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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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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子的上面一个看上去年约二十六七的女人似云出岫。她拨动琴弦,唱起楚歌,其声六马仰秣,如莺声般动耳。
台子下的看客一边持酒细饮,一边凝神屏气的看着台子上的那个女子,好像着了魔一般。
曲罢歌尽,台子上女人抱着长琴而起,作礼而别。台子下的男人望着这位色艺冠时,有倾国之貌的女人离去,他们仰头将酒喝尽,掌声随之响起。
台子下那个挽着面纱的女人随之一动,朝着台子后面走去,步伐如风。
当挽着面纱的女人走入幕后,那起初在台子上的女人正坐在铜镜前卸妆,一身的红衣早已褪尽,露出如羊奶一般细白的皮肤,蓝色衣兜的系绳轻贴于光滑的后背。女人将满头的秀发用金簪簪住,她望着铜镜中出现的人儿,嘴角边露出浅浅的梨涡,“少司命,你来迟了。”
“千谨大人,你该知道你的师娘就在邯郸,她认识我,我不得不小心些,以免打草惊蛇。”挽着面纱的女人脸色冰寒,她说此话的时候从袖口之中摸出竹格,朝着千谨递去,“上面之人要的,几乎都在里面。”
“你交给他们就是了,我只是个星宿师而已。”千谨站了起来,踩着红衣朝着屏风而去,细手纤纤拿起屏风上面的灰墨色星衣,“你说我的那个师娘在邯郸,少司命得到的消息可真是让我骇然啊!”
“骇然?”挽着面纱的女人笑了笑,天机阁中有他们的人,可以接触这些人可不止眼前这位星宿千谨,“我只是希望为了能够成功配合大人完成这次任务而已,大人别忘了,我们要的东西可是在那个人手上,而她现在在宫中。”
“是啊,如此难的任务叫我们的少司命来配合完成,倒是为难少司命了。”千谨咯咯的笑了起来,径自站到对方的身侧,将手搁在对方的下巴上,吐气如兰,“我听人说少司命可是个男人?”
面纱下女人的脸色变了变,倏忽间,她扭头望向千谨,用手掀开面纱的一角,将唇朝着千谨压了下去。
四目相对,二人唇间冰凉。
千谨脸色骤变,一把将对方推开,却是看到对方目光中露出狡黠。关于少司命的谣言,千谨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她明知此事有假,但还是喜欢当着少司命的面将此事说出来。
“呵呵,千谨大人还是想想如何得到星图吧,“瑶光”上面的人和我们“阴阳”的人还等着大人你算出帝国的出处呢。”挽着面纱的女人撇过脸,冷笑了一句,“大人与其关注我,倒不如想想这件事。”
“那副星图被我师父刻在那个人的后背上,你配合我得到她就是。”千谨擦了擦自己殷红的嘴唇,语气有些冷。
“好,我会好好配合大人你的。”挽着面纱的女人望着地上的红衣,她摇了摇头与千谨大人擦身,眉眼朝下,望着千谨露出的雪白沟壑,嗤笑了句,“只是可惜那个她是个女子,如是男子,以大人的“凶”,怕是极易制服。”
说完,两人擦肩而过。千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她用手按了按,然后轻轻的笑了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诸子百家 六()
大虞明风二年六月十日,玄工名家左熵自南方的楚地而来。在大殿中看见左熵的拓跋倩微微哑然,她脸色苍白,缓缓地从袖子中摸出属于左熵的玄工玉,径直的朝着大殿中的左熵而去,“左大师的玄工玉,现在也该是物归原主了。”
“玄工族人发放出去的玄工玉从不收回,小人虽然在大虞为臣,但亦是愿意履行当日小人许下的承诺。”左熵将拓跋倩的手推开,看了看王座上的虞泽,“大王想必也不愿我收回玄工玉,拓跋小姐就拿着吧。”
拓跋倩顺着左赏的目光朝着虞泽望去,见对方朝她点了点头。她拿出的玄工玉又是放回袖口之中,扫了一眼默而不语的左熵。
左熵在入朝觐见大虞之王的第六日,这消息就是逐渐在中州上传开。因为此次,左熵不是用玄工族人的身份觐见虞泽,而是以墨家的身份游说虞王,提出墨家思想“非攻兼爱”。
在楚国之时,左熵仅用了玄工族人这一身份,从未在楚王面见提及其墨者的身份。对于墨家,中州之上的君王是抱着暧昧的态度的,墨者多出社会地层,以心怀“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思想和“赴汤蹈火,死不旋踵”的态度存在中州大陆之上,这两点也使人不得不产生敬畏之感。
传言之中,中州之上的侠盟与墨家的墨侠多有联系。墨侠相对于侠盟的侠士而言,他们更有纪律,所有行动都在墨家巨子指挥下布局中州。在法家思想的影响之下,墨家巨子提出“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杀盗人,非杀人”的观点。
像左熵这般的玄工族人都是墨家中的机械师,城池之中的攻防战中所用武器绝大部分都是出自他们之手。对于王国和一个组织而言,这般的人才所拥有的话语权绝不会太低。
。。。。
大虞。左府
结构复杂的连弩车上满是木屑,左熵用手拍了拍,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低沉。
一个妇人渐渐从亭子外的浮桥上走来,她双手捧着卷轴,面无表情的望着亭子内的左熵。
“竹夫人,前几日,小的在朝廷之上见令女可是沉熟了不少。”左熵缩回手,在亭子间的倚栏处坐下,抓了一把鱼食朝着水中丢去。
水池之中,色彩斑斓的鱼儿立刻浮出水面,咬食被左熵丢入池子中的诱饵。
妇人步入亭子,瞅了一眼池子中正咬食的鱼儿,她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卷轴丢了出去,“你看到她了。”
“看到了,夫人有心逆改命格,又心存恐惧。命运,命运,想必夫人的性格也在天意之中吧。”左熵一手接住妇人丢出的卷轴摊开,“阴阳家的上轮命图想不到一直在夫人的手中,这单生意,我们接下了。”
话断,左熵将卷轴放下,他吹了一记口哨,望向长亭外的天空。
在天之下,一道白色身影快速的朝着亭子飞来,落在亭子边的池水之上,白色的羽翼微微煽动。那是个羽人,眸子是纯澈的褐色,在羽人微露出袖口的双手中轻握着两把锋利的短刃。
夫人的目光被身穿白衣的羽族男人所吸引,那个男人戴着半张面具,身材纤细,如弱柳扶风一般,全然不是一副墨者的打扮。
“白羽,将你收集到的信息交给竹夫人。”左熵淡淡的笑起,背着双手说话。
“主子交代下来的东西,左大师拿到手了吗?”白羽双脚踩着水面上一点一点步入亭子,作为一个纯血的羽人,他对风力有着明锐的控制。
“这个你带回去吧,上面要的上轮命图前半部,组织内的那群星宿师们会满意的。”左熵将卷轴交到白羽的手中,又瞅了瞅妇人,“白羽,你看的时间可不要太久了,竹夫人可是等了许久了。”
白羽没去理会左熵,他直接将卷轴拉开,凝神朝着卷轴看去。过了半晌,他慎重的将卷轴放入袖口之中,从怀里取出一白色的瓷瓶,“这瓶子中的鲛血来自平媛酒肆,那个女人用剩下的。”
听到白羽的话,妇人将白色瓷瓶的瓶盖掀开,狠狠地嗅了一口,喃喃了声,“姬鲛。。。”
左熵听到妇人的话,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姬鲛”一部落中鲛人的血液对于好美的魅族而言是极好的美肤用品,眼见对方一嗅就是明白瓶子内装的是“姬鲛”血液,左熵不由笑着道,“竹夫人也用过吧,你们魅族真是爱美的让人害怕。”
妇人皱了皱眉又是敛开,将瓶里的血倒入水池中,看着血水缓缓交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常用,你们如是想单凭这个就拿到上轮命图,可就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哼,这事怎会是简单的事情,那人可是阴阳家的人。”白羽冷哼了声,虽然他还未完全掌握住酒肆中那个女人的全部信息,可他却是明白那个女人和阴阳家绝对脱不了关系。
“还不错。”妇人对白羽的回答还算满意,她朝着亭子内的倚栏坐下,“她现在应该是阴阳家的星宿师吧,好多年没见了。那日相遇,想不到我见到的却是张死人的脸。”
“星宿千谨?”羽人听到妇人的话,他马上反应了过来,露出惊讶的神色。
阴阳家在中州大陆上的活跃程度虽然远不及法家、儒家、名家之流,可在神秘度上却是一个可于战门并肩的组织。、
星宿千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呵呵,还可以,你还知道千谨。”妇人笑了起来,“完成你们和我约定的,下半部上轮命图交给你们。”
白羽沉默了片刻,朝着左熵看去,却是见对方正盯着池子中的鱼群。他挑了挑眉峰,“我要向上面问问,对于我们现在还太早了。”
“可以。”妇人点了点头,“做这门子生意的,想必也不止你们这群人。”
“夫人知道我们是谁?”白羽嘴角一挑,面对着妇人隐隐中透着探查的话,他摇了摇头,“那位左大师的身份,妇人又是了解多少。”
白羽的话让妇人沉了下去,她扭头看向踩在浮桥上渐渐走远的白羽,轻喃了声,“不是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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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诸子百家 九()
千谨正抓着血淋淋的面具有些发呆,在她的脸上满是猩红的血液,她舔了舔舌头,不由想起自己手中这张面具的主人。
那是个年约十七的少女,略懂琴棋书画,出落富贵人家。现在那个女人成了一位没有面容的女尸,被抛入了大海之中。
“千谨大人。”暗格处再次响起了轻叩声,一个轻细的女人声音从暗道内传来。
“进来。”千谨的目光从自己手中的人皮面具上移开,她歪着头看着逐渐被推开的铜门。
从铜门中走出的是个穿着鹅黄色裙衣的女人,她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脸上蒙着薄纱,手端烛火,目光是忧郁的蓝色,胸口上暗金色的流镝被半遮着。
“南风,准备好了嘛?”千谨慢悠悠的说,缓步走向女子。
“鲛人的血已经倒入池子之中了,大人现在就可以去沐浴。”南风侧转过身,端高自己手中的烛火,一步踏入暗道。
“带路吧。”千谨点了点头,顺着暗道中走去,铜门哗啦一声再次关闭。
少顷,在一座幽深的院子的假山群中,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穿过假山群是条悠长的小道,淡淡的木樨香气从小道两侧的青铜兽的熏笼中徐徐弥漫开。
再往前就是露天的池子,那个池子显得奢华无比。整个池子之中都是鲛人的血液混杂着上百种香料,香气味给人一种茵墀香的感觉。
轻逸的白色薄纱落下,千谨沿着池子边上的台阶一点一点的步入池子中的血水之中。她将整张面具丢在血水里,那面具漂浮起来,整张脸朝上,看上去有点骇人。
南风在边上看着千谨奶白色的皮肤被鲛人的血液包裹后,她轻轻的蹙了蹙眉,不由想起血液在没有稀释和稀释的血液中没有加入上百种香料前那种呕心的味道。
“大人,你如是没有什么要求,我就先下去了。”南风将头低下,目光在不平的地板之上。
千谨知道南风所想,她抬起血红色的藕臂,露出似是享受的表情,“下去吧,说书先生找到了吗?”
“专讲大汉名将传记的先生已然请到,酒肆的名声已经传出去,现在我们只欠东风了。”南风言语平缓的回答,“只是,他们有动静了。”
“呵呵,各大王国之中都有他们的爪牙,难道他们还不满足吗?你去通知“天罗”他们,这种事该由他们出面,而不是我们阴阳家。”千谨抬头看向南风,不耐的挥了挥手,“你去吧,去联系天罗的人。”
“是。”南风点了点头,侧转过身时,她听到了千谨低语的歌声:
“念一座旧城
想一轮往生
前一行是放不下
后一举是得不到。”
几句话拼凑出一个女人的心事,这是中州魅族的诗句。魅族的诗句和人族不同,他们并不追求什么韵脚,只要能表达自己心襟就行。
南风步子一顿,她亦是魅族。当她听到千谨的歌声之后,她心头不由有些悲伤。
时隔八九年了,她犹记得第一次和千谨见面时的场景。那时的千谨真的是个让人着迷的女人啊,不是因为对方倾世的容颜,而是为对方的德行举止极好。
魅是孤独的,南风觉得自己不再寂寞的时候,她却发现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变了,不在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
歌声戛然停止了下来,千谨淡漠的声音问起。南风耸了耸肩,抿了抿嘴,“没有,大人的词不错。”
说完,南风就是沿着小道缓缓离开。
待南风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千谨仰起头轻念了一句,“拓跋。。。你教我。。。却没告诉我。。。这些你都是明白的。。你逆不了天,又何苦将我拉入苦海。。。”
在南风踏出名媛酒肆的刹那,儒家珏子等人已然到达邯郸。
此时的邯郸城西南处,一座庙堂之内。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手持锋利的刀具,聚精会神的剜开桌案上的一具尸体。她从尸体的胸腔中完整的取出心脏,在那心脏之上有着如同植被根茎一般错综复杂存在的血管。
她一手抓着心脏端起,凝神看着的同时咽喉间发出桀桀的怪声,“快了,快了,魅族容颜的秘密。。。”
嘶哑的笑声传出庙堂外,一个右腰边上横跨两把长刀的男人望着屋檐外。他披着蓑衣,带着蓑帽,拇指扣在最上面那把刀的刀镡之上,隐然间有着拔刀的蓄势。
破旧的庙堂内,女人癫狂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出。男人没有发声,他在等庙堂内那个医家女人完成尸体的解剖。
在他的印象之中,庙堂内那位被别人称作岐林的女人是个极为怪异之人,甚至可以被称作为疯子。他亲自见到过岐林为了验证一种毒药的药效,生生做出毒死一个村子的残酷之举;为了观察小孩和成年人心脏的不同,亲自剜开婴儿的胸腔,抓着还在跳动的心脏一点一点的解剖开。
这就是医家,为追求极致之理的癫狂之士。
“你可以进来了,张邑”
半个时辰后,女人放下手中的刀具,用白布擦了擦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朝着庙堂外的男人叫了声。
张邑侧转过身,扣在刀镡的手松开,目光清凉的朝着庙堂内走进。
岐林整张脸显得极为疲惫亢奋,她下巴削尖,面庞脸颊两侧的肉深深的凹陷下去,眉宇之下是人族深棕色的眸子。
张邑瞅了一眼桌案上整齐摆放的骨架、内脏、皮囊。他抿了抿嘴,“岐林大师找出理由了。”
“没有。”岐林低着头将刀具放入布囊之中,在那布囊内有着大大小小的安放刀具的布条,“最后一刀失手了,剜断了心脏处的动脉,这具尸体没用了。”
岐林眸子一黯的同时,她猛地抬起头望向张邑,“你还有那样的尸体吗?我要一刀一刀的剖解开,你知道那样的感受吗?我就快成功了,我喜欢魅族尸体的味道。。。真是极好的味道啊!”
中州医家岐林的话让张邑心头泛寒,他看着对方炽热无比的眼神,食指习惯性的扣在刀镡之上,“白羽来话了,他叫我行动。岐林大师要的东西,我们会帮你拿到。”
“我要她完整的尸体,你们不要弄坏了,一点也不行。”听到张邑的话,岐林目光中有着令人害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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