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狂天下:天才炼药师-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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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你一样，深受寒气侵蚀，不过，她的寒气与你体内的寒毒相比，却是云泥之差。”半晌的沉默。

“我将她救活，可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却是求我救旁人，那人是她的心上人，不过是种了一种罕见的毒，凡世间的那些医者目光短浅，这才延误了病情。我那时听了她的话，心中很是恼怒，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何她自己都要死了，却还想着要救旁人！”说到这里，他脸上原本维持的笑容渐渐出现一丝裂缝。

“于是，我便对她说，要救他可以，你留下来！永远不许出百花谷半步！我本以为，她至少是会犹豫一番的，可谓有料到的是，她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再到后来，我便为她医好了那人，却并没有将她放回去！整整十年，她没日没夜画那人的画像，时间久了，我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便让赤衣送她回去…”说到这里，他眸中似乎划过些许愧疚。

“可后来赤衣回来后，情绪很是低落，我随口问了问，她却告诉我，她死了，而那名被她念了十年的男子已经另娶她人！而她，则撞死在了那人门前的石狮上。”

“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娘亲为何不让我踏足凡尘之中…”说道这里，他的语气已经变成了浓浓叹息。

“十年相处，她对我颇为敬重，每日变了花样给我做饭泡茶，但我却再清楚不过，她其实只是为了报答。还记得上一回在花架下饮下的果酒么？便是她的主意。后来她走了一段时日，我便开始觉得不习惯起来，不过久而久之，便又习惯了，只不过自那以后，我便很少带外人进入百花谷中治疗，而是自己出谷。直到后来，他们带着你来求医…”

见墨妍听得专注，洛白衣眸中掠过一抹暖意。

“你知道么？当日凤非离抱着你在雪中跪了九日九夜，不过，最令我欣赏的是，他明明可以催动体内灵力御寒，但他却没有。当时赤衣来告诉我情况时，我当真是极其厌恶的，厌恶这些个为了旁人而不顾自己的人，直到后来，云不归派人送了一串手链过来。”

听到洛白衣说凤非离在雪中跪了九日九夜时，墨妍心中是无比动容的，她可以想象他当时的感觉，她可以感受到他当时心中的绝望。

“我终于还是打开了谷门，表面上，我是因为那串手链才放你们进去的。但事实上，我心中也很好奇，再或者是很不屑，我想着，待我治好了你，再好生对你，凭着我的容貌，时间不动心的女子几乎为零。”说到这里，洛白衣的视线又慢慢落在她的脸上。

“可未有料到的是，你竟是个意外！”他笑了笑，见墨妍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便又巧妙将话题转开。

“身种灵晶寒毒，且由心间拍入，这样的痛楚，我虽没有受过，却也是可以想到的。可奇怪的是，你脉象明明已呈死态，但体内却有一股微弱的力量再与死亡作斗争。当时我就在想，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引得旁人如此记恨，不惜以如此手段折磨**？”

“所有人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坦言说，包括我在内，也以为你醒不过来的。可最后，你还是醒了，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与我对峙，眉宇之间没有一丝对于死亡的惧怕。容貌明明生得柔弱无骨，却偏生有股倔强劲在其中…”说到这里，洛白衣的视线不由飘向远方，连带着神情，也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也不知从何时起，我竟也开始随着你的病情起伏紧张。这放在从前，断然是没有过的……”

“后来，你与我私下达成协议，却求我不要将此事告知外面几人。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尘世间的****本就是没有对和错的！你不怕死，却害怕旁人得知你的情况担忧伤心，兀自忍着身体带来的剧痛。这些，我一一看在眼中，只觉得你好傻，好傻…却又傻得令人移不开眼……”

再接下来，洛白衣便没有继续说了。

墨妍听得入神，见他此刻停了下来，也未有再追问，抬头看看天空，却已经是午时了，而他的神色，也不再似起初的时候那般明亮，隐隐有了要衰竭的预兆。

心中一酸，她面上却是强行撑起一抹笑容。

“也不知旁人知道洛神医今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会是什么表情…”她打趣的看了看他，故意将气氛营造的轻松些。

仿佛这样，她就可以忘记，他其实是回光返照，他其实就要离他而去……

见墨妍笑，洛白衣神色慢慢变得深邃起来。

“几百年我都没有任性过一次，眼下，我就要死了，也该是任性一次的时候了……”

他沉声开口，墨妍还未反应过来，他冰凉唇畔却已狠狠印在她唇间……

似决绝，似孤注一掷，像是要用尽此生的力气……

第450章　临终之前

墨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微微一愣，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但洛白衣却是自行放开了。

还未等墨妍来得及脸红气恼，他便率先笑了起来。

“若凤非离知道我亲了你，必然要气得暴跳如雷吧！”他笑，一张俊脸之上褪去一贯的清淡，像是个偷了糖吃的孩子，说不出的得意和狡黠。

对于这样的洛白衣，墨妍突然就生不起气来。

洛白衣渐渐收了脸上的笑容，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耀眼粲然的日光。

“午时了，该吃饭了呢…”他低声呢喃，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眼睛蓦地一亮，灼灼看向墨妍。

“我许久没有吃东西了，眼下胃口大开，不如你做些好吃的给我，也好让我做个饱死鬼……”他笑着开口，一双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让墨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恍惚间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十分聪明的，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不太过分，他说什么，她都是不会拒绝他的。

说起来，倒也不是她不愿意做给他吃，只是……

垂眸，她攥了攥衣角，脸上掠过一抹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平日里，都是凤非离在做，我的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再者，眼下这里也没有炉火食材，我如今又没有修为……”她话未说完，洛白衣却是已经笑了起来。

“难得见到你这幅吞吐为难的模样，厨艺不好没关系，你随便做什么我都喜欢吃，至于食材方面的事，看我的！”他看起来格外愉悦，不过挥手之间，锅碗瓢盆尽数陈列在洞中的角落里。紧接着，便是食材，各式各样的，五花八门的，他像是隔空搬物般的一骨碌全部倒在了地上。

墨妍正目瞪口呆着，他这个样子，确定是回光返照么？

见墨妍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洛白衣眸中掠过一抹笑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呐，东西都齐了，你便是做桌满汉全席也该够了，眼下，就差火了……”说罢，洛白衣掌心微动，便见得一簇幽蓝色火苗出现在他掌心。

“你是炼药师？”墨妍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不过说完她就后悔了，这厮平日里丹药一把把往她嘴里送，且品阶还不低，她眼下才反应过来，只能怪她最近智商严重下降。

凤非离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就要变成一只米虫了，除了吃饭睡觉，其他事情她都基本上不走心了。

见她面上神色忽明忽暗，洛白衣不由轻笑出声。

墨妍被他笑声引得抬起头，却在视线触及他脸上时微微一愣。

幽蓝的火光在他手心轻轻摇动，映得他白皙的面容越发清俊，他在火光中朝她笑，如同一朵怒放的昙花，很快就要消散。

她心中一紧，慢慢起身，走到角落中看了看食材。

他倒也备得全面，竟连煮好的米饭都备了。

没办法，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蛋炒饭了。

打蛋，放油，他用灵力使锅浮至半空当中，再用手中火焰为她加热。

“火大一点，快，小一点，蛋要糊了！”

“再大一点，行了行了，可以关火了！”空旷的山洞之中，只能听到她在大呼小叫。

太久没有做饭，再加之今日‘火炉’也用得颇为奇怪，她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左右这蛋炒饭是做成了，而且看起来闻起来味道都还不错。

“呐！”将蛋炒饭递到洛白衣手中，墨妍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洛白衣还是第一次她这幅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好笑，视线落及她额头上沁出的一层细汗，伸了伸手，想要为她擦一擦，却被墨妍推开几步避开了。

“我自己来！”她朗声开口，迅速用袖子擦了擦汗。

若不是凤非离与剩下的几人偶尔会一脸凝重的看着她，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至少，她不再向从前一般，极少出汗，而每每出一身汗，便会浑身发冷。

墨妍的动作让洛白衣微微一愣，眸中掠过一抹黯然，他开始专注的吃起碗中的炒饭。

墨妍一上午也没做什么，再加之她现在的胃口确实很小，便也就没有陪着他吃，只坐在一旁安静的看洛白衣吃饭。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人不论在什么时候，吃饭的样子永远都斯文优雅好看至极。

就连此刻，一盘普普通通的蛋炒饭，他也是吃得极慢，细细咀嚼，像是在品尝着绝世珍馐。

原本，墨妍以为，以他的这个速度，吃过一碗便不会再吃了。

没有料到的是，他却是一碗接一碗的将她炒的半锅饭全给吃了，一粒米都没剩下。

墨妍正惊异于他的食量如此之大，却见他不知从哪儿变了块帕子出来，转而用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着她。

“这是我此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突然，他朝她微微一笑，轻声呢喃，一双眼睛中慢慢尽是虔诚，直将墨妍看得头晕目眩。

她恍惚间生出些错觉，他的脸色似乎较初起床时灰暗了些，连带着一双眼睛的焦距，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洛白衣…”一个没忍住，她轻唤出声，似乎急于确定，他是不是真真正正的就在眼前。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嗓音竟微微有些发颤。

听她唤自己，洛白衣又是一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他略带调侃的看着她，俊美的容颜之上开出一抹抹笑容。

认识他这么久，这还是墨妍第一次见到，他像今日这般，笑得这样频繁，这样的开心。

翻了翻白眼。

“哪有人像你这样，总将死不死挂在嘴边……”小声嘀咕，墨妍扭开头不去看他。

她害怕看到这样的他，他笑得越是灿烂，她心里就越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是这样美好的男子，却因为她的缘故，走上一条原本不属于他的不归路……

她平生亏欠的人已经太多太多，可是他，却如同尉迟延一般，再也没有往生的机会。

他再也不会活过来了，这时间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男子了。

眉若剑，眸似星，颜如雪，面含霜，却在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属的情况之下，甘愿以性命唤她一世安好……

ps：今天是圣诞节，但是小柒却更这么苦情的章节，抱歉哈，俺真的不是故意的！最后，祝大家圣诞节快乐！么么哒~~爱你们！

第451章　洛白衣，逝

自她修为消失后，她便觉得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越发明晰起来。

从前，纵是心中千般疼，万般痛，她也照样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叫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可现如今，她心中一难过，神色情绪便都跟着低落起来。

洛白衣很容易就察觉出墨妍的想法，便也就不再提及死字，又开始给她讲起他小时候的事情。

讲他如何在百花谷中长大，讲他几岁便读遍世间医典，讲他是如何发现他们所在的这个洞穴。

他说了好多好多，原本是想逗她开心，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最后，墨妍却只觉得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因为洛白衣讲给她听的这些事情，由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除了奴仆一般存在的执剑侍女以外，他的童年，他的人生，他的一遭一百年，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孤独的行走，一个人孤独的前进，一个人孤独的看星星看月亮……

她不是没有尝过那种滋味，却至多不过十年，可他，一过就是几百年……

可她又忍不住打断他，她想，几百年前，他大约还是第一次与旁人坐在一起促膝长谈，她瞧着他说得那么专注，那么用心，心却一而再再而三一点点缩紧。

她很努力的，将情绪隐藏得极好，嘴角挂着笑意，脸上写着明媚，可最终，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洛白衣终还是发觉了她的异样。

他慢慢停了下来，抬起头，天际已升起一片繁星，闪闪烁烁，透过晶莹的光幕看去，更是美不胜收。

脸上浮现一抹倦意，唇际的笑容终是化出一抹苦涩。

原来，他终还是不舍的……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他可以永远像今天这样，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而坐。

他给她讲故事，她给他炒饭吃……

见洛白衣突然停止了话语，墨妍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然，抬起头，她却只看到他仰面看着星空，侧脸唯美而梦幻，眼睛深邃幽黑，像极了画卷中走出的人，还看得让她几乎停止心跳。

“怎生不说了？”她柔声开口，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知何故，她心中忽然就生出些错觉，仿佛只要他这般不停不休的说下去，他们之间便不会又分离的时候。

然而，错觉终究是错觉……

他并没有回答她，整个人以十分迅速的不可扭转的速度衰竭下去。

墨妍心中一惊，想要伸手去触碰他。

然，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衣服，他原本黑亮的发丝便已经化作雪白……

紧接着，是眉毛，睫毛，瞳仁……

她捂住唇畔，忍着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他却慢慢转过脸，没有焦距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谢谢你，我今天很高兴…”他低声开口，身体倒是还可以行动自如。

他的容貌依旧俊美，哦！不！在那满目银丝的映衬之下，他几乎美得惊心动魄，就如同暗夜之中的精灵，就要随风逝去……

他忽而朝她展颜一笑，漂亮的唇畔像是开出一瓣莲花，惹得四下周遭都要静止。

“我就要走了…”他很努力的和她道别，她却发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便是伸出双臂去拥抱他，竟也做不到了。

“洛白衣…”除了唤他的名字，她什么都做不了。

他闻她唤他，轻应一声，却是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伸出食指抵在她唇间。

墨妍想哭，视线却落在他近在眼前的手指上，修长，莹白，指节分明，漂亮得无懈可击，却几乎苍白到透明……

他的生命正在消散，他的时光正在倒数。

可她，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什么都做不了。

“我时间不多了，你便委屈些，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便好…”他柔声开口，话到最后，已经微微有些喘息。

她闭目，有些不忍直视他。他却仿佛张了眼睛，一切都在心中。

“不要闭上眼睛，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对你说…”他说话的语速很急，一向悠哉淡漠的俊颜上也用了些许焦色。

墨妍依言睁开双眼，却瞧见他眼睛直直对着自己，明明没有了焦距，但她却从他眸中看到了笑意。

“你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我要再看的仔细些，记得清楚些，这样，才不会忘记…”

“我不得不说凤非离是真的很有眼光，也很幸运，能得你倾心，怕是此生都无憾了…”

“还有另外的两人，我也是十分羡慕的，至少，他们能留在你身边，每日看着你，欢喜，寂寞，至少能看着你…”

“最后，不要难过，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我已是十分高兴。救你，是我此生做过最有意义的事情！”

洛白衣的话，已经让她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