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那个天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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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聚餐落幕，不久前的热闹与现在的冷清对比异常明显，衣衣放空脑袋，习惯性走进厨房，看到干干净净的地方，蓦地一愣，这才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了。

　　　　就算与小伙伴一起吃火锅然后他们留宿到今早再蹭一顿这样的场景非常熟悉，熟悉得仿佛昨日，但参与其中的人终究是不同了。

　　　　物是人非啊，衣衣想着想着，有些惆怅——个鬼！

　　　　妈蛋那群家伙才不会这么乖巧的打扫地方，每每来一趟自己家，就跟台风过境、鬼子进村似的，事后都要花上好长时间做清洁。

　　　　如今终于不用再受那档子罪了，真是喜大普奔！

　　　　###

　　　　“阵法之道博大精深，就小爷所知道的，基础阵法便有一万六千多种，当然小爷记得的只有三千四百种。在小爷看来，学阵法没有诀窍，第一死记硬背，第二融会贯通，前者考验记忆里和耐力，后者考验天赋和悟性。”

　　　　斩尘一上来便点明了学阵法首先要具备的两样东西，用词深入浅出，听得衣衣连连点头，心中若有所悟：都说万变不离其宗，果然如此。

　　　　细细想来这世间很多事都离不开死记硬背与融会贯通，前者是基础，只有将基础打牢靠了，才能有后面的种种，就如同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决定了楼层的高度。

　　　　不过，衣衣翻了翻今早送别小伙伴后从藏书阁外阁里借来的《基础阵法》，很怀疑，“真有这么多？”

　　　　一万六千多种？

　　　　这本书也仅仅记载了一百种，哪怕西山镇只是一个小镇，地方还偏，但也不至于差距如此之大啊！

　　　　“多吗？小爷不觉得。”斩尘的声音仍旧懒洋洋地，这个时候亦不曾正经严肃起来。

　　　　然而或许是契约的缘故，衣衣却从中听出了轻蔑的意思，仿佛在说，就这小破书，和这旮沓角，能有什么好东西？

　　　　对此她无语的同时也对斩尘生出了些许好奇之心。

　　　　从前衣衣对于异世一无所知，于是把斩尘的表现归功于活得久所以见多识广，但是补了这么多天常识后，她却发现，斩尘似乎灵性得过了头，而且懂得的东西也太多了点。

　　　　除非必要想起斩尘是一株凶植这个事实，更多时候，她总是把斩尘当做人来看待，当做人来对话、来交流。

　　　　她以为活得久的凶植便是这样，仿佛成了精，比起人来完全不差。

　　　　然而，纵观典籍，却没有哪一个有这样的灵性！

　　　　当然，也可能是因着没人与凶植交流，所以哪怕真的有也没人知道。

　　　　斩尘身上的第二大疑点——懂得太多，补魂灵药尚不说，毕竟胡医师曾经听说过，若说他以前见过再见时能感知到并不奇怪。

　　　　但是宝血之事，破绽太多，比如他怎么知道的宝血来自自己这具身体的先人，比如他怎么知道的血咒，比如他怎么知道的那尊魂怨就是在夺舍自己……

　　　　这个中种种，归属的都是人类修士的范畴，他一个凶植哪怕打听事，也该更关注自己本族的！

　　　　再加上衣衣灵魂状态时有在藏书阁内阁博览过不少群书，却是连一丝半点都没发现过。

　　　　两相结合，可知斩尘的知识面有多丰富。

　　　　而今，他既说自己不怎么懂阵法，又说记得三千四百种基础阵法，如果他没说谎的话，衣衣想：自己对他的评价，只怕还低估了。

　　　　不过，思及两人的关系，衣衣面色有些古怪。

　　　　于是，这算是契约了个随身老爷爷？

　　　　脑中胡思乱想，手上却没停，她边麻利地在笔记本记下重点，边问道：“那我现在是要背三千四百种基础阵法吗？”

　　　　虽然三千四百这个数字一念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但想想曾经高考的黑暗岁月，衣衣觉得只要拿起当年奔着名牌大学去的劲儿，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暂时不必。”斩尘的声音稳重了些许，听着十分可靠，像是一副为衣衣着想的样子，颇有教师风范，“阵法不比其他，内容十分繁杂，如果真要背，那也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正巧，小爷手上不是刚得了个欺天瞒地幻阵的残阵图纸吗？就教你这里面用到的基础阵法，你也可以学以致用。”

　　　　这话说的十分义正言辞，听得衣衣不由自主地点头，的确，如果光背一些基础阵法，却看不到效果，这个年龄的孩子难免会觉得枯燥，自己虽有着成年人的心智，耐得住寂寞，但如果有更好的学习方式，怎么可能会拒绝？

　　　　从这个角度来看，斩尘这个老师倒是比较合格的，很好地把握了学生的心理。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斩尘就是觉得一下子教给她五千四百种基础阵法这任务太重，回忆起来也比较麻烦，再加上这段时间在研究欺天瞒地幻阵，教给契主便是附带的，一箭双雕简直不能更省事！

　　　　当然，这个悲伤的事实，衣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郁结于心。

　　　　毕竟真要说麻烦也是她麻烦，斩尘只需要把图纸内容复述出来，她却要将其全部记下，还半错处都不能有！

　　　　“小爷今天要教你的是第一张最简单的由五个基础阵法构成的简化版幻阵，这个只能简单地弱化阵法范围内东西的存在，说得明白点，就是让你不自觉忽略它，但如果你意志稍微坚决一点、对里面的东西抱有轻微执念的话，就没什么用了。”

　　　　斩尘继续道，话中含义依旧十分直白。

第104章　做兼职（）　
“你先把这五个基础阵法记下来。”

　　　　斩尘的教导方式从来都如大白话不能更简洁明晰，这次也是如此，深入浅出地给衣衣分析一通后，也不管她有没有记住，丢下一句话又神隐了。

　　　　留下她看着因为听得入迷几乎于是什么笔记都没记的本子久久无语，不过好在穿越过来后，几经磨难记忆力长了一大截，如今这样晦涩枯燥的东西，竟也被记得分毫不差。

　　　　衣衣整理一波思绪后，郑重落笔，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部记了下来。

　　　　良久，直到天色已然全黑，她才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难得有了疲惫之色。

　　　　合上笔记本，将之压在枕头下面，她走出正屋，来到厨房，取了汤鼎中剩下的汤水，倒入雪白的大米，草草煮了一锅粥。

　　　　味道很不错，然而许是穿来这些天，除了在乌衣森林的那段时间，吃的尽是汤汤水水，莫名很是想念干巴巴大米饭的味道。

　　　　不过若是煮米饭，就要有菜，而菜肴除非是蒸，没有哪一个不要油的。

　　　　但油却又是另一笔花销。

　　　　衣衣眼中露出无奈之色，这可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因为荷包不丰腴了，自己连吃一顿大米饭都要考虑再考虑，精打细算。

　　　　日子越过越回去了。

　　　　不管了，明天就去联系兼职！她眼中闪过一抹坚决，心道，钱这东西可不是越省才越多，开源才是正路。

　　　　###

　　　　说干就干，衣衣放学后让林月牙先走，自己简单收拾了下，就拐进了东区。

　　　　之前有提过，住在这里的人对于植物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有的人家靠收购原材料加工后卖给荣元堂，有的就直接去交易市场摆摊，甚至这贴近路面的一些商铺也是他们开的。

　　　　宫翎从前的老板就是这许多商铺主人中一个，她年纪小，做这样的兼职才不过几年，没什么门路，一开始就是直接上门问的，也吃过几回亏，后来遇上一个还算好心的老大爷，才终于稳定下来。

　　　　衣衣没什么自己去找老板的想法，出了宫学府的大门便直奔老大爷的店面。

　　　　老大爷养了个好儿子，朋友一堆，收集的元材料多得家里老伴儿媳妇一起上阵，亦忙不过来，所以才会有宫翎这个兼职。

　　　　因着家里进账多，再加上看她一个小孩出来讨生活不易，每每给她的工资不说翻倍，总比别家要高上那么一点。

　　　　哪怕不多，对当时的宫翎而言，亦是难得可贵了。

　　　　衣衣走进去时，一眼便看到老大爷趴在柜台上，迷迷糊糊打着瞌睡，此时店里没人。

　　　　虽说是打瞌睡，可老大爷的警觉性仍十分的强，衣衣始一进来，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那双苍老的眼睛一点都不显浑浊，透着一股精明劲儿，让人一看便知道不好糊弄。

　　　　见到来人是衣衣，老大爷笑了，眉眼弯弯很是慈祥，顿时把方才那股气势一扫而空，就如同一个普通的邻家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女，“是翎子啊，爷爷记得你不久前参加了野外试炼，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得个好名次？”

　　　　“黄爷爷好。”哪怕是这样听起来很亲近的招呼，也被衣衣给叫的严肃起来，“试炼还好，取得了第一的成绩。”

　　　　声音平铺直叙，仿佛得个第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老大爷也不以为杵，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宫翎就是这个样子，明明是一个可爱无比的小娃娃，却总是板着脸装大人，看着他眼里，只觉得更可爱了，老大爷一个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面前小孩的头。

　　　　“翎子很厉害，当年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从没得过第一，得一个前十都高兴的不得了。”

　　　　衣衣知道，老大爷说的是班级里的前十，如果这会儿是宫翎在，就该露出一个虽然得意但还是不得不强压下来的表情。

　　　　然而，衣衣是个面瘫。

　　　　于是，连这最后一个有可能察觉的人也瞒不下去了吗？

　　　　果然穿成婴儿最省事了，衣衣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转移话题，“黄爷爷，有什么元材料我可以处理的？”

　　　　听到她提起这个，老大爷再度笑眯了眼，“有啊，老婆子这些天身上不舒服，你又一个多月没来，爷爷家里的元材料都快堆积成山喽，正准备放一个招工广告，可巧你就来了，走走走，爷爷带你去看看。”

　　　　“黄奶奶怎么了？医师怎么说？”衣衣跟上老大爷的脚步，口中问道，记忆里，那是一个大方又温柔的老人。

　　　　宫翎每次走时，都会被她塞一怀抱吃的。

　　　　从小零嘴到下饭的咸菜干菜，全是黄奶奶自己亲手一点一点做的，味道特别正。

　　　　“老毛病了，不妨事。”老大爷摇摇头，把帘子拨到一边，同时侧过身体，让衣衣进来，声音里带点无奈，“年纪大了，哪哪都有点毛病，医师说是风寒入体，开了药也不过是缓解了点疼痛。”

　　　　“取暖器用了没？”

　　　　它就相当于衣衣前世的空调，属于这里的“高科技”。

　　　　宫翎家里有一个，不过没怎么用，因为每年冷得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去云烟的芙蓉苑睡。

　　　　这东西跟灵晶灶一样能源是灵晶，挺贵的，若不是烧火做饭是必须的，她连灵晶灶都不会用。

　　　　取暖器能保持室内温度在一个最合适的范围内浮动，防寒是不成问题的。

　　　　“她闲热！”说起这个，老大爷面色有些不好看，却不是对着黄奶奶，“我让他们给我调个低点的，结果都是庸才，没一个行的，直接说让我买中品的。”

　　　　世上器物何其之多？不过最多的还是凡器，其中武兵是凡器中最特殊的一类。

　　　　炼制凡器的人被尊称为凡器师，林月牙的爹就是一名低级凡器师。

　　　　凡器有下、中、上三品之分，对应凡器师的低、中、高三级。

　　　　衣衣心道，林伯擅长的倒是机巧方面，不过这种镌刻有阵法的凡器不知道他行不行，改明问问去。

　　　　“你看看，这些都是近期需要处理的，想要做哪些？”老大爷并未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终于站定，手指对着一堆元材料凭空画了画。

　　　　衣衣看了看，虽说元材料都堆放在一起，却并不显杂乱，类别上初初分过，细细扫过去，很快便看中了一处。

　　　　她手指了指，声音很坚定，“黄爷爷，就那里的。”

　　　　“你倒是乖觉，这些以前都拿过，想来是有经验了。要不要再拿一种没处理过的试手？”

　　　　“不了，下次再试。”衣衣拒绝，开玩笑，自己连眼前这些都不一定能处理好，即达到宫翎的水准。

　　　　至于那些，还是不糟蹋了。

第105章　怪物（）　
“千手球……”衣衣看着眼前滚圆的刺球，在脑中刷刷翻起了记忆，不一会儿便有了答案，她打开床底下找出来的百宝箱，视线细致地扫过去，看到某物时，眼睛一亮。

　　　　那是一双兽皮做的手套，这可不是普通的兽皮，是从一阶凶兽——灰皮鼠身上剥下来的，皮毛异常柔韧，轻易不会被戳破，一只成年的灰皮鼠才不过能做这么一双手套，宫翎买时心疼的直抽抽，现在倒是便宜了她。

　　　　戴上手套，活动活动手指，她惊喜地发现，虽然是兽皮，但极薄极轻，居然一点也不影响手的灵活性。

　　　　眼中不由得浮现一抹了然，难怪宫翎那个抠门扣得恨不得连饭钱也给省了的人会买，有了这样一副手套确实能做很多事。

　　　　紧接着，她又从里面拿出一把细长的小刀，这品质自然不能与先前买的那把匕首比拟去，却胜在刀片纤薄，刀身够长，正是为这种长得颇为密集的元材料量身定做的。

　　　　工具到位。

　　　　将千手球倒扣在小桌上，她自己则坐在小凳子上，握着刀柄，做了个准备动作。与此同时，耳边仿佛响起老师傅教导的话：

　　　　“成熟的千手球是接近准凶植的异种，长势最好千手球有一千根枝干，枝干与枝干相连，密集仿佛一体，若要把枝干一根一根取出，只能从底部下手。沿着中心小半球的轮廓将之割离，先取出它，然后才可以一一分开。”

　　　　所以第一步，便是取出最中心的小半球。

　　　　衣衣眯起眼睛，宫翎这具身体目力非常好，哪怕整个千手球的直径才十几厘米，小半球更是不过她中指一半长短，可想而知，千笔有多么细小。

　　　　这般没有加个壳子的千笔也只有她这个年龄的小孩才能用来书写，换成成年人，握都握不住。

　　　　按理说，如此情况下，要细细沿着千笔的轮廓割划，过程中眼睛眨也不能眨，非常不容易，然而，当她看过去时，却觉得眼下一切纤毫毕现，连千手球内里细小的纹路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深吸口气，将周身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一手扶着千手球，一手对着自己认定的地方直直切下去。

　　　　元，取其初始之意，采摘回来只经过最基本处理的材料都被称为元材料。

　　　　而衣衣现在做的就是将元材料进行第一道粗加工，粗加工基本不会涉及到很隐秘的手法，所以为了更大程度地保留住材料的完整性，老师傅才会对当时还是个五岁小孩的宫翎倾囊相授。

　　　　材料完成率直接与工资挂钩，这点就是素来对宫翎友善的黄大爷也不会故意放水的。

　　　　为了工资，为了不露陷，衣衣的动作异常缓慢，如果忽略窗外如常下着的大雨，很容易让人以为这屋里被按了放慢键。

　　　　从前宫翎一刻钟就能处理完的千手球，到她手上光是挖出中心的小半球就耗了半个时。

　　　　不过看着手上仅有些微瑕疵的半球体，她舒展了一直皱着的眉头，心道，都说慢工出细活，古人诚不欺我。

　　　　如此高的完整度，就是比起宫翎做熟后的成绩亦是差不了多少。

　　　　用旁边放着的毛巾擦了下手上和脸上冒出来的汗，随手把小半球丢到垃圾桶里。

　　　　记忆和现实是不同的，真正做过一回后，衣衣心中总算有了底，对着剩下的十几个千手球开始下刀。

　　　　几乎是肉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