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刀谈-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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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记忆中的德川大人也只是个壮年人而已，眼下听着这声音，我才真正有了他已经是个七十岁老人的真实感，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年岁流逝的实感。

　　　　“虽然当年跟在织田大人身边便见识过小姐多年不变的容颜，但是眼下我变成了这副老态，小姐还是个妙龄少女模样，这对比还真是令人心惊啊。”他说着忍不住笑了几声，咳了几下后又继续道，“起初我在案几上看到小姐那封信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但是想到小姐有着惊人的本领，又觉得这倒也并不奇怪。”

　　　　他这番话说得我很是汗颜，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惊天的本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会落得这种地步了。德川大人也不用过于谦虚，七十岁的高龄还能有这样的精神，才是真的厉害啊。像我这样的，连人都说不上吧。”

　　　　德川大人沉默了片刻，继而又开口道：“当初本能寺一役后，我便哪里都找不到您的行踪，还以为您是随着织田大人葬身火海了，后来又听人说您是被丰臣氏所收留，但一直无缘与您相见。”他似乎拿起了什么东西，“不过此次一战后，我在旧址废墟中找到了这把一期一振，想来这把刀当初应该就是您献给丰臣秀吉的吧。”

　　　　身边的一期大人忍不住“诶？！”了一声，我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德川大人点了点头：“当年我带着这把刀从本能寺的后门逃脱了，后来又投奔到了丰臣大人身边。这把一期一振，是刀匠吉光大人难得的太刀作品，意义非凡，也是把难得的好刀，我怎么可能让他葬身火海呢？更何况，当年的他，都没能怎么上过战场。”我沉默了一下后，又苦笑着叹了口气，“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没能让他逃脱被烧毁的命运啊。我当初也没想到，多年后他还是会被一场大火所毁。”

　　　　德川大人没有吭声。

　　　　虽然知道说出这话极大可能会让德川大人感到不悦——毕竟这场大火是他下令放的，但是一想到这场大火造成的后果，我还是忍不住讲这番话说了出来。

　　　　“我想，德川大人这次将我救出来，应该也不完全是因为什么旧日情义吧。”我将话题转了回来，“我想多半是和这把一期一振有关系吧。”

　　　　“嗯，正如刚才小姐所言，这把一期一振实在是一把好刀，所以我才想着将他复原。但是我招来的刀匠每次复原后的第二天，这把太刀还是会变回被烧毁的模样。我想起小姐当年对刀剑多有了解，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德川大人将他的意图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明，真有些出人意外的爽快。

　　　　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请您允许我看了看这把太刀。”说完后，我朝前挪了挪身子，伸出手从德川大人那里取过了一期大人的本体。握到一期大人本体的那一瞬间，一直处于不安之中的我忽然松了口气，心里仿佛有块大石头最终落地。过了一阵子后，我将它又归还给了德川大人，“您再去修复吧，请您放心，不会再有之前那种情况出现了。”

　　　　“啊啊，另外其实在那场大火里，我还找到了一把胁差。后来找刀匠确认，说是吉光所锻造的鲶尾藤四郎。”

　　　　德川大人这话令我想起了不久前遇到的两个少年，于是我忍不住询问道：“请问只有一把吗？”

　　　　“从大火后的废墟里确实只找到了一期一振和鲶尾藤四郎，不过没被烧毁的刀剑也得到了几把，毕竟丰臣秀吉当初也是个爱好刀剑的人啊。”

　　　　听了德川大人这句话，我便没有再说什么了，之后在德川大人的安排下，我又回去了房间。

　　　　回去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会被一期大人询问的准备，但是一期大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我开口说什么，更别提询问我了。

　　　　‘生气了吗？’有了这个猜想的我忍不住苦恼起来，想了想之后便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御守，而后从中取出了被我变成了石头的簿子。

　　　　我将小石头变回了簿子的模样，而后对一期大人主动开了口：“刚才我和德川大人的对话，一定给您造成困扰了吧。我一直在等您问我，但是您真是意外的沉得住气啊。”没解释清楚前，我不敢凑他太近，只是将簿子递给了他，“这本簿子里面，有您的名字，这是我们曾经认识的证明，所以还请您相信我。我当初将您从本能寺带了出来，之后交给了丰臣大人——我和您的关系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还请您不要多虑，我没有害您的必要。”

　　　　一期大人没有说话，我也随即陷入了沉默。

　　　　“这么说来，其实我还要谢谢您才对。”一室沉默之中，他语气苦涩地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当初将我从战场上带走，小姐真是一位……意外强势的人呢。”

　　　　他后面的话令我呼吸一窒，而后我抿紧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期末地狱，昼夜不分地在肝文献综述啊TVT

　　　　15号后买不到回家的票了，我只好在15号前把别人26号前要完成的作业写完了，简直要死TVT

第168章　第一五九章（）　
一期大人会因为这个对我有所埋怨；　倒也在我的意料之内。

　　　　其实当年如果不是我死命地抓着他的本体不松手，他多半还是会选择回到本能寺的战场之中。而且跟着我离开本能寺后；　他也只是因为顾虑到我当时的感受而没有抱怨而已；　其实心里多多少少应该还是有所怨言的。

　　　　眼下他语气苦涩地说出这话；　我虽然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但是却没有当初那么强烈的不安与动摇了。

　　　　“虽然我能明白您现在的感受，我也愿意向您赔罪道歉，但是这只是因为我违背了您的意愿而已。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将您从那里带出来；　我并不觉得我将您带出来这一行为有哪里做错了。”我语气平静地和他说道，“那时的情况下；　我将您带走才是最好的选择。信长公刚得到您没多久，使用并不熟练；　而且您本身也很珍贵；　被烧毁在那种地方实在不值得。”

　　　　向他解释了一番后，我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了房门：“我出去走动一下；　一期大人您在这里好好休息吧。门外的看守；　我也让德川大人撤走了，您要是不想在这里待着，等着出去散散心也可以的。”

　　　　可就在我刚刚打开房门的时候；　一个小孩子身量的家伙一下子撞到了我的身上。

　　　　“诶？”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将他抱住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孩子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手从我的腰部向下摸到了我的大腿，又往上摸到了我的胸口。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正想着要不要下手揍他一顿的时候，却听到怀里的孩子兴奋地开口道：“是、是人妻！”

　　　　“……”我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在他的头上狠狠打了一下。听着他吃痛的声音，我微笑着咬牙道，“叫姐姐，知道吗？”

　　　　听他带着泣音叫了声“姐姐”后，我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房间里：“刚才有没有撞到了哪里？哪里疼吗？”

　　　　他抽了抽鼻子，破涕为笑道：“诶嘿嘿嘿嘿没哪里痛的啦，人妻——姐姐的身上又香又软，我巴不能再撞一次呢！哎呀！一、一期哥你干嘛打我啦？”

　　　　听到他后面的话，我不由愣了一下，却听到一期大人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后解释道：“出言不慎，打你一下算轻的。”

　　　　我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小弟弟你刚才叫一期大人‘一期哥’，你也是藤四郎家的短刀吗？”

　　　　“嗯！”他使劲点了点头，力度之大即便是看不到的我也能感受得到，“一期哥可是我们吉光的荣耀呢！前两天我还碰到了鲶尾哥，可是鲶尾哥好像不太记得我了。”

　　　　我听他嘟囔着“明明还记得对马粪的热爱”，便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忘记了也没关系啊，美好的记忆总是可以再被创造的嘛。”

　　　　“鲶尾哥也是这样说的，他也说不会沉溺于过去的！”说着，他忽然张开双手将我抱在了怀里，语气感慨道，“啊啊，姐姐真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人妻的魅力啊，可爱又温柔。”

　　　　“……”所以“可爱又温柔”是人妻的魅力吗？

　　　　我在心里迟疑了一下，勉强接受了这个不像夸奖的夸奖。

　　　　我这次没有动手打他的行为令他的情绪再度高涨了起来，他松开了我，更加兴奋地开口道：“那、那我以后可以叫你‘人妻’吗？可以吗可以吗？”

　　　　“……”这要让我怎么回答呢？

　　　　我哭笑不得地蹲在他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好。

　　　　旁边的一期大人这时适时地开了口：“小姐她还未婚嫁，叫做‘人’、咳，‘人妻’，大概不大合适吧。”

　　　　“诶？一期哥和人——小姐难道不是夫妻吗？”这孩子说话直白得令我一惊，“一直一起行动、还住在一起，这样一期哥都还没把她变成人妻吗？”

　　　　“……”

　　　　“……”

　　　　被这孩子惊人的发言给吓到的我默默地转过头面向了一期大人，后者语气羞涩又尴尬地轻声道：“小姐，请不要用‘你怎么把这孩子教导成这样了’的表情对着我，可以吗？”

　　　　见自己的心里话被有效传达了出去，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转过头再度面对着跟前的孩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我笑着道：“不要想那么多哦，你叫我姐姐就可以了，人妻什么的，我还需要努力修行，还差得远呢。”

　　　　“我、我觉得姐姐已经是我见过最棒的人妻了！修行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这孩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里的意思啊！

　　　　强忍着不说出伤害这孩子心灵的话，我只好选择了转移话题：“说起来，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是古美门月子，你叫我月子就可以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包丁藤四郎！嘿嘿嘿月子小姐的名字也很有人妻的感觉哦！”

　　　　他的情绪愈发高涨，我却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总之，嗯，你高兴就好了。”

　　　　“那，人妻姐姐？”他小心翼翼又压抑着兴奋叫了我一声，却把我叫得愣了一下。

　　　　心想着“这个叫法果然很可怕”的我脸一绷，语气一时间也变得非常严肃：“包丁君，我有一言，请你静听。”

　　　　“是、是！”他身体一抖，“难、难道是传说中‘人妻的教导’？！”

　　　　强忍着不去思考“人妻的教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严肃地告诫他道：“首先，我很感谢包丁君对我的高看。但是包丁君你要知道，‘人妻’作为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成为的，知道吗？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成为人妻，那么这世界上那么多朝着‘人妻’这一目标努力的夫人、小姐们该怎么办？所以说——”我伸出双手，扶住了他瘦小的肩膀，语气严肃道，“我距离成为人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在那之前，包丁君就不要折煞我了，好吗？”

　　　　被我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包丁君惊叹了一阵子，而后又询问道：“那小姐你距离成为人妻，还有多远的距离呢？我可以帮你吗？”他顿了顿，而后又道，“我听人说只要嫁了人，便可以一夜之间成为合格的人妻，小姐你就不考虑嫁给一期哥吗？”

　　　　“……”

　　　　“可以一夜成为人妻哦！”

　　　　“……”虽然知道他是抱着好心说出的这话，但是我真的很想再打他一次。

　　　　被他这个建议说得脸颊滚烫的我没有吭声，片刻后，我又听到包丁君开口道：“咦？一期哥你怎么脸这么红啊？”

　　　　“……包丁，闭嘴。”可能是用手捂住了脸，一期大人说这话的声音瓮瓮的。

　　　　听到这声教训，我一时间都有些钦佩——明明一期大人的记忆还没恢复，按理来说是很难快速恢复“兄长”这一身份的，眼下却能以严格的兄长态度教导包丁君。

　　　　虽然包丁君再三请求，但我还是严肃地拒绝了他的建议，并表示自己会用自己的方式成为合格的人妻的，最后也对他的称呼进行了再三提醒，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人妻什么的，还是别为难我了。’想起就觉得哭笑不得的我有些无力地送走了包丁君，但好在一开始我和一期大人之间怪异的气氛也因此有所改变。

　　　　“之后您估计可得费些心力教导他了，一期哥哥。”开玩笑地叫了声“哥哥”，我听到正在倒水的一期大人险些将杯子弄掉的慌乱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期大人的本体便被送到了一名名叫越前康继＇※注1＇的刀匠那里，为了保证修复的过程顺利，我便提议让一期大人回到本体之中。

　　　　“要是修复失败了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了呢？”大概是因为感到紧张，一期大人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的呀，要是修不好的话，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永别了呢。”我坏心眼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随即便立即改口安慰道，“开玩笑的啦，您千万不要想太多，要相信那位越前大人啊，听说他已经复原不少刀剑了呢。而且就算他修不好，这也不会是我们之间的永别，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再和您相见的。就算不相信别人，也稍微相信我一点，可以吗？”

　　　　一期大人沉默了片刻，而后轻声回应道：“嗯，我知道了。”他顿了顿，再次开口道，“说起来，要是我的本体复原了，我之前的记忆会不会恢复呢？”

　　　　我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这个我也说不准呢，之前认识的刀剑付丧神里，有的被重铸了记忆都还在呢。所以，可能会恢复，也可能恢复不了，我没办法给您答案呢。”

　　　　因为我的话而有些低落的一期大人陷入了沉默，在差不多该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伸出手将我抱进了怀里。

　　　　“一期大人？”忽然被抱住了的我有些茫然，想了想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抚道，“不要担心哦，我会等您的，只要几天就可以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了，所以说不要担心我会离开哦。”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忽然想抱您一下而已，失礼了。”他松开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后，语气坚定道，“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嗯，我会等着您的。”我想起了昨天我们之间的对话，便又对他道，“之前的很多事情，等您回来后，我会尽可能讲给您听的。还有，别忘了您答应要帮我打扮的，我会等着的。”

　　　　我这话似乎令他心情愉快了几分，他语气带着笑意回答道：“嗯。”

　　　　然而就在一期大人本体修复的第二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推开了我的房门。

　　　　“我都说了，你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门口的薰语气里洋溢着自得，他走到我面前，慢慢地蹲下身，“你之前说有钱又能怎样，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有钱就是可以把你买回来。”

　　　　“你——”我向后退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衣领。

　　　　“这次为了你，我可是大半的家财都砸在这里了。”他语气有些沉闷，随即又笑了一声道，“不过好在德川大人要修复被烧毁的大阪城和一些名贵刀剑，不然怕真的是用钱也捞不回你了。”他看了眼我手里的东西，语气不快地说了句，“我之前送你的胭脂水粉你不要，这些哪里有我送你的好？”

　　　　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我飞快地盘算着逃跑的可能性，却被人从后面用东西捂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