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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危修仙门派考察报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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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因地制宜()
“他们……”走了几分钟以后,赵小六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脑袋和舌头了,作为小弟,他真是最差劲的那种,心思太多,嘴太大,作为游手好闲的混混,他的敏捷和力量连鸡鸣村村民的平均水准都不到,而且还毫无自觉,放到从前,别说是穿越者,就是穿越者幼年生活的那个贼窝都不会要他的——不过目前穿越者也只好有什么用什么了:“他们为什么追你?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不是的,他们不是夷人!”平时赵小六可不是那种有问必答的人,尤其是问话的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不嘴上占两句便宜他就姓走了,但是现在一来穿越者使用了命令的语气与技巧,二来这一夜的突变给他的刺激太大,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一样,听从刚刚给予了他一连串指示的“强者”——甭管王招娣的外形如何寒碜,她的语气、姿态还有话语中隐含的杀人之意,都足够让胆子统共就那么点大的赵小六服从她了:“他们跟我们一样是村里的人!是田家三兄弟和他们的手下!”
“啊哈?”这个回答有点出乎穿越者的意外了,他迅速读取了王招娣的记忆:与周家不同,田家是村里新起的大户,他们家土地不多,然而据说在邻村也颇有势力,三兄弟号称“三虎”,都学得一手的好拳棒,号称四五个人近不得身,老三在“县里”做着什么“教师”,似乎与学堂里教娃娃的不是一路,具体区别在哪里,没进过学堂更没进过田家大门的王招娣也分辨不出,大约就是学堂里的教师吃的都是村民供给的粗茶淡饭,田家一年却能杀若干头猪,听说都是“一头两百斤,杀出来,五指厚的肥膘”,说的人都啧啧有声,连说带比划,听的人也是连连点头,半分也不质疑,像王招娣家饲养的一头七八十斤的廋猪,根本进不得他家的法眼,他家也不做零卖猪肉给村民的生意,倒时常向其他大户家买酒肉吃用,“钱财使得跟淌水似的!”
使得跟淌水似的钱财,自然来路有些半黑不白:村里旧例,不许赌博,可光是鸡鸣村,他田家就开了三个赌档,那些终年酒肉不得沾唇的村民,倒有一大半把积蓄使在了他家的赌摊上,可是没人敢对此有意见,田家三兄弟厉害不消说,他家第二代有七个子侄,收了四五个徒弟,就算不舞刀弄枪一般人家也敌他不过,连村里负责纳粮等事的首户周大善人在他们面前都渐渐地说不上话,其他人还有什么说话的份儿?有个仗着自己是“老户”的私下说了句不许赌博的旧例,不巧被他家第四个侄子听到,一巴掌打掉了两枚门牙,愣是不敢吭声,存弟家知道了此事,对王希是叮嘱了又叮嘱:宁可得罪田主周大善人,也不可得罪了“三虎”,平日里其他人看到田家人出来,都绕着走,不敢说话。
穿越者撇了撇嘴,如果王招娣的记忆没错的话,那个因为别人多了一句嘴就一巴掌打掉别人两颗牙的田家凶人,就是刚刚被他一记吹箭撂倒的家伙……如果用游戏术语来说的话,就是刚出门便遇上精英怪,运气真……虽然这怪的等级未免太低了点,一巴掌下去连人的脑袋都打不飞,可到底不是赵小六、存弟这种白板怪能比的……
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他上一辈子还在做贼的时候,也有过这种经历,那时候他还是个“乌鸦”,真正的乌鸦会在白天的时候探查小鸟的窝,吃掉它们新下的蛋,组织里的“乌鸦”会游荡在暗夜的街巷里,“捡走”每一个“主人不够小心”的钱包。
他那次运气也是好得逆天,白天才走过一次的街道,不到十分晚居然已经有一个穿戴华丽的肥羊喝多了躺在地上,只等他开剥了。
经过炼金药水洗过的眼睛,夜晚视物如同白昼,可叹他一开始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倒在地上的是个年轻人,一头丰茂的卷发簇拥着在酒力下显得分外娇艳的脸庞,不管是精心打理的头发还是显然用了不少昂贵膏油修饰打理的脸都是上等肥羊的标志,他在白天都没见过这么舍得在保养自己上花钱的主儿,再看对方衣服上层层叠叠的花边饰带,不由得心里感叹一句这一件衣服顶五十件,起码花边拆下来够十个舞娘衣服用的,当然最要紧的是掏包,不过对方怀里抱着的银色小琴看上去也挺值钱的……咦?
这肥羊身上怎么带着血味儿?
他心知不妙,全速倒退,就看到一根银线划过——若是他再迟半步的半步,被开剥的,就是他了!
“咦?”这次换成对方惊讶了,大概是因为没想到他这个年龄已经开始了职业者的身体改造吧,毕竟即使在巫术普及的嘉罗世界,也只有最顶尖的那批人能够承担职业者改造的代价,那可不是喝点强化药水,植入几个炼金物品的“改造”,那种东西要能算作职业者的话,画眉毛也能算整容了!
例如,一个真正的“血鸦”,必须把所有的骨头全部像鸟儿那样掏空,装上可以在爆发时提供更多新鲜空气的气囊,全身的关节也都要置换成可自主拆卸扭转的关节,关节旁加装弹性垫,一部分脏器也要活化置换,因为原本承担造血功能的骨髓被抽干,另外一个脏器会被改造成血源地,碍事累赘的消化与生殖系统切除大半,等一系列集合了炼金和巫术的改造完成后,理论上可以连续跳跃奔跑一天一夜,跑完后还能每秒刺出四十下打击!
穿越者那时候只刚刚开始了第一步的改造而已,但是,没有那一步的改造,他的人生就在那个小巷子里结束了!
银色小琴的琴弦,在它的主人手里,既能奏出美妙或嘈杂的乐曲,也能于瞬间杀死一个不够警惕的半职业者!
他退出琴弦攻击范围后,对方将琴一斜,改弹为吹,不,那次他没能躲过,只不过万幸他手里还有开刃的匕首,反手立即将中箭的部分挖去,脚步不停,总算逃出一条生路,代价是逃回窝后躺了三天。
等他开启巫师的职业,得到足够的权限查阅资料后,才知道对方是个挺稀少的职业者——小丑,这种职业者常见于舞台而不常见于贵族,不过对于当天晚上的肥羊来说,花花公子外交官的身份倒是能很好地掩饰他的这个职业,带领他参加谈判场合的人在准备资料时告诉他这个外交官浮华夸张的外表下颇为难缠,并列举了对方在谈判条件不中意时就表现得跟个说唱艺人似的“恶习”,给政敌起外号编段子,段子的逻辑未必通事实更是不一定有,可是大众总是好起哄的,容易叫人下不来台,总之,总之对方虽然外表上看上去像个绣花的草包,不过他脑子里其实还是有点儿细胞的,一个回合是对付不了的。
差点被绣花草包一个回合给对付了的穿越者也只好对那天晚上的经历闭口不谈,后来表面上他们成了一般意义上的好朋友,这个一般意义上的好朋友的意思是穿越者偶尔可以不打招呼去他家蹭饭,至于私底下嘛,穿越者从来没忘了那晚的“大运”,预备干掉的名单上少不了肥羊先生的名字,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
就穿越了。
虽然穿越了,但是肥羊先生的武器还是给穿越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他第一眼看到山上的矮竹的时候,就想起可以仿造做一根吹箭筒。
第十六章 灯下黑()
以山峰上穿越者所能收集到的材料而言,制作一把简易的弓或弩并不困难,箭矢也可以用硬灌木的细枝配磨尖的石子制作,一个野蛮部落的猎人制造它们用不了一天,穿越者有自信能做得更快更好,麻烦在于另一个方面——这具身体实在太小,力量又太低,就算勉强能够张弓,不,问题不是能否射死一只老鼠,力量不够,咱不会淬毒吗?上辈子既当过贼也当过巫师的穿越者才不会被可笑的道德观念束缚,问题在于,弓弩相对于他的身高和力量来说,携带起来也太不方便了。
结果,他就从自己的记忆里抽取了和肥羊相关的那段,坐下来给自己用矮竹做原料制作了一根吹箭筒,这玩意胜在轻便无声,在淬过毒之后威力也很有保证,穿越者第一次出手就干掉了一个精英小怪,吓走了另外两个,不禁对自己的前途有了更好的评估:“敏捷恢复良好。”
不过王招娣身体的其余情况还是不能让人放心,吃了些树心虫并提取精华后,她的身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复,但是还没有脱离透支过度的濒死状态,穿越者这几天在没有获得更好的战利品之前,依旧得小心寒风及夜露,当务之急,是得弄到一身够保暖的衣物,当然,也得够轻便。
山上不用说,鸡鸣村里的衣物也匮乏到了可怜的地步,有些穿越到这种自然经济环境下的主角居然能够靠从垃圾堆里捡布头给全家缝制衣物,王招娣要是知道一定会觉得荒唐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别说收集到足够缝衣服的碎布片了,就是烂到没法缝任何东西的烂布纤维团,那也是能在货郎小贩那里换一、两块糖的宝物!
精通布匹贸易的商人知道,布这种东西,随便怎么下剪刀,是再也没有卖不出去的:成匹的做外套,不成匹的做内衣,再小的做袜子、手帕,如果是一长条呢?正好包脚。懂行的裁缝,你给的刚刚好的布头,他喷喷水,熨斗熨过,拉一拉,怎么也给你“落”一块鞋帮子布下来。裁衣服剪下来的边角,大的做补丁或送相熟的人家做婴儿的“百衲衣”,那细小得跟牙签似的,是不是只能送垃圾堆了呢?啊呀,这样的宝物,怎么好送垃圾堆的,收在针线筐里,待攒得多时,浆糊刷两遍,正好做了鞋底,好些城里人家的娃儿,脚上还没有鞋穿哩,也不知道某些人说的垃圾堆里那些够缝衣服缝包包的布头,是哪个宰相家扔出来的……
便是烂得连抽线也不能了的布团,拿去造纸、絮被,也是有用,故此和鸡毛一样,都有小贩拿糖来换,只是小贩糖锣一敲,整个鸡鸣村,也没有两三个阔气至此的老娘,娃们得到的待遇,通常是巴掌管够,烂布没有——还要留着自家絮被做鞋底哩!
在这样的情况下,穿越者想弄到整套的衣服,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方才他想过剥取被击倒的“夷人”的黑衣,然而旁边一个赵小六实在不能让人放心,“夷人”的衣服也有可能带毒,等听到小六说“夷人”实为村民假扮,他也没有多惋惜:“再干掉一个,不就有了么,不行的话,还有小六这身,就是得好好洗洗”。
不知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活动衣橱的赵小六还在诉说:“他田家在村里开三个赌档,又放债,又扮夷人夜半掠卖新户,掠卖新户也就罢了,他们……”说到“新户”,他眼皮突地一跳,想到面前的王招娣,正是他们赵家兄弟此次勾结了“夷人”要掠卖的对象,嗓子登时哑了下来。
“说下去!”穿越者敏捷地捕捉到赵小六的感情变化,立即厉声质问,不给他多想的空间:“他们又怎么?”
“他们还打算把我兄弟俩一起掠卖了!”许诺的带路费没有到手,哥哥下落不明,连自己也差一点点折在这些凶人手里,浑不知面前小姑娘更凶残百倍的赵小六攒了一肚皮气,此时终于发泄出来:“我兄弟也是鸡鸣村的老户了,祖上与他田家一起到这里驻屯的,论起来他家三代前还是摸不到祠堂门的破落户,要不是娶了周大善人家放出的丫鬟,儿子在周家做了个看院的,怎么有机会学拳脚?如今发达起来,通连周大户都不放在眼里了。”
“驻屯?”
“唉,跟了大将军一起到这里当兵的啊。”赵小六没有多想就讲了出来,这在鸡鸣村原也不算什么秘密,每次祠堂祭祖的时候,长老们都要说上一遍,听得人们耳朵都要长茧,学堂入学的时候,新学童也免不了要听一番诉说那“步天歌”是如何厉害的传说,只不过他没考虑到,面前的王招娣正是一个既没有资格进入祠堂,也没有资格进入学堂的新户人家女儿!
就是他想起,也不会把这当作什么“泄密”,那步天歌传说中是朝廷授给军队的功法,十分厉害,可是落到他们这些大头兵手里的本来就是最简易的残篇,都是些星云气象,除了能给幼童们认认字还有什么用?谁也没想过读了那个能做大将,田家三虎的发达,也是来源于周家赏识,除认字外另学了拳脚,终于三虎得到“县里”做事,才带领得全家兴旺起来,到如今不可一世!
“原来如此。”穿越者前日的谜团,一问这赵小六居然破解了好几个,倒不是他愚蠢,而是“信息”这个资源,也是要看阶级的!像鸡鸣村的历史,赵小六这种“老户”生来便可在祠堂听得,寄满了王家希望的新户儿子王希,要交了学费逐日供给教师饭食才能到学堂听闻,至于被认为百无一用只能换猪的王招娣嘛,你莫傻了,有给猪上历史课的吗?猪要偷听,那也是得挨打的,猪就该在猪圈呆着,这就是“规矩”!
“想当年,我们周赵田陈几家都是拜了把子的异姓弟兄,因此连祠堂都通修在一处,先祖牌位,也放在一起受全村香火,过年杀猪家家有份,他们田家如今竟做出这等事来,我看他们死了怎么有颜面去地下见祖宗!”赵小六越说越气,大声怒骂起来,早将自己兄弟勾结夷人的叛国之举,忘了个干净!
第十七章 丧门沟()
穿越者心底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不动声色不说,还接着频频点头,火上浇油:“这么多年的情面都不讲了啊!”
“可不是!”赵小六说得高兴,他家虽是村里的“老户”,多年来混得甚是不如意,论家产还赶不上新户王家,他自己是个村民都嫌恶的混混,平日里愿与他说话的人不多,现在有人听讲,哪怕是王招娣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也禁不住有些异样的得意,看着小女孩竟比刚才可爱了不少:“当年我家混得好时,过年在祠堂里祭祖完毕,分割猪肉,从来不曾少了他田家的分例,户肉丁肉,一块块切割明白,现在我兄弟还账略迟了点儿,就放话要把我家兄弟捆起来扔下丧门沟,这次还使得这等的绝户计……”接着是一串污言秽语,多是问候田家不肖祖宗的,穿越者也不以为意,而是问道:“丧门沟是什么地方?”
“丧门沟?就是村后那条沟呀!”赵小六讶异道:“是了!你还没去过……”
穿越者面色一沉:“我们就去那里罢!”
“那里?那里可去不得呀!”赵小六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为什么会去不得?你不是去过了吗?”穿越者质问道:“是有猛兽、毒蛇?还是夷人的瘴气?”
“都不是!”赵小六说道:“村里人家不要的娃儿,瘟死的牛马,都丢在里面,所以万万去不得呀!”
“哦——”穿越者恍然大悟,原来存弟常常威胁要将招娣“扔下沟去”的所在居然如此之近,“照你这么说,这条沟平时没人去了?”
“是呀!”
“那你们怎么会去呢?你们也往里面丢过小孩?”
“哪里!我兄弟并不干这等营生!”赵小六有些气愤:“前年瘟疫流行,村里死了十来头牛,我兄弟受人之托,往里面丢过几头,唉,那阵日子真好过,抬到村尾,往下一丢,就有钱拿——”他说着说着就咂吧着嘴,显然开始怀念那段来钱容易的好日子。
“扔小孩没有钱拿吗?”
“笑话!都是亲爹亲娘去扔的,就是唤我去,我也不去,一个个打得血肉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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