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里短稻花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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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阿亮、珈珈、玲玲和小五，四人凑在一桌打“跑胡子”字牌。四个人都玩得全神贯注、乐不思蜀。毛毛坐在阿亮的身边看牌，也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每次胡牌的都是阿亮，珈珈、玲玲和小五一起输，毛毛真不知道她们三人的忍耐力为什么这么强？一直输牌，居然还能一直陪着阿亮玩！

　　　　正午时分，岳娘挑担子回来了。不一会儿，六个孩子就围成一圈，在分云片糕吃。

　　　　岳娘坐在椅子上歇气，声音疲倦地朝珈珈问：“珈珈，你今天淘气没？”

　　　　珈珈瞪大了眼睛，立马大声答道：“娘！我今天没出门，和二哥一起打了一上午的牌呢！”

　　　　玲玲和小五点头如捣蒜，一起作证道：“是的！我们一起打牌，都没有出门！”

　　　　岳娘微笑，欣慰道：“听话就好！”说话间，把身边的毛毛抱到膝盖上坐着，又亲昵地低头问：“毛毛，你上午都干了啥？”

　　　　“看牌！”毛毛笑着道，伸手把自己口袋里的云片糕往岳娘的嘴里塞。

　　　　岳娘张嘴吃了糕，然后伸手在毛毛的头上摸摸，觉得心满意足。

　　　　毛毛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好像就是岳娘开心的源泉一样，于是毫不吝啬地又伸手掏云片糕往岳娘的口里塞，逗得岳娘忍不住轻声地笑，抱着毛毛在怀里摇了摇，十分亲昵地亲了亲毛毛的小脸。

　　　　把珈珈、玲玲和小五三人惹得嫉妒极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嘟长了嘴巴看着，都恨不得是自己去代替毛毛才好！

　　　　－－－－－－题外话－－－－－－

　　　　开心、开心！

第二十二章　哲学家（）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妇人的哭啼声，毛毛一家人侧耳细听，发现哭啼的人只是在她家门口路过，哭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珈珈连忙开门跑了出去，追着看热闹去了！

　　　　玲玲和小五也想跟着珈珈跑，但是岳娘拘着他俩，不准他们出门。

　　　　没一会儿，珈珈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

　　　　玲玲迫不及待地问：“三姐！外面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哭啊？”

　　　　珈珈叹一声气，满脸遗憾，道：“李大娘的钱袋子掉了！说是掉在了赶集回来的路上，她找了一路都没有找到，正伤心着呢！”

　　　　听见这么说，毛毛全家人都不禁很同情李大娘。

　　　　岳娘叹息道：“真是无妄之灾！谁遇上这事都不好受。”

　　　　珈珈、玲玲、小五和毛毛纷纷点头。

　　　　吃过午饭，珈珈又想跑出去玩。岳娘喊住了她，道：“你在家帮我干点活，别急着往外面跑！”

　　　　珈珈嘟起嘴巴，不怎么高兴，问：“娘，干什么活啊？”

　　　　岳娘从箩筐里把一匹灰布拿了出来，抱在手里摸了摸，道：“你外婆下个月十九日就过生日了，我想给她和你外公各做一件棉袄、一条裤子、一双棉鞋、一双布鞋和一顶帽子，你在旁边跟着学一学，也帮我打打下手。”

　　　　珈珈被激起了兴趣，跑过去，伸手在灰布上摸了摸，遗憾地道：“做灰的啊？怎么不做红的？红的穿着喜气些！”

　　　　岳娘把灰布放到桌上，转身去拿剪刀和尺子，回答道：“灰的耐脏。红的太俏了，你外婆是老年人，不会喜欢穿。我再在袖口和衣领上，用彩线绣几朵花和几片叶子，把扣子做成蝙蝠形状的，衣裳就会好看了！”

　　　　珈珈兴趣满满地道：“娘，我想学！”

　　　　岳娘又拿来装针和线的小篓子，笑着道：“过年前我都不织布了，还要忙着给你们几个娃做新棉袄，你在家里安分待着，慢慢学就是了！”接着，语重心长地道：“你比玲玲大两岁，手已经能拿动针线了，在家多给我帮些忙，别总想着去外面看热闹！”

　　　　珈珈点头如捣蒜，眼睛放光，乖巧地答应道：“会的、会的！娘，我想学！”

　　　　毛毛在床上翻了个身，想睡却睡不着，觉得心烦意躁，用小手把耳朵捂住。她觉得珈珈的话真多，老是在她睡午觉的时候吵她。

　　　　接着，屋子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岳娘拿着剪刀在裁布，伴随着这阵纯粹的物语，毛毛总算是睡着了。

　　　　等毛毛睡完醒来时，正看见她娘在拿着布飞针走线，珈珈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毛毛打着呵欠，轻轻喊一声“娘！”，岳娘立马把手里的活计放下了，跑来床边帮毛毛穿衣裳。

　　　　其实穿衣裳这点小事，毛毛完全应付得来，但是她贪恋着岳娘对她的这份珍贵的温柔和细致，所以很愿意在这些小事上偷偷懒，让岳娘帮她。

　　　　当岳娘抱着毛毛洗完脸回来时，珈珈说话顿时没了顾忌，大着嗓门道：“娘！我过年的新衣裳也要绣花，要绣一大串桃花！”她伸着手，比划着这串花的大小，模样很是期盼。

　　　　岳娘把毛毛放到椅子上坐着，她重新拿起针线，一边缝衣裳，一边道：“绣花太麻烦了！我手里事情又多，忙不过来！”

　　　　珈珈失望地瘪着嘴，撒娇道：“可是我想穿花衣裳，花衣裳好看。”又转头对毛毛逗道：“毛毛，你想穿花衣裳不？”

　　　　毛毛起了坏心，故意拼命地摇头。她反过来逗弄珈珈玩，弄得珈珈很是失望。珈珈生气地扯了扯毛毛头顶的冲天辫，以示报复。

　　　　岳娘提议道：“我给你画个简单的花样子，你自己在衣裳上绣，怎么样？”

　　　　珈珈犹豫了，苦恼地问：“要是绣得不好，把衣裳弄难看了，怎么办？”

　　　　毛毛又起坏心，大声道：“穿、去年、的！”

　　　　珈珈一脸凶相地瞪着毛毛，恨不得把毛毛扔出去。岳娘笑着道：“要是弄难看了，我再帮你缝两针，把模样改一改，改得好看些就是了！只要你不胡乱绣，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去！”

　　　　毛毛伸出小手摸一摸那纯灰色的棉布，心里道：想穿个花衣裳，还要一朵一朵地绣上去！这也太麻烦了！哪像现代啊，满大街都是花衣裳，还又相当地廉价！

　　　　－－

　　　　珈珈因为留在家里，她的小伙伴们几次三番地来邀她出去玩，但是她都挺住了，没有出门去。到了十一月十六，珈珈已经是在家里安分地守了九天，这天上午，小香和小果又来邀她去看热闹。

　　　　珈珈到底是挨不住寂寞了，心情蠢蠢欲动，好奇地问：“村里又有新鲜事了吗？”

　　　　小香调皮地眨眨眼睛，故作神秘地道：“你去看就知道了！”

　　　　珈珈按耐不住好奇心，跑到岳娘面前撒娇道：“娘，我今天出去玩半天，行不行？”

　　　　岳娘严肃道：“说好了只能玩半天！下午就不准出去了！”

　　　　“嗯、嗯！”珈珈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立马飞奔出去了！

　　　　到了中午，珈珈回来道：“章大娘给红儿姐做媒呢！两家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就过了聘礼！等腊月二十二就成亲呢！”

　　　　毛毛瞪大了眼睛，在心里惊呼：这么快啊！

　　　　岳娘一向与章大娘要好，好奇地问道：“找的是哪个村里的人？那后生年纪多大了？聘礼有多少？”

　　　　珈珈显然是把所有事情都打听好了，当下一件件地掰扯道：“是章家村的，就是章大娘娘家那村！离咱村不过三里路罢了！那人十六岁，只比红儿姐大半岁，之前没有定过亲的，听说红儿姐姐人漂亮、绣花的功夫又好，所以就巴不得地答应了！不过聘礼倒是不多，听说那家人很穷的，好像是靠卖柴为生。”

　　　　玲玲天真地问：“他家不种田吗？”

　　　　珈珈道：“自家没有田，租别人的田种，主要靠卖柴赚钱。”

　　　　玲玲直摇头，摇得脑袋如拨浪鼓般，心直口快地道：“这样算嫁得不好！婆家穷！”

　　　　毛毛也在心里表示赞同，同样作为女子，毛毛为红儿觉得心酸。在她的认知里，找个好婆家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呢！特别是在古代，这里可是特别看重家世的！在这里，创业比现代难多了！穷人的孩子是很难走正当途径致富的！

　　　　珈珈补充道：“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挑挑拣拣啊？大家都怕超过了年龄，会被衙门罚钱！这门亲事，红儿姐自己也是愿意的！还有，红儿姐的爹爹已经让人去告诉前面那个未婚夫的爹爹了，答应退还前面的聘礼了！估计那家人明天就会来取聘礼的！唉！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事了！”

　　　　毛毛默默地补充道：两家人前面的那场激烈争吵算是白吵了！

　　　　岳娘叹息着，感叹道：“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都如意！知足，然后才安乐！”

　　　　毛毛轻轻地点头，觉得她娘就像一个哲学家一样伟大，说话总是能说到她的心坎里，心里不由得更加喜欢她娘了。

　　　　－－－－－－题外话－－－－－－

　　　　开心、开心！

第二十三章　幸福的毛毛（）　
下午，大峰破天荒地在不干活、不读书的前提下，出门去转悠了一圈回来。

　　　　一进门，大峰就欢喜地笑道：“娘！后园里的柑子和柚子可以摘了！柑子很甜呢！”说着，手里拿着一个剥开的柑子走近来，撕成几瓣，递给岳娘、珈珈、玲玲、小五和毛毛。（阿亮因为在外面放牛，所以总是不在家。）

　　　　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毛毛吃不习惯，把小脸难受地皱了起来，张着小嘴呻吟道：“酸－－”眼泪都快要酸出来了！

　　　　大峰忍不住哈哈大笑，珈珈、玲玲和小五也对着毛毛笑得幸灾乐祸，岳娘微笑着接过毛毛手里剩下的果肉，温柔道：“毛毛，待会儿，娘用糖给你拌着吃，就不会酸了！”

　　　　小五立马喊道：“娘！我也要用糖拌着吃！”

　　　　玲玲不以为意地继续啃着酸甜的果肉，笑着道：“这已经算是甜的了！柑子都是这样，哪能像橘子那样甜甜的啊？”

　　　　珈珈一边吃，一边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已经算甜的了！”

　　　　岳娘起身去了一趟厨房，把手里剩下的果肉放在一个小碗里，用两勺白糖腌制着，然后回到屋里，对几个孩子道：“今天这天气不错，趁着今天不刮风，去后园里把柑子和柚子都摘了吧！”

　　　　“喔－－好啊！”几个孩子兴奋地欢呼，积极地去拿剪刀、提箩筐、找长竹竿，风风火火地朝后园跑去了！

　　　　毛毛家的后园其实是在围墙的外面，是一个果树很繁茂的小树林子。

　　　　毛毛这还是第一次去后园。岳娘牵着她出了院门，拿一把锁把院门锁了，然后带着她慢慢地沿着墙脚往院子的后面走去。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眼前一大片果树的叶子都还是翠绿的，散发出浓浓的生命气息。

　　　　小五正在树下面蹦蹦跳跳，大峰、珈珈和玲玲都爬上了树，或是站在树丫间，或是坐在粗壮而横斜的树枝上，拿着大剪刀，喀嚓喀擦地剪了黄橙橙的大柑子，就顺手往树下的箩筐里扔，要是眼色不准，扔在了地上的话，小五就会立马屁颠屁颠地弯着腰去捡回来。

　　　　岳娘让毛毛站在远远的地方，不准她靠近树下面，因为害怕柑子会砸到她头上。

　　　　毛毛就蹲在墙脚处，津津有味地看着大家忙活，气氛是热火朝天，以及欢天喜地。

　　　　岳娘拿着一根长竹竿，站在高大而笔直的柚子树下，用竹竿捅着那长在高处的大柚子，她捅了半天，都没有捅下来。

　　　　小五就站在远处，跳着脚，握着小拳头为岳娘加油，喊道：“娘！快点！快点！吃柚子！吃柚子！”

　　　　毛毛看得很开心，弯着眉毛和眼睛，“咯咯”地笑！

　　　　到了傍晚，岳娘总算是把树上结的那七个大柚子都捅下来了，大峰、珈珈和玲玲也把树上的柑子都剪光了！大家齐心协力，一趟趟地抬着箩筐，满载而归！

　　　　第二天上午，珈珈和玲玲在围观岳娘给衣裳绣花和做七彩的蝙蝠扣子，而毛毛和小五两个就在一旁挨着脑袋，用两个勺子在分吃同一个碗里的糖拌柑子肉，酸酸甜甜的，又带着几分清爽，十分美味！他们俩吃得津津有味！

　　　　玲玲忽然惊叹道：“娘！这个扣子真好看，像蝴蝶一样！像是能飞起来！”

　　　　珈珈立马点头，表情为难地道：“我也喜欢！可就是很难弄！”

　　　　岳娘轻松地道：“慢慢学就是了！多做几次就会了！”

　　　　珈珈问：“娘，是不是给外公外婆做完衣裳，就轮到我们的了？”

　　　　岳娘拿起剪刀剪断一个线头，微笑着答道：“是啊！大概要做到腊月十五日，才做得完！”

　　　　珈珈两眼放光，惊喜道：“外婆十九日过生日，那中间还剩了四天！”接着，撒娇道：“娘，你帮我绣桃花，好不好？还有这样的蝙蝠扣子，我也要！”

　　　　岳娘轻笑着，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行，没有空呢！”

　　　　珈珈嘟起嘴巴，不依不饶地“嗯嗯”起来。

　　　　岳娘笑着道：“当真没空！那几天要和章大娘家一起做豆腐，还要酿一缸米酒！”

　　　　珈珈无可奈何，只得又哼哼两声，然后认真地跟着岳娘学起来。

　　　　到了腊月一十五这天，岳娘带着孩子们一起，从早上开始忙活，先是磨豆子，然后煮豆浆、做豆腐块，再又蒸糯米饭、往蒸好的糯米里拌酒曲！毛毛跟在岳娘身后当小尾巴，全程都在认真地看着、学着、记着！在大开眼界的同时，她觉得自己今天过得真是幸福！既吃到了香甜细嫩的豆腐脑，又吃到了香香的蒸糯米饭！

　　　　岳娘摸着毛毛的头，微笑道：“毛毛，好吃不？一年到头，家里也就只有今天才吃得到糯米饭了！”

　　　　毛毛一手端着小饭碗，一手拿勺子，仰起小脸，顺口问道：“为、什么、啊？”她心里猜测：难道这是习俗？

　　　　岳娘伸手拿掉毛毛脸上粘着的一个饭粒，微笑道：“家里的糯米少，除了磨作糯米粉，余下的这点儿就都用来酿米酒了！以后啊，想吃也没得吃了！”

　　　　毛毛立马弯着眼睛笑，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糯米粉可以做汤圆，比蒸糯米饭更好吃！

　　　　因为磨豆腐的事是和章大娘家搭伙一起做，所以毛毛还又多认识了三个人，一个是章大娘的丈夫——向大爷，一个是章大娘的儿子——向大郎，一个是章大娘的儿媳妇——席娘子！毛毛又一次默默地感叹：村里的姓氏真是多种多样！同时，毛毛觉得，向大爷人很憨厚，干活非常老练；向大郎很像他爹，但是比他爹更爱笑；席娘子干活很勤快，她和珈珈很有话说，两个人因为都爱管闲事而投缘！最重要的是，章大娘一家和毛毛一家人相处得很融洽！

　　　　做完豆腐、忙完了酿米酒的事，这一天还没有过完，岳娘又拿起了针线，特意给毛毛的新棉袄绣上几朵粉红的小桃花！此时，珈珈也坐在旁边，她正拿着针，在她自己的新棉袄上，笨拙地戳来戳去，把衣裳上的花朵绣得歪歪扭扭，完全丧失了美感。她瘪着嘴巴，小声抱怨道：“娘！你不是说你没空吗？为什么毛毛的棉袄上面，你要亲自绣花啊？就是不肯给我绣。”

　　　　岳娘但笑不语，仍旧坚持着让珈珈自己绣花。

　　　　－－

　　　　很快，时间如流水一般流到了腊月一十九，岳娘给毛毛穿上了绣着粉红桃花、有着七彩蝙蝠形状扣子的花衣裳，带着六个孩子以及一条大狗－－阿黄，高高兴兴地去给毛毛的外婆庆生！

　　　　其他人都急匆匆地走在路上，而毛毛却由岳娘抱着，她趴在岳娘的肩膀上，很自在地欣赏着田野的风光。

　　　　小五因为一路奔跑，而累得脸红红的，满脸喜色地问：“娘！外婆今天几岁啦？”

　　　　岳娘笑着答道：“你外婆今天过五十五岁生日！”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