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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风听雨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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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脉,往南是大海,不能继续前进。所以他决定于此立足,努力修炼,总有一天要风光的返回家族,让那些当初给予他侮辱的族兽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刚才狄影一出现时,傲天的确是震惊的,他想不通名动琳琅山脉的狄影为何也来到了此地。如果狄影要夺梧桐麒麟草,他根本就不敢妄动,而知道狄影是因为遭受重伤而避难于此之时,他的顾忌也相应地减轻了许多。难怪会在此出现,原来也是在琳琅山脉混不下去了啊,那我还怕你个鸟。
可是此时,感受到狄影的攻击,傲天深深地知道,自己错了。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废物,可狄影不同,即便有重创在身,可怎么说也是名声在外的强者,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他比个,那就是蚂蚁与大象的差距,一个蚂蚁想要弄死一头受伤的大象,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傲天之所以还保持着一份冷静,那是因为,他看得出狄影的伤势的确不轻。从当前狄影的强势可以判断出,他此时所展现出的实力已远远超出了凌云山脉众兽的认知,如此实力若是在先前的争夺中,他和林茶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而狄影之所以有所保留,那是因为伤势不容他轻易出手,以免伤势加重,但却并不表示他已经没有了出手的能力。
想通这点,傲天怒吼一声,大声叫道:“他身有重伤,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只要大家能够拖到他无力再战,那我们就赢了。”
经他这一吼,麋鹿族群的众兽也相继冷静了下来。即便对手再强,也绝不能坐以待毙,起码神兽麒麟后裔的骄傲是不能辱没的。何况听傲天这一说,他们并非没有希望呢。
就在这时,空地旁一颗正在狂风中狠命摇摆的大树应声而断,粗壮的枝干向着众兽砸来。当枝干将临近众兽头顶之时,却见一麋鹿从兽群中离地而起,大叫一声,而后便见,粗壮的树干“咔嚓”一声,从中间被劈成两段落向两旁,露出一对傲然鹿角。当树干落地时,发出攻击的麋鹿也已落回原处。看时,正是苏起,麋鹿一族的王者。
苏起用的正是破天之角,迅捷果断,表现出了一代王者的风范。可此时没有谁会为此而喝彩,因为他们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大家收拢阵型,全部面向外面,提高警惕。”苏起一落地,便发出命令。众兽以梧桐麒麟草为中心再度收拢,而傲天也进入了麋鹿族群的阵容,与苏起和林茶的第二子苏轻云并肩面向悬崖方向。不知不觉中,傲天开始融入到了麋鹿族群里面,而麋鹿族群也在不知不觉中给予了默许。另一边,苏起的第三子也和父亲并排站在了一起,与哥哥傲天和众多族兽将母亲妹妹及梧桐麒麟草围在了中央。
新的阵型刚刚完成,傲天就见到了一段黝黑发亮的东西排开云雾出现在了悬崖口处,紧接着,四周所有的树木在一瞬间离地而起,被狂风吹向后方,而不是压向众兽位置,从而也露出了狄影幻化之后的身形。众兽看到眼前好像在快速移动,又仿佛是静止不动的黑色未知物,茫然四顾,发现大家被这黑色事物给包裹后,全部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相对来说见多识广的傲天也不列外,毕竟他更多的只是听闻,何时亲眼目睹过如此体积的巨兽呢。
大家的身体在摇曳,艰难地睁大眼睛。看到眼前方圆几里内荒芜的山体,以及巨型的圆环,他们谁都不怀疑,若是狄影愿意,他早就可以将大家弄下万丈悬崖,让他们粉身碎骨。可是狄影没有,这说明他是在故意捉弄大家,让他们在心胆俱裂的情况下,慢慢地折磨他们至死,不然他先前所受侮辱无以平息。
这时就算大家想要攻击,也根本无从下手。几个年轻者甚至还处于失神的状态,即便是林茶他们也深感头发发麻,思量再三,觉得任何行动都不会有所作为。只能蓄势以待。
狄影好像觉得就这样弄死他们太过单调,所以他决定给他们一个反抗的机会,于是他快速运转的身体慢慢地停了下来。同时众兽也感到压力一轻,全都大口呼吸起来。但没有谁敢放松警惕,也都很有自知之明地明白狄影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玩猫逗耗子的游戏啊。于是大家可悲地想到,原来当耗子碰到猫的时候是这样一种心态啊。神兽麒麟的后裔又如何,当此情形,又若可奈何?
狄影的身体终于完全停了下来,露出了他的血盆大嘴,以及有若神兵利器无坚不摧的巨型尾巴。他的身体接近百米,首尾相接还是把众兽围在了中央。而他的脑袋和尾巴恰好停留在悬崖的方向,似乎是连他们选择跳崖自杀的权利也给剥夺了。他的尾巴不断地抽象天空,一个接一个的巨大声响随之而起。让众兽觉得整个山体都在随之晃动,不间断地摧毁着他们本就已经薄弱的意志。
他那难听的笑声也随声附和,“哈哈,你们这群无知的小儿,现在知道我老夫的厉害了吗?诚然,如这小虎儿所说,老夫的伤势相当严重,如今仅仅强行提升这么点实力,就又要多花费我近千年的时间去恢复。若是今天以前,今天这口恶气老夫忍就忍了,可而尽却不同,我吞食了梧桐麒麟草的伴生梧桐,仅需一甲子,吸收药效,便已可恢复我巅峰状态;若是我再吞食掉梧桐麒麟草的本体?那,哈哈哈。老夫先前之所以未曾动这灵草,是因为我感到附近有强者存在,我生平谨慎,不然不敢大意,可如今晓得螳螂捕蝉后面的麻雀是你们,你们说老夫我还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吗?”狄影的话让众兽千滋百味。
尤其是苏起,他深感后悔,若是先前不出手,让狄影将伴生梧桐带走就带走了,不是还有梧桐麒麟草在吗,这才是他的目标啊。而且他此刻想来,才觉得,没了伴生梧桐更好,那梧桐麒麟草就没法变换兽型,依然还是一颗灵草,自己服用了可成就神兽麒麟,到时便可带领族群回归琳琅山脉,那是如何成就啊。何况那样的情况也不会遭到多情善感的妻子的责难——毕竟她已做了灵草的母亲,也省却了自己各种计谋的实施。可如今,不但梦想灰飞烟灭,自己的性命,甚至整个麋鹿族群都将由此而亡,如何不使他懊恼。他虽然还搞不清楚玄幻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可无论怎样,都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狄影又道:“还有,不妨告诉你们,以我的伤势,维持这种境界,只能持续一刻钟的时间,如果你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妨一试。哈哈哈。”他又一次证实了傲天先前的猜测。可众兽根本就没有了去尝试的勇气。
众兽都一脸死灰的表情,是啊,面对这样一个根本无法战胜的对手,谁心里会好受呢。不过,有一个列外,那就是苏欣儿。只见她两眼不断地在眼眶里打着转,似乎在思考什么阴谋诡计。果然,她张开了她那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巴,“哇,狄影大哥,您真是太帅了,瞧您这满身宝石般的鳞片,再看您刚才令天地色变的能力,简直就是我心目中梦寐以求的伴侣啊,唉,对了,狄影大哥,冒昧地问您一句,您有对象了吗?”此话一出,全场哑然。
众兽,包括林茶苏起,脸部不禁一阵抽搐。虽然身处生死存亡关头,却全都心中一乐,不仅暗自咂舌,这丫头好像忘了刚才把狄影说的吐血那回事情了啊。
同样,听了这话的狄影,正在大笑的嘴巴一时也无法合拢回去,并低头看看自己浑身黝黑的鳞片,看看远处被自己弄得光秃秃的山林,再瞧瞧梧桐麒麟草身前可爱的苏仙儿。这家伙竟然也是一脸迷茫之色。看得众兽一阵错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在嘀咕,这老家伙不会真动那般心思了吧。吓得林茶连忙挡在女儿身前,若是真被这黑不溜秋的家伙抢了女儿去做压寨夫兽,那她可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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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命鸳鸯()
林茶爱女心切,怕她受到伤害,不过苏欣儿却似乎不大领情,绕过林茶,从傲天与苏轻涯中间穿过,来到了众兽最前方,与狄影只有五丈远的距离。苏欣儿通常想法做事从来都是天马行空,不安常理出牌,就算是她的至亲也无从猜测。所以,此时谁都没有出来阻拦。此景此情,把个林茶给急得不行,刚欲将女儿拽回来,却不想另一道身影挡在了前面,正是苏起。
苏起回过头,向众兽扫视了一眼,最后与已急红眼睛的林茶四目相对,缓缓摇头。林茶刚想大声对其咆哮,却看到苏起眼中折射出闪闪的亮光,像是滚动不息的眼泪,里面同样包含着无尽的伤痛,在他的脸上,有着一丝希望,一丝坚定以及无奈。看到丈夫的表情,林茶痛定思痛,如何不明白丈夫的意思。苏起不止是她的丈夫,女儿的父亲,还是整个麋鹿族群的王者啊,而今,整个族群的精英全在于此,若是尽数丧命,那也就代表着族群将再次流离失所。可若是连这凌云山脉都无法存活,那还能去到哪儿,最后的命运只能是兽死族消。
林茶虽然担心女儿,可作为族群的王后,更不能容让族群的覆亡,不然就算女儿幸免于难,那她又将情何以堪?更何况,如今的转机,还恰好是女儿大无畏——她此时已经无法埋怨女儿的胡闹——似的牺牲换来的唯一机会。换个思路想想,众兽本来就没有了活着的希望,然而眼前情形,大有改观的可能,谁跟自己的生命有仇?林茶回头看了眼依然没有动静的梧桐麒麟草,暗想,祖父的预言还是挺准的啊。
再看其他麋鹿,苏轻涯和苏轻云虽然也想保全妹妹安慰,可看到一向最是疼爱妹妹的母亲都已低头,况且,他们也都是兽中聪慧者,个中道理转瞬即通,便也沉默了下来。至于其他长老或者精英,心中也都一时无法平静。
反而是傲天,回头瞟了眼众麋鹿,看见他们眼中痛苦里夹杂着的那丝希望,大不以为然。狄影,出自琳琅山脉,能够在那般惨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并且以个人实力闯出无上威名,他会是这般容易就被糊弄的主?在他的记忆里,狄影可是奸诈阴险无恶不作的代名词。他看到狄影那仿佛痴痴看着苏欣儿的眼神虽然也很不爽,但也知道自己身份,既然小妞儿父母都已默认,他何苦打破他们死前这最后的希望。
此时,狄影不觉间收起了他那无形的压力,就像一个懵懂少年,痴情地望着眼前的苏欣儿。全然忘我。苏欣儿优美的身体轮廓丝毫不输林茶,面容更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在族群那可是年轻者心目中的女神。而今,她对面这大家伙竟好像是真的动了情。整个场景极度地怪异。好像麋鹿族群的王者夫妇,今天本就是带了女儿来相亲的,而结果好像还不错,你情我愿,你侬我侬,大有天荒地老,生死与共的味道。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苏欣儿这次并非单纯地莽撞,聪慧如她,自然看得清楚局势,思前想后,唯有此招或许还可以带给家族生机;而且她也是真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狄影,她不知道这份喜欢是什么,毕竟,处于懵懂青春期的她,对于情爱的认知,正处于模棱两可的阶段。但这并不阻碍她对于强者的仰慕。从小她就以父母为目标,立誓强大自己,反过来保护父母。在族群比试中,虽然很多族兽都让着她,但不能否认,她本身不弱的实力,以及巨大的潜力。所以她对强者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近乎盲目地崇拜。先前,当大家面对狄影的攻击面现惊恐之时,在她的眼中却满是狂热。是狄影超乎想象的实力征服了她。即便是先前被她骂得一无是处地狄影的面容以及身形,竟也变得近乎完美起来。这妞儿甚至还想,若是以后跟随在他身旁,看以后谁还敢动麋鹿族群的坏心思。
众兽都在看着狄影,但和苏欣儿的狂热不同,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忐忑。也是,生死的权利,掌握在别兽身上,换作是谁心情也好受不了。
而至于狄影心里的想法,也是大家无从猜测的。可要说此刻谁的心最乱,也正是狄影。他的生命长度,已经大大超越了林茶他们的猜测,不是上百年,不是几百年,也不是单单地上千年,而是整整三千年。如此悠长的生命里,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筮金莽,作为天地灵兽,自出生他就于生死边缘挣扎,一面逃离大量兽类的围追堵截,一面隐忍努力修炼。他没有族类,从不知道关怀为何物,更不晓得情感是哪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会有伴侣。面对他的兽类,实力比自己强大的,眼中充满的是贪婪;实力不如自己的,眼中充斥地是恐惧。甚至他都不记得和谁平心静气地聊过天。他说话,要么是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做谈判,要么是在掌控他兽生命时作戏耍之用。
可如今面对苏欣儿大胆地表白,一向胆大心细,拥有奸诈阴险之称的筮金莽,竟然无言以对,甚至内心一阵慌乱。是啊,他以前没少遇到一对对的情侣,看到他们彼此恩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棒打鸳鸯的事情这家伙可真没少干。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之所以那么痛恨看到别人恩爱,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也渴望需要这样一份爱,只是他得不到,所以他羡慕嫉妒。可是他从来也没有过自己找一个伴侣的想法。
重要的是,狄影在苏欣儿的眼中没有看到恐惧,有的只是真挚与狂热,以及一丝特别的味道。在见识了自己的厉害,知道死忙临近时还能如此模样的,苏欣儿是第一个,三千年来,第一个。狄影的心在颤抖。三千年漫长岁月里,他总是在为活下去而艰辛努力着。就只为活下去这一个目标。他的心总是坚定如一,即便是面临生死存亡,即便是杀戮场,他的心从未动摇过。可此刻,他的心竟然一阵跳动,毫无规律,无迹可寻,这让他心生一阵凌乱,同时,一种莫名地感觉油然而生。这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但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如沐春风,自然惬意。
狄影的心正在慢慢地融化。就像千年寒冰,一旦露出地面,遇到了阳光,它情愿为阳光而消融世间。狄影不知道,这就是爱情,但并不妨碍他享受这种感觉。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愿意将自己装在一个邪恶侩子手的面具里,遇神杀神,会魔屠魔,连刚出生的幼儿也不放过,如此,终生不改?谁会喜欢生活在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所在,而拒绝阳光雨露的惠泽?谁会喜欢无尽的算计,伤尽脑筋,而最终却落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悲惨下场?狄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邪恶,没有想过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也不曾思考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诚然,这不是可以开脱的理由。三千年的时间,难道都不够弄懂这些?可谁又给过他指引呢?这怨谁吗?不妨归脱都是天意吧。
苏欣儿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狄影先前嗜杀的眼神逐渐淡化,慢慢变得纯净,偶尔流露出一丝温柔,她的心早已经乐开了花。虽然这丫头平时总大大咧咧,可此时竟也害羞起来,表情不禁一阵扭捏。但倔强如她,还是婷婷地仰着头,好像在等待狄影的回复,又好像在给狄影勇气。
看到苏欣儿如此模样,狄影不禁看得痴了。对她之前的侮辱早不知被遗弃到了何方。他巨无霸式的身形开始缩小,很慢,但在他无意识之下确实在变动。其实,从狄影说惩罚众兽到此时不过一会功夫,他所说的一刻钟都还不曾过去三分之一。
众兽感觉到狄影的身形在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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