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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雨如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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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便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李三慌忙将身子掩在背阴处,出来后,王二将院子落了锁,也跟着他们去了别处。这几人索性没有发现有人会偷偷的听这种事,也未在意,回了后面休息。
李三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暗地里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道:“不是不可将符咒除了吗?我今天就要让他来个拨云见日,大闹天宫,你不是自命不凡吗?我今日非要让你来一个丢人现眼,没法子做人。”他往日在村中偷鸡摸狗惯了,溜门撬锁自不在话下,他从袖子里掏出半截铁丝,悄声来到黑漆门前,三下五下,便江门桶开……
王二又寻了一盏灯来,小姐与王二一起,将众人又送至了那间待客的别院,王二在院内各个屋内掌了灯,几人进屋打量一番,见被褥都是崭新的,屋内也收拾的一尘不染,虽简朴,但却处处偷着雅趣天然,都甚是满意。
“如此雅处,多谢小姐。”薛宝仪微微颔首向小姐道谢,这些日子着实没有在这么干净舒适的环境里睡过觉了。
跳动的烛光下,小姐微微脸红,道:“是我该谢谢公子,今日,若不是公子解围……”
薛宝仪有些局促,他知道她所指既有方才的一段,又有与李三说的那些话,打断道:“我又没有帮上什么忙,以后降妖还要靠着这二位。”说罢,他用手朝怜月与苏瑛示意一下,他们两人倒也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点点头。
他们两个虽然不在意,旁边那广云子却不乐意了,他昂首,振一振衣袖,鼻中冷嗤,道:“师弟,你当真收的好徒弟!倒真懂风花雪月,只是眼里却好像少了什么。”
这一番冷嘲热讽刺,纵然是傻子也能看出,说的是反话,苏瑛怎会不知。
只是苏瑛也不喜广云子敲竹杠的行径,便装傻道:“师兄谬赞了,他本事到没什么,胜在实诚。”
“切。”广云子将双手笼在袖中,一摆身子跺踱步到了窗边,不再言语。
“王二哥,你带其余几位个子回自己房吧。”此时,王二已经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掌上了,回来正欲开口,小姐便先开了口。
“是。几,几,几……”
苏瑛见此情景,颔首道:“小哥前面带路即可。”
王二像是得了特赦一般,重重点了点头,抬腿带着众人出门。
众人都走了,屋内只剩小姐与薛宝仪,薛宝仪见小姐还未走,不禁心中砰砰直跳,知道她可能有话要跟自己说。
小姐在灯旁低垂着头,不知是橘红跳跃的烛火映的她脸色绯红,还是怎么她此时过于紧张,她面色比白天时好看的多,脸上可怖的乌青色的胎记也不十分明显了,此时她瘦瘦小小的,更平添几分的让人想要保护的姿态。
薛宝仪正欲询问小姐缘何留下,是否还有事,却听那油灯灯芯啪的爆了一个灯花,紧接着,又有极轻极轻的一声清响响起,如同落雨。
“小姐……”
薛宝义哑然,原来是小姐哭了,他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却听见小姐轻声说道:“公子,今日多谢公子,今日蒙公子多次出手,真不知如何谢公子是好。”
薛宝仪心中惴惴,他真的怕等会小姐说要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他勉强摆手一笑,道:“小姐何必如此,此事何须放在心上,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小姐用衣袖楷了一下眼角,接着说道:“公子大恩大得无以为报……”说到这,她又似乎想落泪,开始抽噎了起来。
薛宝仪顿时心惊胆寒,心中凄然道:“一般这种时候,下面接的肯定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她若真的这么说,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惴惴,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只听小姐抽泣一会说道,“等事情完了之后,我自会单独谢公子十两银子,我也看出来,你和你师父几人日子不甚好过。”
“……”怎么会是这样,这和话本子中的完全不同啊,话本中不应该是说要以身相许吗?他想也不想,脱口说道:“就只是这样啊。呵呵,这样挺好,挺好。”
见他一迟疑,小姐赶忙接着说道:“就只是这样啊,再多我家也拿不出来了,这十两银子还是我以前偷偷攒下的,公子嫌少吗?”
“不少,不少,着实的不少。”薛宝仪胡乱应着。
正在这时候,猛然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划过了天际,刺破了岑参,那声音如同人在最恐怖的状态下发出的,又好似是猛兽发狂的叫声。
出事了!
苏瑛与怜月反应最快,苏瑛背起他的铜葫芦一跃而出,已经出了月洞门,怜月也闯了进来道:“我说少爷,别儿女情长了,你的短剑借我一用。”
第158章 妖狐现身()
正在薛宝义仍旧在微微有些失落时,一声凄厉、痛苦的哀嚎,刺破了冷寂如水的夜晚。
还未明白怎么回事,门便猛的从外面推开,裹着冷风,怜月从外面跃了进来,“薛公子,借你短剑一用。”
她斩钉截铁的说完,才看见小姐低着头,似乎哭过,她眼稍扫过屋内两人,眸中神色微动。
刹那间,薛宝仪以将匕首捧到她面前,“给。”
她接过短剑,转身跃出,临走时,又意味不明的看了小姐一眼。
薛宝仪见此,连连叫苦,心说:“糟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肯定要被月儿误会了,好冤枉,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说,更别说做什么。她不过是要说单独打赏适十两银子。”
不过,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姐知道是自己父亲出事,也慌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薛宝仪和广云子紧随其后。
等他们到的时候,本来躺在塌上的老爷已经挣脱了缚仙索,他的手中拎着白日里来捣乱的李三子。
众人见到李三,脑海中立刻想到,他怎么来了,是了,肯定是他走了之后又不服气,来一个二进宫,他有意或是无意的来到了关着老爷小院才有了这一幕……
“救命,救命啊。”李三还未死,被那个披头散发,满脸猩红的幽光,张着巨口的老爷抓在手里。
此时的老爷张着巨口,这一张巨口,却不似往日人嘴,他此时嘴巴尖尖,几人记起小姐说过,老爷上身的邪祟是一只妖狐。
“你是何方妖孽,何以来此作祟?”苏瑛低沉的喝到。
夜黑如墨,无星无月,只有恶风张扬,风很凉,如同带了冰碴的冷水,合着夜风老爷张开尖尖的巨嘴,可他发出的艰涩的言语,似乎比这夜里的风还要寒凉。
小姐父亲明明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可嘴里说出的话声音尖细,听上去明明是个女人发出的:“我是谁?我就是千年之前,被那个自认为是正义的人杀死的妖狐。我修行千年从来没有做过恶事,一心只管修行,从来不问人间事,只一次救了一个可怜的孩子,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他自认为正义,却不知道他要守护的那些人,又是多么自私的一群人,多么可憎肮脏的一群人。那是一群比邪祟还邪的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而那个人却自以为自己是正义,自以为自己是天道。他为了自己的虚名,却要搭上别人的性命,不仅斩了我,毁了我千年的修为,并且为了一己私念,将我的头镇压在这座宅院中,以求镇压四周邪祟,呵,我巴不得这四周邪祟四起才好,愚蠢的人类啊。我的神魂,竟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过了千年。”
说到这,那尖锐而刺耳的声音狂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今日我就要吃了这个人,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说完,手中狠狠的捏了一下李三的脖子,李三再度哀嚎,苏瑛见此,只说了一声:“都是人命,不可不救。”随后便一跃而起,将背后大铜葫芦轮起,左右攻击。
广云子早已吓得躲到了一旁角落。
薛宝义伴着小姐也躲在一旁,怜月手中紧握短剑,寻找机会动手,今日附在老爷身上的妖邪难对付的紧,他手上抓着李三当做挡箭牌,左右迎击着苏瑛的猛击,苏瑛不想枉伤人命,所以每每到了关键处,却又被妖邪拿李三当做了肉盾来挡。
夜风之中,被妖邪附体的老爷拧了拧腰肢,极尽媚态,当真是一只狐狸精的模样,他手中提着爱爱求饶的李三,尽显妩媚的颜色,她说话尖生细气,又有些放浪形骸、毫无顾忌。
“哈哈哈,怎么你们不想杀害无辜吗?这个人那么坏,你们干嘛还救他,就是他给我解开的缚仙索,将我身上的这些符咒祛除的,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要救的人,现在觉得还值吗?不如,你们先杀了他,这个人多该死,他就像是我千年之前替天行道杀死的那帮人一样,自私,残忍,惹人厌,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苏瑛一面找机会攻击,一面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还是劝你少做孽,省的给自己再平添罪孽,”那沙哑有力的声音如同寒潭中的微微涟漪,有着坚定不容动摇的决心,只见苏瑛看准了机会,足下又轻轻一点,说了声:“伏诛吧!”便一跃而起。
那妖物轻轻一闪,避过,尖细的嗓音一阵抽搐,狞笑到:“降魔一族?可真是天道好轮回,今日定杀了你们!”
说罢,他也飞身过来,与苏瑛斗在一处,怜月在一旁手持短剑在一旁观战,只想看准机会再下手。
小姐被薛宝仪拉到了墙角,躲在拐角处,她脸上汗浸浸的,许是没有见过这等情形,再加上姑娘家本来就胆子小,她的整个人竟在微微的发抖。
薛宝仪觉察到后,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只想略略的给她一点安慰,但刚一处到她的指尖还是心中微凛,心道:“小姐看来是吓的不轻,不然手不会这凉。”一面想着,他柔声道,“姑娘不必过于担心,有他们二位在,还没有收不了的邪祟。”
小姐抬眸,望着他点点头,黝黑的眸子在没有半点月色的夜里如同深渊一般,她道:“谢谢公子,我不过是有些担心父亲。对了,我记得我祖上以前提过,我家那位先人以前留过一把专门降妖的宝剑,说是克制此妖狐的法宝,不知道有没有用?”
薛宝义一听,立刻说道:“有用,有用,当然有用了。小姐怎么不早说,想必那宝剑就是专门镇压此妖邪的。”撞
“我一时忘了,刚想起来。公子你同我去取吧,希望取了这宝剑能住道长一臂之力。”
薛宝义闻言,想也不想,答道:“好。咱们现在就去。”
说罢,他就跟着小姐跌跌撞撞的,摸上小巷。
踏着夜色,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急急的穿梭过一条条的小路,今天早命王二吩咐过府上的众人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许出来,所以这一路并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知跑向何处。
第159章 地下室()
夜晚,黑暗狭长的小巷,只有风灯摇摆不定,或明或暗的些许光亮照亮着斑驳的旧墙,使得这座古老的宅院,显得更加的具有年代的腐朽感。
整座宅院如同一个年迈的老人一般,在满是沟壑的面庞之上,写满了岁月的风霜。
妖狐的长啸声与击打碰撞的响声阵阵传出,府内下人们谁也不敢出来看,哪怕有胆子大的,也因为小姐吩咐过,捉妖这一段时间,晚间谁也不准出来,而也不敢来凑热闹。
“踏踏踏……”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其间还夹杂着阵阵喘息的之声。
转瞬之后,巷子拐角,跌跌撞撞的跑出两个人来,前面身影瘦瘦小小,是个姑娘,后面身型高挑瘦长,正是薛宝义。
这两人此刻正慌慌张张的去取降魔的宝剑。
摇曳的灯火,薛宝义只顾跟着小姐一路跑,两人都没有言语,任由自己的身影在摇曳不定的灯光,中时而拉长,时而变短。
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狭窄巷子,终于在祠堂前停下了脚步。
小姐一面拿钥匙开锁,一面同薛宝义说道:“那把宝剑,就在祠堂里面的地窨子中。”
随着“吱嘎”一声响,厚重的黑漆大门打开了,薛宝义便跟上小姐的脚步,“此剑若有如此法力,为何要放入地窨子中,缘何不摆在祠堂中祭拜?”
说话间,闻到了扑面的香火气,已经到了祠堂室内,借着微微发暖的七星长生灯的烛火,他们穿过祠堂,转到了后面的一间房间里。
“此剑是专门镇压妖狐的,昔日,先人将妖狐的狐首与精魂置于这里面,用这把剑镇压,可能是我父亲在里面不小心将这把剑触动,之后父亲发狂,我们也就疏忽了,竟忘了这把剑了。”
薛宝义点点头,寻常人家,不比他们这种名门家族,有专门的一套祭拜礼法,还有各种术法来一一克制这些不净之物,想当年,这家那位了不起的先人,估计是因为不喜这家女主人,这恨乌也及乌,想必他可能都不曾看过他这些后代子孙,更没有一代代的交代传承下什么,那幅画可能就是他的子孙,对他的为数不多的了解了。再到后来可能只听祖上说过,这把剑是镇守之用,想必也没人放在心上,所以,小姐这么说,薛宝义满口应着“是”,便跟着她,一层层下了梯子。
小姐掌中笼了烛火,使得这一路,还不至于乌漆嘛黑的四处碰壁。
“道长慢些,仔细着脚下。”梯子不长,十几个登,转眼便到了下边。
借着昏黄如豆的火光望去,这里不过是一片什么也没有的土地泥墙,和冬天放白菜的地窖没区别,要非说有区别,就是这里没白菜。
“为何,把剑放在这种地方?”他到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剑怎么说也是祖宗留下的,更何况剑者有灵,如此对待多有不敬。
小姐细细的声音,在地窖子中,竟然隐隐的变作了一副成熟女人的妩媚声音,“这剑并未在此,而是在那边,”小姐说着,用手手往前方一个黑洞一指,只见前方一个不大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阵腐朽和寒冷的风,从里面徐徐的吹来,吹的人直打哆嗦。
小姐接着道:“那里面是我家先人放置狐首的地方,那把剑也就在那里面,镇压那只狐狸的精魂,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说罢,小姐手笼火光,先一步下到了前方的洞里。
薛宝义跟在答应一声:“好,小姐请前方带路。”便紧跟了小姐也下了洞。
洞内狭长,充满了腐朽的气味,洞口吹过来腐朽的风,将小姐手中的烛火吹的晃动不堪,薛宝义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她后面。
走了约莫有盏茶功夫,前方有微弱的绿光闪烁,小姐手笼着烛火说道:“前面要到了。”
“好。”
薛宝义颔首,说话间已经到了又一个地窨子模样的洞中,那些绿幽幽的绿光正是从这里面发出的。这间洞并不大,也就有一间屋子大小,中间还有一个不大的干涸的池子,那些磷火就是从池里冒出来,薛宝义进到了里面,借着火光打量,竟然发现这池子里居然隐隐的有白骨!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白骨,他心下一慌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顿时只觉得屁股一阵疼痛,“哎呦,没事没事,下面有石头咯到了吧。”他一面朝回头看他的小姐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一个伸手往屁股下摸去,准备把“罪魁祸首”抓出来,狠狠的摔了,给自己找点面子。
不对,这个石头……
“娘啊!”他猛地甩掉手中摸出来的东西,那,哪里是石头,分明是个人的头盖骨,分明是个骷髅头!
小姐转过身,笑嘻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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