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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香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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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水匪“哈哈”大笑,“船上的鱼头泡饼可不是人人都能吃的,我们兄弟没事儿,你们就不一样了!”
萧宝儿见双方不用动手就分出输赢,忍不住问:“鱼头泡饼好吃吗?”
姚溪桐瞪了她一眼,“别说话,好好看戏。”说完又觉态度不好,补充道:“鱼很新鲜,饼也不错。”
四名水匪麻利的掏出绳子打算绑人,角落里始终昏睡的老者突然醒了,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捂着胸口艰难的说:“老夫没有喝鱼汤,也不知有没有资格替我的几个属下说说话。”
只见气死风灯一闪,原本还在角落的老者已经闪身到了水匪面前,随手那么一戳,四个水匪瞬间倒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见到老者出手,萧宝儿有些紧张地挪到姚溪桐身前,“武功比我好,一会儿出事你先走。”
姚溪桐毫不领情的从萧宝儿身后探出头来,“急什么,别挡着我看戏,这才刚开始。”
萧宝儿一脸惊讶的看着舱内,想象不出眼前这局面还会有什么变数。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色的身影很快就和老者缠斗到了一起。
看到一直坐旁边闭目养神的女尼居然会武艺,她震惊的张大了嘴,“江湖险恶啊,女尼的武功居然比我高。”
姚溪桐暗笑不语,就她那三流水平,武功比她高的大有人在。他道:“说了让你好好看戏,没诓你吧,这戏是不是很精彩?”
两人聊得正开心,先前问话的书生忍不住道:“姚兄,瞅你佩剑出门,此刻又如此镇定,我与马俊的性命就靠你了。”
萧宝儿仔细看了这人一眼,五官俊朗,眼神诚挚,观之可亲,问:“你谁呀?”
“在下朱志高,身旁是好友马俊。”
仅从眉眼来看,马俊要比朱志高清俊。萧宝儿却不喜欢此人,她能从马俊眼底看到对异族的厌恶和排斥,她说:“我们和你们不熟,为什么要救你们?”
朱志高尴尬地别开眼,把期盼的眼神投向姚溪桐,后者道:“鱼汤里放了软筋散,为兄纵有百般武艺也使不出来,更何况我根本不会武艺。”
“这……”
朱志高不信,又不便当面反驳。哪有人不会武艺还敢在一群江湖人面前高谈阔论?
马俊比较直接,“姚兄,你可是看不上我与志高的身份?”
“这怎么会!我只是觉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伙人只是求财,我们给钱便是。”
朱志高松了口气,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道:“姚兄所言甚是,都怪我们历练太少,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了。”
四人的窃窃私语并未影响舱内打斗,老者与女尼功夫相当,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姚溪桐仔细倾听着船内动静,貌似不经意的问了句,“如果说船家和水匪是一伙的,船家在干嘛?”
缠斗中的女尼被这话分了心神,才意识到她与老者的打斗声盖住了舱底窸窸窣窣的搬运声,要找的货物早已被船家从舱底拖上了扁舟。
“不好,水匪要逃……”她惊呼着抛出念珠,圆润的珠子瞬间成了暗器射向老者,她则乳燕投林般飘逸的从老者身侧飞至了舱外的甲板。
老者功夫不弱,几十颗念珠被他尽数抄在手里,只听他道:“千手观音,威震镖局的货物你也敢抢……”
两人一先一后的窜出船舱,原本热闹的舱内安静无比。萧宝儿起身想要松松腿,“戏还没完,起来干嘛?”姚溪桐伸手把她按回原位,示意她继续缩在角落装鹌鹑。
萧宝儿不情愿的蹲回原地,美目往舱内一扫。
除了那些个横七竖八躺着的镖师和水匪,抱婴儿的妇人也还在,且一直坐在原位,舱内所有打斗似乎都与她无关,难不成她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妇人幽幽一声长叹,“奴家难得出次远门,竟遇上了这等慌乱的世道,真是年关难过!”她说着就站了起来,慈母般摇晃着孩子在舱内慢慢走动。
萧宝儿仔细看了一会儿,从妇人藏在裙底的双脚看出了几分蹊跷。她侧首对姚溪桐说,“这个妇人不简单,她正在帮几个水匪解穴。”
老者出手极有分寸,只是将四个水匪点穴定住,并未伤及性命。被解开穴道的水匪可不领情,他们拿刀挑断四个镖师的手筋,粽子般将几人扔入深不见底的江心。
打斗变成了杀戮,殷红的血液像小蛇一样在舱内蜿蜒流转。
萧宝儿与姚溪桐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朱志高还好,不过是面色又白了几分。
马俊早已瘫软在地,嘴里不停说道:“这……这……手筋断了,还……还……被扔在江中,他们这是杀人。”
妇人听到马俊说话,言笑晏晏的问:“小哥哥,你有意见?”
“香江隶属陈地管辖,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小哥哥,吃了软筋散还有力气大声说话,想来你是不怕死啦?”
“死有……呜呜……”不等马俊把话说完,一旁的朱志高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妇人饶有兴味的看着朱志高,“挺聪明的人,看来你已经知道钱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想要的是命。”
处理完镖师的水匪已经折返,他们围在妇人身边问:“剩下这几人怎么办?”
妇人道:“奴家只是过客,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四名水匪持刀朝姚溪桐一行走来,毫不掩饰的杀气吓得马俊和朱志高不断地朝姚溪桐身后挪动。
姚溪桐拍了拍萧宝儿的肩膀,“去吧,我们就靠你了。”
看了场那么精彩的大戏,萧宝儿早已按捺不住想要上场的冲动。听到姚溪桐的话语,如脱兔般跃至几个水匪面前,只听“砰……砰……”几声,水匪应声而倒。
姚溪桐都没想到萧宝儿那么能打,三流武功,一流战术,打了个攻其不备。
妇人惊恐的看着萧宝儿,“你……你……没有吃桂花糕?”
桂花糕?萧宝儿不解地看着妇人,桂花糕怎么了,吃不吃和打架有关系?
“没吃啊,怎么了?”萧宝儿说着就朝妇人走去。
“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孩子摔死?”她高高举起孩子,试图威胁萧宝儿。后者完全不理解她的威胁有何意义,步履坚定的继续往前。
姚溪桐实在看不下去,主动说,“你愿意束手就擒,她不会杀你。如若不愿,她会学水匪般挑断你的手脚,割掉你的舌头,将你买入深山野林,嫁给穷人为妻。”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那无情的目光却震慑住了妇人。两人对视一番后,妇人抱着孩子跪在了地上。
萧宝儿刚好走到了妇人面前,姚溪桐本想出声提示她,妇人并未真心降服,让其小心妇人……出乎预料的是萧宝儿抬脚就朝妇人踢去,完全不顾婴儿死活。巨响过后,妇人抱着婴儿在舱内滑行了一段才昏厥。
“出手那么重,你不怕伤到孩子?”
“又不是我的孩子,她都不怕,我为何要害怕?”
姚溪桐叹了口气,“你都不用脑子吗?”
萧宝儿楞了片刻,小声问:“孩子不是她的?”
“是啊,那么明显,你没有看出来?”
“怎么看?我又没养过孩子。”
“从我们上船至今,孩子可曾哭过?又有什么母亲会在危难之中用自己的孩子求生?她是拐子,孩子是被她拐来的,那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萧宝儿瘪瘪嘴,姚溪桐问:“怎么,不服?”
“很明显吗?也许是我认识的人太奇怪,一个老太太被女儿毒杀,一个小孩整日琢磨着杀死同父异母的兄弟。见识过这些人,我不觉得女子是拐子,我瞧她对怀里的孩子挺上心!”
姚溪桐知道萧宝儿口中这些人是谁,太皇太后被女儿萧卉婷所杀,小皇帝琢磨着杀死其他皇位竞争者。见识过这些人,再看女子与婴儿,或许确如她所言,女子对婴儿挺好。
马俊不同,他有些同情的看着萧宝儿,“姑娘,大夏与别的地方不同,你说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在大夏根本不会发生。重孝道,讲人伦,这是大夏千年传统……”
萧宝儿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马俊,认真地说,“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大夏,传承千年的礼教并没有约束到我说那些人。”
“这怎么可能?你怎能站在大夏的土地上,用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来侮辱我们大夏文明……”
朱志高急忙拉住激动的马俊,满面愧疚的说,“姑娘,我这朋友读书太多,他没有别的意思,姑娘别往心里去。”
萧宝儿早就习惯了中原人对异族的排斥,像马俊这种人实在见过太多,根本懒得同其计较。她问朱志高,“你说你叫什么?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宋人,朱志高。”
萧宝儿怀揣疑惑地走到姚溪桐身旁,悄声问:“朱志高和朱志娟怎么听着那么像?”
姚溪桐把刚从舱内搜到的绳子扔给她,“帮我把这个妇人和水匪捆起来……船家逃了,我们要怎么去到对岸。”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我说什么?告诉他你是武俊的弟子,他姐姐因为武俊而死?”
姚溪桐用一句话说明了朱志高的身份,以及和朱志娟的关系,还有萧宝儿同他可能会产生的矛盾。
“你当我什么都没问。”
天气晴朗,皎洁的月光让深夜的江面看起来像条洒满碎银的通天大道。他们乘坐的船只则像是通天大道上的黑点,孤零零的飘荡在水中。
甲板上除了盏气死风灯和撑船用的桨撸,老者,女尼,船家,全都不见了踪影。姚溪桐仔细搜了遍船只,无奈地说:“潇潇,接下来的行程只能靠你了。”
“让我划船?我可不会。”
“别担心,我教你。”
“你还会划船?”
“那么吃惊干嘛?你应该问,还有什么事是不你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什么,干嘛要问。”
姚溪桐奇怪了,萧宝儿竟然知道他不会什么?这人对自己有那么了解?他反问:“我不会什么?”
“生孩子!”
“……”
五十六、细节与成败()
撑蒿摇撸不但是体力活,更是技术活,如果不能熟练地掌握划船技巧,看似平静的江面会让划船者不断地原地打转,根本无法前行。
姚溪桐确实知道如何划船,在他的指点下,萧宝儿占着体质不错硬是让船只动了起来。
月色下,她的身板像豆芽菜般单薄,一个人竭力干着两个人的活儿。姚溪桐就坐她旁边指指画画,完全无视她额前渗出的汗水以及不断加粗的呼吸。
萧宝儿很累,她从未干过如此无趣的高强度体力活。忍不住问:“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对岸?”
“月朗星稀,江水淙淙,着什么急啊?你应该放平心态好好看看这春江美景,要知道江面宽广,明日才能到对岸,顶着烈日摇橹会更为艰辛!”
“我不干了,船上有那么多男子可以使唤,为什么指着我一个女子撑船摇橹?”
“此言差矣,水匪奸猾,若让他们撑船摇橹,只怕我们活不过天亮。除了水匪,其他人都吃过软筋散,此物能让人四肢麻痹,我们对撑船一事实在是有心无力。”
“你既然猜到食物里有药,为什么还吃?”
“鱼头泡饼口味不错……”
姚溪桐的无耻显然到了一个境界,关键是萧宝儿也不认为他有错,反问:“真的很好吃?”
“我跟你说啊,鱼头泡饼关键在于……”
“上岸说,在船上我吃不进任何食物。”说完,萧宝儿看着江面一声长叹,“有没有轻功可以让人不用乘船,直接飞渡两岸。”
“轻功没有,但我手上有一种药丸能让人身轻如燕,过江河如履平地。”
姚溪桐的话让萧宝儿放下了船撸,瞪着眼问:“真的?世上真有此等奇药?”
“自然,此药名曰燕行丹,十日一丸。你若服药,我保证从春城折返钟陵县那时,你可以不必乘船,直接踏着春江水面而行。”
“给我,”萧宝儿张着嘴就向姚溪桐讨药。后者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摇了摇,“给钱!”
“没钱。”
“没钱就没药,燕行丹可贵了,只卖有钱人。”
“你要多少钱?”
“一百零二两银子。”
乌鸦刚好给了萧宝儿那么多,她惊呼,“好啊,你算计我,知道乌鸦给过我钱。”
“乌鸦给你钱?奴才给主子钱?这事儿我可不知道?一百两是燕行丹的钱,二两是装丹药的瓶子钱,一直都是这个价,童叟无欺。”
萧宝儿刚把捂热的银子掏给姚溪桐,“钱可以给你,但需要立个字据,一月之后,若我不能走春江如踩平地,你必须赔偿我十倍银两。”
姚溪桐微微一笑,这人居然会讨价还价,显然没有笨到家,小脑瓜还算有药可医。“既然收了钱,立个字据是应该的。”
萧宝儿见其肯立字据,愈发相信了燕行丹的效果。重新摇橹时,力气都比先前多了几分。
朱志高走上甲板,见摇橹之人是萧宝儿,忙问:“姚兄,这儿可需要我帮忙?”
“你可会摇橹?”
“不会,但学起来应是不难。”
“行,你上手试试,”
萧宝儿放开船撸就感到手臂酸麻不已,白白嫩嫩的掌心更是被磨出了水泡。很长时间不曾骑马射猎,倒是变得细皮嫩肉了不少。
姚溪桐也瞧见了水泡,大方地把怀里那瓶药蜜递给她,“活血生肌,不留疤痕。”
“吃蛇肉用它,还说可以防虱子,现在又能治伤口,这是灵丹妙药啊?”
“是啊,用不用?”
“用,为什么不用,反正不要钱!”
朱志高常年在外行走,扁舟、画舫、楼船都曾乘坐过。姚溪桐只要稍微指点一二,他就掌握了摇橹的技巧,船只在他的操作下平稳地向着对岸行驶。
“姚兄,昨夜多谢你与这位姑娘及时伸出援手。可我有一事不解,昨日乘船时,以姚兄的聪慧,难道没有看出这是一艘黑船?”
逐渐发白的晨曦之中,姚溪桐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挺拔的背影与江面的水雾构成了一副美丽的图案。他头也不回的说:“我知道是黑船,但某些人喜欢,这有什么办法!”
“什么叫某些人,我最后不是让步了吗?你明知是坑还让我往里跳,缺德不缺德?”
“你不多跳几次坑又怎么知道我是那么的英明睿智?我的建议不仅要听,还要认真执行。再说了,我若硬拉着你去坐渔船,你会去吗?你会坚持自己的选择,不听我的劝告,继续把错误放大。”
萧宝儿又被数落了,上船那会儿就猜到姚溪桐笑起来准没好事。可她依旧被好船和低价给吸引,真是屡错屡犯,屡教不改。她咬着唇,忿恨的盯着姚溪桐,恨不得用目光将其戳出几个洞洞。
朱志高想当和事佬,却在开口那一瞬被萧宝儿生动的表情吸引了,他呆呆地看着萧宝儿,完全忘了想要说的话语。直至被姚溪桐冷冷地瞪了一眼,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把视线投向江面,认真地摇橹划船。
一时无话,空气里安静地只剩船撸的咯吱声,以及淙淙水声。
萧宝儿独自站在角落生闷气,等气消了才问:“你怎么知道这艘船不对劲儿?”
“价格,这种船的价格不可能比渔船还低,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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