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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你被捕了!-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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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忝把李鸯拉开,又把她护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鸯儿听话,睡觉吧,阿忝哥哥在这儿呢。”
李鸯趴在他的怀里,竟然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看来是又睡着了。房间内一瞬间变得寂静起来,外头的月光洒了进来,几个人都沉默着,看李鸯在刘忝的怀里睡着。
直到李鸯完全没了动静,鱼初笙看了刘员外一眼,见他脸上还是余惊。
鱼初笙没有直接去问刘忝,而是问刘员外道:“刘员外,昨天晚上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吧。”
刘忝抬头看了一眼鱼初笙和张二,又把目光放回在了刘员外身上。
刘员外的眼睛看着别处,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刘忝,又不敢说出来。
鱼初笙再一次问:“昨天晚上,李鸯梦游来到你的房间,拿了匕首要杀你,对不对?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手背上的伤疤,就是匕首划伤的吧。”
刘员外神情挣扎了半天,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是的。”
刘忝的脸色变了变,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鱼初笙又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李鸯,这才问刘忝:“其实那天晚上的火也是李鸯放的,就像今天晚上这样,在她梦游的时候,她放火烧了刘府,但到了第二天醒来,她什么也不记得,对不对?”
刘忝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趴在自己怀里的李鸯,眼神里满满是心疼:“放过鸯儿吧,不要再查了。”
鱼初笙回答道:“谁来放过李鸳?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要被关进牢狱?”
不管李鸯多么值得人同情,她都杀了人,放了火,大光的律法不能饶过她,不是鱼初笙和张二不饶过她。
鱼初笙继续说:“刘忝,你太会隐藏了。其实李鸯是凶手,是她放火烧了整座刘府,你都知道,当听到那个证人说半夜看到李鸳在府中溜达时,你就知道那个人是李鸯,为了护住她,你指认李鸳是凶手。”说到这里的时候,鱼初笙停顿了一下,去看刘忝的表情。
男子的神情依旧很淡,只是眉毛轻轻地皱了起来。
鱼初笙继续道:“不久后,我和张捕快又发现了那块儿被烧了的玉佩,其实那玉佩也是李鸯遗留在现场的,那时候李鸳还不知道是自己的亲妹妹放了火,所以拒不承认自己是凶手,我们拿着那块儿玉佩找她指认,她太爱你了,所以承认了那是她的玉佩,但也许是不甘心,并不承认自己是凶手,但是你昨晚一定找过她了,她确认了自己的亲妹妹是凶手,就愿意站出来顶罪。”
李鸳爱着刘忝,但刘忝却爱着她的妹妹李鸯。
刘忝沉默不语。张二补充道:“你撒了很多谎,也圆了很多谎,都是为了护住李鸯,甚至李鸯在梦游时要去杀你爹,你也让你爹瞒着。”
这是有多爱一个人呢。爱到她亲手烧掉了自己的家,甚至差点烧死了自己的亲人和自己,也愿意为她隐瞒。
也愿意让她保持着那份纯真,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恶。
但为了爱一个人,而去葬送爱自己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行为。
刘忝沉默了半天,才终于低声地说了一句:“鸯儿受了多少委屈,又有谁知道,她变成今天这样,又哪里是没有理由的。”
原来李鸯八岁那年骑得马之所以会发疯,是李鸳捣的鬼。因为嫉妒刘忝对李鸯的好,她在李鸯骑上马时,拿绣花针刺了马屁股一下,以至于马发疯,致使李鸯被马摔出多远,摔坏了脑子,从那以后,只有八岁的智力。
八岁就有那么深的心思,看来李鸳也其实有些可怕。
而五年前的那件事,李鸯之所以那么恨刘员外,是因为那次刘员外和李鸳的爹去外地,李鸯其实也跟着去了。
李鸯跟父亲的关系一向很亲,父亲因为她摔坏了脑子,也对她特别宠爱,所以去外地时就带着她了。
回来的时候他们确实遇到了土匪,不过被留下当人质的除了李鸯的爹,还有李鸯。
而刘员外被土匪放走的时候,其实跟土匪达成了协议。
刘员外觊觎李家的财产也很久了,所以跟土匪约定,土匪做掉李鸯的爹,他就给土匪更多银子。恰好被李鸯听到,虽然她的智力只有八岁,但这些话她听得懂。
后来……李鸯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死在了土匪的刀下,直到那个时候,得知实情的刘忝才说服刘员外去了土匪窝。虽然李鸯越来越长大,智力还是那样,但那件事一直是她的阴影。
李鸳对此事并不知情,也是这几日才知道。
所以仇恨在李鸯的心里滋生,致使她先放火烧了刘府,又企图杀死刘员外,只是这些仇恨只有她潜意识里才想起。
第二百一十六章来信()
今日官府对刘府被烧一案,才完完全全地处理完。
李鸳被放了出来,而李鸯被送到了牢狱。
鱼初笙其实也有些不忍。这一切,之于李鸯,就像是一场梦,在梦里,她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恨意,表达自己的情感,醒来后不记得一切。
不记得自己曾那样绝望,绝望地杀了人,也许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恶的事儿,活在八岁孩子的世界里,纯真而又美好,跌倒了就哭,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欢喜。
但是真相已经大白,她再也过不了那种处处被刘忝庇护着的日子,她要为自己做的事儿而受到惩罚。
当刘忝亲自送她进去的时候,李鸯那一双总是看起来有几分茫然的眼珠儿,还是湿漉漉的,带着未知的恐惧。
刘忝撒谎骗她,才把她骗进去,但是当刘忝回头走的时候,李鸳扶着牢房的门,哭泣:“阿忝哥哥,是不是鸯儿不乖?”
刘忝没有回头。他所做的,不过也是错事一场。
李鸯还在那里哭泣:“为什么姐姐从来不看我,为什么阿忝哥哥还要把我送到这里关起来?”夹杂着一小声一又小声的抽泣,听的鱼初笙都痛心。
有时候爱意这东西,真的是不能勉强,就像李鸳爱着刘忝,而刘忝却对李鸯掏心掏肺。
世事一场大梦。命运的线缠住了谁,大概就真的逃不掉了。
穷其一生,也逃不掉,只能在线里挣扎,寻找互相的慰藉,互相取暖,一起寻找光亮,也许半道分散,半道迷途,但被线牵着的人,最后还是会回来,一起踏上归途。
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命中注定了。
刘忝没有回头,鱼初笙也没有看到李鸳,只知道她已经被放出去了。
牢狱里的李鸯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但外面的人又怎么会不痛心。
刘忝没了他最爱的人,李鸳也完全失去了她最爱的人,蹉跎一生,过不完一场梦。
鱼初笙最近也觉得有些累,要注意着宫里宣文帝的动静,还派人打探了常乐长公主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而她最挂念的,还是现在正在库西的洛云清,也不知道她写给他的信,走到了哪里。
鱼初笙从府衙回去的时候,也没再做什么事情,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花。
一层层,轻飘飘,落地即化,整片天空都是苍茫茫的,远处群山的轮廓,在云层的掩映下,显的有几分厚重。
王府的树是干枯的,没有一点点生机,到处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完呢,鱼初笙想。她坐在小亭子里,可能温度有点低,下面的水塘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上面铺了一层淡淡的雪花儿。
不过碧桐和碧橘给她备好了手炉,鱼初笙抱着手炉,整个身子都是暖乎乎的,坐在小亭里,看远处的群山,看近处的干枯枝桠。
在京都里待着,其实冬天尚且还好,洛云清和钱远墨他们在库西,又在军营里,条件肯定要恶劣许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鱼初笙又回想起了来了这里发生过的一幕慕。她曾见证过那么多人的悲欢离合,也曾亲手把那些触动她柔软心思的人送到牢狱。
她看过这世间的恶,却还是渴求着这世间的美好,并且坚定地走下去。
但愿人长久。梦中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
——
库西靠边,处在边陲地带,天气比中原地带要冷的许多。
洛云清和钱远墨来这几日,倒是还没有跟库西打上一仗,而是先整顿了整顿军队,安排了粮草,把冬衣给士兵们发了下去。
只是这几日训练士兵们,都是钱远墨和钱将军在进行,洛云清没有参与,似乎那日从李记客栈里回来,洛云清就有些不对了。
钱远墨也问过他,但洛云清只说他没事让钱远墨不要担心,但最近他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钱远墨很好奇,那天他们去了李记客栈后,库乾皇子和库娜公主都跟洛云清说了什么,但洛云清明显不愿意说,钱远墨也不好再问。
只是连着几日,洛云清情绪都不太高涨,直到今日,有士兵说,从京都那里来了封信,还是安宁王府来的,洛云清情绪才似乎好了一点儿。
是鱼初笙来的信。本来是洛云清在营帐里看信,钱远墨和钱将军在外面带着士兵们训练,但正进行的时候,有个士兵来说,洛云清叫他们。
看来信里还说了别的内容,也许还跟他们有关,钱远墨和钱将军就去了洛云清的营帐。
洛云清把信递给钱远墨,道:“皇上把宋淑妃从冷宫里接出来了,初笙说,宋淑妃有了身孕,钱皇后在后宫里的地位,可能有些危险。”
虽然后宫的事跟他们这些重臣大将没什么关系,但其实谁都知道,这后宫之主的位子,跟朝堂也是息息相关。
钱皇后之所以可以被封为皇后母仪天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是钱家的女儿。
宣文帝还是忌惮钱家的势力的,但如今宣文帝把宋淑妃从冷宫里接出来,还让她有了身孕,说明他不那么重视钱皇后了。
那他,也不重视钱家了,也许他该行动了。
看完信,洛云清顺手把信放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子悠,你知道那日,库娜公主和库乾皇子把本王叫到客栈里,跟本王说了什么吗。”
钱远墨摇头,他这几天也一直想知道呢。
洛云清道:“皇上跟库西签订了盟约,拿了边陲的三座城池,来换本王的命。”
这么说来,这次库西肯定会派更多的兵,攻下三座城池的同时,除掉洛云清。
“太过分了!”钱将军拍桌而起。
洛云清摇了摇头,继续道:“因为皇上要迁都,我们这次能出的兵的确很少,所以库西的皇子和公主对本王提出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他绝对不会答应。
钱远墨问:“什么条件?”钱将军也等着洛云清的回答。
洛云清道:“他们让本王做库西的驸马,此生不再回大光。”
第二百一十七章亡命天涯()
鱼初笙没有想到刘忝竟然去劫狱,准确地说,是偷偷带走了李鸯,他自己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是上午的时候,雪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鱼初笙感觉心情有些烦闷,正想带着碧橘碧桐去云锦楼,看能不能从说书先生那里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路过府衙的时候方才知道,昨晚值夜看天牢的狱吏被迷药迷晕了,其他囚犯都还在,但李鸯不见了。
李鸯被救走了,她在这世上也只有刘忝和李鸳两个亲人,所以张二正带人去李府搜查,鱼初笙便顺便也跟着去了。
衙役们把李府搜了个干净,整座李府都没有李鸯和刘忝的身影,甚至他们还搜查了刘府那座破旧的宅院,依旧没有他们的身影。
而李府,只有刘员外和李鸳在,两个人都是一问三不知。
刘员外不知道,鱼初笙能看的出来,是真的不知道,但李鸳,鱼初笙看出来,她是撒谎的。
看来刘忝在送李鸯入狱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去劫狱,也想好了要带李鸯走,也许是去任何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鱼初笙也看的出来,李鸳很绝望,那半边脸上的烧伤已经结了痂,狰狞地贴在脸上,似一条蜈蚣。
女子不管衙役怎么问,都是一句:“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跟刘忝这个夫妻,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所以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他也没有跟我说。”
鱼初笙看衙役问不出个什么,只好自己问:“甘心吗?”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问这一句话。
但是李鸳却是神情猛的一怔,笑了起来。
伤疤在她的脸蛋上裂开,扯开一个狰狞的弧度,那双透亮的眼睛里,透露着心酸,无奈,绝望,但是没有不甘心。
她轻轻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疤,道:“有什么甘心不甘心呢?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希望鸯儿能够好好的,我觉得刘忝做的对。”只不过伤了她一人的心罢了。
在古代,找个人很不容易。刘忝带着李鸯,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么多条路,那么多个地方,他们又是走了哪一条路,去了哪个地方。
鱼初笙没再说什么,对张二说:“张捕快,案子我是已经帮你们破了,但人逃走了,要去抓,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这就走了。”鱼初笙说完,跟着碧桐碧橘,就离开了李府。
鱼初笙知道,再抓到刘忝和李鸯,一定是件很难的事情。
她心里竟然也有些为他们庆幸。不然,李鸯在牢狱里是死,而刘忝和李鸳在外面,又何尝不是两具行尸走肉。
刘忝带李鸯走,伤心的也只有李鸳一个人而已,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希望他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李鸯可以忘记仇恨,还做那个纯真的八岁孩子,不会再在噩梦里挣扎,不会在梦里付出所有力气去恨,鱼初笙这样想。
空气里都是冰冷的味道。鱼初笙心情有些复杂,李鸯虽然的确犯了罪,却是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梦游中,但她确实是犯了罪,害的刘府那么多人死掉。
鱼初笙不再纠结,能不能抓到刘忝和李鸯,也是他们的造化了。
不管结果怎样,她已经把真相查明,剩下的事,交给上天和衙门去处理。
这样想着,鱼初笙和碧桐碧橘一路来了云锦楼。
外面是初冬凛冽的空气和风,里面却是暖烘烘的,有人气,人还不少。
一楼有不少喝茶的人,顺便听着说书先生在那里讲京都的八卦。
即使已经入冬,说书先生依旧拿着他那把折扇,象征性地轻轻摇着,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眉飞色舞。
说书先生身边围了不少人,也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朝那里看一眼,不去凑热闹。
一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气氛竟然不似以前那么活跃,竟然还有些凝重。
鱼初笙她们三个人上了二楼,在廊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刚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的动静,也可以清楚地听到说书人说的内容。
“你们不知道,左相府里这段时日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情,那天我看到左相大人,都消瘦了不少。”说书人一边轻轻摇着扇子,一边说。
这次竟然把八卦放在祁子舟头上了?
也确实,祁子舟失去了弟弟,前段时间祁绣影又被绑架,还是她帮忙破了这案子呢。
祁子舟一定也是不好过的,想到这儿,鱼初笙想起来,自从救出来祁绣影以后,她还没去祁府看过她,不知道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脸上的刀疤有没有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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