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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上红颜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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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前方的公狼心口。
公狼倒地不起,母狼悲鸣一声,向洞内狂奔而来。
忽里烈眼看母狼扑向自己,身子一闪在空中翻腾一圈,直直落在公狼倒地的地方,拔出匕首,伸出舌尖舔了舔带血的刃口,眼里闪着冷冷的杀气。
母狼眼看此人不好对付,立马疾速倒退,欲要逃跑。
忽里烈哪里肯放,阴狠的目光在母狼稍有异动时,就紧紧追上,母狼眼见逃脱不开,跃身回扑,只见忽里烈手起刀落,正中母狼的下腹,母狼痛的撕裂狂嗷一声,伸出血色大嘴就咬在他的胳膊上。
忽里烈痛哼一声,迅速拔出匕首斩在它的脖颈上,一刺一拔,一拔一刺,狼血喷薄而出,全部射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直到母狼砰然落地,他才舔着唇角的血迹笑了起来。
忽里烈收起匕首,转身欲回,却看到山洞口站了一个人。
003,养伤()
莫果儿眼看着这个像魔鬼般的男人向自己走来,心里是一阵阵惊颤,惨白的脸色映着夜色的黑更加雪白。
“你都看到了?”
忽里烈的脸上血迹斑斑,身上也全是血,他却是在笑着,那笑容看得莫果儿碜的更厉害了。
她本想说话,可嘴唇动了动,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忽里烈看她一眼,迈步向石洞里走去。
莫果儿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进来,离他十步远的时候,她停下脚步,道:“今晚谢谢你。”
忽里烈没理她,躺在一边睡觉。
莫果儿怔了片刻,移步到扎皮的身边。
经过一夜药水的治疗,扎皮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只是还没有醒,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了。
第二天中午,扎皮的伤口已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毕竟能从鬼门关走回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段时间,莫果儿要么是出去采药,要么是守在扎皮的身边,完全漠视了忽里烈这个人物。
忽里烈忍着手臂间狼齿的疼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别的男人。
“莫果儿?”扎皮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女子时,伸手轻摸着她的脸,声音哑哑的,“你没事就好。”
“扎皮,扎皮,我没事,我没事。”莫果儿见扎皮醒来,喜极而泣,抱着他的胳膊就哭了起来。
扎皮挣扎着要起身,莫果儿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当看见石洞里还有一人时,扎皮皱眉问道:“他是谁?”
莫果儿轻掩着眼睑,轻声道:“扎皮,你刚醒不要多说话,我去给你打水,你先躺着。”
看着莫果儿离开洞口后,忽里烈站起身来,走到扎皮面前,开口道:“我是金乌氏·忽里烈。我与你们有共同的仇敌。”
扎皮轻咳一声,笑道:“金乌氏是草原英雄,大可汗的贵子,为何沦落于此?”
“金帐的斗争从来就不曾停歇,如今我们既然同路,我也就不会相瞒。也请你们相信我,赫里那拉氏我一定会亲手诛灭。”
随后两个男人便进行了深入的交谈。当莫果儿回来的时候,两个男人早已各归各位,还是她之前离去时的那种情景。
“扎皮,来,快把水喝了。”莫果儿拿着用凿空的竹子盛装的水,扶着他的臂膀,慢慢把水喂给他。
“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放了竹筒,莫果儿欲起身看他情况,却被扎皮紧紧抱住。
“莫果儿,你没事就好。”扎皮抱着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
莫果儿忍着后背伤口的痛,轻拍着他的背,笑道:“我没事,你先躺下休息会儿,我们下午下山。”
“恩。”扎皮放开她,听话的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蓄养精神。
莫果儿在他睡着后,转身走了出去。
树荫掩映下,女子脱了上衣,艰难的伸手给自己的背上药。
忽里烈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女子那双倔强的眸子,直到女子上完药穿好衣服,他才转身离去。
下午他们到达了溪泉边的散居牧民包,借住在一对老年夫妻的帐篷里。
忽里烈和扎皮住在一起,莫果儿与老妇住在一起。经过五天的休养,莫果儿背上的伤已全愈,扎皮也恢复了生气。
这天,忽里烈坐在高高的山头,用手擦拭着黄金匕首,突听下面传来马蹄声,但见几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手里拿着什么,一一分发给此地居住的四家人口。
忽里烈眯着眼,精锐的眸光盯着那群离开的人,嘴角勾着冷冷的笑意。
是夜,莫果儿与往常一样,进得帐内,笑道:“阿鲁达,听说明天要下雨了?”
“恩,姑娘说的是,我倒是忘记了,外面还差一个小羊羔子没赶回来,你先睡着,我去找找。”说着已是掀了帐帘走了出去。
莫果儿也不作他想,摇了摇头,铺开床被就钻了进去。
夜至半酣,忽听惊天动地的厮杀声,莫果儿一惊,立马掀被下床,抬眼一看,门口处,忽里烈那个锋利的匕首正插在老妇的心口。
“快走!”忽里烈拔了匕首,把老妇踢在一边,抱起莫果儿就飞奔了出去。
外面已是红光漫天。
扎皮守在逃离的路口,看到两人,立马打着手势,忽里烈见状,把莫果儿往怀里紧了紧,唤来凤血宝马,疾速逃离而去。
三人一路逃亡,直至到最北端的荒沙大漠,漫天的风沙吹的人无法睁眼。
莫果儿在马背上挣扎着,发疯似的推开忽里烈的臂膀,身子一斜便摔在厚厚的沙尘里。她呛着风沙抬起头来,发丝里灌满了细碎的沙粒,两眼却是极度憎恨的看着坐于马背上一脸冷漠的男人。
“恶魔!你就是恶魔!”她一边不停的退后一边颤抖着唇骂道。
扎皮看她跌下马,也立马跳下马背,欲追上去,“莫果儿!回来!”
扎皮踢着沙土向前艰难的跑几步,却被忽里烈喝住。
忽里烈策马向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让她去,她也该要知道,对待仇人,如若心慈手软,下场就是自己死,我们并不能时时护她。”
“可是……”
“没有可是。”
两个男人站在风沙里,看着她跌跌撞撞向着天际的沙漠而去。
扎皮眼里满含担忧。
忽里烈则是目若深潭,静静地望着那个倔强又纤细的背影。
莫果儿身心俱疲,创伤极重,在又一次的跌倒后,终究是没能爬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生活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倒下的那一刻,她软弱的想,如果就这样死了,会不会就不会悲痛了。
可是忽里烈不会让她如愿。
在她快被风暴覆盖的时候,忽里烈驾着马来到她倒地不起的地方,他丢了马绳,从厚厚的沙土里把她抱起来,掸掉她发丝里夹着的风沙,又拍了拍她的脸,然后抱着她上马,向着东方而去。
扎皮跟在身后,几次欲言又止。
遥远古老的漠西驼铃依旧,三个人看着朝升夕落的日阳,面上俱是霜寒般的惨淡。
百年难遇的沙尘暴来了。
忽里烈看着前方滚滚而来的风浪,眉眼一片黑沉。
“沙尘暴?!”扎皮看到天边飞卷的旋风时,惊恐的尖叫出声。
莫果儿窝在忽里烈怀里,也是两眼惊惧,身体急剧发抖。忽里烈低下头,抚着她的发丝,安抚道:“不用害怕,有我在。”
“扎皮,先带她离开。”忽里烈倏地转头,对扎皮吩咐。
扎皮接过她,还没转身,忽里烈却是猛一使力,从后面打昏了女子,急道:“把她放到我的马背上,快!”
“有没有匕首?拿出来!”忽里烈眼见风暴越来越近,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扎皮的马砍下去,马儿应声倒地,鲜血渗入浮沙顿时血沉沉一片。
忽里烈把马肚子全部掏光后,把昏迷的女子放进去,又在渗血的沙地里挖出极深的洞来,砍了马头和马尾,直接把马身子掩埋起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沙暴,忽里烈身姿硬朗,嗜血一笑:“扎皮,如若此次大难不死,这草原你我同享。”
两个男人双手紧紧捏着,等着沙尘暴的来袭。
004,沙暴()
让人闻风丧胆的沙尘暴如一只吞天的巨兽,张开那张恐怖的爪子漫天卷来,所过之处生物无一生还。风过止呼,待巨兽退去,整个荒漠陷入了一种灾难过后的空前宁静。
马肚中的莫果儿被埋在黄沙深底,被满肚鲜血的湿热之气包围。
莫果儿睁开眼,满目黑暗,四周充斥着腥臭般的血气味。
“扎皮?扎皮!扎皮!”连喊几声之后,仍听不见声音,她慌乱的推开眼前障碍。
只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力气早已在奔逃中用尽,莫果儿睁着明晃晃的双眼,紧咬着嘴唇,一下又一下扒着头顶上被压的沉实的沙地,哪怕胳膊早已麻木,她还是不停地抠着。
心里一直有个信念:她不能死在这里!她不能死在这里!直到双手磨破,血淋淋一片,她才艰难的爬了出来。
四野俱寂,万籁只剩风过沙丘的簌簌声,旷远的天际,一片黄金色却在女人眼中染满了血红。
“扎皮!扎皮!”一阵阵撕心裂肺又带着哭腔的声音随着风声回荡在周围。
莫果儿用着带血的手揉着眼中飞入的细沙,哭声更炙:“扎皮,扎皮,你不能死,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死,不能的……”
莫果儿跌跌撞撞,不停的摔倒爬起,爬起再跌倒,最后跪趴着爬过一个又一个沙丘,却终因严重缺水和极度透支,身体从高高的沙丘上滚了下来。
“水,水……”莫果儿躺在沙地上,看着如蓝缎般湛亮清透的天空,虚弱的笑了。
额玛,玛父,女儿来陪你们了。
莫果儿小小的惨白的脸上笑容未干,却是沉寂的闭上了眼睛。
忽里烈和扎皮被风沙狂肆席卷飞上天空。
飕飕的飓风如凌厉的刀片在他们强健的肌肉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两人脸色灰白,都忍着极致的痛苦,待飓风离去,两人如破碎的布屑跌落进厚厚的沙土之中。
半刻钟后,忽里烈指尖微动,虚弱的撑起身子,拍拍身边扎皮的肩膀,叫道:“扎皮!扎皮!醒醒……”
扎皮身体微动,双手支地,抬起头来,和他一样仰躺在沙地上,看着空旷湛蓝的天空,心里一阵激动:他们没死!他们没死!
“走!”忽里烈翻身站起,看着眼前无尽的沙漠,拿出金色的匕首,从那道泛着红色光芒的宝石下取出一圆形银器。
扎皮也站起来凑近一看,惊奇道:“指南针?!”
“恩,快走!去找她。”顺着指南针的指示,经过两天一夜的疲惫寻找,他们终于找到了当初埋藏她的地方。
“人呢?!莫果儿?!莫果儿?!”发现人不见后,扎皮惊恐大喊。
他的嘴唇非常干燥,厚厚的嘴唇已开裂好几道口子,血液顺着裂痕遍布在唇上,只目瞪着双眼,急的团转转。
“怎么办?莫果儿被风暴卷走了!她会死的,她会死的……”
忽里烈看着空荡荡的马腹,蹲下身,金色匕首在空中一划,死马便被利刃从中间断开两半,他割下马腹中肉,手一扬扔给了愕然愣在一边的扎皮,沉声道:“想要走出去,就把它吃了。”说完又是一刀下去,自己拿起半支腿就生吃了起来。
看着忽里烈嘴里因咀嚼而渗出的马血顺着他的下巴直流向深深的喉结,喉结还在一吸一放的蠕动着,扎皮转身就呕吐了起来。
但他知道他说的对,如果想活着。。。。。。
扎皮一狠心,闭上眼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感,一点一点把血淋淋的马肉吃了下去。
直到两人都恢复了精力,忽里烈才擦试着匕首归入鞘里,说道:“走吧,她一定还活着。”
经过几天的风沙吹拂,原来的脚印都已被抚平,但仔细瞧去,还是能从隐约的风沙中辨出一丝丝蛛丝马迹。沿着残存的痕迹,他们终于在两天后,发现了沙丘下的女子。
莫果儿的身子一大半都被风沙遮盖住,只剩着半截胳膊,半小截肚腿和影影绰绰披散的黑发。
“莫果儿!莫果儿!”扎皮大喊,然后匆匆的跑下沙丘,还没站稳就倒在沙地上滚了下来。滚了几圈后,他艰难的爬起来,扑到莫果儿的身边,急急的扒掉盖在她身上厚厚的沙土。
忽里烈来到身前,伸手探着她的鼻息,很弱,还没死!
“快把她放下!”
说着已是快速的取出匕首对着胳膊猛划一刀,鲜血顿时汹涌喷出顺着胳膊滴进沙土里。
他倾斜着身子挡住北方过来的风尘,流血的伤口对准她早已干的脱皮的嘴唇,任由自己的血液滴在她的嘴上。鲜血一滴一滴流下,浸满了她的唇瓣。
眼看她的薄唇紧闭,一点儿血都没喝进去,忽里烈弓下身子,把她揽起支着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唇,让血液顺着口腔流入她的体内。
“走,我先来背她,顺着南方一直走。”在确认莫果儿气息平稳后,忽里烈蹲下身子把她背在背上,一路向前走去。
经过三天两夜,寒冷、饥饿、干渴、狂风的侵蚀和凌虐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的草原。
扎皮喜极而泣,大声呼喊,眼里闪着灼灼的光芒,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经过几天的坎坷,已是沧桑了许多。
忽里烈抱着莫果儿向前方的客栈走去。
客栈是木制的,四面垒着高石台阶,从伸出的屋檐后飘摇着数百条彩色飘带,正迎风而动。
开合的札木门和结实的窗户上都挂着好几米长的串镶珠,这种串镶珠是一种西域独有的防虫蛇的楠木制成,上面缀着圆滚的黑铁珠。
大门开着,掌柜的正在柜台前算帐,打杂的小伙东西忙着。
进得店来,大厅的圆木椅桌上散落着几桌闲客,都是虎背熊腰,人高马壮的,漆黑的面容,对进来的三人只是投来一眼,又自顾自的聊着。
只有一个人,面目清秀,神情俊朗,正端着粗陶碗看向进门的三人。
扎皮走到柜台前,对着那低头的人道:“掌柜的,我们要住店。”
掌柜的是名男性,满脸胡渣子,带着四方形皮帽,穿着深灰色的虎皮卷白毛的葛里衬袍,领子外翻,腰下系着黑色的腰围子,手指粗糙笨厚,却是极度灵敏地在拨弄着盘珠。
听到声音抬起来头,贼亮贼亮的小眼睛紧眯着成了一条线,只略微看了看对面的三人,一边回话一边低头继续算帐,“住店可以,只是要先付银子。”
这个客栈没有栈名,位置独特。以南方向是汉人统治的南汉王朝,而北方就是沙漠,沙漠的另一边则是北狄政权。
掌柜的复姓万俟,单字乞。
万俟乞一看来人就知道他们是从北狄逃离出来的。来他这里投店的,要么是南汉的叛臣,要么是北狄的罪人。他摇了摇头,只感觉这三人拿不出钱来。虽然命大穿过了风沙暴,但没钱可是活不下去的。
忽里烈虽然身份高贵,可他却没有银子。
扎皮本就穷苦,此刻身上更是没有银子,两个男人对望一眼,眼中都显现出措败来。
忽里烈摸着怀中女子的脉息,只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紧了紧怀中的匕首,把它慢慢抽出来。这个匕首是北狄大可汗传于他的,上面镶着的那颗红冶妖娆的宝石是王位的象征。
忽里烈犹豫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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