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嬴政萌萌哒-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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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你姐姐走之前，我见了她一面。”父亲吸了口茶，“我说了，只要她肯离婚，回到妫家来，我再给她挑个好人家嫁过去，她就还是我的好女儿，可是她不愿意。既然这样，那我从此以后就没有她那个女儿了。桃花，你不要跟她一样，你得听爸爸的话。”

　　　　妫桃花抿了抿干涩的唇：“爸爸想要我做什么？”

　　　　“前两天楚尧来见我过，他说他很喜欢你……”

　　　　妫桃花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凄绝：“既然爸都这样说了，桃花还有什么选择？”

　　　　父亲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桃花，我就知道，你最听话了。”

　　　　最听话吗？她冷笑，“是的，我最听话了。只可惜，听话的和不听话的女儿，从今而后，爸爸你都没有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猛地站起来，怒目而视，“别跟我玩贞烈这一套，我说让你离婚，你就必须离。”

　　　　蔡家已经败了，下一个就是息家。他妫家的女儿，一定要是能给他带来最大利益的。息家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了。

　　　　妫桃花含/着泪摇了摇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说着直接转身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丈夫还抱着儿子在玩积木，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走过去把儿子抱起来：“我们走吧。”

　　　　丈夫有点吃惊：“不是说了今天住在这里的吗？”

　　　　“不必了。”她回头望了望，父亲没有追出来，他大概笃定了她还会回来。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今天不住在这里，以后也不会再有住在这里的时候。”

　　　　妫桃花走得很决绝，连头都没回一下。母亲在身后叫喊着让她回去，她只当自己听不见。这种家要来做什么呢？还不如当做从来就没有过。

　　　　她说到做到，果然不肯再回妫家了。在此之后，她在好几次宴会上都会遇见楚尧。他的目光让她难受，于是她就不愿意再去了。

　　　　蔡家曾经遭受过的经历，却像是历史重演一样，渐渐在息家上演。

　　　　儿子五岁的那一天终于连面上的粉饰太平都做不出来了，丈夫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酒气。不止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抱着她说：“桃花，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默默回抱他，轻声说：“不，你没有错。”

　　　　他没有错，他只是太爱她了。

　　　　他没有错，无能不是他的错。

　　　　息家的房子最终被折卖出去，妫桃花抱着儿子站在庭院里，此时此刻竟然想笑。其实结局早已经掌握在别人手里，可笑当初她看见了姐姐的，竟然没想到自己的。

　　　　回望开端繁花锦绣，谁能预料结尾苍凉？

　　　　她苦笑了一声，抱着儿子往外走。或许姐姐是对的，平淡也是一种福气。能活着就已经是幸福了，怎么活着，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才走了没两步，她就看见了楚尧。

　　　　好久没见过楚尧了，他看起来神色好像更阴郁了一些。妫桃花不想理他，抱着孩子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你不愿意来我身边，却愿意跟着他过这种日子？”他一把拉住她的臂膀，“我真是不懂你们女人。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跟着那些无能的男人？”

　　　　她不肯看他，“你这样的人，不会懂。放开我，我要走了。”

　　　　“我不放。”他说，“这样的日子，你觉得真的好吗？”

　　　　“很好。一家人能够活着待在一起，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他发出一声冷嘲，后退了一步，走到她面前。“妫桃花，你现在还是这样天真。是不是觉得除了这种事，我就不会做别的了？一家人活在一起？你们有那个命吗？”

　　　　这个男人这样咄咄逼人，她有些承受不住了，眼眶有些发热：“你看起来不像是缺女人的人，楚先生，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摊了摊手：“没好处，但我就是高兴这样做。你等着吧妫桃花，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她那时候觉得，无论怎么艰难，只要咬咬牙，生活总能继续下去的。所以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去求楚尧。

　　　　妫桃花从来不怕吃苦，她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只是父亲中年发迹，才算是过了一段富贵人生。只是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还是要回归自己的生活。他们换了小房子，辞掉了家里所有的佣人。儿子也换了便宜的幼儿园，每天由她接送。接完孩子她还要去趟菜市场，买菜做五人份的饭。

　　　　生活这样忙碌这样艰苦，那么容易就把一个富丽的富贵太太变成了市井街头的家庭妇女。

　　　　但是她是满足的，因为这些东西握在手心，不会轻易失去。

　　　　可是她没料到自己竟然真的有一天会跪在楚尧面前求他。

　　　　她儿子病了，很重的病。看他每天躺在icu里靠着呼吸机生存，吃那么多药，任由各种机械在他体内来来去去，妫桃花的心几乎都在滴血。

　　　　治疗费用太过昂贵，她支付不起。丈夫的生意败了之后一蹶不振，总想着东山再起，却哪里来的钱呢？

　　　　妫桃花最先想到的是娘家，跟自己的父母低头，总归好过向楚尧求饶。

　　　　她没想到自己去了，父亲连门都不让她进。即使她跪在门口那么久，那扇铁门也还是牢牢闭合着，看上去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跪了好久父亲才出来，他依旧没有开门，甚至第一句话都不是慰问，他说的是：“你知道错了？”

　　　　妫桃花泪如雨下：“爸爸，求你救救囡囡，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医生说再没有钱，就要停止治疗了。爸爸，求求你！他到底是你的外孙啊！”

　　　　“你不是说以后不再是我女儿了吗？”他冷声说，“我连女儿都没有，哪来的外孙？”

　　　　“爸爸！”她凄厉地喊，死死抓着铁门：“爸爸我错了，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是什么，都是我错了！”

　　　　他弯下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眼神是冰冷的，口吻中却像是怜惜一样：“桃花，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真不知道楚先生是吃错什么药，竟然连现在的你也看得中。你现在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指望谁帮你？我是不会帮你的，不如你去求楚尧，说不定还来得快点。”

　　　　说完，他竟然大笑几声，转过身扬长而去。

　　　　妫桃花狠狠攥着铁门，在这一瞬间不仅仅觉得绝望，还觉得仇恨。她明明没有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他们要这样逼她？

　　　　她呆呆地跪在家门口，连母亲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母亲一看见她就哭，压着声音的那种哭：“我的乖女，你爸这样狠的心，还不肯让我出去见你。”

　　　　妫桃花把头磕在冰凉的铁柱上，哭得力竭：“妈妈，你帮帮我。再这样下去囡囡要死了！我的囡囡，妈妈，我只养了这么一个啊……”

　　　　她死都无所谓，为什么痛苦要孩子来承受？

　　　　“乖女……妈妈的宝贝……”母亲哭得颤抖，伸出手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她手里。还交代她不要出声：“妈妈出不去，只能拿出来这个。”

　　　　妫桃花摊开一看，屈指可数的几张红钞，还有一只成色不怎么样的金戒指。很少，但已经是母亲能拿出的所有。妫桃花拿着那些东西站起身，好几次都差点踉跄着摔倒。

　　　　她神情恍惚：“妈妈，他这样对我们，当初你是怎么和他过下去的？”

　　　　母亲强忍着眼泪笑了：“傻女儿，忍忍不就过去了？”

　　　　忍忍真的就能过去了吗？她泪眼朦胧，看着女儿的脸模糊又清晰，闪闪烁烁。当初不是没想过离婚，只是想想自己两个女儿，又只能忍住。

　　　　她解脱了，女儿怎么办？

　　　　“妈……”她叫了一声，眼泪全在眼眶里转。“妈妈，我先回去了。”

　　　　“去吧。”

　　　　妫桃花回到家里整个人都是迷茫的，直到丈夫扣住她的肩膀才稍微有点清醒。

　　　　她愣愣的伸出手，把手里的红钞和金戒指送到他面前：“你看看，今天的住院费够了吗？”

　　　　他接过去，闭了闭眼睛，眼眶涨得发痛。

　　　　“桃花，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他们……问我们要不要撤掉呼吸机……”

第97章　碧血染（五）（）　
听到医院劝他们要撤掉呼吸机这种话，妫桃花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她怔怔的问：“为什么？”不等他回答，她就反应过来了。抓着丈夫的衣摆，“不许撤掉呼吸机，你去告诉他们，我有钱，我有好多好多钱！谁都不许动我的囡囡！”

　　　　“桃花你冷静点！”丈夫死死扣着她的肩膀，眼里全是痛惜。

　　　　“我没办法冷静！”从前安静恬美的女人，终于变成现在这样。就像一个疯子，只是为了捍卫自己最后的宝贝。“他是我的宝贝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丈夫终于失去耐心，大声对她说：“你清醒点！这个孩子已经留不住了！桃花，我们没必要在他身上再耗费心血，有这个时间我们大可以再生一个！你有钱，你哪来的钱？”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娶妫桃花的时候曾经发誓，永远不让她痛苦，永远不让她劳累。可是现在，竟然连他们孩子的生命都保不住。他甚至在劝说她放弃！

　　　　不仅是桃花，他也觉得好绝望。如果还是从前的息家，他绝不会这样。宁可儿子一辈子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机生存，也不会亲口说要送他离开。

　　　　可是情势逼人，终究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她抽泣着，像是已经接受了。靠在丈夫怀里，她低声说：“让我再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我有点累了，今天就不去医院了。我想睡一会，可以吗？”

　　　　她浑身上下看起来狼狈得不得了，怎么能说不可以？

　　　　他点点头，“你去睡觉，我去医院守着。”

　　　　把她送到沙发上坐下，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里，他才起身往门口走。手里还攥着那几张可怜的红钞，那大概维系着他们宝贝今天的生命。

　　　　妫桃花看着他离开，在他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自己的时候，努力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她动了动嘴，哑声说：“再见。”

　　　　丈夫离开之后，她握着手心的水杯，浑身颤抖。明明是五月份，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冷。寒意一寸寸侵袭，落到心口就变成了不能言说的隐痛。

　　　　当天晚上下了雨，是那种好像可以冲洗摧毁一切的暴雨。楚尧从外面回家，就在家门口看见了妫桃花。

　　　　她站在雨里，浑身都湿透了。雨水从头顶滚落，在脸上蜿蜒出一道道丑陋又狰狞的水痕。

　　　　楚尧下了车，撑着伞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她手里竟然紧紧拿着一把雨伞。

　　　　他的眉目依旧那样深沉阴暗，在这漆黑的深夜之中更甚。“有伞不撑，是觉得楚楚可怜在我这里更行得通？”

　　　　“不。”她的身体在颤抖，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坚定的。那一双眼睛更像是两颗黑亮的宝石，在黑夜之中，闪着幽暗的光芒。“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

　　　　“你到现在还不够清醒吗？”

　　　　“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如果不够清醒，怎么会走到他面前。她明明信誓旦旦说过，不会来求他。可是最后食言而肥的，也是她。

　　　　妫桃花终究还是来求楚尧了，为了她的儿子。

　　　　楚尧把她带到家里，她浑身都是水，站在那里没多久脚下的羊毛毯子就湿透了。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也不做，只是直勾勾盯着楚尧。

　　　　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眼睛，全都是木然的。

　　　　“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有，只要我做得到。”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了。”楚尧要的就是妫桃花，其他的，也没什么是她有而他得不到的。

　　　　她表情不变，依旧那么冷漠。“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

　　　　楚尧的目光有点诡异，看了她一会，忽然拍起了手。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笑了。“好，好得很。妫桃花，你真是个伟大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出卖自己。真是好极了。”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皮夹，扔在她脚前。“里面有张卡，密码写在卡背后。很早以前我就为你准备好了。”

　　　　“谢谢。”她弯下腰想要捡起来。

　　　　却听见他说：“跪下捡。”

　　　　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在他面前跪下去，捡起了那只皮夹。打开来找，果然有张背后写着密码的卡。抽/出来握在手心，磁卡边缘深深嵌入掌心，带着钝钝的痛。

　　　　“我可以站起来了吗？”她问。

　　　　得到允许她才站起身，先把皮夹放在桌上，然后拿着卡转身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被叫住：“我让你走了吗？”

　　　　她没有回头，只是沙哑地说：“楚先生，请你先让我回去救我的儿子。其余的，你想要什么，明天我一定都满足你。”

　　　　楚尧坐下来，十指虚扣，“记住，从明天开始，你就没有儿子了。”

　　　　当然也不能有丈夫，从今而后她眼里心里，只能有一个名字。

　　　　楚尧。

　　　　“……好。”

　　　　夜色还浓，妫桃花抓紧时间去了医院一趟。当然，是楚尧派车送她去的。孩子出了事，公公婆婆还有丈夫都陪在走廊里。他们曾经锦衣玉食，现在却为了这个孩子，颠簸憔悴。

　　　　即使妫桃花已经发过誓了，看见他们依偎在一起休息的姿态，还是忍不住想要哭。

　　　　只是想要而已，最终也没有。她转身去找了主治医生和护士长，把儿子住院和治疗的费用全部换成那张卡，并且交代他们以后直接从卡里划就可以。

　　　　做完那些事之后，她去了儿子的icu。他静静睡在里面，当初红扑扑的小/脸已经瘦了大半。氧气罩扣在他脸上，看起来简直让人心碎。

　　　　主治医生劝了她一句：“息夫人，我们医院还是建议撤掉呼吸机。这样下去，受罪的不仅仅是你们，孩子他也难受。你们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

　　　　妫桃花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真的要碎了。

　　　　“不，不可以。”她一口拒绝，“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会好起来的。”

　　　　况且……她把手覆在玻璃上，含/着眼泪微笑。

　　　　——宝贝，妈妈的乖囡。妈妈这一生都只会有你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

　　　　她站在icu外看了孩子很久，知道东方渐白，时针渐渐指向六点。原来她能陪伴自己孩子的最后一晚，就这样静静地结束了。

　　　　应该走了，她这样提醒自己，再不走楚尧或许会生气。他一生气，或许自己的孩子就会死。

　　　　整了整鬓角的碎发，她转身往医院外面走。车子还等在外面，她坐进去。车子开动的一瞬间好像看见了姐姐，她大叫：“停车！”

　　　　车子猛地停下，她打开车门奔下车，喊她：“姐姐！”

　　　　女人回过头来，果然是姐姐妫杜鹃。好几年过去了，妫杜鹃身上早已经被生活磨砺得满身风霜，再也找不到从前那个贵妇人的影子了。可是她看起来却稍微胖了一点，大概是幸福的。

　　　　坐在车里，妫杜鹃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桃花，你怎么瘦得这样？”曾经怨恨过妫桃花的，因为自己的丈夫喜欢她。只是终归是自己的妹妹，何况她本身也没有错。

　　　　谁能想到再想见，自己原本那个漂亮得精致绝伦的妹妹竟然会变成这样。瘦得骇人，眼睛里连光芒都没了。

　　　　桃花没回答她，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