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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流恋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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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谢阿蛮狐疑地抬头望他。
过去两年七个月来,她不曾和唐伯夫正面接触过,只是远远地轻蔑不屑着。她一直对他没有好印象,看见他只觉得碍眼心烦。她讨厌像他那种没有一点贞操观念的男人,下意识地对他心存偏见,看他不顺眼。
但讨厌归讨厌,不顺眼归不顺眼,她的原则是不关自己的事绝不自找麻烦。所以她一向离得远,小心地绕开公孔雀彩屏扫过的轨道,免得不小心被卷入那些围着他团团转的蠢女人定期发作的集体性歇斯底里症中。
她谨守着北纬三十八度的防线,小心地不越过雷池一步,偏偏就那么不幸地撞见了公孔雀和玛丹娜的那桩好事,无端地惹了一身腥。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心存戒虑,提防什么似地看着唐伯夫。眼神有点不安,游移着,探索唐伯夫诡谲的表情和目光。
“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不过……”唐伯夫似乎没将她的戒慎放在眼里,顿了一下,换了一种阴沉的表情口吻,重摆出威胁的态度说:“我随时会盯着你,所以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但你如果放聪明的话,我想,我们最好是不会再见面的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有机会再撞见的。”谢阿蛮很快地接口,咽一大口口水,顺道将差点冲口而出的“我才没那么衰”的冲动咽到肚子里。
“那最好。”唐伯夫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在谢阿蛮脸上流连不去。眼眸深邃得像是蓝钻、神秘、眩惑、冷淡,而且发着光;光中一缕缕难以言喻的虹彩,里面映耀着谢阿蛮倔强的丰采。
他蓦然收回目光,左右无意识地看,身体一百八十度的回转,像是准备离开。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突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他又走向谢阿蛮,挨近她,下意识地皱眉,又朝左右看看,突然问:“你好像很讨厌我?”
从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一脸诡异的神态,谢阿蛮一颗心就忐忑不安,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却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
她一时没防备,愣了一下,瞬即脸红,被料中心思地难堪又不自在。
“我没有必要回答。”她抿抿嘴,不否认也不承认。
她讨厌他,是她自己的事,即使他知道了,她也没必要当着他的面承认她讨厌他。没的让他以为她很在乎他。
“是吗?”唐伯夫可有可无地哼了一声,冷不防的笑了,笑得阴阴的。
他大步走到路边,在摊子前停了一会,然后大步折回,丢给谢阿蛮一根烤香肠,扬扬眉说:“哪,你的‘天霸王’——”
那个扬眉的动作,不知为何,让谢阿蛮突地打个冷颤,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又疑惑又不安地看着大口漫不在乎嚼着烤香肠的唐伯夫,重又在弥漫着肉香蒜臭的夜气中,闻到那令她窒息的恶心的古龙水味以及淡淡的玫瑰香……
那是属于唐伯夫特有的,危险男人香;勾魂引诱的味道。
※※※
第四章
最后一首曲调吐泄出来,钢琴停了半晌。幽暗的舞台上,那女郎斜倾着头,隐隐在发光。全场屏气凝神,鸦雀无声,注意力全集中在舞台上的女郎身上。偌大的空间,只剩女郎略带慵懒的清唱。
淡淡一个转折后,尾音收进鼻腔。琴声随即又起!歌声改而由喉咙低荡出来,半收半放,像呻吟又像呢喃,特别带了一分慵懒,彷若在耳边轻诉,又似是在撩拨心坎。低荡中带着妩媚,沉懒里散发出几分性感。
唐伯夫双臂交胸,倚着墙,兴味盎然地注视台上唱歌的那女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那女郎了,发现新彗星似地惊喜,眼睛为之一亮,紧紧地盯着不放,眼光一直没有移开过。
台上那女郎,一分风情二分性感三分慵懒,可柔可媚,亦邪亦庄,难得的又清纯可丽。看女人,他从来没有失准过。台上那女郎,绝对称得上是“绝色”;就是这种女人才迷人,如天使又似恶魔,清纯与邪气并生,最是让人铭心不忘。
像这样的女人,他应该不会错失掉,奇怪他以前怎么没有在店里见过?他转头向一旁的经理,对他招个手说:“成裕,这个女的以前我怎么没见过?是你找来的?”
“是啊!我看她挺不错的,就作主将她签下。事情一忙,倒忘了先跟你提一声。”俱乐部经理庄成裕走到唐伯夫跟前,挂着一脸笑容回答。他半偏着头,带着欣赏的表情流连舞台一巡——随即回过头朝唐伯夫努努下巴,邀功似地谄笑,志得意满,意有他指说:“觉得怎么样?我的眼光不赖吧?这回可真是挖到宝了。”
“嗯,的确是块宝!”唐伯夫目光对准舞台,鉴赏什么珍物似地满意地点头。
“识货的当然是宝,不识货的就当是石头。”庄成裕换了一副口吻说:“说真的,当时决定用她,我还真觉得有点冒险呢!”
“怎么说?”
“女人嘛!变幻莫测。你别看她在台上这样性感妩媚,待会下了台见了你就知道。她根本还不算是个‘女人’,骨头比肉还多,比个国中生好不了多少。谁知上了台、唱起歌,味道全出来了,风情撩人,媚到骨子里了。我想来店里的,都是识货的,就大胆签下她。再说,她的歌喉实在真的不错。”
“听你这么说,我对她更好奇了。”
“怎么?有兴趣?”俱乐部经理露出诡异的笑容。
唐伯夫笑而不答,不置可否。他并不是见了每个女人都好,他有他的挑剔;最起码,像那个打“天霸王”赌烤香肠的臭毛头就不行——个性不好不说,脸蛋、身材、气质样样不及格;做为一个女人,那毛头还有待商榷。
“你啊,还是这种态度!”俱乐部经理摇头说:“到底什么样的女人你才看得上眼?你真该好好谈个恋爱安定下来,只要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了解爱情的美好了。”
“是吗?它真有你说的那么伟大神奇吗?到底是沐浴在爱河中的男人,见解特别不一样。依我看,爱情只是一个名词罢了,而且还是抽象的。”唐伯夫亲昵地理理庄成裕的衣领,拍拍他的肩膀,无所谓的笑了笑。
庄成裕还待说什么,他摇手阻止他,淡淡丢下一句说:“别忘了,我可是结过婚的。”
他转头又去注视台上的女郎。一曲相思情了,女郎横手朝琴键一划,划下最后一个休止符。场内爆出热烈的掌声,女郎缓缓起身曲膝还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灯光太暗了,他只看见一袭桃红鲜明的轮廓。那身影他越看越觉得眼熟,下意识上前两步,想探个究竟。
小桃红噙着笑下台,迎面向他走来。她身着一龚低胸圆领紧身的泳装型桃艳礼服,开着高叉;外罩同颜色贴身及地的薄纱。线条毕露,深浅凹凸一览无遗;却又展现出干净、优雅的风情。
她显然没有仔细注意和她迎面相向的唐伯夫。人那么多,她根本无法费神一一去招呼;脸上的笑,也只是一种笼统的礼貌。她甚至有些恍惚,俱乐部昏暗的灯光,满满是令人窒息的空气。
她无意识地对迎面的那个人微笑、又微笑,蓦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恶心香味,心头一震,不禁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阴森的声音先喊了起来。音调里充满了惊讶、诧异,不相信与错愕。
“唐伯夫?你又在这里做什么?”谢阿蛮更是震惊。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被蛇咬了一口,起了一身战栗,死不相信地盯着那朵噩梦一样尾随的黄玫瑰。
唉!噩梦!噩梦!怎么好死不死会往这地方又撞见了这只公孔雀?
“废话!这家店是我的,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唐伯夫仍是一脸气急败坏,神情几分狼狈。
他的狼狈是有理由的。他作梦也没想到,刚刚那个性感慵懒、风情撩人的“绝色”,竟会是这个骨头比肉还多的臭毛头!他一向不曾看走眼,偏偏这回却……实在绝顶荒谬透了!
谢阿蛮却比他更震惊和狼狈。在这种地方碰到这只公孔雀已经够槽了,天晓得他竟然还是这家店的老板!实在太荒谬了!
上回她还那么臭屁干脆地保证他们绝不会再有机会碰见,谁知不过才两天,便狭路相逢。衰啊!她伸手掩住脸,栽了大跟斗似的懊恼和沮丧。
“过来!”唐伯夫粗鲁地将她拖到休息室,锁上门。
“你要干什么?”谢阿蛮皱皱鼻子,有些心虚。
“你怎么会往这里?”唐伯夫劈头问的还是这句。声音仍然气急败坏。看来,他还处在震惊的余荡中,无暇细想太多。
谢阿蛮懊恼和沮丧则仍未消,低着头,作贼被逮似地反问他说:“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废话!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当然会在这里!”
“老板?”刚刚他也是这么说。她怀疑地打量他;她不是怀疑他的能耐或这件事的真实性,而是,她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她下意识地脱口说:“我怎么没听说过?你骗我的吧?”
唐伯夫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没听说的事还多着呢!”
说的也是。她连他和佟曼芸的事都是瞎碰到的,不晓得还有多少爆炸性的新闻她听都没听过。但她想,知道佟曼芸这个人存在的大概也没几个,否则关于唐伯夫的蜚短流长应该会更刺激热闹。
“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混进来的?”唐伯夫咄咄逼人,对她的出现似乎很冒火。
“请你措词客气一点!我是凭实力被录敢进来的。”谢阿蛮生气地反驳他,随即没出息地缩缩脖子,又低下头去。
唐伯夫对她完全没了耐性,不是一脸轻视就是拿她当仇人,全然没有花花公子迷人精魂的风流倜傥;他对她更是绝对没有绅士风度的,也绝对没有公孔雀的优雅气质,展现的完全是最恶质的那副脸孔。
为什么会这样?她又没有招他惹他,更没有欠他,凭什么要挨他那臭水沟似的脸色?
平常他一副公孔雀的恶心风骚样,好歹对周旁的女人多少还有点尊重,假模假样的绅士风度,但他一点都不尊重她,对她恶声恶气,两副标准双重尺度,这未免欺人太甚了!
谢阿蛮这样想的时候,唐伯去已朝她逼来,在她发鬓旁轻蔑地吹气,将她贬得一文不值说:“实力?那样要死不活地随便哼唱两句就叫实力?你未免也太自我膨胀了吧!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外头那些人都不必混了!你以为会哼个两句就能站在舞台上受人膜拜?你以为随便玩个乐器就够资格搞音乐?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哪!充其量只是只混在天鹅群里的丑小鸭,滥竽充数罢了!”
这番刻薄又毒辣的话刺得谢阿蛮全身起痉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冲到眼眶,濒临溃堤的边缘。她努力逼退眼泪,倔强地抬高下巴,不服输地说:“天鹅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一只天鹅的。”
等着瞧吧!就冲着他这些话,她发誓,她一定要让“黑色摇滚”在大赛中夺魁,大放异采,证明她真的是有实力的。到那时,她会要他把今天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字给吞回去!
“你还当真以为你会变成一只天鹅?凭什么?就凭你满嘴口齿不清、不知所云的咕哝和这身低俗的穿着?”唐伯夫轻蔑依旧。他嫌恶地盯着谢阿蛮那身线条毕露、独树风格却干净优雅的装束,随便抓件衣服丢给她,通她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说:“把衣服脱掉!看你那身不伦不类的穿着就有气!”
他又逼前两步,猛捏住她的脸颊,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使劲搓掉她嘴上的口红说:“才多大,化什么妖冶的浓妆!全都给我擦掉!”
“你有病啊!”谢阿蛮使劲甩开他,脸色一阵羞愤。她抹抹嘴唇,厌恶地说:“你管我穿什么!我高兴涂抹打扮,不行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不听也得听。我可不希望有任何低俗的歌手,破坏我店里的格调。”又冷又冰的刺,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刺入谢阿蛮的要害。
太过分了!谢阿蛮全身再次起痉挛。她握紧拳头,怒气冲昏了头,口不择言说:“你自己成天像只公孔雀,风骚爱现、卖弄性感,自以为风流倜傥,一身名牌的垃圾,那就叫有品味?像你那样学女人爱打扮,追求流行,还擦那些捞什子的古龙水,制造空气污染,那样就是有格调?还有你胸前那朵恶心的黄玫瑰——那也是品味格调吗?告诉你,你才是我见过最风骚低俗的男人!”
她真的、真的气昏头了,一股脑儿把该说或不该说的全都宣泄出来。说完,便立刻后悔,却又倔强地不肯认错,僵立在那里。
“这就是你对我的不满?”出乎意料的,唐伯夫并没有如她想象那样的暴跳起来。他只是阴沉的盯着她,眼神带着惯有的邪佻。“公孔雀?你都是这样看我的?既然你这么注意我,想必你也很眩惑我的彩屏吧?”声调半讽刺半戏弄,掌握什么把柄似的从容,且充满了阴谋。
他早知道谢阿蛮就是那个飘忽视线的来源,当然也知道她对他的不屑。
本来他们如果不再遇见,也许从此相安无事,什么意外都不会有。偏偏冤家路窄,她竟一头栽进他的地盘来!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她识相,他就不追究。偏偏她倔强难驯,一点都不知进退。
“你以为你真的是万人迷,每个人都会为你眩惑?”谢阿蛮斜横他一眼,撇撇嘴角不屑道;有点言不由衷。但在这种情势下,她怎么能承认,唐伯夫的确令她感到有些目眩?
对她的尖酸,唐伯夫置若罔闻。他刚才说那些话,带有些试探的意味。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应该生气的,又觉得犯不着跟这个臭毛头一般见识。
“你下次不用来了!”他打定主意,只要她乖乖放弃,他就放她一马。本来这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有!别忘了,我是这里的老板。”
“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任意作决定。我跟庄经理签有合约,你赶不走我的!”谢阿蛮理直气壮,不肯退让。
“你别想拿合约压我。你别忘了,你可还是个高中生……”唐伯夫阴阴一笑,笑得卑鄙又阴险。
“那又怎么样?”谢阿蛮不由得一丝心虚,仍嘴硬的说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世’——”
“我的‘身份’?”唐伯夫挑挑眉,根本不将谢阿蛮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学她的口吻满不在乎说:“那又怎么样?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他压近她,声音放低,要她放明白。
谢阿蛮默不作声。两相威胁,倒楣的的确还是她。他们立场不同,麻烦也不同,真要豁出去,恐怕她会死得比他更难看。
“没话说了吧?”唐伯夫双手抱胸,睨着谢阿蛮说:“你还是乖乖放弃,我就不再追究。以你的水准,本来就不够格在‘维瓦第’驻唱,你没有自知之明,我却不想坏了俱乐部的水准。”
什么嘛!这只可恶的公孔雀——她又没招他惹他,他凭什么这样轻蔑她,践踏她的尊严?就冲着他这分刻薄,她什么也不管了,就是要赖着不走!
“我说过了,你赶不走我,我和俱乐部签有合约。”她提起胆挑衅地回睨着唐伯夫。
“你——”不等唐伯夫开口,她抢先堵住他的嘴,一鼓作气说:“如果你把我解约,我就把你跟‘玛丹娜’的事情说出来,告诉你太太——”
“你敢——”唐伯夫脸色陡变,额暴青筋,咬牙切齿。他狠很抓住她的手,几乎捏碎她的腕骨。
“你……放手!”谢阿蛮心底害怕起来;手痛得使不出力。
其实,她并不是非在“维瓦第”驻唱不可。本来,不用唐伯夫开口,知道他是“维瓦第”的老板后,她唯恐避他不及,早有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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