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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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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泯川之战灭了19国140万联军后，东泽王借着声望高涨的时机，颁布了一系列军政命令，提高了对贵族们的征兵数量，抽调他们手中的兵力去补充西线越拉越长的战线，以及东线损耗严重的部队。并称为了保证贵族们的领地安全，地方守备军将全权接管防区内治安管理。
别小看这个这治安管理，军和警只不过是一字之差，如果一个地方防火、防盗、防奸细的权利都给了被人，所有地方官员、重要机构、甚至领主府大门外，巡逻、值守的人都成了地方守备军，那无疑是叫别人的看家狗来看自己的门，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咬一口。
更何况，全权接管治安管理就意味着地方守备军长期有兵力屯驻城区之内！
这条政令，最后被贵族们在前线发出的一片抗议声给扼杀在执行之初。但国王和贵族们相互妥协的结果，就是地方守备军被冠以了“战时职责”名义，来插手地方事务。
这份职责，包括征用必要物资，排查可疑人物，全防区的合法巡视权，以及政治审查权。
好吧，这种无从监督遏制的恐怖权利，贵族们以这只是“战时职责”的理由来劝说自己接受了。只要战争结束，守备军依然只是寻常的屯驻军队而已……真是愚蠢得要死！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并没有太多选择。
东泽国北方诸领和地方守备军的关系浓缩到觞镇这个地方。那就是乔伊领主白天人仰马翻地去处理领民对地方守备军的各种投诉，晚上，小媳妇受气般摔杯砸碗，对这帮搅扰地方的混蛋破口大骂到梦里都不消停。
风灵作为乔伊领主的座上宾，立场很明确——遇到地方守备军，就往死里整。
十几天前。风灵初到觞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两个试图审查自己身份的守备军士兵给做了。血淋淋的人头递给乔伊领主作为她拜门的礼物。
守备军找上门，乔伊伯爵这边一口咬定是守备军士兵不规矩，风灵纯属自卫。
介于风灵杀人的地方是野外，整个过程只有两具尸体和风灵这个唯一的活人见证，而那两具尸体，除了被风灵带走的脑袋以外都被野狼啃了光光，再加上乔伊伯爵十分给力的为风灵撑腰，这件事就成了一件无头公案。
类似的“无头公案”，三天后又发生了一起。五天后再一起，九天后又是一起……
而两天前最后一起“无头公案”里，守备军损失掉的是整整一个小队三十名士兵！
任谁，都看出来这是乔伊领主在蛮横地反击守备军的权利扩张。
那么，面前这个少女作为乔伊领主的座上宾，又有着极好的身手……面对这种身份暗合的情形。军官虽然还黑着脸撑气势，但心里却早泄了气。
虽然上官说要想尽办法找乔伊领主的麻烦，但他也不是那种邀功不要命的人啊。
这军官就这么瞪着风灵，勉强鼓起气势哼哈几声，满脸对风灵的“轻蔑”和“嘲讽”说道；“乔伊伯爵的客人？哈，那咱兄弟就上乔伊伯爵那里去问问你这个客人的来历。”
说完这家伙一拍桌子，十分汹涌地带着一帮士兵向外走去。
这军官手下的人跟这军官有些日子了。不少人还是很明白他们头儿的心思的，所以，对于这次霸气侧漏的落跑，士兵们都很勤快。他们大多都很庆幸不用打这一架，但也有脑子比较直愣的犹豫一会儿，凑上前去问那军官：“队长，我们还没确定那小妞是不是乔伊伯爵的客人呢，就这么找上门去合适吗？”
还没等军官回话，旁边早有人一巴掌拍在问话的人头上：“找什么门上？场面上子挣足了面子就够了，你还真想去敲乔伊伯爵的府门啊？小心女魔头盯上你的小命。”
女魔头，是守备军那边对不断制造“无头公案”的少女的称呼。
尽管这队人里没人见过风灵，但看风灵的性别年龄，也足以让他们疑神疑鬼到逃命优先了。
百年坛酒铺里现在静得落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本来还在酒铺里未曾离去的七八人，相互看几眼，悄悄放下酒钱匆匆离去。
身为平头百姓，没人想被卷进危险的政治博弈里。
风灵默不作声坐回去继续饮酒，酒铺的老板窝在通往后院的小门外侧，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进来招呼。
“女魔头”现在在觞镇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儿，惹麻烦的守备军士兵固然要躲，可动不动就割守备军人头玩儿的家伙也很让人没虐 �
之后近半个小时，偌大的酒铺，完全成了风灵独坐，连老板和店员伙计都不见一个。
这种平静在十多分钟后，被一个匆匆赶来的男子打破——
“玟桑德小姐，伯爵大人要见你。”都不用解释，光着男子这行色匆匆的样子，谁都可以看出这个“要见你”的要求是很急迫的。
玟桑德是风灵在这里用的化名，发音很怪异，因为那是风灵原本名字以东泽国官方语言音译后的发音。
风灵看了眼酒铺里的壁挂魔法钟，懒懒说道：“一小时后，我去见他。”
“可……”男子很着急，还想说什么，却被风灵轻飘飘地打断：“我知道伯爵大人为什么要见我，请让他不必着急，一小时后，我会带着礼物去见他。”
男子面色顿时有些古怪，他很明白风灵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乔伊伯爵曾命令他们要遵从玟桑德的嘱咐，所以这男子也不再多说，只好点头应是，马上折返伯爵府去回报。
风灵这才起身，走出酒铺门口后向刚刚那队地方守备军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身影倏然消失在冷清无人的街道上。
……
去百年坛酒铺闹事的守备军小队二十三人，在离开后很迅速小心循着有人烟的地方直奔觞镇外的军营。
万余人的小镇，又是生意萧条的气象，从城门到军营十一公里的路程，他们怎么可能一直保持处在有人出没的地方？
小队军官一想起酒铺的里的风灵对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挑衅和玩味，就心底发毛。
他本来也想过带人一整天都待在镇子里，毕竟，身处乔伊伯爵的地盘，如果出事，乔伊伯爵难辞其咎，只怕在他们的守备军团长面前没那么好说话，仅凭这点，乔伊的手下就不会太放肆地在镇子里找他们麻烦。
但偏偏这军官心里越想越想害怕，越想越迫切地要赶快逃回他在军营的安乐窝里，最终还是带着一帮手下飞奔着逃命了。
他也耍了些小手段，将小队分成两组，自己带一半兄弟走前面，剩下的士兵落后三十分钟路程跟在后面。
可有什么意义呢？当风灵笑吟吟挡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军官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反倒是他身后有些凶横的士兵拔剑上去拼命，而后，就以十分迅疾的速度魂归诸神。剩下的人则乱喊乱叫着丢掉他们的小队长四散逃命，可怜他们遇到的是风灵啊，逃得掉吗？其结果，不过是以同样迅疾的速度步了同伴后尘，去拜会诸神英灵了。
现在，从风灵出现时算起，满打满算没有一分钟，就只剩下风灵和这个瘫倒在地既没有拼命、也没能逃跑的军官了。
风灵走到瘫软的军官面前，身周不沾一滴血渍，杀人的煞气还没散去，却像平日聊天一样看着军官，问道：“你叫什么？”
军官哆嗦半天勉强吐出几个字：“伊莱……饶、绕命……”
风灵冷笑了笑，说：“我可以绕你的命，但你需要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能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这里的‘女魔头’将会消失，如果不能……我只好把这个游戏做下去了。”
军官很努力想点头答是，却只成功的点了头，发颤的喉咙怎么也没能颤出个是来。
“最近夙照都城应该有密使来觞镇，你能为我提供线索吗？”
风灵直入主题的问话让军官愣了愣，他使劲想尝试回答这个问题，半天才磕磕巴巴开口：“团、团长……最近见了很、很多人……我……”
“据我所知，你们的团长在这四个月里，和地方商会的12名重要人物见过面，和地方上的31名大小贵族攀了交情，和乔伊伯爵手下两个骑士团的十八名军官见过面，拜访过地方上8位名望长者，还迎送了7个国家去往夙照都城的使节车队，如果你是想告诉我这些事情，那么很遗憾，我不觉得您提供的价值可以赎取您的性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庸人乔伊？（）
风灵看着军官愕然惊慌的脸色，很“善意”地提醒道：“东泽国密使行事很隐蔽，所以，能鲜鲜光光摆出来的事儿就不必提了。我需要的，也许只是并不起眼儿的守备军团的异常处。我会给您十分钟时间来回忆。”
军官被风灵这一句话逼得大脑飞转起来，几乎每一根记忆神经都焦灼得要烧了起来。
“异常……异常……征粮……物资征用！征用军粮军资的事儿上，他直接指定了一些不许强征的村落！”军官高喊起来，却见风灵冷冰冰不置可否。
这显然那不是什么正确答案，于是军官又开始更加疯狂地回忆。
“信使！团长最近向夙照都城派出了很多呈文信使！”
风灵依然笑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我们的日常操练内容变了，兵阵操演几乎全部剔除了，现在除了基础的体能、武技训练，几乎只练习操作一些简单的魔法道具，连和魔法后援的协同演练都没了！”
看到风灵还是无动于衷，军官几乎要绝望了！
“我……我……异常……团长的亲卫队的斥候兵！斥候兵有问题！我和亲卫队的霍森是好友，他之前喝醉后告诉我，亲卫队他惯熟的几个朋友前些天天被调去西线做低等军官历练，可他的那个朋友，我认得，十天前还在觞镇偶然看到了他！”
风灵这才略思索一番，赞赏似地点了点头，对军官说道：“看似微不足道的线索如果收集的够多。就能得到事情的真相，你信吗？”
军官忙不迭点头。但当他带着对生的渴盼拼命点第n次头时，下垂的头颅便再也无力抬起——这样安静而突然的死法，算是风灵对他最后一份情报的报酬，至少，他可以死得毫无痛苦。
……
乔伊伯？白林地爵是一枚名副其实的平庸贵族，属于虎父犬子里的那个犬子。
他老爹莫特？白林地16岁入默多学院就读。27岁出任夙照都城的治安官，全权负责都城巡戍，33岁成为东泽**务大臣的参谋副手，36岁作为东泽王指定的法务大臣，负责当时名动一时的贪腐案件，问罪了包括时任首席大臣赫英？兰科在内的十三名中央重臣，并以此一案成名。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男爵进爵至伯爵，接管了觞镇这片富庶的领地。
而乔伊作为莫特？白林地唯一的儿子。自小就厌烦一切学业，东不成西不就，12岁以后开始玩儿各种失踪。
第一次失踪后，他是在觞镇附近的西尔河边被找到的，当时他和一群渔民的孩子玩儿得火热，完全没了一个贵族子弟的矜持和风度，根本和个野孩子没什么两样，看得莫特老伯爵直摇头。
第二次失踪。他是在一个准备去往南方的贩奴队里被找到的，身份是正儿八经的奴隶，把老伯爵气了个半死。
第三次失踪，他是在一个八十公里外柯桑小镇的妓院里被找到的。身份是杂役，因为他没钱支付招妓的费用。但比较神奇的是，他在没表露身份，或者说是对方根本没信他身份的情况下，竟然没被揍断腿！反而在七天时间后，就已经和妓院里的姑娘们混得十分哈皮，连那些凶悍的打手都和他称兄道弟！
最神奇的一次，他是在觞镇西南的一个小村庄里被找到的，当时15岁的他，完全是一个让所有正统贵族都无法忍受的粗俗农夫尊容，但这种让老伯爵气到没脾气的不靠谱模样已经引不起别人任何兴趣，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短短十五天，他竟然就在小村庄里娶了一个老婆！
老伯爵曾不经意在别人面前这样评价他的儿子：“他也许是个彻底的纨绔，却也可能是一个最奇特的贵族。”
没人明白这个所谓奇特是褒是贬，只知道，乔伊在默多学院的入学考试里屡败屡战，败到18岁以后，终于被老爸无奈地授予继承权。
在乔伊的继承仪式上，老伯爵当着手下所有小领主的面对乔伊说：“我的孩子，你可以庸俗，但不可以愚蠢。你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个家族。或许将来，这个国家，这片大陆会有纷争，会有乱世，会有风起云涌，但那一切与你无关。甚至现在我们所掌有的这片领地，也与你无关。”
“你唯一需要的做的，是守护好家族。照顾好你的母亲，你的祖父祖母，守护好先祖的墓园，以及白林地这个姓氏的荣耀。”
三年前，莫特？白林地老伯爵病逝。乔伊正式继承了伯爵身份，真正成为觞镇的主人，也很快就迎来了老伯爵早在十三年前就预言了的纷争之世。
现在，三十一岁的乔伊感到非常疲惫。
他很尊敬父亲，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一直谨守着父亲的嘱托：“守护这个家族。”
但，该怎么守护？
当东泽王强征领地骑士时，任其自然？当守备军盘剥领民时，放任不管？老伯爵曾说，一切与他无关，甚至觞镇这片领土也是无关的东西，难道是说这一切都是可以被放弃的？可，没有领地领民，白林地这个姓氏还有什么可守护的？
作为上位者，长期居高所惯养出来的几分尊高傲气让乔伊伯爵心生不甘。父亲创造了那样的辉煌，难道他就要这样拱手让出，让白林地家族重返赤贫？那就是所谓的守护吗？
“我警告您，卡罗团长，”乔伊伯爵努力保持着涵养和恣意，克制了心中怒火，“您是在要求拘捕我的三名近卫骑士和我的治安官！”
领主的近卫骑士，是以剑宣誓向领主效忠的低阶贵族，他们的忠心只交付于他们所宣誓效忠的人，是每个领主最核心最依赖的力量。而一个地区的治安官，是该地区常规武装力量的最高负责人之一。
地方守备军的卡罗团长以政治审查为名要求拘捕近卫骑士和治安官的做法，无疑是极其恶劣的挑衅！
卡罗团长完全不理会乔伊伯爵严正的抗议，似是悠闲地观赏着庭院景色。
六月时节，正值诸花争艳。经过园林工人精心栽培修建的草木艺术，让这片园林活跃的美景井然有序，又不显匠气。蝶峰穿梭其中，翻飞花翅膀更添灵动。
“乔伊伯爵，”一身制式戎装的卡罗团长手按着腰边装点用的护手剑，清俊的脸庞很有几分享受美景的意思，“您的庭院很漂亮，我相信，这和您园林工人的出色是密不可分的。”
漂亮不漂亮，和你有几毛钱关系？乔伊一阵怒火乱窜起来。
就在刚刚，仆人说卡罗团长在府门外要求会面后，他就很明确地让仆人回绝，没想到这个卡罗竟然带着十几个士兵直闯了进来！并且直接找到了好容易抓到空闲在花园清静的他，然后就拿出这种气炸人肺的事情来刺激人……搞得乔伊伯爵真的很受刺激。
他完全阴沉了脸，冷冷说道：“您带兵强闯我的府邸，就是要来看我家的庭院、评价我的园林工人吗？”
“我并不只是在看您的庭院，也是在看我们东泽国的花园。”卡罗团长随手从花丛中摘了一朵名贵的兰花，只见这朵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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