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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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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笑眯眯地听她说完了经过,不慌不忙地道:“客人误会了,您说的大盒装的是有那么一批,但都是特意做了孝敬宫里贵人的,不瞒您说,那个就是瓷盒也比这个金贵得多。若是您要那个,也能找出那么一两盒来,但价钱最少也得五百两银子啊。”
五百两?怎么不去抢人!桂嬷嬷气得想破口大骂,但对方从上到下都是笑脸相迎,她实在骂不出来,又想到张欣等着急用,便硬着头皮拿了回去复命。
见她走了,掌柜的笑眯眯地进去寻着正逗雀儿玩耍的莫天安,道:“刚才来了个一口气买十盒碧玉膏的仆妇,小的按照公子爷您的吩咐,卖了她高价。”
安怡这坏丫头果然猜得准,猜着田家大奶奶一准儿会来买,这银子一定不能少赚了。莫天安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笑道:“把嘴巴给我缝严实了。她再来,若是买得还多,就给她打个九八折。”
掌柜的退下后,莫天安同甄贵笑道:“你等着瞧吧,冤大头来了。去和安大夫说,让她赶紧再配些出来,想必很快就会有一大拨人来买这个了!”想想又拦住甄贵,“慢着,我亲自去,不是说安老太太病了吗?正好瞧瞧她老人家。”出了门,见几个坐堂大夫围在一处说悄悄话,便笑道:“都说什么呢?可是嫌病人少了?”
那几个坐堂大夫笑道:“东家,是听病人讲了个稀罕事儿。咱们想找小安大夫恭喜来着,奈何找不着她。”
莫天安来了兴趣:“快说给我听。”
那几人七嘴八舌地道:“都在说咱们小安大夫即将被敕封为乡君了,病人在担心,她是否还会继续来给人瞧病呢。我们也在想,现在见着小安大夫就是打声招呼,将来是要行什么礼才合适那。”
“别听风就是雨的,我可没听说这事儿,安大夫也没提起过。真要有,我还能不知道?”莫天安面色微沉,这事儿知道的人有限,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谁这么多事呢?
声音传入诊室,陈知善的手还扶在病人的脉门上,心却彻底乱了,乡君,他难道永远都赶不上她了吗?永远都只能仰望她吗?近而不得,好比凌迟。他踉跄起身,躲入内室,抖索着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扎在大腿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锥心之痛。
正文 第240章 兄弟
安老太躺在床上直哼哼,她一生勤劳惯了,哪怕半夜睡下也是清早即起,何曾这样长时间的卧床不动?没病都要躺出病来了。若不是想到可以见着独苗乖孙安愉,她是怎么也不肯配合安怡演这场戏的。安怡见她实在难受,便叫黄鹂给她捶腿,反倒捶出安老太的火气来,骂骂咧咧地挑剔黄鹂笨手笨脚。
黄鹂早被她挑剔得皮了,又得了安怡的吩咐,只管左耳进右耳出,该捏哪照捏哪,不免引起安老太的又一重不满。安怡看得好笑,允诺道:“等您好了,我陪您去老家把老宅重新修起来。”
这个可以有!必须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族人看看她们如今过的风光日子!安老太一下来了精神,强烈要求:“要修一个四进的大院子!朱漆大门,门口还要有两尊石狮子!再配一个大大的花园,什么太湖石池塘的都要有,种藕喂鱼,再弄个地方养鸡种菜!”
安怡忍笑:“好,都依得您。”
兰嫂进来道:“莫五公子来看老太太。”
“请进来吧。”安怡示意安老太准备表演,也不去接莫天安,而是往廊下蹲了,接过欣欣手里的蒲扇熬起药来。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了。
莫天安豪气万丈地使人放下一溜十来个锦盒,笑眯眯地先往药罐子看了一回,再和安怡说话:“放下吧,这样的事情随便一个丫头仆妇都能做,你还是起来带我进去和你们老太太行个礼问个安。”
这是过犹不及的意思?这家伙又知道什么了?安怡装模作样地笑道:“稍等片刻吧,这药的火候最紧要,还是自己动手最放心。”
莫天安笑笑,撩起袍子在炉子旁蹲下来,看看沸腾的药汤,再看看脸被火炉烤得红彤彤的安怡,轻声道:“想必老太太喝了这药,病一定好得很快。”
安怡道:“为何?”
莫天安笑:“用心熬的药是不一样的啊,就像我,若是有人这样用心地给我熬药,我这病早就好了。”也不去看安怡的神色,自顾自地道:“我就差这么一个人给我熬药。”
安怡讥笑:“五公子还是省省吧,红袖、绿绮什么的给你熬药一准用了十一分的心,也没见你就有多好,可见你是病入膏肓了。”
“我好像是病了,这病只有你才能治好那。小安。”莫天安没骨头似地又要往安怡肩上靠:“嗳,我突然好晕啊。”
安怡手疾眼快,亮出一排金针对着他:“我给你治。”
“治吧,求之不得。”莫天安却是什么都不顾了地朝着金针尖上撞,颇有些不要脸不要命的意思在里头,他倒要瞧瞧安怡是下得了手呢还是下不了手。
他不是谢满棠,可以容得她下死手的折腾,这种情分一折腾就变味甚至是没了。安怡及时收起金针,往旁让开了,叹道:“你啊,咱们好好说话不成吗?这又是何必?非得要我怕着你躲着你才好?我没什么朋友,难得遇着你还能说上几句话,你也要来气我。”
莫天安脸上的笑容倏忽不见,眼里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慢慢勾起唇角,惫懒一笑:“什么朋友啊,没听说男女还可以做朋友的,要不就当你是兄弟,是兄弟撒撒赖也不成么?”
安怡默了片刻,朝他一笑:“当然是可以的。能和侯府的莫五公子做兄弟,那是我的荣幸。”
“呕……”莫天安夸张地捂住嘴,“别寒碜人了,你马上就是敕封的乡君了,我身无功名,日后见了你也得行个礼问一声乡君好。”
谢满棠分明才告诉她这事儿暂时是黄了,怎地莫天安还如此说道?安怡蹙起眉头:“什么乡君?我怎么听不懂?”
莫天安接了她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着,故作诧异地道:“你不知道啊,哎呀呀,外头可都传遍了,就连咱们医馆的大夫和病人都要给你摆酒庆贺了。是谁这么嘴欠呢?”言罢转身往前走,呼喝欣欣:“带路,带路,去看你们老太太。”
安怡神色复杂地看着莫天安的背影,他是特意来提醒她的吧,有人满怀恶意而来明知她已不能成为乡君,还四处宣扬,目的就是为了出她的丑。是黄家?还是张欣?又或者,是太医院的余冯苏等人?
莫天安不见她跟上来,回头喊她:“呆了么?药糊了啊。”
安怡赶紧蹲下去对着药罐子一阵猛吹,吹得气短心慌,腮帮子都鼓酸才算把沸出来的药汤吹下去,少不得暗恨莫天安这个坏胚故意拿走了她的蒲扇。
安老太对莫天安没什么好感,警觉地眯着老眼打量了一番之后就装作病得昏沉了的样子,呼呼大睡,不理不睬。莫天安也不见生气,笑眯眯地坐在一旁抡着蒲扇给她着,念叨道:“天热,老太太这房里也不是很通风,糊的纱不够好,回头我让人送几匹绡纱过来,又通透又不进蚊虫,给老人家用最好不过了。”
安老太越发瞧不起他,一个大男人,病怏怏的也就不说了,还管这种女人操心的闲事,难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就连老婆也没捞着一个,真是白瞎了他这侯府公子的身份。因嫌莫天安烦,索性翻身向里,“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这是在赶莫天安,安怡深知安老太的秉性,很有些过意不去,陪笑道:“她是病糊涂了,这病来势汹汹的……”
莫天安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来:“没什么,我病烦了也这样。要不要把了然和尚叫来?”
安怡忙道:“不用了,我们这位性子古怪,从来只吃我开的药。”转脸对上莫天安狡黠的神色,其他托辞再难说出来,都是人精,多说无聊。
莫天安淡笑着点点她,转身往外走。安怡晓得聪明如他,定然看出些端倪来了,少不得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他若追问,她又该怎么答。谁想莫天安一直走到门外才道:“有人看你不顺眼,想要找你的麻烦。你若需要,只需一句吩咐,我不会问你一个字。”见安怡张口欲言,伸出一根瘦长白皙的手指晃了晃,笑得一脸的不正经:“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言罢自去了。
正文 第241章 门当户对
安怡苦笑不已。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莫天安这是提醒她,想要安老太装病装得像,她就得给安老太配一服药,这才经得起盘查。她不是没想过,奈何安老太年纪大了,是药三分毒,这没病也得弄出病来了。这种阴谋诡计,还是要找谢满棠这个行家才是,她必须找谢满棠商量一下。
因为想到上次差不多也是把焦大的身份半公开化了,就直截了当地把焦大叫到面前来:“老太太病着,我这里有一味药遍寻不着,又是等着急用。你跑一趟棠国公府,问一问梁管事,他们府上能不能帮帮忙?”
焦大心领神会,没多少时候回来道:“梁管事说了,这药虽然不难寻,却也要花些时辰,得等到夜里才能送来。”
也就是说,谢满棠现在不得空,夜里会来找她。安怡打发走焦大,坐到安老太床前准备研究一个既有用又不伤身的好方子出来。安老太道:“这个莫五公子,眼泛桃花,风流过分,看着就不像个好人。你少和他多来少去的。”
安怡苦笑:“您又没和人家打过交道,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好人了?”
安老太撇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他那模样儿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不然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娶着老婆?就是人家嫌他不好才不肯把闺女嫁他,你们小姑娘都爱俏,别被他的花言巧语、小恩小惠给蒙蔽了。”
“谢满棠比他还大那么一两岁呢,不是也没娶妻?怎么就光听见您说他好话了?”安怡暗自替莫天安吐一升的血,不过他为什么也还没娶妻呢?不是说暗恋他的贵女一大把吗?就挑不出一个可心的来?
安老太哼了一声,不屑道:“他能和小谢比吗?小谢那都是为了完成先父遗志,重振家业,伸展抱负,又怕委屈了母亲这才耽搁了的。”
安怡一听,这话中有话啊,小谢,什么时候谢大人居然变成了小谢?少不得狐疑地看向安老太,却见安老太一脸“说漏嘴了”的懊悔,急匆匆拉起被子翻身往里:“闹了这一歇,还真困了。”
安怡示意一旁伺候黄鹂等人下去,不依不饶地去扯安老太的被子:“祖母您说清楚,谢大人怎么变成小谢了?”那家伙的手什么时候伸进她家里来,悄无声息地就把最挑剔的安老太给搞定了的?
安老太扯着被子和她拔河,拔输了后索性撒赖:“哪有这么不孝的孙女?竟敢这么忤逆祖母,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伸手去拍安怡的肩膀,轻飘飘的一点没力度。
安怡爬上床去和她滚到一处,非得逼着她把话说清楚不可,不惜恐吓欺诈:“听说郑王妃正到处相看儿媳呢,挑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娇娇女。”
安老太不屑:“娇娇女能撑得起棠国公府?”
安怡冷笑:“门不当户不对,不过是做梦罢了。”
安老太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安怡认真道:“丫头,你告诉祖母,真要门当户对,你能瞧得起谁?谁镇得住你?镇不住,日子就没法儿安心过,不如不嫁的好。”
见安怡垂首不语,轻轻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前几日我出去串门子,途中遇着小谢,他是特意在道上等我的,和他说了几句话。只要你父亲争气,有小谢在这里替他压阵,再有你乡君的事儿能成,未必不能成事!门当户对又如何?三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嫡长女总能配得上他了吧?别说他一个父亲早就死了的宗室子弟,就是正经王府子弟也配得上了!”
安老太的老眼里燃起两簇明亮的火,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语气更是充满了激情:“怡儿,别小瞧了自己!想要就去拿!祖母不许你做孬种!”
安怡笑起来,真不知道姓谢的妖人究竟给那老太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迷得老太太七荤八素的,这才从哪儿说起呢,就先替他看上门子,不许生人靠近了!今夜她若见着了他,非得问他个清清楚楚才是。想着想着,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她这是,甜蜜的心情吧?
安老太老奸巨猾地打量着孙女的神情,心道这事儿算是成了一半了吧,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又暗道,不是自己异想天开,谁不想自家的骨肉能有门好姻缘呢,何况谢满棠和她说得再清楚不过,郑王妃眼盲,不能主事,不能交际,棠国公府必须要一个能干坚强并与他兴味相投的女主人镇守。谁还有自家孙女更合适?这男有情女有意的,他谢满棠若不是真心实意的,何必特意来找她这个老太婆说道这些?
安怡开始认真思考此事的可行性,从一开始,她支持安保良铤而走险,提点刘秀才进京投靠刘嵩,有意把青龙山中的密道透露给周金刚知道,再替安保良和谢满棠拉线,把肖伐介绍给安保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安保良能坐大,她好背靠树荫乘凉。如今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并不是没有可能。就算是安保良没有如同谢满棠吹的那样做上什么三品官,她能封个乡君,二人也就堪堪相配了。
想到将来,安怡半喜半忧,真想早点见到姓谢的妖怪啊。因为离天黑还早,少不得应了莫天安的要求,细细准备做碧玉膏所需的药材,她这回定要叫张欣大出血,而且,只是开始。
田府,张欣阴沉着脸摆弄着装了碧玉膏的瓷盒子,心里满是明知别人讹自己银子,还不得不心甘情愿双手奉上的愤懑憋屈。桂嬷嬷以为她要挑自己的错,心惊胆战地站在一旁等罚,却听张欣突如其来地道:“陈知善真是可怜啊,青梅竹马的师妹功成名就,又有这么多的人喜爱,将来必然会有一门好姻缘,他却是只阴沟里的老鼠,只能依靠师妹的怜悯苟延残喘,就连家乡也回不去。将来安怡嫁了人,他怎么办?听说太医院朱院使要招个徒弟,将来铁定也是能进太医院任太医的,安怡怎么就没有想到她这可怜的师兄呢?”
这是?桂嬷嬷惊愕地抬头看向张欣,却见张欣的眼珠子在灯光下闪亮如同淬了毒液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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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2章 老奴做不到啊!
只是师兄妹反目那哪儿够呢?张欣翘起兰花指,挖了一坨碧玉膏涂在脸上细细打圈揉弄,语气越发森寒:“趁着天色还早,你去问问牛四,使人跑一趟昌黎问点消息可是很难?怎地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见他来回话?”
桂嬷嬷不想跑这一趟,便道:“牛四说过一有消息就来的传递的……”看到张欣的脸色后,后面的半句话被她咽了回去,乖巧地屈膝行礼:“是。老奴这就去办。”言罢也不敢多话,快步退了出去,先去了一处胭脂铺子留了话,再去到不远处的一间茶肆要了个雅间、一壶茶、两碟糕点并干果坐着静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雌雄眼、五短身材、着米黄色纱袍的白胖子掀帘走了进来,笑道:“妈妈怎么又来了?可是上次的差事办得妥,所以奶奶使你给我送赏钱来?”
“呸!你还有脸说!”桂嬷嬷把两片瓜子皮吐在他脚下,傲气十足地道:“奶奶使你去昌黎办事,这都多久了?你还没办好?还想拿银子?我看你是想吃板子!”
白胖子挨着桂嬷嬷坐下来,涎着脸摸摸她的手背,乜斜着一大一下的雌雄眼淫笑道:“可是你亲自打?顶好脱光了打,我一准不还手。”
桂嬷嬷一阵恶心,用力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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