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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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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住她舌头的时候,远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大力,像是要掏干什么似的,吮的小猴儿脑子缺氧似的,渐渐的混着那越流越多的眼泪,小猴儿竟无力应和,泣不成声,直到延珏放缓了力道,她才颤抖的蜷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恶心是恶心的点儿,不过爷儿不嫌弃。”延珏尽量说的轻松,可这话就像是催泪药一般,不说还好,说完小猴儿竟哭的一塌糊涂,那憋了十年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延珏什么也做不得,只能揉着她的头发,她哭的多用力,他揉的便更用力。
延珏想,他真真儿是跟她一样冷心冷肺,在她哭的无措声声唤额娘的时候,他竟只想着。
这猴儿能活下来,真他妈是该死的好。
……
这时而春风,时而雨。
一切就像是命定的一般,后来的延珏无数次的想过,要不是这个晚上,他闹心的怎么睡也睡不着,要不是他抽风了似的想打探六哥的下落,要不是这个晚上这货破天荒的说了这许多,以至于两个人凌晨还不曾睡下。
也许那一箭,就正当的射在了这猴儿身上了。
就在小猴儿窝在延珏怀里哭得乱七八糟的当下,乎得像是一条闪电般,一只箭矢从帐外射来。
咻的一声,直而有力的嵌在床榻内侧的一隅,箭矢铛儿铛儿的回响,拽回了陷入情绪的俩主儿。
二人才反应过来,一个激灵的分开,第二箭又咻的射了进来。
那是连弩,射出来的箭,快而狠戾,直穿了并不厚的营帐,箭箭钉进一个范围。
那是小猴儿入睡的地方。
如果说第一箭,延珏反应慢了一步,那么第二箭入内时,延珏早就快了小猴儿一步,一把大力的把她甩下了床。
“别动!”延珏低声喝着。
彼时小猴儿意识到发生什么,随便抹了把眼泪,乎得神色染戾,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便也瞧见了那营帐外的影子。
“谁他妈——”小猴儿失声要喊,不想嘴巴却倏的被一把捂住。
待她猛地怔楞一回头,却见捂住他的延珏,额头直冒冷汗。
“别叫唤。”延珏低声喝道,才刚还泛着血色的唇色白的离谱。
小猴儿瞪着灯儿眼儿看着他,一脸不解,少时,又只见那帐上斜着的人影倏的没了影子,他才放开了她。
“你——”小猴儿满肚子疑问才要问,却倏的感觉自个儿脖子上沾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待她转过身来时,才猛然瞧见延珏竟满头大汗的靠在床榻边儿,喘着粗气,而那半个左肩竟满是鲜血,一根箭矢就那么不歪不正的扎在肩头上。
那箭矢不长,却足矣穿透了他的肩膀。
“你受伤了!”小猴儿低声呼道,彼时什么都撇在脑后,一心要去唤人,却不想身还没转,手便被扯住。
“别叫唤了。”还是那句话,延珏说的却是越发吃力,彼时连拉着小猴儿的手劲儿都小了不少。
瞧他伤的并不致命,小猴儿不在挣扎,延珏放开她时,小猴儿只错愕的斜钉着他。
“是谁?”她问。
她虽后知后觉,可她也瞧得出来,延珏心明镜儿那刺客是谁,她也瞧的出来,那箭箭绝对都是朝她射来的,她更瞧得出来,延珏是成心不想这事儿给人知道!
“你这娘们儿可真狠心。”延珏噤噤鼻子,吃痛的嘶了两声儿又嗤道:“才刚还在爷儿怀里软的跟滩水似的,这会儿又心狠成铁了,我这儿给你挡了一箭,你就眼瞅着还唠别的?”
“……”小猴儿抿抿嘴儿,并未说话。
她要是瞧不出来,延珏这是在这儿绕弯子不想她问,她就是脑子有泡,可他话也说的没错,眼下最重要的是,他受伤了。
“我去找大夫。”小猴儿甩下这话儿,便又要转身,结果手衣摆又被拽住。
延珏说:“这点儿小伤,还用得着大张旗鼓的折腾么?”
“不然呢?”小猴儿瞠圆了哭肿的眼睛。
延珏挑眉道:“你不是什么天津卫混星子?这点儿小伤还搞不定么?”
嘛?
……。
小猴儿十分庆幸自己曾经处理过无数的伤口,更庆幸的是,这秋狝营帐里的伤药带的那般齐全,以至于剜箭,止血,上金疮药等等步骤万分的利索,当然,这更的归功于那嘶嘶哈哈一直喊疼却万般配合的延珏,在延珏的血不知流出多少,汗水几乎浸湿了所有头发后,这一番折腾总算完事儿了。
要说,这延珏还真是个双断,他的身子骨可真的是硬朗,便是正在病中,又遭逢这一伤,这么个折腾法儿也没让他烧起来,在他白着一张脸说了一句,“困了,先睡了。”之后,小猴儿再瞧不出来他是有心隐瞒什么,就是脑子真哭傻了。
当然,小猴儿不傻。
如果说在今儿之前,她就觉得延珏这最烦粘粘呼呼的人会天天粘她身上这事儿不太对劲儿的话,那么在今儿之后,她便更确定这事儿了。
有人想要她的命。
延珏知道,却在极力瞒着她。
会是谁?
再给延珏擦过几次冷汗后,小猴儿躺在塌上,再也无眠,她闭上眼睛,脑子里窜着连日里一件接着一件的事儿,巨细靡遗,然,她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个透亮儿,天很快就亮了。
……
太阳爬上了草原的天,撒下金光,丝丝揉在草里,泛着收获的喜悦。
昨儿的一切,饮醉也罢,灯下黑也罢,日头一出,一切都被掩盖在那万丈金光下,悄无声息。
今儿是秋狝的第二天,也是正规的阿巴喇密,这是满语,大围猎的意思,也就是说,今儿才是木兰秋狝大典的正式开始。
天才见亮儿,哨角声儿便呜呜的鸣在行营的每一个角落。
于得水进来给延珏换围猎装时,当瞧见自家主子那毫无血色的脸和肩膀上绑缚的伤口时,惊的不知如何是好,然延珏的主子劲儿可是实足,他只脸儿一沉,说了一句:“不该问的别瞎问。”
于得水便再也无话了,只是一边儿心疼的给自家主子挂上箭壶和雕弓,一边儿哀怨的看着眼圈儿肿的跟泡儿似的小猴儿。
瞅她干什么?
又不是她弄的,她还想知道到底是谁弄的!
可那主儿的嘴就像是灌了什么黏米,这一早上,她扯什么他都应和着,除了问那昨儿的刺客,他就像是失聪似的,要么就是不搭理她,要么就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把话儿拽走。
几次给小猴儿气的翻火儿,若不是想着昨儿晚上他……小猴儿恨不得伸手拔开他的伤口,疼死他。
当然,这一番残忍不过是想想,在延珏绑缚好了围猎装后,瞧着他那没什么血色的脸,小猴儿却只没出息的道:“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别逞能,反正精卫跟阿克敦不是跟去随围么,你就比划比划得了,让他俩打点儿算了。”
“呦呵,日头打西边儿出来,转了性了?”延珏干笑了两声儿,一脸‘小心眼子记仇’的表情冷哼,“怎么着,不怕你牛吹出去,爷儿给你收不回来?”
知道他说的是那宝星格格,小猴儿一阵别扭,也没搭腔儿,低头自个儿咕哝着谁也听不着的话儿。
谁知道延珏还没完了,接着一会儿说:“那宝星格格丑是丑了点儿,不过现在这岁数还小着,过几年没准儿变个模样儿也说不准呢。”一会儿又说:“为夫还得谢你一番美意啊,给寻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那一句句的酸味儿直指小猴儿,小猴儿也不傻,她自是听出来他那话里话外的不高兴了,可她也心明镜儿的,便是他不高兴,也不过是不高兴她自做主张,不高兴她往外推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一道圣旨也好,随手娶了摆着也罢,他还能逆着他阿玛的面子,不娶怎么着?
不能,都不能,便是阿玛跟额娘那样情深意笃的眷侣,都还有个孟姨,更何况延珏这堂堂亲王呢?
小猴儿压下心中的别扭,自个儿一遍遍的说服自个儿。
石猴子,做人别太贪,他能接受你那么多,你容他几个娘们儿又咋了?
双双打扮好,出门前,延珏跟她说了句,“我去围猎的时候,你去伺候婉姨吧。”
“嗯。”
小猴儿什么也没问,便答应了,因为彼时她心如明镜儿,他是怕昨夜那人再跟她动手。
可应归应,彼时小猴儿也是心下也是一直琢磨着,如果说延珏一直粘着她是护她的话,那么为什么昨儿宴席的时候,他又由着她自个儿一人乱跑?
如果说他生她气了,不顾她的死活了也就罢了,可眼瞧着他这气不过是耍小性儿,不至于桥归桥,路归路啊?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今儿又非得让她跟着婉姨呢?
难不成……
小猴儿眉心紧拧,一个大胆的假设在脑子里转悠着。
……
咱们这厢先说到此,瞧出什么门道您先自个儿琢磨去,接着咱们来瞧瞧秋狝大典。
却说今儿的保酆帝是起了个大早,当他一身戎装,头戴一定天鹅绒的缎台皇冠的站在月台上时,听着鼓声如雷,号子齐鸣,看着座下的皇子皇孙,臣子藩王等各个精神矍铄的一齐跪倒,山呼万岁,彼时心生一阵豪情,昨儿夜里痛饮带来的宿醉一扫而光。
他朗声笑了几声,便兴高采烈的挥手道:“都起来吧。”
众臣呼呼拉拉的起来后,保酆帝又道:“今儿瞧着大伙儿这般精神,朕心甚慰,朕今儿心里高兴,说什么要跟你们一块儿玩儿个痛快!”
彼时,他又望向头排自个儿的几个儿子,各个儿意气风发,又不免嘴角扬起,一一唤着:“延玮,延璋,延琛,延珏。”
“儿臣在。”四人上前,打千儿跪地。
“咱们满人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便是如今天下已定,尔等也不能忘本。”
四人齐声道:“儿臣紧遵教诲。”
保酆帝满意的点点头,又说:“待会儿守围后,你等务必各个儿奋勇当先,与往年一样儿,谁猎的野兽最多,朕必有重赏!”
却说在场众人听了这话儿,大多以为这奖赏不过是往年奖赏的那些皇马褂,或是象征巴图鲁的良弓等等。
却不想,当太监总管戴荣呈上来一个盘子的时候,惊了所有的人。
但见那托盘上,呈着的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通体泛着盈白,那近乎完美的质地,古今罕见呐!
然让大部分人惊诧的,绝非那宝物的盈润与珍稀,他们惊的,全是因为那可是当今皇上做王爷时,先皇赐予的,这可是当年皇上从不曾离身的贴身宝物啊!
如今皇上要把这宝物赏赐了头名,这,这说明了什么?!
像是没有瞧见下头或是摩拳擦掌,或是喜形于色,或是面无表情的几个儿子,他只自顾的笑着说道:“你们也瞧见了,这是先皇赏给朕的,如今朕要赏给今儿的头名,儿子们,拿出你们的本事来,今儿就争一个‘勇’字给列祖列宗瞧瞧!”
四人齐声道,“儿臣遵命。”
却说带伤的老七秋狝会生出何事?那刺杀小猴儿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二八佳人胭脂抹 三人闲时转山坡()
太阳一出红似火,二八佳人把胭脂抹,越抹越红,越红越抹!
“我说女主子啊,这成了,您可别再抹了!”再抹就像阴间牵牛的纸扎人啦!
于得水愁的眉眼都攒到一块儿,连连摇头。
“别逼逼,过来瞧瞧——”小猴儿抓着粉扑又囫囵的补了两下后,转过头扬扬下巴,“咋样儿?还能瞧见不?”
“……真真儿瞧不见了!”别说那肿眼泡儿瞧不见啦,就说那眼睛给那白脸盖的都快瞧不见啦!
小猴儿又照照那铜镜,见那哭的猫尿灌儿似的丢人眼圈儿真真儿瞧不着了,这才满意的吹了个口哨儿,丢掉那粉扑儿,拍拍于得水弯得虾似的肩膀头子,“成了,走吧。”
“……喳。”于得水摇摇头,一声叹息。
……
要说这有女人的地儿,必有两样儿,一是嚼不完的舌根子,二是传不完的老婆舌。
却说咱小猴儿顶着这张‘描画’有些过头的脸,不过是从自个儿营帐到婉莹营帐的区区一路,闲话儿在那些个丫头婆子里就都传开了。
“呦,瞧见没,今儿七福晋打扮的那样儿!说是一大早上起来,就跟镜子前开始画啦!”
“我就说么,哪有女人不争风吃醋的,昨儿还想着,嘿,你说,这皇上给七爷儿新指了门儿亲事,这七福晋怎么愣是没个反应呢!如今瞧瞧,啧啧……想来平日那些自在也都是面子上的事儿,那心里头指不定多闹心呢!”
“可不,你们听见没有,昨儿半夜那帐子里还隐隐约约传哭声儿呢!合着七福晋再怎么横也都是做做样子,跟七爷儿跟前儿,那都是服帖的跟水儿似的!”
“那是自然是,你就想啊,要是这七福晋没些手段,咋能抓的咱七爷儿的魂儿去呢!”
“你等着瞧吧,就七福晋那精劲儿,等那傻格格嫁过府去,遭罪的日子再后头呢!”
“……”
“……”
老婆舌这东西,从来找不着头儿,可那尾巴确是飞速的窜的满哪儿都是。
这不,昨儿醉的一塌糊涂的宝星格格才起塌,丫头吉玛便进来要说才听着的流言。
“操!”
毛伊罕抻了个懒腰,揉揉眼睛,朝天呼了一句才学来的汉语。
那个七福晋说:这是我中原人睡的爽快时,习惯呼喊的话儿。
“格格——”吉玛一屁股坐在塌上才要说话,却才唤出口,就被毛伊罕一把掐住了大腿狠狠的拧了一圈儿,疼的她眼泪都泛了出来。
“重说!”毛伊罕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道。
吉玛泛着哭腔儿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毛伊罕!”
“这还差不多。”毛伊罕松手,又揪了下吉玛两条漂亮的蒙古大辫子,说:“臭吉玛,你给我记住了,咱俩可是自小结过安答的,有人的时候,也就罢了,以后没人的时候,你要再格格长格格短的,我非得掐死你!”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成么!”吉玛揉着吃痛大腿根儿,哭笑不得。
毛伊罕又瞪了一会儿小小的眼睛,半晌才觉得头晕的慌,她懊恼的揉揉太阳穴,垂头问道:“阿爹起了么?”
“起了么?”吉玛嗤笑,“天没亮就出去了!今儿阿巴喇密,哪有几个像你这酒鬼似的赖在被窝里等着太阳烤屁股的!”
听罢,毛伊罕急了,砸了一拳被褥,“诶!这个阿爹,大围猎怎么不叫我一声儿!我还想看热闹呢!”
“看什么热闹!你当这是在咱们漠北呢!这满人家的爷们儿围猎哪有几个带女人家进去的!”
“女人家怎么了!”毛伊罕不服,“我的骑术不知道要比多少爷们儿要好!”
“好,好,好,你的骑术最好。”吉玛拍手哄她,“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入乡随俗,既然你以后就要嫁了那睿亲王,那就得按照满人的规矩来,不是?”
“呸!谁乐意嫁!”想想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睿亲王,毛伊罕有些沮丧。
吉玛握握她的手,又劝道,“你别那么丧气,其实那睿亲王也不错啊,年纪轻轻的,模样又好,而且他亲娘又是当今皇后,皇上,皇贵妃都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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