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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似瑾-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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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瑾年夸张的哀嚎道:“还要半年啊!娘亲,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揭了我的皮我解脱吧。我真的不想学女红了啊。”
阮瑾厚放下笔回过头羞阮瑾年道:“姐姐,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真羞羞。”
谢氏捏了捏他的脸道:“你的四十个大字写完了吗,又功夫笑话你姐姐了。”
阮瑾年故意气他道:“弟弟,你姐姐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每天不仅要练字读书,还要守着你有没有尿裤子,我学得都比你快多了。”
阮瑾厚羞红了脸,回过身和她争辩道:“我才没有尿裤子,尿裤子的人是你才对。”
谢氏轻轻的拍了拍桌子,严肃的道:“草哥儿写你的字,百龄今天不把剩下的几片叶子绣完,晚上不许吃饭。”
阮瑾年做了个鬼脸,道:“晚上我不吃饭,到时候你又该心疼得半夜给我做夜宵了。”
温嬷嬷进来笑道:“太太,我就说姑娘迟早会抓住你的软肋吧。”
谢氏使劲的揉了揉阮瑾年的头发,道:“鬼精灵,我今儿可是说真的。”
阮瑾年一只手拿着手绢,一只手摸了摸头发,抱怨道:“娘亲,你下次轻点,我的头发乱了又要重新梳,太浪费时间了。”
谢氏笑道:“反正你每天多的是时间,多梳几次头发更好。”
阮瑾年翻了个白眼,开始认真的绣牡丹了。
阮瑾厚写完了四十个大字,把笔扔在书案上,就要从高凳子上跳下来。
谢氏赶紧抱着他道:“草哥儿,你要敢再跳一次,娘亲就打你了。”
阮瑾年噗嗤的笑了。
阮瑾厚扭扭捏捏的道:“娘亲,以后我做错事了,你打我手板心吧。”
谢氏抱着他放到地上,亲自整理好他的小书案,笑道:“知道害羞了,就更要听话。”
阮瑾厚凑过去看阮瑾年绣的牡丹,阮瑾年见他的头伸过来了,赶紧把手绢往怀里藏。
阮瑾厚已经看到了,他指着阮瑾年笑道:“姐姐,你绣的那是牡丹吗?我怎么觉得庄子外的狗尾巴草都比它好看。”
阮瑾年气得瞪着他道:“我是才学,才学懂不懂。等我学好了,看我给娘亲和你做衣裳,保证让你吃惊得瞪眼。”
阮瑾厚嘲笑道:“姐姐,覆水难收你学了吗?”
阮瑾年气道:“不知羞,才学了几个成语,就在关公门前耍大斧了。”
谢氏笑道:“百龄,你还自称关公呐,比你弟弟更狂妄。”
阮瑾年笑道:“我那是被他气得,话赶话。”
谢氏笑道:“草哥儿,你陪着你姐姐绣花吧,娘亲去厨房看看,你们俩喜欢吃的豆腐鱼好了没?”
阮瑾厚点头道:“娘亲,你去吧。我一定看好姐姐,不让她偷懒又溜出去了。”
阮瑾年轻轻的敲了敲他的额头。
阮瑾厚目送谢氏走出了房门,凑在阮瑾年耳边悄悄的道:“姐姐,父亲和娘亲一起去看祖母了,怎么娘亲都回来这么久了,父亲还没回来?”
阮瑾年伸手揽着阮瑾厚道:“你是不是想父亲了?”
阮瑾厚点头,情绪低沉的道:“昨天父亲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不认得他了。”
阮瑾年听着眼睛润润的道:“等吃了午饭,姐姐带你去找父亲,好不好?”
阮瑾厚眼睛红红的点头道:“姐姐,这次你可要说话算数。”
阮瑾年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脸,笑道:“别这么记仇啦。”
阮瑾厚靠着她坐着道:“你好意思说,上次等你,我一会儿又跑到门口看你来了没,最后还被娘亲打了。”
阮瑾年笑道:“那不是你太小了吗?等明天夏天到了,姐姐一定带你出去和那些小孩子们玩。”
阮瑾厚憧憬道:“我要去游泳、划船、放风筝,我还要摘荷花、采莲蓬、喂鱼、钓鱼,我还要光着脚丫子踩泥巴。”
阮瑾年问:“你都没出去玩过,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阮瑾厚情绪低落的道:“我趴在窗户上看到的。”
阮瑾年听得心酸酸的软软的,放下手里拿着的杭绸手绢,抱着阮瑾厚道:“明年姐姐一定带你出去玩,我要是说话不算数,就是小狗。”
阮瑾厚坐在阮瑾年怀里,闻着她姐姐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味,不好意思的道:“姐姐,我是大孩子了,你不能再这样抱我了。”
阮瑾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额头道:“人小鬼大。”
阮瑾厚抱着阮瑾年的手,喊:“疼,姐姐。”
阮瑾年亲了亲他的额头道:“不疼了吧。”
阮瑾厚羞红了脸,撒娇道:“姐姐。”
阮瑾年捂着嘴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打孩子了,那我以后再也不亲你,不抱你好不好。”
阮瑾厚听润今年这么一说,虽然满足了他的愿望,他却又觉得有点失落。
画屏出声笑道:“草哥儿,你可是答应太太要监督姑娘学女红的。”
喔!想起这茬,阮瑾厚像个小大人一样,板着脸道:“姐姐,你快点学女红,别偷懒。”
阮瑾年又笑又气道:“等我学完了这劳什子女红,你等着找虐吧。”
阮瑾厚有些心虚了,他可是听娘亲说过姐姐的,《三字经》、《弟子规》这些启蒙书学一遍就会,现在娘亲都已经开始教她《诗经》和《论语》了。
听着他们俩打嘴仗,画屏和屋子里的丫头都笑了,就是一向沉默的玳瑁都笑道:“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阮瑾年笑道:“嗯!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画屏笑道:“姑娘,你要是今天绣不好这牡丹,晚上饿肚子的日子可不好。”
阮瑾年哈哈一笑,开始认真的绣了起来,连阮瑾厚拉她,都边绣边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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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魂销()
阮瑾厚又扯了扯她问:“姐姐,娘亲去厨房,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阮瑾年埋着头边绣边道:“有温嬷嬷跟着,你担心什么?”
阮瑾厚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满院的阳光,对阮瑾年道:“姐姐,我找娘亲去了。”
阮瑾年见他真跑了,赶紧放下手里绣着的杭绸手绢,跟着追了出去。
还没到小院的门口,阮瑾年逮着阮瑾厚道:“你不要命了,大冬天的往外面跑。”
阮瑾厚眼里蓄着泪,委屈的道:“姐姐,今天有太阳很暖和,你就让我在庄子里玩玩吧。”
阮瑾年牵着他的手心疼的道:“你别乱跑,小心撞到了。姐姐牵着你去找娘亲好不好?”
阮瑾厚扬起稚嫩的小脸,开心的道:“姐姐,我们快去找娘亲吧。”
青鸾看着阮瑾厚出门也跟着追了出来,她不赞同的道:“姑娘,太太吩咐了,冬天不能带草哥儿出门。”
阮瑾年摸了摸阮瑾厚的鼻子,牵着他暖暖的手,问:“弟弟,你觉得冷不冷,有没有难受?”
阮瑾厚乖乖的回道:“我不冷,也不难受。”
阮瑾年点头道:“那姐姐带你去玩,但是你冷了,或者觉得不舒服要告诉姐姐,知道吗?不然以后我都不带你出来玩了。”
阮瑾厚赶紧点头保证道:“好!”
谢氏买的这处温泉庄里离金陵城比较远,庄子周围住的都是平常的农户人家。虽然偏僻了些,但这儿夏季苍翠葱茏,秋季落叶纷飞,谢氏喜欢这儿野味十足,倒也住得习惯。
阮瑾年牵着阮瑾厚朝庄子口走去,那儿有一方四季常温的池塘,里面的荷花应该还是半残,带弟弟去玩正好合适。
出了院门口,再走过一段曲径通幽的小路,远远的就看见了池塘里半残的粉荷。也看见了池塘里飘荡着小木船,还有船上的阮安和潘二姐等人。
阮瑾厚高兴的喊道:“父亲!父亲!”撒腿就跑。
阮瑾年赶紧拉住他道:“弟弟,你不能跑快了,不然一会儿又该喘不上气了。”
阮瑾厚看着船上和潘二姐言笑晏晏的阮安,失落的道:“姐姐,父亲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喊他,他都不答应我。”
阮瑾年蹲下身安慰他道:“乱想!弟弟这么乖,父亲怎么会不喜欢。他是没听见。”
阮瑾厚惊慌的拉着她喊:“姐姐,父亲掉进水里了。”
阮瑾年起身往池塘看去,这一看她不由得冷了脸,拉着阮瑾厚就往回走。
阮瑾厚见姐姐生气了,也不敢问只好跟着往回走。
青鸾在后面啐道:“呸!一家子都是不要脸勾引人的。”又对是不是往回看的阮瑾厚道:“哥儿,别看了。当心长针眼。”
池塘上的暖阁里,温嬷嬷惊慌的喊道:“快抬藤屉子春凳来,太太晕过去了。”
阮瑾年牵着阮瑾厚的手刚到院门口,就看见四个粗使婆子抬着谢氏飞快的网院子里走去,钱大夫背着药箱在后面跟着跑,她吓得身子都冷了,僵硬的站在院门口。
阮瑾厚也吓到了,他哭着摇阮瑾年的手,喊道:“姐姐,姐姐,娘亲怎么了?”
阮瑾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害怕的抱着阮瑾厚道:“娘亲没事,我们去看她吧。”
阮瑾厚搂着阮瑾年的脖子乖乖的点头。
很快屋子里响起了细细的哭声,阮瑾年在门口听到钱大夫说:“夫人已经不行了,在下施针能让她清醒片刻,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吧。”
阮瑾年眼前一黑,抱着阮瑾厚倒在墙上。
幸好青鸾眼疾手快,及时的抓住了她和阮瑾厚才没有出事。
青鸾把阮瑾厚放在地上,准备掐阮瑾年的人中。阮瑾年已经睁开眼睛,眼里泪光流动,道:“青鸾姐姐,我没力气起来了,你扶我吧。”
青鸾流着泪道:“姑娘,你要忍住,不能倒下啊。”
阮瑾年点点头像个大人似的,摸了摸阮瑾厚的头,牵着他的手道:“弟弟,跟着姐姐去陪娘亲。”
阮瑾厚感受了身边流淌着的悲哀气氛,他觉得不祥,嚎啕大哭道:“姐姐,娘亲怎么了?”
屋子里谢氏已经睁开眼睛了,她穿的锦缎比甲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刺红了阮瑾年的眼睛,她再也忍不住抱着谢氏哭道:“娘亲,我和弟弟不能失去您,您快好起来吧。”
谢氏摸了摸阮瑾年的脸,又摸了摸阮瑾厚的脸,牵起两人的手笑着,不舍的道:“好!娘亲很快就好起来。娘知道我的草哥儿想出去玩想了好久了,等明天春天一到,娘就带你们出去放风筝。”
温嬷嬷抹着眼泪哭道:“太太……”
谢氏觉得呼吸有点艰难了,可她舍不得闭上眼睛,她舍不得还没成年的两个孩子。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杏眼里流出来,顺着脸颊流进云鬓里。
她把阮瑾厚的小手放到阮瑾年的手里,万分不舍的看着他们姐弟俩,哽咽道:“百龄,娘把草哥儿交给你了,娘知道你能照顾好他。”
阮瑾年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摇着头压抑的哭道:“娘亲,我照顾不好弟弟,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们不能失去你。”
谢氏流着泪笑道:“百龄,草哥儿,你们别哭了,看着你们哭娘心里难受。娘是真的不行了,娘想看着你们笑。”
阮瑾年又哭又笑,阮瑾厚爬到床上抱着谢氏哭道:“娘亲,我累了,您快起来抱着我睡觉好不好?”
谢氏已经失去感觉了,听到草哥儿伤心的哭,觉得好像又能感觉到心痛了。
她重重的喘了两口气,不放心的对阮瑾年道:“娘知道你懂事了,娘想告诉你,别恨你爹,是娘亲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已经熬不下去了,不怪他。”
阮瑾年心里恨得发狂,却拼命的点头,她生怕谢氏带着不安离去。
弥留之际谢氏把阮瑾年和阮瑾厚抱在胸前,恋恋不舍的道:“娘亲爱你们,永远!娘亲这辈子有你们,生而无……憾!”
谢氏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姐弟俩,再也没了气息。
屋子里的人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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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疯狂()
阮瑾厚抱着谢氏哀声痛哭,他悲伤的喊道:“娘亲,我好难受,你快抱我睡觉吧。”
阮瑾年仰着头目光迟钝的望着屋顶的承尘,伸出手颤抖的把谢氏的眼睛闭上了。从死去回来已经三年了,她以为娘亲已经渡过了死劫,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着她和弟弟,可以在这庄子里生活得无忧无虑。
没想到……没想到她终究还是失去了母亲温暖到让她沉醉的爱。她好恨!恨她为什么有个狠毒无情卑鄙无耻的祖母,恨她父亲为什么不能多考虑母亲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伤她的心,恨潘兰的下贱,恨潘二姐的无耻。
她打起精神来,把趴在谢氏身上哭得面色透青的阮瑾厚抱在怀里。
娘亲走了,她要承担起长姐的责任,爱护他、照顾他、教育他,她绝对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他。
厨房的人送来了午饭,有阮瑾年和阮瑾厚都喜欢吃的豆腐鱼,有给阮瑾厚补身子的牛乳羹,还有阮瑾年最喜欢吃的烤辣椒。
温嬷嬷抹了抹脸上冰冷的泪水,对厨房的人道:“打今儿起,姑娘和哥儿要茹素,你们把这桌菜抬出去赏了人,再做一桌素食来吧。”厨房的人应了一声,抬着桌子出去了。
青鸾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我去打死那对狗男女。”
阮瑾年闭了闭眼,泪水不断的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她喊道:“青鸾,你别去!娘亲走了,我不想再看到她身边的人枉死。”
青鸾满脸都是泪水,看着谢氏道:“难道太太就这样白死了吗?”
阮瑾年痛苦的握着阮瑾厚的手,坚定的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娘亲白死的。”
画屏哭道:“老爷好狠的心,太太死了他竟然也不回来。”
一个小丫头沙哑着声音道:“温嬷嬷打发奴婢去叫老爷回来,路上老太太的人闯了过来,说是老太太又病重了把老爷拉走了。”
闻言阮瑾年胸腔里燃烧起仇恨的烈火,她把阮瑾厚交给青鸾,对钱大夫道:“钱大夫,把刮寒药给我。”
钱大夫立即把药箱抱在怀里摇头道:“姑娘,这药不能乱用,会出大祸的。”
阮瑾年嘲讽的道:“我祖母受了风寒,吃这刮寒药对症的很?”
钱大夫叹道:“我不用把脉都看得出来,贵府老夫人压根就没病,她要吃了这刮寒药才会真病呐。”
阮瑾年凌厉的盯着钱大夫逼他道:“我舅母请你来,是让你帮我母亲,还是帮我祖母!”
钱大夫吱吱呜呜的道:“这,医者父母心……而且那可是你的祖母!”
屋子里的人都盯着钱大夫,他看了眼床上谢氏年轻的容颜,想着刮寒药不会致命,同情的摇了摇头,道:“好吧,好吧,给你。”
小丫头机灵的接过药,去耳房熬。
阮瑾年冷着脸又命令道:“把庄子里的粗使婆子都叫来。”
几个婆子抹了泪,急匆匆的叫人去了。
阮瑾年伏在谢氏身边,又忍不住哭了道:“娘亲,您让我不要怪父亲,可是您没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做到不怪他!”
屋子里又是一片哭声。
小丫头端着熬好的药来了,外面聚集了十几个粗使婆子。
阮瑾年走出正房,小小的身子笔直的站在庑廊下,威严的道:“你们都是太太从死阎王手里买回来的,如今主子被人害死了,你们该怎么做?”
粗使婆子们早就知道要做什么了,这会儿都红着眼睛吼道:“替主子报仇!”
阮瑾年点头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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