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刀谈-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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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顿可是我亲自做的，希望能合你胃口。”不知为什么；　薰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今天白天在山上猎了不少兔子；　我就索性做了不少兔子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听了这话的小姐扯了扯嘴角，微嘲道：“你该不是做了顿全兔宴吧？”说着，她拿起筷子夹了放在她面前的菜。吃完之后；　她点了点头；　“味道还不错。”

　　　　听着她矜持得不得了的夸奖，薰在一旁心情好得不行，不停地为她盛饭。

　　　　待到吃到半饱；　薰却忽然开口询问道：“说起来，小姐知识广博，不知道小姐听没听过这兔子的故事。”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一问有点奇怪；　他便又道，“今天打猎的时候，听同行的村人提了一嘴，我有点好奇。”

　　　　听到这话，原本在认真吃饭的小姐凝了凝神，细细回想了一下才道：“我当年带着光君在外辗转，曾经有一段时间住的距离海边很近。海滨每日船来船往，带回不少外面的讯息，其中有不少外面的奇闻异事。我曾经得过一本册子，书名是《武王伐纣外史》＇※1＇，里面倒是提到了一个有关‘兔子’这一名字由来的轶事。”

　　　　“哦？是怎样的故事？”坐在旁边的薰托着腮，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里面记载说，周文王姬昌因触怒商纣王而被关押七年，他的长子伯邑考带着七香车、醒酒毡与白色猿猴三样异宝，进献给纣王，希望能换回父亲。而纣王身边妖狐化作的妃子妲己见伯邑考才貌双全、气度不凡，便意欲引诱，却遭对方严词拒绝。妲己气恼之下，便栽赃污蔑伯邑考轻薄自己，还以自己的妖狐真身引白猿发狂，又说伯邑考弹奏的琴声是在讥讽纣王无德。于是纣王便下令，砍下伯邑考四肢，并以万刃剁碎其尸。”说到这里，想到接下来要说的故事，小姐便主动提醒薰道，“待会儿要讲的东西可能会让你吃不太下东西，你确定要听吗？”

　　　　薰便将筷子放下，催促道：“你快说吧，我想听呢。”

　　　　听到这话，小姐便继续讲述了起来：“纣王还让人将伯邑考的尸体做成肉饼，然后拿给他的父亲姬昌吃。周文王姬昌其人，聪慧非凡，还善于卜卦，纣王也正好想借此试探一下他的智慧是否真的如同传言那般。其实姬昌早已经通过观看天象知道自己的长子惨死，但是为了能够骗过纣王，第二天还是装作浑然不知地将那几块肉饼吃完了。”讲到这里，小姐忍不住叹了口气，“纣王见姬昌不过是浪得虚名，便将他放回了领地。而在刚刚踏上周国国土之时，姬昌忽然感到恶心，竟吐出了三只兔子。这三个兔子正是由伯邑考的三魂化作的，再加上‘兔子’用那边的语言读来音近‘吐子’，于是那边的后人便就这么为兔子命了名。”

　　　　“原来是这样。”薰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小姐以为是这个故事令他感到难过了，便不由放轻了声音安慰道：“这不过是个故事，又不是正史，你不用过于放在心上。”她顿了顿，又道，“这里面的漏洞很明显，你看，比如说，既然是大孝子，可为什么伯邑考过了七年才去赎自己父亲？正史里也有记载这段历史，也没有什么食子的残忍故事，那些不过是后人编纂罢了。”

　　　　“唔，我倒不是在想这个，而是在想明明小姐本领不凡，为什么偏偏没学会占卜呢？”对于小姐的一番安慰，薰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诶？”小姐不由愣住了。

　　　　却听到薰轻笑着继续道：“要不然，小姐这几天也不会乖乖地将以光君为药材的汤药喝下去吧。”他叹息道，“常言道，母子同心，我本以为还能看到小姐察觉到药里有你家光君的气息而将汤药泼我身上的感人场景呢。”

　　　　“……”小姐呆坐在那里，一时间脑子里都是混沌一片，甚至有种自己听不懂薰在说什么的感觉。

　　　　“别用这种表情对着我，我也不是那么过分的人，给你留下了他的脑袋，这就送给你做礼物。”他话音刚落，便把一个东西扔到了小姐怀里。

　　　　小姐却如同被火球烫到一般，连忙往后退了一些距离。

　　　　“小姐这种反应，光君看到一定会难过的吧。”看着小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薰有些无奈地上前将那东西摆放到小姐面前，而后坐到她身后，拿起她的手，帮她把手放到了那东西上面，“我还特地差人把光君收拾得干净了不少，小姐可以摸摸看。”

　　　　在触碰到那东西之后，小姐颤抖着让自己的手落到那东西之上，而后缓缓地顺着那东西的轮廓抚摸起来。

　　　　“啊！”在抚摸到他的五官之时，小姐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

　　　　“你看，我这次没有骗您，对不对？”想起自己曾被她斥作“骗子”并赶走的经历，薰心情不错地嗅了嗅她身上和自己越来越相近的气息，有些怀念地轻声道，“你看，我这次没有骗你，你难道不应该和我好好道歉吗？你当初，可是把我好一顿骂呢。”

　　　　他如同一个被母亲错怪的孩子一般，小声撒着娇。

　　　　小姐却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她弯下身子，拼命地呕吐，却只呕出了刚才吃下肚的那些兔肉。

　　　　有些厌恶地瞥了眼那些呕吐物，薰嗤笑了一声：“果然编出来的故事就是编出来的，吃了自己孩子怎么可能吐得出活物。”

　　　　呕吐到无力的小姐怀抱着那颗头颅，顿时感到一阵无措感。

　　　　“不过小姐也不用太难过，我现在也可以和小姐一样长生了，而小姐也快要变成和我一样的妖怪了。”薰轻轻拿起小姐的手臂，她衣下的皮肤肌理已经可以看得到紫黑色的脉络，刚才她因呕吐而出现在她脖颈上的青筋也不再是正常的颜色。他用脸颊轻轻蹭着她纤细的手，轻声感叹道，“变成了这个模样，肯定不会再有人喜欢小姐了吧，今后谁也不会再来和小姐说上一句话了吧。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会一直爱着你的。其实，比起干净纯洁的你，我更爱你现在落魄污秽的姿态。”

　　　　他轻声地做着告白，却没有注意到小姐的另一只手摸到了刚才吃饭时使用的筷子。而她趁他不注意，反手将筷子刺向了他的脖子。

　　　　薰并没有躲闪，而是在受伤之后，握住小姐的那只手让她亲手将穿过他喉下最柔软的部位的“武器”取了下来。

　　　　“咳咳，小姐还真是凶悍呢。”嗓子略有些受损的他咳嗽了几声，声音低哑地责备了她一句，“好在我现在伤口愈合得快，不然咱们一个瞎子一个哑巴，可不大好看。”

　　　　明白薰已经不是正常人了的小姐意外地觉得内心很平静，她沉吟片刻，才开口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忍着你发疯、没有反抗你，归根到底是我想让你放过光君和阿朝他们。眼下光君造此横祸，变成了这样，阿朝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她冷静地面对着薰，仿佛刚才那个狼狈又无措的女人并不是她一般，“也是我太过天真愚蠢，竟然真的以为你会留他们活命。”说到这里，小姐仿佛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挣脱了薰的束缚，浑身颤抖着转身去寻找光君的头颅。

　　　　她抱着光君，一时间难过得话都说不出来，而她眼睛被毁，连以流泪纾解内心的悲伤都做不到。

　　　　她举起那颗头颅，将光君的额头与自己的相抵，颤抖着轻声道：“光君，你一直是个心地敏感温柔的孩子，所以、所以我先前……一直害怕和你重逢之后，你见到我这副落魄模样……会觉得难过，如今、如今我倒是不用、不用担心了……”她抖得几乎说不出话，压在她心里的悲伤、恼怒令她几乎连光君都抓不稳，被她紧咬着的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

　　　　而站在她身后的薰脸上却没了笑容，他上前一脚将被小姐捧在手心的东西踢开，而后抓住她的衣襟将她几乎掂了起来。

　　　　“你在难过什么？少了个累赘，你不该开心吗？你不用再在我跟前忍气吞声了，你不该觉得痛快吗？”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小姐发疯的景象，觉得心里不痛快的薰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可怜虫，活了这么多年，却连正常人发泄情绪的方式都没学会。”

　　　　门外传来了桃香那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其他男人的声音，明白是自己压着的瘴气泄了出去的薰也没太在意。

　　　　“放心，我会把你千刀万剐，然后再剁成肉泥，好好宣泄一番的。再说，可怜虫难道不该是你吗？”小姐费力地伸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咬牙道，“你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究竟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看着顺着小姐的脖颈蔓延上来的紫黑色脉络，薰微笑道：“就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即《封神演义》或《封神榜》，一般认为写于明朝隆庆、万历年间，也就是1573年以前，比现在的时间点早一百多年。

　　　　从这一章开始这一卷就要进入末尾了，所以多叨叨几句话吧——

　　　　关于薰已经不是人也是通过时间上给了暗示，这一卷一开始是鹤丸在藤森神社被盗，距离上一卷大概有七八十年的时间，而薰的相貌描写是三十岁上下。再加上他给鹤丸制作能让普通人看得到他的御守之类的，都是在暗示他已经不是人了。

　　　　关于光这个角色，唉，他的生死我纠结了很久，之前是准备安排鹤丸误杀了他的，但是这必然比薰杀了光更让小姐无法接受——哪怕她知道错不在鹤丸。一开始创造光这个角色，只是为了帮助小姐转变心态、迈向成熟的，原本他的回忆部分其实有写他的恋情等内容的，但是因为想着与主线没啥关系，就被我砍了。

　　　　最后应该算是老生常谈的废话吧：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关于薰这个角色，我想多唠叨几句：开始创造薰这个角色的时候正在写学年论文，因为论文主要运用的是精神分析理论，其中有许多理论让我觉得很有意思，而且我还看了不少心理学家的病例分析，于是我就把相关的很多东西融合进了这个角色，可以说这个角色是集人类精神异常状态于一体的角色吧。后面还有关于他的回忆，但是不过有比这一章的某些内容更过分的了，只是普通变态而已，大家就当做是一个精神病人的病例来看待就好了。

　　　　最后的最后！这一卷结束后，下一卷开始就是最后的修罗场大战了，因为四方势力都要登场了，小姐这轮伤得太重，到时候好好撒糖（唔，大概是糖吧_：з」∠_

第187章　第一七七章（）　
说回鹤丸那边；　这几天他没有去看望小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敢。他那天心情极佳地回到桃香家里，却被一脸焦急的桃香告知被关在原先那间屋子的光君不见了踪影；　整个人都被吓呆了。

　　　　“好端端的；　怎么会忽然消失了？”刚才还想着等自己把光君带到小姐面前小姐多半会夸奖自己的鹤丸一时间有些慌张；　想到小姐为了光君忍气吞声地被折磨这么长时间；　如果知道光君不见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心里感到十分不安，“会不会是他醒来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不可能啊；　薰老爷——薰他一直让人锁着房门呢，上次如果不是我替你们弄来钥匙；　你们也不好进去呢，更别提他现在还身受重伤；　就算出的去；　也走不了多远啊，我和卖药郎大人可是把村子附近找了个遍呢。”桃香十分无情地否定了这个猜想。她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眼眶都有些泛红；　“都是我的错；　白天只顾着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认字去了，都没有留意这边。”

　　　　看着一脸后悔的桃香，本来也十分焦躁的鹤丸忙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桃香你也有自己的安排打算，没有义务为我们的事担心。”

　　　　鹤丸这话本意是想要安慰桃香，可他这话一说出口；　一旁的卖药郎便刻意地咳了一声。

　　　　鹤丸正想问他是怎么了，便看到耷拉着脑袋的桃香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低哑：“什么叫做‘没有义务为我们的事担心’？小姐养我教我，‘未生而养，百世难还’，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光君算起来还是我的兄长，我作为妹妹自然应该关心照顾他；鹤丸你是我朋友，你想要向小姐求爱，我自然要替你出一份力的啊！”她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鹤丸，“而且夫人也曾教导我，很多义务其实都不一定是你心甘情愿接受的，但是既然你处在了那样的位置，就应该背负起一定的责任义务，所谓‘在其位，司其职’。所以，请不要再说刚才那种话了！”

　　　　听了这番话的鹤丸本要为自己那点心思被挑破而觉得脸红，但是听完之后忽然想起当年年幼的小姐沉着小脸默书的事情，便忍不住笑了一声，无奈地说了句：“真拿你们没办法，该说不愧是小姐教导出来的孩子吗，不管性格如何，骨子里都是她的行事风格。”

　　　　闻言，桃香抿了抿嘴，轻声道：“其实，我也曾经一度觉得夫人这样过于压抑自己的天性了。她的性格确实温柔体贴，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好像不太懂得到底该怎么让自己过得快乐些。当然，也可能是处在这样的境遇，没什么事真的能让她觉得舒心吧。”她回想起这些年同夫人度过的时光，有些不安地叹了口气，“我时常觉得，当夫人被压抑到了极点，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桃香所言其实也正是这么多年来鹤丸他们担心的事情，小姐很善于为他人的喜事感到幸福，这种习惯像是被刻在她骨子里一般，以至于她常常忽视自己的真实感受。哪怕她真的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也总是会有诸多顾虑，最后大多是会选择退缩。

　　　　“所以，我才担心光君不见会让小姐感到绝望。”沉思良久，鹤丸苦笑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小姐似乎比起我们这些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付丧神，更愿意在你们这些孩子面前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桃香看着鹤丸脸上鲜见的落寞神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鹤丸是个乐天的性格，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打开房门往外走：“与其坐在这里担心，不如再去找一找光君的踪迹。要是真的让小姐知道光君失踪了，她恐怕会难过得想死吧。”

　　　　虽然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结合刚才鹤丸落寞的话语和神情，桃香不由得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跟在鹤丸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斜前方的鹤丸，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该不会是在……嫉妒我们吧？’

　　　　‘如果是我一心一意对待某个人，可哪个人却为了其他人将我抛之脑后，我肯定也会觉得生气的。’同鹤丸与卖药郎将附近各个地方仔细搜索了一边之后，闷不吭声地坐在烛火前发呆的桃香忍不住叹了口气，‘夫人收养了我们这几个孩子，为了我们劳心劳力，那么对于鹤丸君肯定会不那么关心的吧。’想起前几天因为与夫人重逢而每天精神焕发的鹤丸，桃香又叹了口气，并忍不住看向靠坐在墙边的鹤丸。

　　　　“喂喂，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能别用这种看可怜虫的眼神看着我吗？”被桃香用怜悯的目光洗礼了的鹤丸忍不住后悔刚才多说了那么一句。

　　　　他心说“这种总爱多想的毛病也很像小姐”，而后主动安慰起了桃香：“虽然看到小姐比起我们更关心你们是令我多少有些吃味，但是你们本来就只是孩子而已，小姐对小孩子可是超乎寻常的温柔哦，这你也是知道的。这么说来，我当初以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