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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回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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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仍旧是一脸冰冷,我实在想象不出,这个男人的笑容会是什么样子。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眼睛直直地望向他,表情肯定也非常僵硬,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古怪。
眼前的这个男人,瘦的皮包骨头,与我童年记忆的老杨略有神似,但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在他的周围,无形中弥漫着一股压迫的感觉,好像我们两个人之间,正在进行一次宗教对话,气氛相当严肃和沉闷。
我吞了吞喉咙,从嘴巴里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你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老杨面无波澜地说,“我不怪你。”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接下去该说点什么,欲言又止,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安静,听他讲话。
老杨十分疲惫地干咳了几下,忽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连窜声响,传到我耳朵里面之后,方才变成一段具有内容的话语
“是我让杨雪喊你过来的,我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我答应过他,出来后第一时间把真相讲给你听,让你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人。”
我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老杨在说些什么,口中的“他”又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让我从头说起吧”
老杨这么说了一句,就自顾自地开始讲了起来。他讲话的词汇量少得可怜,很多句子都说得词不达意,形容方面也有很大的问题,他边说边跟我打着手势,在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时候,便借以肢体动作让我能够理解。他告诉我说,他很长时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有好几年了,所以现在刚开口没多久,觉得不太适应。
下面便是老杨在和我分散以后的经历
在山洪暴发之前,我是想杀了你,想把你当作我的食物,像吃掉大军一样,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啃下来。你不用惊讶,我可以告诉你,大军确实是我杀的,但你要明白,在那种情况之下,他的死只是早晚的问题,如果我当初没有提前杀死他,我们两个,我跟你,恐怕都要饿死在里面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是我脑子里终极的问题,在无数次的噩梦里,大军总是血肉模糊的出现在我面前,来索我命。我在想,我当初为了苟且偷生,杀了他,吃了他,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在明知道他会死去的前提下,我牺牲了他,保全自己的性命,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杀死他,确实是我错了,这个错误让我活了下来,但十多年来,我其实已经死了,只有我的身体还活着,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在黑暗中凭借本能继续生存。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想你其实早应该从当初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了,你活在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方法可以转移注意力,可以麻醉自己,可以很快选择性遗忘过去,你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你忙这忙那,很少有时间再回想那件事,你不想去回忆,那会让你感到不安,感到慌张,我说得对不对?
还是让我把后面发生的事情给你说一遍吧,这对你很重要,也是我当初作出的一个承诺,现在我真的活着出来了,而且我并没有疯掉,所以,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让你自己来做决定,来判断。
是这样的,在被山洪冲散以后,我顺着洪流坠入了那个竖井之中,在下落的几秒钟时间里,我意识尚未模糊,我知道自己会摔死,我感到非常害怕,非常绝望。我的叫喊声被洪流激荡的声响所掩盖,只听见一连窜的巨响,我摔了下去,但我并没有死,我掉进了一条地下暗河,这让我保住了性命。
但尽管如此,洪流的速度非常快,我整个人被裹挟着,顺着这股流动的力,在黑暗中不知被带了多远。我拼命地挣扎着,努力让自己的头部露出水面,以保持呼吸,含有大量泥沙的洪水不断地灌进我的嘴巴,呛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最终,我挺了过来,我没有死,经过一段时间的冲击之后,我看见了一抹光亮出现在洞穴深处,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光亮的地方游了过去,终于逃离了湍流的包围,爬上了地下暗河的堤岸。我躺在乱石之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在我的头顶,有一个圆形的洞口,位置很高,从哪里倾泻下来一束醉人的白光,那是来自外面世界的光亮。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朝我走近,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他来了。
第八章 树()
我当时昏迷了过去,在长时间窒息与惊吓过后。当我再度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森林之中,我倚靠在一棵大树的根部。这棵树有着茂盛的叶子,一束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我的脸上,这种光令我感到安宁。
但我马上发现,事实并非我看到的这个样子,在我的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依然包裹着我。我并没有逃离恐怖的噩梦这棵巨大的树,是长在一个与外界相通的洞穴里,在穹顶之上,有一个井口大的圆洞,那束光是从圆洞照射进来的,我感到奇怪,洞穴里为什么会长了一棵如此高大的树?
我告诉自己,我必须爬上这棵树,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让我逃离噩梦的机会。我当真爬起树来,虽然这棵树最下端的地方并没有分叉的树枝,但你知道,这种树我也能够爬上去,哪怕它是一根光秃秃的电线杆子,我也有能力爬到顶端。我从小就有爬树的本领,我牢牢地抓住树的主干,慢慢往上爬,我爬得很小心,也很慢,我告诉自己我还有时间,但我绝不可以犯任何错误。
我终于爬到了树的顶端,拨开繁茂的树叶,我看见了那个与外界相通的竖井,我离得很近。我的意思是说,我距离竖井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我意识到,这是我无法逾越的鸿沟。眼看着自己就能逃脱出去,却偏偏差了那么一丁点,这几乎让我抓狂,我在树顶大喊大叫,大声谩骂,骂你,骂大军,骂所有人。我觉得我疯了,拼命地晃动树枝,我犯了个愚蠢的错误,我的手滑脱了,我从树顶摔了下来,不过还好,一根横着的枝丫阻挡了我下落的趋势,缓冲了摔落的速度,我抓住了枝丫,保住了性命。
“别动老子的树!”
我听见有人在下面大喊,声音听上去非常衰老,我明白,这么形容很不贴切,但我可以确定,这声音是从一个非常苍老的老人喉咙里喊出来的。
我低头往下一看,在发出声音的地方,却没有任何人。我开始感到害怕,那时我年纪太还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妖魔鬼怪。现在说起来确实可笑,但那时我真的吓傻了。
“你是谁?”
我对着空气喊道,穹顶洞穴里传出我的回声,在我耳边久久回荡着。我爬下树枝,顺着主干溜了下来,四处查看,但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那是个非常巨大的空间,在黑暗处我看不清任何东西,我听到了水流激荡的声音,在远处回响。我吓得脸色发白,又问了一次,但这个时候,在我的身后,突然伸出两只白色的手臂,一下子把我按倒在地。我想挣脱束缚,不断地扭动身体,但手的力量是当时的我无法抗衡的,我被牢牢摁住,连头也扭不过来。
“你不会想看到我。”
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说,“会把你吓死,小子!”
一双强力的膝盖顶在我的背上,他问我从哪里来,问我的名字。我一一告诉了他,我实话实说,不敢撒半句谎,我搞不清楚这个人会对我怎么样,但我能够感觉到,他很没有耐心,而且,他似乎并不在乎我的生死。
我告诉他来历之后,他突然笑了,笑得非常可怕,他终于松开我,在那里说
“这棵树太矮了,你没办法靠它逃出去,你要等它长得足够高,高到可以抓住洞顶的竖井,从那儿才可以爬出去。”
那个声音继续自言自语,“我足足等了四十多年,我年纪已经很大了,看样子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你想要逃出去?那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等上十几年,好好照料这颗难得的大树,等它长得足够高了,你才能靠它逃出去。”
我非常惊奇,这棵树在洞穴生长了四十多年,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在阴暗的洞穴里,它生长的速度也快得出奇了。
“我可以喊!”我说,“总有人从上面的洞口经过,经过的人会把我救上去的!”
那个人冷笑了一声,用满是嘲讽的口吻骂道
“小杂种,你知道那个洞口通往外面哪个地方吗?那种地方,活人永远不会去的!”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了一个怪物,佝偻着背站在我的面前。这个人的头发几乎掉光了,只剩几绺挂在头皮上面,两颗鼓鼓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我,微微咧开的嘴巴里面只有几颗黑牙,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喷在我的脸上。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瘦的每一根肋骨都清晰可见,变得畸形的手指连指甲也脱落了,黑黑的,脸上布满苍老的皱纹,嘴巴顺着纹路往内部凹陷进去。我发誓,这是我平生见过的最恐怕的画面,眼前的这个人,简直是一个畸形的怪胎。
“别害怕,”这个怪物朝我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我不会吃你,只要你别惹我生气。多少年了,我多少年没见过活人了,四十多年来,陪伴我的只有这洞穴里面的鬼魂两个人在这里生活虽然会消耗更多的食物,但我可以教你捉鱼,捕猎老鼠和一些蝙蝠,运气好还可以吃到几条蛇,但你别得意,这里可没有火,一切的东西都是生吃活剥。我靠虫子补充营养,外面天气热的时候,这棵树上总会有些虫子”
“你是谁?”
我颤抖着问他,但这个怪人并没有回答我,对我招了招手。
“来”他边走边说,“跟我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卧室,嘿嘿!”
他的笑声十分短促,仿佛不会笑的人发出的怪笑,听上去让我毛骨悚然。我不敢挨他太近,更不敢违背他的意志,只能乖乖地跟着他走。
我们往洞穴深处走了一段,在离大树不远的地方,洞壁的一个凹槽里,堆满了枯萎的树叶,像一个动物的巢穴。
“你如果不想和我睡,嘿嘿,”他指着这个用枯叶做成的巢穴对我说,“那你得等到秋天,等到树叶枯萎,掉落下来,才能重新做一个窝。嘿嘿!这洞穴里面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你只能和我挤一挤了,嘿嘿”
他转过脸来,对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阴险的笑容。
第九章 往事()
“这么说,你后来是靠着那棵生长在洞穴里的大树逃脱的?”我问老杨。
他却摇了摇头,表情仍是阴冷漠然,凹陷的眼眶里,射出一束冰冷的目光,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具风干的尸体。
他动了动喉咙,有气无力地对我说
“并非你想的这样,那棵树在我被困在洞穴的第五年就死了。外面世界的闪电击中的树木倒塌,刚好挡住了那个竖井,在失去阳光之后,洞穴大树的树叶开始枯萎,过了不久,那棵树完全失去了生命力。起初的一段时间,我和他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我们疯狂地诅咒上天,谩骂所有,又相互指责,撕咬。可是后来,我们都意识到,树是真的死了,我们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老杨继续说
“树的死亡给我们造成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那时我刚刚长大成人,以为过不了几年,我就能逃离这个噩梦。但是一切都毁了,老天爷不让我们活着出去,最初的努力和期望全白费了。接下去的几年中,我们继续生存,在地下暗河捕鱼,用石头捕猎洞穴顶部的蝙蝠,蝙蝠的味道并不好吃,但营养还算可以,你知道,鱼的腥味很重,我们没有食盐,人就变得非常虚弱,没有力气,瘦的只剩下骨头和皮。
“偶尔能捉到从竖井的缝隙掉落下来的蛇,蛇的味道很不错,很有嚼劲,但肉太少,数量也不多。我们捕捉洞穴蚰蜒来补充蛋白质,这种虫子和蜈蚣有点类似,我们先把它用石头砸死,再等上一段时间,它死透以后,我才放进嘴巴里咀嚼。你想想看,如果它没死透,放进嘴里的残肢还在你的舌头下面蠕动挣扎,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地下暗河还有贝壳,那是一种很不错的食物。你知道,在流入土匪洞的小溪上游,是一个池塘,在池塘的淤泥里,藏了许多贝壳,有些贝壳被洪水冲刷,顺着小溪被冲入洞中,但数量有限,我们很难吃到贝壳大餐。我们的主要食物来源仍然是鱼类,洞穴的鱼很多,种类也不少,个头更大,反应更慢,很容易捕捉。”
我听了老杨说起洞穴求生的时候,听他跟我描述吞食洞穴蚰蜒,胃里竟忍不住一阵翻腾。我感慨万千,心想这些年来,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那个老人究竟是谁?”我忍不住问老杨,“他是怎么被困在洞穴里面的?他当初经历了什么?”
老杨把脑袋往后靠了靠,目光茫然地盯着对面的天花板,大概在回忆一些东西。过不了一会儿,他突然低下头来,定定地望着我,嘴巴也动了起来
“那是一个老人,我刚进去的那时候他已经有60多岁了,但他的样子,他极度衰老的模样,佝偻的背部,都让他看起来像个老态龙钟的百岁老人,干巴巴的身体,布满皱纹的脸,像橘子皮似的,这一切都不像六十几岁的人该有的样子。但他告诉我,在洞穴生活,如果没有足够的营养,衰老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我能够理解,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20几岁的人吗?
“进去的最初一段时间,老人跟我讲了他在外面世界的经历,完完全全地告诉了我他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这件事该怎么跟你说呢?等我想一想。”
老杨说到这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明白他正在整理脑海中思绪,组织合适的语言,我不敢打断他,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他才再度开口,道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故事,涉及的人物众多,但我只能简单地跟你讲述一遍,因为,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你知道,在湘西与贵州交界这片地区,解放前一直是土匪和军阀统治的地域,那时候人人身上都有刀枪,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家里就会闯进几个土匪,把活着的人全部杀光,抢走能抢走的一切,女人,牲口,工具器械,临走时还要烧了房子,以免给人留下口实把柄。
在城墙外面的郊区,至今还有一颗四人合抱的大树,你知道,那是一棵剥皮树,把人钉在上面,从脖子开始,用尖刀将人皮一点点剥下来,风干之后做成人皮鼓的。这种可怕的人皮鼓,总是在在烧杀抢掠的时候敲响。那时的土匪虽然有军阀牵制,但军阀却相当**,土匪只要把抢来的财物,拿出一半进贡给军阀首领,那这股土匪的存在就具有暗中的合法性。土匪一般躲在深山洞穴之中,流窜作案,平头老百姓他们也看不起,只在秋收的时候,去抢些粮食和女人,他们抢夺的主要对象,是过路的客商以及一些地主乡绅。剥人皮是他们威慑的工具,毕竟普通人看见一具被剥皮之后的血淋漓尸体,都会产生畏惧心理。
解放前夕,在湘西28县的十万大山之中,藏了数十股土匪势力,都有自己统辖的地盘,但土匪之间,为了争夺有利地区,也免不了发生一些流血争端。匪首们利用险恶的地形优势,盘踞山中,称王称霸,风高放火,月黑杀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老家伙当时就跟着其中一个匪首,做黑心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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