，太可恨了！

　　　　这时，爸爸扬起一只手，那只手高高的举起，要打我的姿势，但是没打，他厉声的对我吼叫：“******妈的，你要再敢出去找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立刻吓瘫了！

　　　　我一动不动的呆立，不敢走一步！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我感觉一阵阵尿意袭来，可是爸爸还在盯着我！

　　　　“爸爸，我要撒尿！”我嗫嚅的说，

　　　　“去吧，别找人啊！”爸爸怒喝，

　　　　我立刻跑了出去，来不及去厕所，蹲在墙根就尿上了，好长的一泡尿，冲出了好远好远的距离！提上裤子，我不假思索的跑向倪老太太家。

第十六章　女童被妈脱光（）　
她的大女儿在呢，原来倪老太太生病了！

　　　　我说：“我爸和我妈又打架了！”

　　　　倪老太太听完，挣扎着要起来穿衣服，却被她大女儿制止住了。

　　　　“妈，你别多管闲事了，那两口子就那样，管了也没用，管了也白管，明天照样打！”

　　　　我不满的瞅了瞅她大女儿，这是一个非常肥胖的高个子女人，皮肤白晰，脸已经被肥肉撑得象只小气球，眼睛被挤得非常小，嘴却依然那么大，丑死了！

　　　　腰围非常粗，象地缸，还经常穿裙子……

　　　　我打量完这个中年女人，发现眼泪在自己的眼圈里打转，因为她打破了我的希望！

　　　　难道没有人管我们家的事情了吗？

　　　　没有人来制止爸爸妈妈打架了吗？

　　　　我该怎么办呢？

　　　　我的愿望那么小，不需要家里多么富有，或者有很多玩具与衣服，也不需要吃得多么丰盛，只需要爸爸妈妈和和睦睦的多陪陪我！

　　　　尽管倪老太太的大女儿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我妈不会跟你走的！”我依然没有走，我背靠着她家的墙矗立着，默默无语，因为我不想回家，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

　　　　突然耳边响起倪老太太的声音：“走，我跟你去！”

　　　　一阵欢愉涌上我的心头！

　　　　一场战争如此化解了！

　　　　下一场呢？

　　　　一场接一场，我仿佛看不到边际。

　　　　我这样做，时常惹得爸爸不高兴，倪老太太中断了他的战争，有时候让他觉得他的气没出够。于是，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