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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发生前[快穿]-第4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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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死伤人数就很有意思了,这么一场几万人的战争,最后真正死掉的不超千人,呵呵哒。
季氏军的偌大威名,就这么积累下来了。
“舅舅近来可还忙?”
统计战损是每次战后都要做的事情,一个将军至少要做到对兵士的大概人数有个概念,还要安排之后的一些事情,季禹其实挺忙的。
能够在此时坐在花园的凉亭之中跟盈公子见面,已经表现了他对盈公子所谈之事的看重。
“还好。”季禹的话一向不太多,这般说完,就看着盈公子,等着他继续说话。
盈公子笑了一下,亲自执起水壶给季禹倒了一杯蜜水,见到季禹没喝,也不劝,直接说:“我的意思没有变,还是按之前说好的做,只是,舅舅可见过我的那尊大鼎了?”
季禹点点头,魏盈的意思在他看来并不重要,这个天下是季氏军打下的,自然要属于季氏军,魏盈有什么,一个八岁的孩子,一些算不上忠心的手下,季禹从来没有看在眼中,这个孩子若是大一些,他大约会防备一点儿,但现在… …还远远不到时候。
而那个大鼎,一个孩子喜欢个玩具什么的,还是挺正常的。
出征的队伍特特带上一辆马车盛放大鼎,季禹对此还是有些腹诽的,也就是一个孩子才会这么胡闹,对喜欢的东西片刻不想离。
“那鼎我很喜欢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用,我已经试过了很多方法,都不奏效,我却不死心,总想要再试一试,还望舅舅宽容,容我任性一天。”
盈公子话到此处,看向季禹,季禹满脸疑惑,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当一天魏王。”
稚嫩的声音很像是孩子的玩笑话,季禹的脸色却略变,看起来简单的要求往往透着不简单,如果这一天真的让他当了,那么之后以什么理由让他下去?
如今天下都知道他举着的旗子是什么,虽然没有谁会不知趣地在他登上王位之后说他之前欺世盗名,但是… …
平静的目光之中起了波澜,季禹又想起了这个孩子是能够执着长剑,一人上堂杀人的魏王之子,君王的血脉,难道会有什么废物吗?
山子贵胄,哪怕有个不中用的魏煜,却也不代表其他的都不中用了。
“不… …”季禹张口,发出了半个音就被打断。
“舅舅不要急着拒绝,且听我说一说。”盈公子不紧不慢,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好像他所说的并非什么家国大事,而是晚饭吃什么那样的小事。
“我只要一个祭天的祭典,找地方用用那个大鼎,其他的,并不需要,便是观礼的人,也可省了,但礼仪的步骤不能省,我会给出一套流程,让人按着去做。”盈公子对此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是看向季禹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用精神力暗示了一下。
黑眸之中似乎有一抹微光,吸引了季禹的注意,他看着那孩童的眼,只觉得看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的眸色有片刻迟滞,下一刻就点头同意了。
盈公子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就是想要用祭典试探一下巫器的动静,算他好奇好了,对这种东西,大约没有人不会好奇吧。
季禹走出凉亭之后还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这么荒唐的事情,真当王位是可以拿来玩儿的吗?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但… …
看到季禹皱着眉,他的亲卫凑过来问了一句:“将军可是有什么难事?”
“没什么。”季禹到底还是没有跟人说这件事,命令人准备祭天的事情。
战胜战败,都要有祭天,有的时候,四时转换也要有祭天仪式,这一套人人都是熟悉的,王都之中就有祭天的祭台,偶尔魏王也会登台求个丰收什么的。
季禹没有说明是为了什么,下头人便只是把祭台打扫出来,等待着进一步的指令。
魏王煜草草下葬,事情发生太快,他为自己修建的陵墓不过刚刚破土,季禹懒得花功夫给他建墓,便令人打开了魏王的陵墓,把魏王煜的棺椁塞进去,刚好排在了他的兄长之后,墓碑上也只多了一个名字,潦草得不像是曾经当过王的人该有的体面和规格。
没有人对此有所异议,邓昆倒是跟盈公子提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这样是否有些太不把魏王之尊放在眼里了。
如果说之前季氏出兵,他还觉得这是为了捧盈公子当魏王,这会儿看着季氏军的动作,他再也无法保持这样的乐观,一路走过来的叶斯等人也都入了季氏军中,想要把他们拉出来是不可能的,而他,再有那几个还能被盈公子指派的文人,能做什么?
“公子可要小心,莫要跟大将军冲突。”
季禹并没有正式的官职,但他此时的功绩,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是子承父业,叫一声“大将军”算不得错。
盈公子看了面有忧色的邓昆一眼,这人不是个盲目有野心的,反而让人安心许多,露出一个浅笑来,说:“放心好了,舅舅一向对我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邓昆见到盈公子的样子,只觉得失言,脸上有些懊恼,季禹和盈公子好歹是亲戚,自己这话若是让季禹知道,以为自己离间他们,岂不是… …
缺少为官的智慧,邓昆在该小心的时候总欠一分小心,该大胆的时候又缩了回去,只把自己卡在不上不下的局面上,还总当别人不识千里马。
盈公子只一眼就明白他又在想什么,刚才还流露出几分真心,这会儿就开始担心自己想要避开,这也太过反复了,如此这般,又怎能信任。
把一声叹息压在心底,看来自己是没有当王的命了。
再一次认清这个事实,盈公子又把陆玮冉叫了过来,口述让他记录,写下了一份巫礼的流程,看了一遍那刻好的竹简,淡淡的竹香满目的青翠,“你的文字一向是好的,有劳了。”
转手把竹简交给了一旁的默严,“送到季大将军那里。”
陆玮冉看了看应声而去的默严,想到所写的内容,眼神微动,“季大将军同意了吗?”
祭天的流程各有不同,盈公子所给的那一份并不像是祭祀大战胜利的,反而像是… …陆玮冉说不好自己的感觉,总有些不安。
季禹的心思,在入了王都之后就再无隐藏,他们这些离得近的,已经都看明白了,如张鹤那等,早早投了过去,哪怕去做刀笔吏,也想着前程似锦,而盈公子这边儿,本来就不多的那几只小猫,剩下的就更少了。
陆玮冉也是想要脱身的,奈何人人都知道盈公子多用他,竟像是把他看做了盈公子的人,让他不好担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走,心里也是有些焦灼。
“放心好了,这些舅舅都是知道的,我跟舅舅可没有什么矛盾。”盈公子提了一句,并不多说。
以季禹的心性来说,他并不会在当了魏王之后就翻脸不认人,非要杀了盈公子以斩草除根,所以盈公子并不太担心生命安全,怕只怕以后过得不太自由。
但这种担心早在去季地的路上就想过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有东西能研究的话,他也无所谓非要走很远。
以前喜欢旅游,总想要看到更多的风景,但是万千风景看过,却又发现,能够安居一处,美好安逸地过,也是好的。
这一番心境变化,大抵也能看做返璞归真吧。
看着浅蓝天空上的云层变幻,盈公子仰面躺在花园石凳上,心神似乎也飘到了天空之上,想要窥看外界的变化,便是这世界如同玻璃瓶又怎样,外界的好坏又怎样,在任何环境之中都能安居,认认真真感受自己所思所想,何尝不是一种自由?
不是一定要四处游荡,才能体会自由的真意,不是一定要东奔西走,才能感受自由的快活,他的身体如樊笼,他的灵魂,他的心,却是可以超脱出樊笼看到自然的,那么,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便是一步不出,也当观得天下。
凝束而上的精神力突然发散开,散漫成片,平铺开去,整个王府都被一扫而过,而这个平面还在扩大,似乎要笼罩整个王都… …
正在军营之中查看伤兵情况的季禹抬起头来,手中还持着那卷单薄的竹简,盈公子所给的流程并不算复杂,这一看,也并不是登基的典礼,他点了点头,看向陆玮冉,“我知道了。”
额头上微微见汗的陆玮冉压抑住急躁的心情,说:“我问过了,盈公子孩子心性,定然没有妨碍大将军的心思,还望大将军多多宽容。”
一番话,好像是善意的,却也表露了某种亲近之意,没人让他监察盈公子的心意,但他这样说了,便是有心,而这心向着谁,也是不言而喻的。
接收到了这份好意,季禹再次点头,说:“你费心了。”
算不上赞许的一句话让陆玮冉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来,道:“大将军谬赞了,我是季地之人,自然希望季氏能好的,大将军如此能为,将来季氏之辉煌,系于大将军一身矣。”
表忠心加拍马屁,陆玮冉做得真心坦诚,让人说不出他的半分不是。
季禹已经有了点儿不耐烦,没再多说,挥手让他离开了。
走出房间的陆玮冉脸色有些阴沉,总觉得那句收尾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却也不能回去再多说,面对一个威势日重的大将军,甚至就是未来的魏王,他的心中总是先怯了,十分的才能也表现不出七分来。
“按照这个去准备。”季禹把竹简递出去,下头人便开始准备祭天的事宜。
743。第 743 章()
白色的石头开采自后山上; 一块儿块儿也不知道经过了怎样艰难的打磨; 最终形成了整齐平滑的形状,层层叠叠; 垒砌起一个一人高的台子。
雪白的台子四周并没有栏杆; 白色长阶共有九级,宽大的冕服是黑色的; 蔽膝土黄; 灰色的裳下,黑色的鞋尖微露; 一步一顿; 在沉重的礼乐声中走上了多边形的祭台。
祭台正中; 已经放置了一尊大鼎; 鼎中空无一物; 鼎前却有几根香火; 已经点燃,袅袅青烟缭绕在祭台上,欲迷人眼。
魏盈走得极为认真,祭台之下; 除了几个必要的乐师,并无人在; 这一片儿,在这一天; 是不会有其他人在的了。
而不远处一座高阁之上; 季禹正在那里远观; 看着那个八岁的孩子穿着并不合身的冕服,怎样一步步完成他的玩闹。
一日魏王。
这么荒诞的要求他竟然也能同意,是因为血脉之情吗?季禹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后悔就是了。
“承天启诺,吾为魏王,定鼎天下。”
青烟笔直向上,扩散的烟雾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拢到了一起,三根香,三道烟,彼此分明,直上青天。
鼎身上的花纹愈发清晰可见,只是看着,似乎就能看到先民们的辛苦,刀耕火种到美食华服,多少年的兴衰荣辱,多少人的心心念念,天地之中,生民如蚁,百死求存,不负此生。
单调的钟声响起,似是来自台下的乐师,又似来自上苍的示警,“嗡”的一声扩散开来,一种无形无质的力量压了下来,直到头:“这一日将尽,多谢舅舅了。”
季禹看着盈公子,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什么遗憾之色,心头石头又轻了几分,直言道:“我会封你为长寿侯,容你常居王都,你可满意?”
“长寿”二字已经表示了季禹的善意,而“侯”算得此时最高爵位,也算得上是优待。
“舅舅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我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盈公子说得真心实意,他最初所求也不过是一个平定安稳,如今周折一番得偿所愿,也是好事。
事后,盈公子询问了邓昆的意思,把他调到身边当了侯府侍卫统领,新建成的侯府地方颇大,跟着邓昆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跟着过来了,重新安定下来,倒也没有几个不满意的。
季禹正式称王之后,并未改了魏王的称呼,不知道的人大约还以为王为“魏”姓,魏盈曾好奇问过缘由,对方只是笑笑,大约对他来说,姓氏并不是特别重要的,季大将军死后,季氏于他,只是平常,没必要太过抬举季氏。
对于这位掌握兵权的新魏王,大臣们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甚至为此编排了一段“魏盈让位”的历史,传颂天下,倒是给魏盈刷了一个好名声。
季老夫人并未到王都来,她看不惯季禹,索性不看,季夫人本来是要过来的,却被魏盈阻了,只让季老夫人给她寻个好下场,这么年轻,没必要守着,时下也不流行什么贞节牌坊。
季夫人一向是个没主意的,有季老夫人做主,选择的人总不会太差,又在季地,季氏还是有些威望的,还有孙氏看着,有自己这个长寿侯撑腰,魏盈不怕她以后过得不好。
事实上她的确过得不错,嫁人一年便又生了新子,渐渐书信也缓了。
魏盈只在王都之中留了五年,心中思动,跟季禹谈过之后,假死遁走。至他,魏王血脉终。
744。第 744 章()
“王糊涂啊; 怎可如此放虎归山?”
留起了胡子的陆玮冉看起来老成持重; 闻听长寿侯离开之事,跺着脚痛惜。
季禹稳坐桌案之后; 自当了魏王; 他的威势更重了几分,坐在那里; 不动如山; 轻易不敢有人犯颜,陆玮冉也算是胆大的; 如此; 季禹常容他多说两句。
“只说长寿侯病故即可。”招陆玮冉过来; 便是让他办这件事的。
“长寿侯稚龄便慧敏过人; 多有智计; 又勇于任事; 便年轻,亦不可小觑,王心善,容其长寿; 却不可容其远遁,他日归来; 未知又一煜盈之祸,复仇之战; 岂可重演乎?”
陆玮冉把魏王煜和公子盈之间争夺王位的那件事称之为“煜盈之祸”; 又把季氏为了王位打的那一仗称为复仇之战; 言辞激烈,好像已经看到又一次大军攻入王都的场景了。
季禹不为所动,什么煜盈之祸,什么复仇之战,他从来不惧,至于子孙,若有不类己者,便是被推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若是类己,又哪里能让人推翻。
他有自信,便不会为此动摇。
陆玮冉见劝不动,又叹一声,说:“为今之计,只有宣布长寿侯死讯,将来若有反复,其名不正。”
季禹点点头,他的意思就是如此。
远在季地的季老夫人早在两年前就去了,只有季夫人接到消息,她又哭了一通,却没长久,怀中还有吃奶的孩子,也容不得她长久地哭,孙氏劝着,丈夫安慰着,她感怀了两日,很快就放下了。
长寿侯的死讯并没有惊动多少人,他这位尴尬的侯爷,之前存在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试图说服季禹斩草除根,他不在了,很多人倒是都觉得少了一道枷锁。
篡位,对很多人来说,还是有心理负担的,哪怕是从者,总也想要灭掉受害者的眼,除去那点儿心中不安。
季禹亲自下令,为长寿侯建了一座规格堪比君王的陵墓,葬入其中的只有封敛在棺中的衣物,长寿侯别无所爱,墓中也就空荡荡,没有他物。
“那孩子… …”
去长寿侯的陵墓之中转了一圈儿,季禹一时口松,说了半句感慨。
跟在其后的陆玮冉从这半句中敏锐地感觉到了季禹对魏盈的看法并非太恶,之后收敛了很多恶语,反觉得季禹对自己好似宽和了两分。
在后来的那些日子,陆玮冉甚至成了唯一能跟季禹谈一谈魏盈的人,那个来去匆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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