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下堂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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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如意不经意间抽开手，淡笑着：“劳二婶费心了，我不过回来小住几日，就在松鹤轩客房住着也是便宜的，不必这般费事。”

　　　　如玉却是又凑近来，很是亲近的模样：“大姐姐这是说哪里话，你难得回来，先前又是病得凶险，自然是不能大意了，就是我和三妹妹也时时惦记着大姐姐呢。”她说着回头给如珠使了个眼色。

　　　　如珠愣愣的，好一会才点头含糊不清地道：“是，我也惦记大姐姐呢。”

　　　　卫如意笑了笑，不再多说，与她们一道进了内厅去。

　　　　才一进门，邓氏已经高声招呼起来：“可是把大姑奶奶盼回来了，若不是脱不开身，我就自己去迎着了。”

　　　　说话间，邓氏已经是满脸笑容地带着丫头婆子出来了，拉着卫如意的手嘘寒问暖。

　　　　卫如意却是瞧见人群之后，父亲的妾室陈氏含着笑望着她，见她看见自己了，这才上前几步欠身作礼：“大姑奶奶安好。”

　　　　卫如意忙让冬雪上前扶住她：“姨娘不必多礼的。”

　　　　陈氏起身来，望着卫如意轻声道：“听了消息，妾就想着求老爷准了去看望大姑奶奶，只是……身子有些不便，故而一直不曾过去，如今看着大姑奶奶安好，妾也就放心了，实在是再欢喜也没有了。”她目光温和娴静，又满是欣慰。

　　　　卫如意正要说话，一旁的邓氏先掩着嘴笑了起来：“大姑奶奶怕是还不知道吧，陈姨娘有了身子了，这可是件喜事呢。”

　　　　卫如意一楞，望向陈氏，只见她秀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忐忑，低着头并不言语，不禁笑了起来：“真的？姨娘有了身子了？多少时日了？”忙拉着陈氏向位上坐下。

　　　　她是真心替陈氏欢喜，陈氏原本是卫大太太收的通房丫头，也是在卫清汉和卫大太太身边伺候了十余年的人，自来循规蹈矩，对卫大太太也是尽心尽力伺候帮衬着，长房上下对她也十分敬重，这许多年都不曾有过身孕，如今得了这喜讯，虽然举得突然，但还是觉得高兴。

　　　　陈氏一时有些不自在，低声道：“三月余了，先前不知道，不曾想过会是有了身子。”她这些年都不曾怀上过，不曾料到这时候竟然会有了。

　　　　卫如意笑着道：“咱们府里又要添丁了，这可是大喜事呢。”

　　　　邓氏在旁撇了撇嘴，却是笑着凑上来：“可不是呢，我便说菩萨开眼了，不但保佑大姑奶奶身子好了起来，就连陈姨娘也得了喜事，这可真要上香酬神了。”

　　　　众人闲话了几句，卫如意怕陈氏太过劳累，便笑道：“今日才回府来，还未曾去给父亲请安，这便下去换了衣裳去，就不扰了二婶和妹妹们了。”

　　　　邓氏也正有事，顺水推舟地笑道：“大姑奶奶累了小半日了，也该歇一歇了，日后有的是时候说话。”她望了一眼如玉和如珠：“以后你们姐妹们就可以又在一处玩笑了。”

　　　　如玉心领神会，笑嘻嘻地道：“我自然是要常常过去的，大姐姐可别嫌我烦才好。”

　　　　卫如意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却是与陈氏道：“姨娘快回去歇着吧，如今有了身子，可要多加注意才是。”

　　　　陈氏应着：“我那里替大姑奶奶做了几双绣鞋，一会子让人送过去，还望大姑奶奶不嫌弃针线粗陋才是。”

　　　　说了一会，卫如意带着丫头们回了从前她待字闺中时所住的静雅轩，陈氏也给邓氏做了礼回了松鹤轩去。

　　　　“怎么样，可打听到什么没有？”邓氏等她们一走，便唤了角门外的婆子进来问话。

　　　　那婆子小声说着：“说是一早送了三大车的橘柑去殷府，回来时又把箱子拖了回来。”

　　　　“橘柑？”邓氏满是疑惑，“好好地送了那么多橘柑去干吗？”

　　　　婆子摇摇头：“这个倒是不知，只是昨日晚间听说长房那边打发人去采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只怕就是买的橘柑。”

　　　　邓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专门买了送过去？怕是不对。”

　　　　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一样，忙忙吩咐那婆子：“去想法子到长房那边打听打听，那拖回来的箱匣里都装了什么不曾！”

　　　　待那婆子退了出去，邓氏一脸阴沉地坐在位上，现在看来卫如意的身子是越发好了，原本打算等她病死，现在怕是没了指望了，好在她回来了，要怎么摆布她也不难。还有那陈氏，竟然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子，若是真的让长房生下个男丁，那日后这卫府里二房还有什么指望！这两个都留不得！

第三十章　父女（）　
自打回了卫府，秋棠伺候得越发殷勤，脸上的笑也多了许多，比起在殷府她只能挂着大丫头的名号，却是只在茶水上伺候，在这边府里她比冬雪更得脸，是名正言顺的贴身伺候一等丫头。

　　　　她刚吩咐了小丫头把卫如意带回来的衣物行李安放妥当，打了帘子进里间，正瞧见卫如意穿着家常的衣裳，头上挽着小髻，坐在炕上翻看着几匹尺头，炕边开着几个大楠木箱，冬雪在一边翻捡着。

　　　　“少奶奶这是要寻衣料？婢子来就是了，这些都是先前从那边府里带过来的。”秋棠忙上前道。

　　　　卫如意放下手里的尺头，看看她：“先前不是有两匹香云纱和缭绫，怎么找了这半日也不见？”

　　　　秋棠上前利索地打开一个箱子，从几匹花软缎下翻捡出来，笑着道：“先前见这几匹料子细软，怕揉搓坏了，所以放在下边了，难怪寻不到。”

　　　　卫如意点点头：“既然找到了，你就替我送去松鹤轩与姨娘吧。”

　　　　秋棠吃了一惊：“少奶奶要把这衣料给了陈姨奶奶？”这些料子虽然不算十分贵重，却也是西京难得买到的，拢共也只得了这么几匹。

　　　　“去吧，”卫如意摆摆手，“姨娘如今有了身子，怕是先前的衣裙都是穿不得了，开了春正好用这几匹做几件春裳，倒也轻巧软和。”

　　　　秋棠不敢再多话，应着捧了那些衣料退了出去。

　　　　只是她走了一会，卫如意一拍头，哎呦一声：“适才竟然忘了，还有几匹柿蒂绫，送去给父亲做几套衫袍再好也没有了。”

　　　　她吩咐一旁立着的冬雪：“索性你送过去吧，若是在那边见了秋棠一起回来就是了。”

　　　　冬雪咬了咬唇，低声应着，取了衣料出了门去。

　　　　卫如意看了看那摊开的箱子，轻轻叹了口气，只盼莫要让她失望才好。

　　　　卫清汉到了晚间才回府，卫如意与陈氏正在花厅里说话，听得他回来了，都欢欢喜喜迎了出来。

　　　　“父亲安好。”卫如意看着大步向她走来满脸掩饰不住笑容的卫清汉，不禁有些鼻酸，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好，好……”卫清汉想要拉她起来，但又有些不便，忙让陈氏扶她起来：“回来就好，无事就好。”

　　　　卫如意起了身，与陈氏一左一右陪着卫清汉到桌前坐下：“是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卫清汉看着眼前脸色红润笑容轻柔的女儿，心里也是一松，这一番丧女又失而复得的痛楚让他被折磨地心力憔悴，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女儿还能好好在眼前更好的事了，他摇摇头：“你无事便是为父最大的福气了，这次回来可要好好住上几日。”

　　　　卫如意点头笑着答应了。

　　　　卫清汉忽然想起一事来，皱着眉问道：“听李妈妈说，殷家把主意打到你陪嫁上了？”他不好直说是殷少君，毕竟还算是他女婿，怕伤了女儿的心。

　　　　卫如意不在意地笑了笑，亲自起身替卫清汉斟了一盏梨花酿：“我前些时日病着，陪嫁被二爷吩咐人搬去前院照看了，原本我不知道，闹了一场才送了回来。”她不打算瞒着父亲，还有许多事要从父亲这里借力。

　　　　卫清汉眉头拧成了结，嘴唇因为气恼抿得死死的，都有几分发白了。妻室不过是病重，还未死殷少君就把陪嫁搬走了，分明是要贪了这些财物，这样的人实在是叫人不齿，偏偏还就是他的女婿，就这样对待如意！

　　　　半晌，他才道：“你让人把那些搬了回来，打算如何处置？”先前听说她要把陪嫁悄悄送回来，他是不答应的，只是现在看来怕是殷府真的是逼的女儿没了办法，才想着把陪嫁带回来。

　　　　卫如意蹙了蹙眉，她也没有万全的法子，那些都是陪嫁，照规矩都是应该放在殷府，虽然说都是她的，可也没有带着陪嫁回娘家的道理，若是被人知道了，也是麻烦。

　　　　她想了想，低声道：“父亲可有得力又信得过的管事，借给我用上些时日？”

　　　　卫清汉一时愣住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这是要把陪嫁卖了？！

　　　　卫如意看着卫清汉一脸铁青的神色，知道他必然不会答应，只得低声道：“女儿并不是要把这些都卖了去，只是想用一部分置换成银钱，置办几处铺面庄子。”

　　　　“先前不是有十处田庄铺面，为何还要置办？”卫清汉更是不明白了。

　　　　卫如意叹了口气，她要如何告诉自己父亲，自己嫁过去之后，殷老夫人便让何氏从她手里要走了几处上好的庄子，说是帮衬公中用度，剩下的殷少君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先前还打算悄悄变卖掉，若不是需要印信只怕这会子早已经空空如也了。而她要另外置办这些，却是另有用途！

　　　　她终究不曾说，只是道：“只是想着留着这许多物件，倒惹来人打主意，不若换成田庄铺面拿着契书在手更为妥当。”

　　　　卫清汉是个生意人，自然知道卫如意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不愿让自己女儿被逼的连陪嫁都卖了，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既然已经搬了回来，就把那些先放在这边库房里，这库房我亲自过问，没有人会知道。田庄铺面的事，这几日我让人去打听打听，若有合适的，就替你盘下来，你也好多些傍身之物的。”

　　　　卫如意心里暖暖的，起身福了福：“女儿谢过父亲。”

　　　　卫清汉看着自己的女儿，止不住地叹气，先前那般柔顺的女儿，竟然也被逼的不得不另作打算，可见在殷府是受了多少委屈，他自然不能不管不问。

第三十一章　鬓花（）　
卫如玉果然来得勤了，不是过来要几个花样子，就是来送些果饼吃食，寻个由头在静雅轩坐上好一会才回去。

　　　　“大姐姐又在做针线了，”卫如玉带着小丫头撩了帘子进了里间，向着卫如意笑道，“从前你的针线活计便是极好的，母亲常数落我和三妹妹，现在怕是更加好了。”

　　　　卫如意见她来了，放下手里的绣盘，微微笑着：“二妹妹来了，快坐吧。”让冬雪把案上的针头线脑收了去，“好些时候不动针线了，想着正得闲，倒不如给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做几件小衣，也算消磨时间。”

　　　　卫如玉听得说起陈姨娘，不由地撇撇嘴，有几分不屑，却是聪明地不提这话，只是就着丫头的手脱了斗篷，坐在炕边：“方才厨里蒸了一屉牛乳茯苓糕，我想着大姐姐从前也是爱吃的，这不趁热送了过来。”

　　　　小丫头提着食篮上来，冬雪接了过去。

　　　　卫如意倒也不推拒，笑笑道：“二妹妹有心了，时时记挂着我，外边天冷风大，不必这般亲自过来的，打发丫头们送过来就是了。”

　　　　如玉摇头：“大姐姐这就见外了，也是我想与大姐姐亲近，这才巴巴送了过来，莫不是嫌我来得勤了，扰了姐姐清净？”

　　　　“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见妹妹每日这样冒着风来回，心里过意不去罢了。”卫如意不急不缓地道，“实在是我惫懒，身子经不得风，不然就过去看看二妹妹与三妹妹了。”

　　　　她忽而像是想起什么来：“对了，昨日我使了人送去的那对鬓花妹妹可还喜欢？”

　　　　卫如玉一无所知，瞪大眼问道：“什么鬓花？我不曾见过。”

　　　　卫如意咦了一声，也是惊诧：“昨儿我打发人送了两对鬓花过去，一对给你，一对给三妹妹，都是集宝斋的手艺，先前见二妹妹喜欢，所以特别留了带了过来的。”

　　　　卫如玉一听，急了起来：“我的确不曾见，昨儿也没有人送了鬓花过去。”有这等白得的首饰，她哪里肯放过，更是不依不饶起来。

　　　　“秋棠这丫头越发不成样子了！”卫如意一时气愤起来，“竟然敢把给二姑娘和三姑娘的首饰都不曾送去，必然是私藏了！”

　　　　她抬头向着冬雪怒冲冲地道：“去把秋棠寻了来，好好问个明白，打一顿撵了出去！”

　　　　还不等冬雪开口，如玉倒是倏地变了脸色，神色犹豫起来，片刻又开口道：“大姐姐先莫要动气，这事情究竟也不曾问清楚，未必就是被丫头私藏了，说不得是送了过去还不曾叫我知晓也是有的，待我回去问个清楚，再来说与大姐姐知晓。”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看着卫如意的神色：“不过是几支鬓花，大姐姐的心意我和三妹都是知道得，犯不上为了这个动了气，反倒气坏了身子。”

　　　　卫如意脸上的怒气慢慢敛去，看了眼如玉，似笑非笑地说着：“二妹妹说的是，终究是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的丫头了，我也不舍得就这么撵了出去，待妹妹问明白了再处置也不迟。”

　　　　卫如玉这会子也没心思再做了，她只觉得这鬓花之事不像是那么简单，想要赶着回自己院子问个明白，心不在焉地陪着卫如意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卫如意看着小丫头送了她出门，沉下脸来与冬雪道：“秋棠可回来了？”一大早秋棠就告了假，说是她嫂子进府里来送月供。

　　　　冬雪这时候也知道究竟了，脸上是抑不住地气恼和痛心，眼泪都在眼眶里转悠着，低声道：“还不曾回来。”

　　　　卫如意闭上眼，手指叩着案几嗒嗒作响：“我记着先前秋棠的老子娘都是庄子上的庄户，她哥哥也不过是个庄丁，照规矩也不该她嫂子进府送月供，如今怕是有什么变故。”她睁开眼：“晚些你去请了李妈妈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冬雪应着，悄悄抹了泪。

　　　　卫如意见她这样，却是叹了口气：“你把妆匣开了，从里面把那四支鬓花取了送过去吧，该怎么说可知道？”

　　　　冬雪咬着唇点头：“婢子知道，就说是昨日少奶奶吩咐了要秋棠送过去，婢子忘了告诉秋棠了，这会子想起来了赶紧送了过去。”

　　　　卫如意吐出一口气：“就这样说吧，待秋棠回来也不必提起，有什么等我问过李妈妈再说。”

第三十二章　装病（）　
＂秋棠的老子是白河镇庄子上的庄户，性子倒是老实，她哥哥从前也在庄子上当庄丁，＂李妈妈跟卫如意说着，＂只是她那嫂嫂泼辣地厉害，倒是叫人不敢轻易招惹。＂

　　　　卫如意蹙眉道：＂今日怎么会是她嫂子过来送月供？往日不都是庄子管事媳妇过来的么？＂

　　　　李妈妈虽然不知道为何卫如意会追问秋棠的事，依旧是知无不言：＂前些时日秋棠她哥哥已经被提拔做了庄子管事了，所以她嫂子常进府里来。＂

　　　　果然如此，卫如意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慢慢问道：＂是二太太给的体面？＂

　　　　＂是，＂李妈妈听出不对来了，＂二太太说秋棠在大姑奶奶身边伺候，她老子娘和哥哥也都是庄子上的老人了，就给了管事教他打理白河镇庄子上的事。＂

　　　　卫如意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有劳妈妈替我留心着庄子上的事才是。＂

　　　　李妈妈应着，犹豫了一会，低声道：＂若是身边人不知好歹，大姑奶奶索性打发了出去便是，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像那等坏了心肝的不知好歹，未必会念着大姑奶奶的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