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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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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姊,朕与中宫说了母亲……”
少年天子的声音恍惚,鄂邑长公主却惊出一身冷汗。
——母亲……
——谁的母亲?
——哪怕她的弟弟已是天子,他的母亲仍是不能言及的禁忌。
——宫禁之中,禁忌……意味着那件事连稍微想像一下都不被允许……更不必说,议论、探究了……
——那位如今葬在云陵的皇太后便是禁忌……
——正当宠的后宫最高位……却连罪名都不清不楚……连如何死亡都不清不楚……
——不可想象,那个曼妙倩影之后隐藏着多么可怕的事实……
“……因为那位博陆侯夫想让女儿入中宫……”
少年天子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皇姊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最可怕的那一种可能就行!
刘弗陵的脑海中,那一天的情形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可以准确地说出自己的皇后当时所着的绣衣上每个繁复纹样。
那一天,灯烛渐熄,侍御尽退,丝幄锦衾之中,他问自己的皇后:“颀君,卿真的确定博陆侯夫人此意与大将军无涉?”
原本与他并卧的皇后缓缓坐起,乌黑浓密的发丝从玉枕之上滑落,与女孩唇边慢慢黯淡的笑意相映,让他感到寒意一丝丝地渗入心中。
“自然!”女孩没有半点犹豫。
他伸出手,握住枕上的一绺青丝,没有抬眼,很轻声地询问:“为什么?卿对大将军如此信任?”
女孩看着他,然而丝幔的遮挡下,殿内仅有的几盏灯烛无法提供更多的光亮,她与他一样,能看见对方的动作,却无法将对方细微的神色变化看得更加清楚。
于是,女孩垂下眼,轻轻地将发丝拢回身后,他便静静地看着那一绺发丝从自己的掌心滑走……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稚嫩却透着动人的清雅:“他是妾的外祖父。”
“仅仅因此?”他为女孩的天真而感到好笑,接着,他伸出手,握住女孩因为坐起而已有凉意的手。
“他也是博陆侯。”他提醒着女孩,那个女人是她的外祖父的妻子。
女孩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动弹,声音却带上了一丝笑音:“不是大将军,不是博陆侯,外祖父也是外祖父。”
他听得出女孩对他的话并不在意,带笑的话语满是对亲人的信任与依赖。
——那是他不会拥有的。
因此,他确信,当时,他以自己所能表达的全部恶意,对年幼的皇后低声反问:“即使是卿妣已卒?”
——年幼失恃……
——那是一件任何人想起便会心痛的事情……
——更何况,他的皇后只有八岁。
他能感觉到掌中所握的手霎时变得僵硬,仿佛女孩全部的力气都被集中她那只纤细的小手上,为的仅仅是不让动弹……
片刻的沉默之后,女孩的回答十分简短:“是的。”
僵硬依旧,信任依旧。
他握紧女孩的手,几乎可以想像她的痛意,却因此更加用力:“颀君,你真的明白,你为何是朕的皇后吗?”
他看不清女孩的神色,但是,他可以听到女孩口中隐约传出的抽气声,他握住的手也隐隐地有了几分挣扎的轻动……
他不肯放开,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搭上女孩单薄的肩膀,借着那点支撑缓缓起身,倾身在女孩的耳边低语:“你的外祖父可并不属意你入宫……你毕竟是上官家的女儿……你的母亲已卒……你的外祖母……”
女孩愤恨地抽回手,双手用力想推开他,却因为力气太小而反而向后倒去。
他慌忙揽住女孩的肩,却被女孩坚决地推开,只能看着他的皇后向后退去,直到碰到那袭菲薄的丝帐才停下,应该只是片刻而已,但是,他能够听女孩加重的喘息。
“颀君……”他呼唤着自己的皇后,但是,女孩再无没有如以往一样温顺地应声。
他看着年幼的皇后微微仰头,冷漠地反问:“陛下又为何要立我为后呢?”
他第一次听到那清雅稚嫩的声音以冷漠的姿态飞入自己的耳中,所问的问题又是那样的尖锐……让她无法回答。
他只能沉默,接着听到女孩讥诮的嘲笑声。
他的皇后说:“陛下不是因为我的母亲姓霍才立我为皇后的吗?”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但是,终究,他控制住了。
他告诉自己——自作自受!
——是他先挑起这个必要让彼此鲜血淋漓的话题的!
一片沉寂中,他握紧双手,按捺下某些暴躁的冲动……
“陛下……”
他的皇后只有八岁,而且,年幼的她一直被很好地保护着……她的聪颖足以她懂重很多,却无法让她真正地去伤人……
他的沉默让她无法不内疚——即使她还记得自己曾被对方如何伤害……
——他毕竟没有真正刺痛她……
如果他足够聪明,只需要稍许的安抚,以女孩的宽厚心性,便不会再将他之前的言行放在心上……
“朕一直在想……”他伸出手,向他的皇后,年幼的女孩在稍稍犹豫之后,便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紧紧握住,悄然冷笑,“皇后的母亲是怎么样的人呢?”
女孩颤抖起来,周身都是无限哀戚的气息。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他知道在他的皇后心中,母亲的早逝是怎么样清晰的伤口。
——因为,他,身有同感!
“……颀君想过,母亲若是尚在人世……会怎么做吗?”他一字一句地问着,语气轻柔,心中却一片冰寒。
他说:“那位敬夫人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让女儿成为皇后,就像那位博陆侯夫人一样……”
他问:“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颀君,我的皇后,你说,你的母亲会怎么做?选择丈夫还是父亲?”
说话时,他一直握着女孩的手,极力靠近女孩,而他的皇后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安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倾身在他的耳边道:“陛下,傅母才给妾讲了一个道理。”
“什么?”女孩的声音平稳清泠,让他一时失了神,却在问出口的同时,便惊悸抬眼,却只能看着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清冷的光采,随即便听到他的皇后平淡地说了八个字:
“父一而已,人尽夫也。”(注)
他几乎是立刻掐住女孩的脖子,却触及女孩颈间肌肤的瞬间又收回了手。
“陛下……觉得不对?”
他听得出他的皇后在嘲笑自己。
他冷硬地反击:“先人之语岂有误?不过,皇后呢?敬夫人选父家,皇后选择哪一方?”
他的皇后拍了拍他的手,带着一丝轻松的气息:“总归,夫君是最后的选择。”
“朕担心皇后是最先被选择的一个!”他不无恶毒地说着。
他的皇后稍稍侧头,语气淡然地道:“陛下因霍氏立妾,日后若废妾自然也是因此……总归是类似的原因,不是吗?”
他松开手,默默退后。
——他们谈论了一个禁忌的话题,彼此体无完肤……也怨不得旁人!
注:《左传》厉公四年,祭仲专国政。厉公患之,阴使其婿雍纠欲杀祭仲。纠妻,祭仲女也,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母曰:“父一而已,人尽夫也。”女乃告祭仲,祭仲反杀雍纠,戮之於市。厉公无柰祭仲何,怒纠曰:“谋及妇人,死固宜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69、“朕不是无理取闹!”()
(稍后还有一章~~~~)
重新合上错金博山炉,白木香的沁心香气在殿内氤氲弥散,鄂邑长公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垂下眼,轻声道:“上与中宫生分了?”
一句并不高声的话语瞬间便让少年天子回过神来。
“皇姊?”
鄂邑长公主抬眼,错金熏炉在她的身旁缓缓地释放着丝丝香氛,烟气从她的眼前划过,让她一时间看不清弟弟的神色。
“生分?”年少的天子迟疑着重复这个词,随即苦笑着低下头,“她不信我,我不信她罢了……”
——仅此而已。
——与陌路也没有多少差别了。
鄂邑长公主暗暗惦量这句话,同时慢慢走回原位,轻轻屈膝坐下,面对着自己的弟弟。
“皇姊……我本来想通过皇后……劝服上官家的……”十四岁的天子低声诉说自己的失败,“因为上次的弹劾,上官家断不会再轻易助我了……”
——上官家承担了与霍光反目的风险,也的确承受了这个后果,却未能获到任何好处。
——他不敢不退,不得不退,却抛下了上官桀作为直面霍光怒火的挡箭牌。
在霍光收回对上官家的信任后,不过一个月,上官家在朝中、军中的势力便被清洗了不止一遍。
——没有任何人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不受信任的人。
上官桀的左将军本就没有太多的实权,车骑将军典京师兵卫,位高权重,然而,在霍光迅速将一批亲信简拔到北军与两宫屯卫的关键位置之后,上官安的命令在京师兵卫中的威信实在让人怀疑……
缺少了军权的支持,朝中官吏自然而然地便会重新选择……
——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子那个失败的计划!
上官家的立场即使依旧不变,恐怕也不会再轻易相信天子的任何计算。
想重新劝服上官家,少年天子只能抓紧皇后这个筹码!
——他本来希望让皇后对上官桀开口……
“陛下……”鄂邑长公主忽然开口,少年天子抬眼看向自己的姐姐,“非上官家不可吗?”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
十四岁的天子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除了上官家,谁能与大将军相抗?”
刘弗陵皱着眉,扳着手指,认真地分析:“丞相老迈,只知自守,连与大将军亢礼的胆量都没有;御史大夫倒是自恃功绩,与大将军也是旧交,可是,他在军中全无根基!能与大将军相匹敌的只有尚算有军功的左将军。”
鄂邑长公主咬了咬牙,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陛下,妾不懂权势从何而来,可是,阴谋诡计……终究不是帝王大道!”
她不懂,可是,听过很多旧事,无论是高皇帝的开国之功,还是太宗孝文皇帝的盛世之治,抑或者他们的父亲那煊赫耀眼的文治武功,都不是深宫阴谋就能拥有的。
她有些恐惧——她的弟弟是否因为太过聪明,而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刘弗陵狠狠地握紧拳头,他的心被皇姊的话深深地刺痛了。
“朕知道!”
——他当然知道,帝王大道,经世义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无论想法如此,霍光从没有将他当作傀儡的行为,为他所选的帝师皆是儒林大家。
天子的回答让他的皇姊怔忡了许久。
“那么……”回过神,鄂邑长公主皱紧了眉头,不解地询问,“陛下,妾不觉得大将军有非份之念,上何必这般针对……先帝遗诏的辅政重臣?”
她答应过会帮他,可是,即使到今天,她仍然不觉得,他们的父亲所选的辅臣有不忠之意……
——她的弟弟,大汉的天子,究竟为什么认定了那位大司马大将军是心腹大患?
刘弗陵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亲密的姐姐,半晌都说不出话了。
“……皇姊……”
少年天子无意识地喃语,眼中闪动着悲愤的光采。
——连他的皇姊都如此认为,何况其它人呢?
想到这一点,所有悲愤都化作了无法抑制的心酸。
“皇姊……”年少的天子望着自己的姐姐,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让他的姐姐又惊又急又心疼地靠近他,伸手将他拥入怀中。
“我只是随便说说……”大汉的长公主笨拙地安慰着自己的弟弟——她实在是不擅长此道。
——从小到大,她何曾需要安慰别人?
依偎在姐姐的怀里,年少的天子执着拉下姐姐的手,很急切地询问:“皇姊是不是觉得朕在无理取闹?”
鄂邑长公主手足无措地看着弟弟,看着他的眼中渐渐褪去所有的情绪,那些悲愤、伤心、急切、不安……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深遂在黑眸中徐徐伸展。
“朕不是无理取闹!”
十四岁的天子以一本正经的姿态,郑重地宣告。
鄂邑长公主不由挺直了腰,以同样郑重的姿态,安静地倾听天子的陈述。
“朕问过皇姊,大将军被弹劾时,皇曾孙在哪里。”刘弗陵看着姐姐,“当时,朕以为皇姊明白了……”
鄂邑长公主轻声叹息:“我明白上的意思。只是,大将军看重那位皇曾孙又说明什么?即使那个孩子真的拥有大汉的嫡系血脉又如何?上是先帝册立的皇太子……”
“有汉百余年来,唯一一个母亲不是皇后的皇太子!”刘弗陵接过皇姊的话,很自然地做了补充。
鄂邑长公主无言以对。
——的确,先帝册立少子为储君的行为太勿忙了……
——大汉储君何曾有过如此孤立无援的处境?
——吕、薄、窦、卫……
——大汉哪一位储君之母不是皇后?
——大汉哪一位储君背后没有显赫的外戚之家为恃?
“朕所恃的除了先帝遗诏,还有什么?”年少的天子轻轻地询问抚育自己的皇姊。
“孝景皇帝驾崩前十日为皇太子行冠礼,先帝驾崩前十日在做什么?”刘弗陵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鄂邑长公主的手。
——先帝驾崩前十天在做什么?
鄂邑长公主当然知道,因此,她哆嗦着,无法发出一点声。
“天子气……皇曾孙……赦天下……”刘弗陵攥着皇姊的手,“当时,朕都不敢想像,自己会成为皇太子!”
鄂邑长公主战栗了,她听着少年天子质问:“皇姊,先帝到底是为谁选的辅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70、姐弟齐心()
——先帝到底是为谁选的辅臣?
刘弗陵的质问如此尖锐,让鄂邑长公主再无法回避自己心中某一个一直很模糊的念头。
——先帝为什么选霍光辅政?
——不仅以霍光辅政,还是将其列在辅臣的首位!
——因为他忠厚,可任大事?
——先帝的近臣中岂有等闲之辈?那些人中,有几个担不得“忠厚可任大事”这样的评断?
——霍光凭什么入了天子眼?
这些问题,鄂邑长公主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从来不敢多想,更不敢深想。
——不是直觉或者预感那样玄乎其玄的原因,而是本能。
——那种规避危险的本能让她止步在可以触及答案的距离,却不敢再动弹一下。
鄂邑长公主在心中苦笑——其实那种本能已经说明了答案。
——在他们的父亲君临天下的时代,大汉宫禁中,有关那两个姓氏的一切都不是寻常人能关注的。
——那是先帝的禁忌,所有人都本能地不让自己触及丝毫……
——有关霍光的一切疑问,答案自然也是他的姓氏。
——与那个“霸天下”的姓氏最为亲密的姓氏!
鄂邑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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