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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胭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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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轩不耐烦起来,“还有没有完?”
花静琬抿了抿嘴角,没说什么。
高轩出去,没多久,就又拿了沓黄纸的罗纹纸来,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等等!”
高轩霍地转过身,盯着花静琬,摄心动魄的眼神毫不掩饰地释放怒意,“我不是你的下人,我还有很多的公事。”
“我知道!”
她花静琬爱权爱钱,爱美男,但她不至于迷失自我。
心静如水,走到高轩面前,尽量笑得温柔可人,给他理了理衣袍,“如果我真的令你那般的恶心,你休了我便是。”
高轩冷冷地看着花静琬,这女人,迎亲的时候百般刁难,演那出戏时更是逼真,以至于他当时还以为惊吓了她,内疚满满,这时候倒是楚楚可怜。
她是在施苦肉计。
“沈静琬!我告诉你,我不会休妻,永远不会!”
花静琬犹如被干枯的藤蔓缠绕着透不气来,高轩又冷冰冰地出门。
花静琬!你真贱!当初就应该死也不上花轿。
可高轩也贱,明着反感这亲事,却违心地一定要把她娶入门。
这事能怪得着她花静琬吗?
想过好日子有错吗?
无忧花!做一朵无忧花!
第九章 气话惹祸()
脸上明媚的笑掩盖了花静琬内心的难过,她拿起一张黄色的罗纹纸起来,走到盆前,继续轻柔的洗纸。
洗净,凑到阳光下看去,见薄如蝉翼,搬了张椅子到门前,把纸轻轻搭在椅背,随后坐在门槛上托腮望着园中的那株紫荆花。
她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大脑一片空白。
阴干的纸被她小心搁在妆台,合衣在床榻躺下。
昨夜睡得很晚,本就睡眠不足,几分钟后,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肚子咕咕狂叫,这才醒过来。
铺天盖地的红,好美的景。
晃了晃头,才明白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古朝。
迷迷糊糊一瞧,就见冬儿竟然靠壁在地毯上睡着了。
那睡样,与她差不多。心里顿时起了一丝怜悯。
冬儿年龄不大,也就才十五六,何况干粗活的丫头哪能有那么细腻的心思与察颜观色的能力。
冬儿像一张白纸,犹如她刚踏入社会时一样。她不该对她发火。
轻轻长叹一声,满是内疚的下了床榻。
“冬儿!醒醒!”
冬儿打了个激灵,霍地睁开眼,一瞧花静琬蹲在面前,记得她的埋怨,当即吓了一大跳,赶紧爬起来。
花静琬伸手搭在冬儿的肩上,抱与温和一笑,她希望,这个动作,以及这个以示亲热的笑能让冬儿忘了之前的不快。
冬儿显得惶恐不安,垂下头。
已是饥肠辘辘,花静琬再没有耐心,愁眉苦脸的道:“冬儿!到厨房看看去,早餐怎么还不来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到午饭的时辰了吧?”
冬儿挠了挠头,急切跑出去,看看天,点了点头。
花静琬这才注意到日正当中,院中有两个妇人在清扫院子,“那快去厨房看看,为什么还不送饭来?”
“少夫人等着!”冬儿答应一声,提着裙子跑去。
这东苑就没有一个管事的吗?怎么感觉空落落的,一点也不像世子所住的地方。
花静琬在屋内烦燥地走了两个来回,来到门前,笑盈盈招手向其中一个妇人。
妇人赶紧跑来,花静琬道:“这苑中怎么不见其他人?管事的总得有一个吧?”
“回少夫人。东苑加上管事的云姑共有十八个上、中、低等下人,云管事前儿请假,原四个近身伺候公子的上等下人来仪、来红随公子到了隔壁的松涛阁,另两个小鸢、小雁与其他的下人因办喜宴厨房人手不够,他们被表小姐调到厨房去帮助,至今未回苑。现在就剩负责粗活的老奴与肖氏在这苑中。”
柳如烟这货的权力挺大啊!挥之不去与柳如烟初见时的情景,花静琬烦恼地向妇人挥了挥手,憋着一肚子的火折身回屋。
冬儿这一去好长时间都没回来。久等之下,花静琬无奈,只得打发清扫院子的房氏前去看看。
一盘南瓜子在盼着美食被端来中嗑完,那房氏行色匆匆跑进屋来。
“少夫人!不好啦,冬儿正被高管家执行府规。”
肚子正饿着呢,执行什么狗屁府规?
瓜子壳撒落艳丽地毯,花静琬提拉着裙子跑出门。
厨房门前的小院,花静琬到来时,趴在刑凳上受刑的冬儿已被打得屁股鲜血淋淋,却没流过一滴泪。
现场下人多极了,里三层,外三层。
花静琬当即怒不可遏,气势汹汹大吼道:“这是干什么呀?她可是我的贴身婢子!打狗还得看主人面?”
噗!这话粗俗。
醒悟过来,她连忙捂住嘴。
府中大管家高等处变不惊,他面带机械微笑,疾步迎来,“少夫人不可饶了这婢子。这婢子本是卑贱之人,一*朝*得*势,忘乎所以,竟然忘了少夫人的早餐以及中餐。”
这话里有话呀?
花静琬拇指轻括了括下颌,顷刻间变得镇定从容,冷眼瞅着高等,“她犯了如此大的过错,那你就下令把她砍了算了,省得我看着心烦。”
高等眼珠连转,后揖一礼道:“少夫人教训得是。”
“来人,把这婢子拖到北门,砍头正府规。”
花静琬大吃一惊,本想将高等一军,谁料想,他竟然胆大将计就计,这以后传出去,定得演变成是她要处死冬儿。
高手啊高手,王府的人个个不简单,稍有不慎,就得万劫不复。
气话已出口,眼见冬儿被两个下人架走,花静琬无计可施,只得撒起了泼,“冬儿!你一路走好!你放心,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来陪你!我们一起死!”
“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以死相陪!”
听得下人们议论纷纷,房氏好似也急了,瞪着高等,“大管家!没听到少夫人的话吗?她刚才是气话,气你没经过她同意责罚她贴身婢子。”
高等的额头一下子沁出汗水,拢在袖中的双手互搓着,可闭紧了嘴,佯装着听不到所有人的话。
这管家花静琬袖中攥紧的两手微微颤抖,恨不得活撕了高等。
被架着往外走的冬儿愣了半晌,扭头大喊道:“少夫人!不要死,活着多好!”
冬儿性命顷刻间不保,花静琬正欲不顾颜面收回之前的气话,关键时刻,一位美男带着个锦衣小厮从侧面庑廊拐出。
男子容貌如画,风仪若仙,着一袭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白色滚边衣袍。
长相与高轩有几分相像。
他的到来全场鸦雀无声。不过瞬间,下人们不约而同施礼。
怔住的花静琬在下人们的称呼声中知道,来人是高轩的二弟高远。
高远就是曾几次替高擎送信给沈博的人,花静琬原本就对他有几分好感。而他的到来也给了她一丝希望。
冥冥之中,她把救冬儿的事寄予来人。
“大中午,闹的什么?”
男子高高的站在台阶上,贵气流淌,不怒自威。
风中,俏然玉立的花静琬夺目清新,鹤立鸡群,使人眼目一亮。
他惊叹,哪怕是着喜服,她都是如此的出尘。
匆匆一瞧,赶紧拾阶而下,作揖道:“原是新嫂子在此,高远有礼。”
“见过二弟!”
礼罢,高远瞪着高等,“怎么回事?”
第十章 正气浩然()
高等揖一礼,把事情的原委,以及刚才与花静琬的对话说了一遍,说得很详细,只是省去‘这婢子本是卑贱之人,一*朝*得*势’的话,后面的,正如花静琬所想,他把处死冬儿推到她的身上。
这厮说话挺有技术,捡有利的说,没利的省去,花静琬暗自佩服高等。
高远微笑不惊,“冬儿本是干粗活的人,第一次出错能理解。少夫人那话难道你听不出来吗?她不过是见冬儿受刑,心中有气,说气话罢了。”
高等脸色猝变,“二公子教训得是!小人愚笨!”
高远向花静琬使了个得意的眼神,继续道:“没经过少夫人同意,你私自责罚她的贴身婢子,还要把她的婢子拉到北门砍头”
顿了顿,双眸威严迸射,声线提高,“高等!新夫人进门第一天,就发生她贴身婢女被砍头一事,这若是传到父王耳里,你有几个脑袋?”
天要变了,高等打了个寒战,屈膝跪地,叩头道:“是!二公子教训得是,是小人愚笨。求二公子不要把这事给王爷说。”
冬儿总算救下,花静琬对高远凭空又多了几分好感。
杉林荫下,剪影翩跹,高远英气逼人,正气浩然。
花静琬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二弟!谢谢你,不然,我今天真的不知道怎么收场。”
“对付高等这等小人,虽是主人,说话也得小心,不可授之以柄”高远望着花静琬,好似在欣赏一种世间绝无仅有的奇花,“我住在北苑,休沐日,以及五天中有两天都在府,今后,有什么事可着人来通知我。”
欣喜的同时,花静琬莫名的升起一抹悲哀,要保护她的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丈夫的弟弟。
“谢谢二弟!”
林荫小道,冬儿被那妇人搀扶着走在前端,花静琬在后紧追,衣袂飘飘,惹得高远的目光移开又拢去。
“嫂子!负责东苑事务的云姑这两天请假离府,让嫂子受累,算算云姑请假时间也应差不多了,我即刻着人问问。”
花静琬回头,她没想到高远还站在身后,嫣然一笑,“谢谢二弟!”
她追远,他站在原地,直到小厮来亭唤他,这才恍若大梦初醒。
回到东苑,花静琬亲自给冬儿受伤的部位抹了些屋中必备的外创药,打量起冬儿所住的屋子来。
屋子比较接近主楼,三张大约一米来宽的床,另两张床上被褥整齐叠好,除却每张床旁有一个小小的矮脚柜,再无多余家具,收拾得干净,窗户没有帘布,光线甚好。
趴在床上的冬儿努力地扭头望向花静琬,“少夫人”
按时间来算,就算跑得快,冬儿起码也挨了四十来板子,再一路走来,再是强壮的人也禁受不住,花静琬道:“别说话,你现在是病人。”
“奴没那娇贵。少夫人!是奴睡过去了,才忘了你的早餐与午饭。奴该罚!”
花静琬向冬儿笑笑,“没事!其实当时我不饿!”
“少夫人!如果奴被砍头,你真的会陪奴吗?”
这丫头真傻!花静琬呵哄道:“会啦!以后你就我的宝贝,我的乖乖!”
“少夫人!你真好!”
不久后,冬儿要被拖出去砍头的事经府中一传,竟成了是花静琬要借高等的手处死冬儿。
扶冬儿回屋的妇人房氏说起这事来愤愤不平,“少夫人!这事是真冤枉了少夫人!少夫人本意是救冬儿,谁料高管家大胆,竟装着不知。”
“爱怎么传怎么传吧,我无所谓。”想起高轩那态度,花静琬也懒得理了。
在屋里轻研墨,没多久,一个锦衣妇人带着几个上等下人急匆匆进门,他们向花静琬福了福,领头的妇人道:“少夫人好!发生冬儿伺机不周的事,都是小妇的错!”
花静琬打量妇人一番,发现妇人自有一派管事之风,回想起高远的话,问:“你就是云姑?”
“正是小妇!”
“你回来就好,我以后也可以不用操心饭菜无着落了。”花静琬说完,看向妇人身后的几个下人,不用想,云姑回来,她自是到厨房去调了东苑的下人回苑,只是在心里算了下,加上房氏等人人数不足十八,又回想起不久前房氏所说的话,她知道,没回来的人是来仪、来红两人。
一想起高轩因她嫁入府搬到松涛阁,花静琬一下子就烦。她让他们下去,云姑退出后便在门前安排起琐碎事务。
随后,小雁带了两个下人进屋,收拾起屋内。
他们轻手轻脚,没发出什么声响,丝毫不会打扰花静琬。
花静琬静了静心,用玉笔端小心蘸了墨,拿了张白色的罗纹纸出门。
刚迈出门,就见柳如烟带着个丫鬟不走院中道从庑廊姗姗走来。她步履轻盈,仪态大方,园中茂密的植物巧掩她婀娜倩影。
这是要去冬儿的房间啊?
门前有小鸢候着,花静琬也不好失了身份前往去偷听,折身进屋,却是坐不住,不时步到门前探望冬儿那屋的动静。
十来分钟后,亲眼见柳如烟出门走远,深吸一口气,佯装得不知道什么出了门。
小鸢跟着,两人前后进了冬儿的门。
屋内,冬儿还趴着,眼睛却比她走之前睁得还大,有些茫然,好像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冬儿!这屋里有股芳香,你刚才洒香水了吗?”
呃!
冬儿张了张嘴,犹豫后强笑道:“许是园中花的香气被风吹了进来。”
园中百花盛开,芳香袭人,冬儿这话回得没有破绽。
“嗯!定也是。”
冬儿不说实话,花静琬心里灰蒙蒙的,没表露出什么,把白纸向冬儿脸上盖去。
小鸢迷惑,冬儿不解,冬儿道:“少夫人!这是干什么?”
花静琬诡异笑笑,“晚间你会知道。”
轻压白纸,提笔小心翼翼地把冬儿上眼睑的轮廓画了出来,看看,不是很满意,移动白纸,又重新画。
几次下来,她终于满意了,拎了玉笔与已有弯弯弧形的白纸向门走去。
“少夫人!刚才表小姐来过。”
第十一章 但愿多想()
花静琬驻足,一双清眸倒映着门外的翠绿,“她说什么啦?”
“奴被罚一事,表小姐好像误会了。”冬儿有些迟疑的道。
误会?是误会还是别有用心?花静琬可没往好处想,“冬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冬儿略停顿了一下,又急道:“少夫人!奴刚才已经给表小姐说清楚,不是少夫人要砍奴了头,是高管家误会了。”
冬儿总算还有点良心,这让花静琬稍稍欣慰,莞尔一笑,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凝重,稍稍思索,脸色又凝重起来。
隐隐的,她感到冬儿受罚一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在厨房,在房氏道明她本意是气不过贴身婢女受罚后,那高等仍是一声不吭,装聋作哑。
与高等无怨无仇,她贵为世子妃,王府未来的女主人,高等何来有胆子要违她的意?
难道高等是受人指使刻意针对她?
如果没有人指使,高等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那如果高等是受人指使,冬儿受罚一事,应该是一个阴谋,目的是想打打她的脸,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得意忘形,这从高等骂冬儿的话可以听出。只是,她那两句没经大脑思索的气话一出,给了高等一个任事态往坏处发展的借口。
可如果是那样,是谁指使的高等?
“表小姐是阴着脸出门的吧?”
“嗯奴也说不好。”
由冬儿这谁都不得罪的话听得出,冬儿并非是个愚蠢之人,心思玲珑着。也由冬儿这话听得出,柳如烟是不愉快离开。
之所以不愉快,极有可能是冬儿没如她所愿。
她来此的目的,只怕是希望冬儿一口咬定是她花静琬要处死冬儿。
两不相帮,装着糊涂,初相识,冬儿能这样花静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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