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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门客栈-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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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可是白马良人迟早会找我的,不留给他也没什么关系啦,我要把最后一个愿望也用掉,嘿嘿嘿嘿,三愿……唔……小丁,大当家穿过白色的衣服吗?”
“咦?大当家?他好像一直都比较喜欢穿伸手不见五指色的衣服耶。”
“好!龙小花的第三个愿望,让龙晓乙穿着纯白的衫子一脸别扭痛苦扭曲地出现在我面前!哈哈哈哈!”
“……你不如去求奔宵下个蛋来给你抱!大当家肯穿白衣服,除非小姐你发誓从此都和艳本绝缘,或者是你临死前的遗愿!”
嗯,她的遗愿很奢侈嘛,龙晓乙穿白衣服。
也对,除非她驾鹤西归,否则,这般人间仙境,飘然出尘的造型是不会出现他身上的,所以,眼前那个吩咐守卫把牢门打开,再一脚踹开牢门走进来,屈膝倾下身,抬起手,在她的额前一探温度,再移动手掌一把罩住她的小肚子,瞪住她又是皱眉又是抿唇一脸心疼兮兮的模样,最后一把拎起晕乎乎的她横抱在胸前就要往外走的白衣男人不会是他……
她自下而上困难地睁开眼打量着那男人,紧抿的唇,姣好的下巴,一瞬间鼻头一酸,手搭上他洁白无暇的白衣领,有气无力地拉扯着,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道脏脏的抓痕,嘴唇一颤:“你是来满足我遗愿的吗?”
那男人先是一怔,随后低下头来迷茫地看向怀里的她,只见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故作悲情地开始交代着所谓的遗言:“我最后的话,你一定要帮我转达给他……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家老爷穿起白衣服竟会这么拽这么飘逸这么有型,呜……就算是来看我,我一定魂魄不去,常绕他身旁。”
她忍着全身泛起的痛,感觉着血还在往外留,沿着她的腿一滴一滴往下掉,砸在他洁白污垢的袍子上,炸开一朵朵血花,那毒药一定还在她肚子里翻江倒海,她再也不能承受这般痛苦,脑袋一歪,倒进他洁白的怀中,蹭了蹭,决定瞑目,却听那厚实的胸膛上方发出不能苟同的质问:
“你的意思是,你做鬼都不放过我?”
“咦?”她哪有那么坏,她是想变成小魂魄围绕在他身边,偶尔偷偷地瞄瞄他,摸摸他,啾啾他而已呀。
“如果你当真痛经而死,我一定不会去给你上坟,因为太丢人了。”
“痛……痛经?”她一愣,低头看着他白衣服上的红色痕迹,“难道这些都是……”
“没想到你除了有尿床的坏习惯,还喜欢弄人一身葵水。”
“噗!”她完全忘记这几天是她“好事降临”的日子了,自作多情地以为有人要毒杀她,还正经兮兮地交代什么狗屁遗言,他破天荒地穿着白衣服来救她,她不够悲情女角儿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乌龙,呜,为什么她每次都要在自家老爷面前丢脸呀?
“还有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我的头发?”她晃了晃有些昏的脑袋,眼儿一斜,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烫卷失败变成杂毛的鸟窝头正在她脑袋上晃悠着,她本来还企图以后天合成番国美女的姿态回到他的怀抱呢,这会儿却什么形象都没有了,呜……
“好丑。”他在给她毫不留情的致命一击。
“……”久别重逢的温情戏码寿终正寝。
“白家少主,既然国君准你吧她带走,我们不会再抓她的,要不要给她换身衣裳,还有你自己……”守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惹来她更多的疑惑,这分明是她家老爷,怎么变成白风宁了?难道穿上白衣服就非得吧姓改了吗?
“对啊,你这身衣裳最好是换了,听说,男人沾了女人的那个是要倒大霉的!”
“……这辈子最大的霉我已经倒过了,无妨。”他说罢,无视自己一身血污,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开始施展红杏撒娇第一式的龙小花,她已经牢牢地扣住他的腰身,亲昵的乱蹭,他收了力道,将她往怀里搂紧了几分,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似的拔腿就走。
“老爷,唔……我好痛……”她被颠簸得赶紧搂住他,却还不忘对他诉苦:“你帮我抓的药都来不及吃,他们就把我关起来了,呜,好不人道的臭牢房,都不顾及我们女人每个月都有不方便的,我们回家好不好?我要跟你回家,煮面给你吃,宠你,宠……”
被她宠得连白衣服这种讨厌的东西都不得已挂在身上了,还沾了一身葵水,还要宠他?能不能放过他,就这么算了?
怀里的声音变成呓语渐渐没了声息,她一脸脏兮兮地睡去,绵绵的呼吸喷在他的胸膛上,让他顿住了脚步,低头看向吃够苦头的家伙,唇一抿,拿出白风宁的令牌,急匆匆地出了宫。那些守卫并不熟这百家少主究竟何人,只晓得他算是国君的外甥,厮混中土已久,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总是一身白衣飘然出尘,唇有淡笑,谈吐雅然,当然,谁也没规定一个男人对着自家倒在血泊里的女人时还能唇有淡笑,谈吐雅然吧?所以,他由头到脚一袭让他不自在又厌恶的惨白衣衫,拿着白风宁的令牌却由头至尾都冰着一张脸,一副被欠银两的表情,对那些侍卫并未有好脸色。
谁也不知道,中土,番国两军对峙前夜,敌军主帅曾偷龙转凤地溜进番国宫廷,直杀天牢,捞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痛经到昏迷的女娃儿。
半梦半醒间。
肚皮的冰凉透出一股麻人的胀痛,那地牢湿寒,加上龙小花完全忘记自己每月必定要经历的事,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上蹿下跳,更让寒气郁结在体内,那揪痛让她不得不发出难听又不满的哼唧。
“别闹,不会有事的,过会儿就好。”子上到下的安慰让她扁住嘴儿更吧自己送进他怀里。
颠簸的怀抱,快速倒退的路,肚子纠结的胀痛,她难听的哼唧,加上自己老爷不太温柔体贴的安慰,和她初潮来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她还记得她十四岁初潮来时,把龙府折腾的如何翻天覆地,这位完全不知道葵水为何物的小姐,一早起来,看见自己床铺上一滩污血,吓得滚下床铺,带着一身血爬进大厅大叫“救命”,把正在算账目的他给彻底吓坏了,那大概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总是挂着奸笑坏笑的脸变了颜色。
他脸色惨白地丢开账册将她捞起,二话不说就往医馆跑,血滴滴答答地全部蹭在他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袍上,因为是黑色衣袍,她看不真切,肚子的绞痛让她根本没去追究为什么黑心“继母”要焦急担忧地抱着她投医。
“你是怕我升天了,没人给你虐待,所以才带我去看大夫的吗?”她哆哆嗦嗦地推拒他,“唔……你好变态哇!”
他边跑边垂首看了她一眼,没在意她的胡语推拒,执意将她再度按进自己怀里,“别闹,不会有事的,过会儿就好。”
硬邦邦的言语带着软软的调子透着浓浓的不舍,象句咒语似的把她定住,小心窝没来由地被狠力一揪,一股肉麻兮兮的暖流让她彻底软倒在黑心继母的怀里,再也提不起劲同她作对,那大概是她第一次乖乖听他的话吧。
如此生死离别感动人心,黑心“继母”与小可怜儿握手言和的悲剧时刻,气氛很忧郁,人物很投入,至少她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投入地露出那种忧心忡忡,忐忑不安的可爱表情,紧握住她血迹斑斑的爪子不敢放下,那呼吸浊重而深缓,仿佛一吸气就抽痛他肺叶的感觉让她迷茫又爽快,她家“继母”耶,竟然能摆出这么男角儿的表情。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但惟一的缺陷是没有进入凄美状况的大夫在关键的时刻丢出来的诊断结果:
“龙大当家,这不是什么病,是龙小姐初潮来临而已,这说明龙小姐长大了,能嫁人,也能做母亲了,呵呵……”
“……你是说,她不是撞坏了哪里,而是……”
“对,这是女儿家的喜事啊,当然,也是你龙大当家的喜事,这个……你们不是成亲好多年了吗?这下子可以开动了。呵呵。”
“……”
“呱呱呱呱!”
她听到一群乌鸦从窗外飞过,衬托着满室无语的安静。
他们的确是成亲好多年了,但也离缘了好多年,所以她理所当然认为他不会对她好,没良心地说他是黑心“继母”,忘记了自此之后每月来葵水时,小丁都会煮好红糖水灌给她喝,原来她家老爷从老早老早开始就对她宠爱有加。
想起那时他被大夫的话堵得无奈纠结又没辙的精彩表情,她还会窝在被窝里偷笑,那算是她家老爷第一次破冰吧?
ACT。73
硝烟弥漫,战火将起
一袭红白相间的身影飘然出宫,龙晓乙的步子正要踏出宫门,只觉一阵寒风掠过,挂在宫门处的宫灯一阵摇曳,一匹雪白的马匹却先一步悠然地落下马蹄横在自己面前,斜拉下的黑影让他眯了眼睛微抬首一望,只见已荣升番军副帅的宫曜凰一身铁红戎装,手执银色长枪正自上而下悠闲懒散地睨住他,那眸儿里射来的目光漫不经心却桀骜不驯。
“十九叔,侄儿恭候多时,明日便要破城,你怎么倒先沉不住气率先偷袭了?”他打量着一身白衣服打扮的龙晓乙,痴笑一声,嘲弄道:“借白风宁之名偷梁换柱吗?侄儿倒是没有想到十九叔向来黑袍加身,穿起白衫来也别有一番风味。正所谓真人不露相。”
龙晓乙定下身,并不急于逃脱,只是森然地回视那驹上之人,他并未叫随从一同前来,想必是有话要说,想来也是,皇帝归天,玉玺不见,京城大乱,大军压境,他一定略有耳闻,只是不知他听到的是那个版本。
“玉玺可是在你那儿?”他淡然问道。
“实在我这儿,还是你怀里的十九婶婶亲手奉上给小王的,你若想要皇位,就要从小王手里抢回去。”
“你好生保管,不可轻信他人。”他交代道,搂住怀中之物,夺步欲走。
“慢着!谁准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走做什么?你无非是想后日与我过招。小人之行,你曜小王爷不是不屑吗?所以,才会明知我会冒险来一趟,却一人未带独自杵在这儿。”他回眸道。
“哼,小王自然与你不同,小人之举,小王向来唾弃,若非轻信你尚有人性,小王断然不会放下戒心远走番国。我问你,皇爷爷是不是你下毒所害?”
“……”
“你趁小王身在番国,毒害皇爷爷,夺走兵权,借口宣战,雪你母仇,,一石三鸟,是不是?”
他尖抵住他的喉咙,透着浓浓寒意,他唇一抿,滑出一道不在乎的弧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就是要趁此机会,营救我母妃回国,有错吗?倒是曜小王爷,你投入番国阵营,囚禁婶婶,对抗叔叔,与我朝为敌,若论起罪过,我俩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乱臣贼子。”
宫曜凰兀自一窒,枪头奋力一挥,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成串的血珠子凝聚滚出,他眉头微挑,不再多说,抬步就要走开,却听身后小侄儿低身唤道:
“皇爷爷临终可有交代什么?”
他脚步一顿,轻转过头看向他那一向嚣张的小侄儿,却见他略有期待地看向自己,硬邦邦的话鲠在喉咙里,连着他刚划下的伤口,一并泛着痛楚,他将那些话咽下,只模棱两可地回道:“你若胜了我,我便告诉你。”
说罢,他不再做耽搁,趁着夜色正浓,消失在新平城,宫曜凰不语地看往城门扣接应的人,那是白风宁的贴身侍卫——白无忧。
难道他所听的传言有误,白风宁不是被龙晓乙革职查办了吗?满朝文武皆知皇爷爷为番毒所害,势必要报仇,听闻只有那白风宁在朝堂力挡众人,执意不同意发兵,这才犯了那居心叵测的龙晓乙的忌讳,毫不念昔日之情,摘掉他的乌纱。那白风宁便负气离开了京城,回到番国与番国国君交涉,释放暄王妃以堵悠悠众口,按道理,他与龙晓乙该是割席断交,怎么会有派遣白无忧供龙晓乙使唤?
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暄王爷,为了要堵悠悠众口,你不得不起兵攻打番国,你何不同曜小王爷明讲了圣上之事,也面得自家人打自家人呢?”白无忧不解地瞥了一眼龙晓乙,难道是天家人比较喜欢玩神秘,还是他自己已经习惯被亲父栽赃了,一次两次都隐忍下来。
龙晓乙默然不语,他结果白无忧递来的软毛毯,裹住了怀里冻僵,嘴唇打颤的家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这黑幽幽的天色。
说?说什么?难道要他亲自跟小侄儿说,他的皇爷爷是自己吞服番国特有的毒药,只为一己之仇,要掀战端?他满身功绩,世人都颂他一生未起战端,这浮名他记着念着,于是一生也未敢越雷池一步,就算那番国人欺负他至深,他也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惜以妃换粮也誓言不起战端,就怕毁了自己的英明。
他原以为,这深积的仇怨,全部压在他心坎里,其余人皆是不痛不痒,度过那次难关,也只是絮叨他和他母妃的不是,就连他的父皇也把当日之辱忘得一干二净。替父顶罪他无所谓,只是初到番国,听见过于母妃的风言风语让他更怨几分,他虽流放,却也还算自由之身,可他母妃在番国过的是低人一等的日子,于是,他改姓更名,再会京也只以君臣相称,不再叫他一声父皇。
可如白风宁所说,就算他不再叫他一声父皇,骨子里却依旧视他为父,所以,他轻信他的话,任由他派遣自家“小女儿”出使番国。
忆起那日他宣他到殿前,那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拽住他,喃喃地对他细语:“朕自小登基,不是没出过错,却从未认过错,但是朕心里知道,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你们都在怨朕。”
想起那宛如临终交代的话语,他还会泛起一阵辛酸,这是他生父,他自小景仰的父皇,他一生英明,决断果断,是他教自己拨第一颗算盘珠子,也是他严格管教他,让他打得一手好算盘,精通陶珠之道,纵然他管教严厉,让他甚至看到圆珠算盘就心生厌意,尽管他改不了皇帝的性子,总是想着算计别人,包括他这个亲生儿子,他最后却对他认了错。
白风宁笑他真好打发:“十年仇怨,一世罪名,只消一句话便平息了下去,接着,他又可以问心无愧地去算计你。”
他的确是又算计了自己,替他排除异己,助自己上位,就连日后他的难处都替他想到,为避免重蹈覆辙,他才远送龙小花去番国。
“皇爷爷临终可有交代?”
小侄儿的一句话无非在问他,他将那把龙椅交给了谁。
是他,十年前亏空国库,流放边境的十九皇子,母妃远嫁邻国的暄王爷,至今不肯改还宫姓的龙晓乙。
苍老的他还在龙床上调侃他:
“朕早知你想造反篡位,这下好了,你把姓一改,不就等于江山移主?”
他不敢望向他,生怕那酸楚过分地外流,让他更失了戒心。
“十九,朕生下来就是皇帝,沽名钓誉,说穿了就是死要面子,你就当朕再对不起你一次,朕要你一即位就救你母妃回来。你替我同她说,朕没有忘记她。”
他死咬住下唇,不敢应声。
“若是能再吃一碗她煮的面,倒也了无遗憾了。”他虚弱一笑,转而看向身边的他,“朕又错了,还有一个遗憾,真有个儿子已有十年没叫过朕父皇了。”
他身子一僵,干涩的唇刚要开启,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那床上的人没有太多坚持和等待仿佛已晓结局无望,拉住他的手渐渐松开,最后垂下床沿。
他木然地站在传遍好一阵子,就算对着那具渐渐凉下去的尸体也没法喊出两个千斤重的字眼,虽名为尽孝,但他的怨还鲠在喉头咽不下去,那从体内翻起的酸楚和着怨恨更加塞住了他的扣,终究,他一掀袍,拂袖而去。
不多时日,暄王爷在京整顿军队挂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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