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有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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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王朝数钱的时候，四五个穿着奇怪的人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指着我们，大喊道：“警察，不许动～”

　　　　风九霄小小的移动了一下，一颗发亮的东西擦着他的衣服飞到了身后的收银台。顿时，一个圆圆的洞出现在我们眼前。我目测一下，这这个柜台好像是实心的。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我想起小钟口中所说的手枪。大惊之下，赶紧用目光示意他们：不要动。

　　　　接下来，他们上来几个人分别给我们的手扣上了亮晶晶沉甸甸的手镯子，然后两人押一个，分别走向了奇怪的小匣子，不一会儿，那小匣子便缓缓开始移动。我思索良久，才想起在一本名为《人间百科全知道》的畅销书里看到过有关这个小匣子的介绍，好像叫车。

　　　　车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不多时，我们便被分别押向了一个个被铁条子封住的“牢房。

　　　　一个短头发的女人递给我一杯水，然后解开了那个亮晶晶沉甸甸的手镯子：“您老人家请坐，喝水～”

　　　　我坐下拿起一个软绵绵似纸做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房间，除了我面前的桌子和一把椅子，以及左手边的那一扇门，这里竟再无别的装饰。

　　　　“姑娘，你们是抓我坐牢么？”想了想，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倚老卖老守则》第九十九条：如果出现一个完全陌生和无法掌控的事件，千万要沉着，不要慌乱，要勇敢吐露你的疑问。因为，世界会对一个已经年迈的人给予最大的善意。我很明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即使你问了很蠢的问题，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因为你已经老了。世界会对你宽容，纵使那个问题确实很傻。没有人会责怪一个小孩的童真，同理，也没有一个人会不宽容一个老人的返璞归真。

　　　　听了我直截了当的问题，短发女人坐下的时候笑了：“我们只抓坏人～”

　　　　短发女人笑的时候，我看见她嘴角的有颗清晰的黑痣。不知道为什么，这颗痣让我感到有些亲近。

　　　　“那就好，我是好人～”我眯起眼睛，笑着对短发女人说。

　　　　短发女人：“……”。

第二十一章　日尽（）　
短发女人并没有多啰嗦便单刀直入：“老太太，现在，我问几个问题，请您如实回答，好么？”

　　　　我眨了眨眼睛，正在心想，如果不如实回答会怎样时。短发女人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促狭的笑了一下，道：“要是不如实回答，那就麻烦您在这里住一阵子，等情况调查清楚了，我们就会放您出去～”

　　　　闻言我心下一颤，难不成她的言下之意是坐牢？我可不想老成这个样子还在人间坐一回牢，我还要回去述职呢～

　　　　打定主意以后，我便用眼神示意短发女人问吧。

　　　　“姓名？”

　　　　“孟光～”

　　　　“年龄？”

　　　　“四万多岁吧，记不清了～”我迟疑的回答，看来，这次回去以后，要查查神籍簿了。毕竟一个神仙连自己的具体年龄都不知道，这有些没面子。

　　　　短发女人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和颜悦色的说：“老人家，请您认真点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您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负责任的～”

　　　　“我没开玩笑啊～”我看着短发女人，心里有些发怵。说真话不对么？

　　　　短发女人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年龄？”

　　　　“四万～多岁？”她这样又问，让我忽然有些不确定了，但想起她之前的嘱咐，我还是迟疑的回答道。

　　　　短发女人的眉毛皱的更加厉害了，但她什么也没有说，直接问了下去：“职业？”

　　　　看来这一关是过去了，职业嘛，我想想，到底是说奈何桥主管呢，还是说冥府先锋创收队队长呢，或者奈何桥主管和冥府先锋创收队队长一起说？正在我犹豫不决间，短发女人又问了一遍。思虑再三，我答道：“先锋创收队队长～”

　　　　为了防止她害怕，我把冥府两个字儿省去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凡间的老人是不用工作的。

　　　　短发女人闻言问了一句：“什么先锋创收队？”

　　　　“关于经济方面的。”我如实回答道。

　　　　……

　　　　三个小时以后，警察局的众人手里拿了五份令他们哭笑不得的审讯资料。说是谎话吧，这谎话圆的也太天衣无缝；说是真话吧，这真话又太匪夷所思。

　　　　只见那那几份审讯笔录上依次写着：

　　　　姓名：孟光

　　　　年龄：四万多岁大概（记不清了……猜测应该五十几岁）

　　　　出生年月日：不详

　　　　职业：先锋创收队队长（有可能无业……）

　　　　2009年6月3日：早上从家里出发，然后进了一家茶馆喝茶然后被带到这里。

　　　　为什么和茶馆人员冲突：茶钱不够～

　　　　你们有多少钱：两万～

　　　　茶钱多少：三万好像～

　　　　茶钱和点单簿上的一致不一致：不知道没看点单簿风九霄点的

　　　　谁先动手：茶馆那堆奇怪的人

　　　　与同行四人是否相识、什么关系：认识，关系说起来很复杂、现在可以说是隶属关系～

　　　　最瘦的那个叫什么：王朝

　　　　他是干什么的：御前侍卫

　　　　什么时候与他相识：记不清了

　　　　……

　　　　有无精神病史：好像没有吧，记不清了（也许有健忘症或老年痴呆之类的病症～）

　　　　ps咕咕咕咕～

　　　　我好饿，一天没有吃饭，能不能给点吃的？

　　　　姓名：风九霄

　　　　年龄：两万六千一百四十三岁零五个月七天

　　　　出生年月日：俊帝四千年秋九月二十四日

　　　　职业：王爷、先锋创收队副队长

　　　　与同行四人十分相识、什么关系：相识，关系很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就是很简单～

　　　　就是很简单是什么意思：就是很简单啊～

　　　　……

　　　　四人中最老的那个叫什么：孟光，一般叫孟婆婆或者孟婆大人

　　　　……

　　　　你口中的孟婆婆不会是奈何桥边卖汤的那位吧：咦，你怎么知道～

　　　　……

　　　　2009年6月3日：早上从家里出发，然后进一家茶馆喝茶，然后被带到这里～

　　　　为什么和茶馆的人起冲突：喝茶钱没有带够～

　　　　你们带了多少钱：两万多～

　　　　茶钱要多少：三万～

　　　　点单簿上茶明码标价了没：标了

　　　　是三万：嗯～

　　　　知道自己钱没有带够还点：不知道钱不够，习惯性点最好的了～

　　　　……

　　　　你们打架哪一方先动手：他们用瓷盘子扔我，看我头（指头上血污处），就是他们弄的～然后我才揍他丫的～

　　　　有没有什么病史，比如心脏病或者精神方面的疾病之类的：没有～

　　　　ps咕咕咕咕～

　　　　本王饿了，有什么好吃的，都上一点儿～

　　　　……

　　　　“方队，你看这～”一个矮个子看着余下的三份问询记录，有些不安的问道。

　　　　“这些的胡扯，竟然记录下来！你们是不是脑筋也不清楚了～”被称作方队的男人把手里的两份问询记录撕下来揉成团儿扔进废纸篓，怒道：“再问～”

　　　　“可是方队，我们对比过了，他们说的没有一丝纰漏，测谎仪也……”矮个子小声分辨道。

　　　　“那更得再问！”方队毫不客气的打断矮个子的辩解：“太完美的笔录，十有**是事先串通好的～”

　　　　“可是～”小个子还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在他准备默默的离开时，厚眼镜来了：“方队，我们抽查了全国的户口资料，没有一个人和他们的肖像相似～”

　　　　从业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这样奇怪的事。现代社会，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痕迹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呢？至少从没有户口这一点来看是绝对不可能的～

　　　　方队闻言，面色更沉上几分：“把他们送到医院检查一下～”

　　　　停了一会儿，他又补上一句：“精神科和五官科都看看，特别注意有没有整容的可能性～”

　　　　于是，押解的五个人又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医院，五人被莫名其妙问了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以后，又被莫名其妙的捏了捏鼻子脸蛋和脖子，最后又被莫名其妙的送了回来～

　　　　结果，无罪释放～

　　　　看着一群人在夕阳下远去的身影，矮个子一脸不解：“这五人这般奇怪，让他们回到人群合适么？”

　　　　“从哪里来，必然会回哪里去～”方队看着绚烂的夕阳，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然后顿了顿，沉声吩咐道：“派几个人暗暗跟着他们～”

第二十二章　人间（）　
折腾了大半天以后，我们被无罪释放。走出警局的大门，阳光有些晃眼。

　　　　我们身上的钱被没收赔给了茶馆，连冥币也被没收了。但是，短发女人心善，看我们身上没钱，便给了四十几块钱，说让我们打个车回去。

　　　　走出大门，站在车流如织的街头，我们几个傻眼了——我们不会过马路。

　　　　这听起来很好笑，但对于现在相当于凡人的我们来说，情况要比变成一个普通的凡人糟糕。我们现在虽然是凡人之躯，但没有凡人的常识。

　　　　比如现在，我们不会过马路。

　　　　最后，还是风九霄提议去人群聚集的地方问问。于是，我们到了一个不远处亮着红灯的地方——那里聚集了好大一群人。还没等我们开始问，那群人开始乌泱泱的往前走，不明就里的我们也跟着走。然后——就到了马路对面。

　　　　我看了看那个灯，又变了一个颜色。

　　　　等过了那个马路，我们沿着街道毫无目的的瞎走。有几次，在路上乱窜的王朝被“赏”了一顿国骂：“c你大爷的，眼瞎啊，这是机动车道瞎转个啥～”

　　　　气的王朝差点撸起袖子揍他丫的，不过，那家伙坐在一个屁股冒烟的东西上，一溜烟就远了～

　　　　黄昏来临的时候，我们被食物的香气吸引，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狭窄的小巷里。小巷里熙熙攘攘，充溢着食物的香气。

　　　　遍布路边的小摊在刺目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温暖而生动。不同种食物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吸引着三三两两的人驻足。灰尘烟气在空气里生生不息的跳舞。

　　　　挤着窄窄的过道，我们来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摊面上。晶莹的葡萄和青黄皮桔子摆在一起，剖开哈密瓜或西瓜切成巴掌大的块儿用竹签插在塑料泡沫上，烤肉串则在铁炙子上滋滋的冒着热气……

　　　　俗世的繁华与烟火，给了我们这一群从地府来的神仙带来了很大的震撼。这震撼，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嘴巴上的。

　　　　我们很快站在汹涌的人群里大嚼起来。热气腾腾的喷香烤肉串，焦黄可口的肉饼，新鲜的冰冻水果汁……

　　　　正当我们换了一个烧烤摊继续大嚼之时，一向细心的马汉看着对面的一个烟气滋滋的摊子提出了一个疑惑：“为什么烤冷面不是面？”

　　　　众人：“……”

　　　　王朝囫囵吞下一个烤好的青椒，含糊不清的问：“什么是烤冷面？”

　　　　众人：“……”

　　　　马汉疑惑的看了看大家，把金针菇塞进嘴里，嘴角一边冒油一边动：“怎～么了……？”

　　　　众人：“……”

　　　　吃饱喝足以后，大家坐在塑料椅子上，在略微有些呛人的烟气里看人间的夜色。从凡间看天，的确和从地府看天感觉不大一样。地府里白天看天是青灰色的，夜晚则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凡间则不一样，白天是蓝蓝的天，会飘几朵柔软的云彩，夜晚则有闪耀的星河，非常之璀璨绚烂。

　　　　“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马汉神情严肃的顿了顿，见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他面色凝重的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我们似乎没有钱了～”

　　　　大家把期待的目光转向我。经过一下午的折腾，大家都不想再回去那个“奇怪”的地方。如果再一次因为欠账起冲突，恐怕我们又要蹲一次牢房了。

　　　　我在兜里仔细数数剩余的钱：不到五块了～，看着众人一脸期待的样子，我十分不配合的摇了摇头。

　　　　风九霄嘴里含含着半个翅根，一听我的话，当时一急，半根小鸡骨卡住了嗓子，噎的眼睛只往上翻。

　　　　就在大家拍背喂水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风九霄忽然对我眨了眨眼睛。我大惊之下，忽然会意：“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啊～儿子～儿子……”

　　　　在我“深情”的呼唤下，风九霄的眼珠子慢慢的泛白、变灰，双腿一蹬，顿时只剩下出的气儿而没有进的气儿了。

　　　　“骨头卡住喉咙啦，不好了……”

　　　　“快去医院啊……”

　　　　“要出人命了，谁有车快送一送啊……”

　　　　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眼看着风九霄已经连抽搐都不会了，便渐渐四散开来。我一边大声号哭，一边让王朝马汉和夜沈三人抬着风九霄往出走。

　　　　摊子老板还想拉着我们要钱，旁边的人纷纷指责他：“人家小伙子长得多俊啦，一表人才的，命都快没了，你不帮着救人就算了，还耽搁人家～要是有什么事儿，你负得起责么？”

　　　　“就是就是～”围观的让出一条路来，纷纷附和道。

　　　　老板还有些不甘心，正准备尾随，被自家精明的婆娘揪着耳朵给拉了回来：“王胖子你给我回来！你追上去干什么，要钱么？他毕竟是在咱这儿出的事儿，你跟去，要是人死了，人家讹你一讹，我们一家五口老的老小的小还活不活啦？”

　　　　在外人和自家婆娘的攻势下，烧烤摊的老板王胖子也只好自认倒霉。我们一路畅通无阻，顺势出了这条街。到了一个小树林，我们钻了进去，示意他们把风九霄放下来。

　　　　“婆婆，这不好吧，风大人这样很危险～”王朝是个实诚人，十分真心的为含着鸡骨头的风九霄大人担忧着。

　　　　我四处看看没人，便拍了拍风九霄一下：“起来吧，风大人，不用装了～”

　　　　风九霄仍旧一动不动。

　　　　“喂，起来了～”我拍拍风九霄的脸蛋。没想到，他还是一动不动，嘴角开始吐出白沫～

　　　　王朝看着马汉：“……”

　　　　马汉看着夜沈：“……”

　　　　夜沈看着我：“……”

　　　　我：“……”

　　　　“别装了，已经过去了～风大人……”我摇了摇风九霄的肩膀，没想到，白沫更多的从他歪斜的嘴角流出来。

　　　　“风大人，风大人～”王朝也用他宽厚的大掌急速的摇着风九霄的肩膀，。王朝的个子魁梧力气大，摇的有些风九霄一摇一晃的。远远看去，他宽大手掌里的风九霄就像是一个被大风吹得易折的苇草。

第二十三章　树林的夜晚（）　
“噗～”风九霄吐出骨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十分虚弱的说道：“别，别～，别摇了，再～摇，我～噗～”

　　　　又是一大口酸水吐出。

　　　　这几口吐下，风九霄似乎是好受许多。整个人的脸色已经不似刚才那般青白。

　　　　“刚才谁颠了本王一下？”风九霄四下扫了一圈，有气无力的问道。

　　　　王朝是个直性子：“怎么了，刚才跑的急，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差点把爷给害死了知道不知道～，那么大一个鸡骨头，卡你喉咙里看看，是好玩的么……”风九霄愤愤不平的喷着吐沫星子抗议。

　　　　马汉夜沈以及我，三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朝一眼：“……”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王朝摸了摸鼻子，被我们的眼光生生逼退了一大步，磕磕巴巴的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