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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胭脂-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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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大闹松涛阁,应该不止想索回‘飞’,她只是想借‘飞’的事做文章,不知高轩反应如何?
摸唇会儿,把那圆桌上的大汤碗里的鸡汤倒出些,又从中夹出些觉得不喜欢的野鸡肉。
往汤碗里盛些许白米饭,凑到鼻端嗅嗅,香极了,就把汤碗搁放托盘,盖上盖子,带着冬儿出门。
她要在柳如烟面前秀秀恩爱,让柳如烟彻底死了嫁给高轩的心。
绕过影墙,便见那小楼屋内灯火亮起。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茉莉香,是柳如烟身上的那香气。
“高轩!你变了!”
“我没变,只是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我做了些什么吗?”
“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自己应该清楚。”
“‘飞’被抢了,你竟然还说出这种话?”
冬儿向静琬打哑语,意思是怎么办?
高轩不是无药可救,静琬指指门。
冬儿深吸一口气,轻轻叩两下门,尔后不请推开。
高轩背对门,靠书案长身玉立,柳如烟站在屋中央,来仪与小叶各自捱主子而站。
柳如烟眼眶微红润润,门开一刹那,她表情由愤愤不平转为惊诧。
抢琴的女人来了,她一脸温婉,全然没有抢琴时的横蛮无礼。说她能装淑女,她比她还能装。
“这是怎么啦?表兄妹还闹上架啦?”
柳如烟背过身,偷拭拭眼眶,转而盯着静琬托盘内的汤碗。
看不见汤碗里的内容,可凭着香气就知道汤碗中是什么。
扭头一看,才发现在争吵中不知不觉天已经黑尽。
静琬越过柳如烟,“相公!说好要一块用晚饭,久等你不来,便猜想你是公务繁忙。”
一想到高轩每天都要到东苑去吃晚饭,柳如烟心中的恨就陡盛。咬咬唇,脸色更是难看。
“相公!饿了吧?”静琬把那汤碗鸡汤饭轻轻搁在书案上,轻揭盖子。
香气一下子浓郁,高轩不由得敛眉低眸看去。
鸡汤黄澄澄的,面上有几粒翠绿葱,白米饭在其中,配合那股清香,惹人馋涎欲滴。
被柳如烟缠多时,已是口干舌燥,肚子咕咕叫。何况,他此生最最爱鸡汤饭。
“香吗?”
“还行!”
这是存心气自己!柳如烟愤愤一拂衣袖,疾步向门走去。
高轩转过身,柳如烟带着小叶已经奔出门。
静琬笑得得意狡猾。
“你故意的?”
静琬挑挑眉,“你要我怎样?难道把你那些烂事抖出来,闹到父王那儿吗?”
高轩歪头一下,一脸坏意,“你横蛮夺了‘飞’,她正以此作为条件要求我娶她作二房,只要你向父王说,我就顺水推舟娶了她!”
“你无赖!”
摊上这么个无赖丈夫倒八辈子血霉!静琬不想再说什么,愤然出门。
那口气憋在心口十分难受,回来东苑,唤来红与云姑前来,“来红!这月不发表小姐零钱。云姑!从明天开始,雪雨斋只供应馒头与稀粥。不行,我得马上赶那女人出府。王府容不得她。”
来红脸色陡变,急道:“少夫人万万不可。表小姐若是告到王妃那,王妃定要拿这说事。”
云姑附和,“是啊少夫人,万万不可。表小姐不可足为惧,但王妃你不得不顾忌。”
一口钢牙几乎要咬碎,“那要怎么样才能赶走那小三?”
“小三?”云姑一怔,来红使个眼神给云姑,云姑敛了脸上那惊。暗想:怪不得世子妃与世子总是水火不容,原来是这么回事。
随之,云姑劝道:“好在表小姐不久后也要嫁给高山表少爷,少夫人就且忍忍。”
冬儿攥紧拳头,“奴到半途劫她去,让她尝尝奴拳头的厉害。”
来红瞥冬儿一眼,“是啊少夫人,就且忍忍。”(。)
第九十章 范,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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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到何时?
静琬在屋内来回走着,怒火丝毫未消,冬儿急坏了,又是端茶水,又是端瓜子,怒火中烧,一一推开。
来红稍稍沉默,道:“少夫人好不容易在府中站稳脚跟,切不可因这等小事失了世子妃仪态,授人把柄。”
是!好不容易在王府树立起世子妃威信,立稳脚跟,怎能用那零钱以及吃的小惩罚让众人对自己改变看法?
且不管其他,作为世子妃,未来的王妃,不值得!
一屁股坐在坐榻上,嗑几颗瓜子,燥乱的心绪安定下来,“却是我气糊涂了。你们退下!”
一眨眼几天过去,柳宗不负静琬所望,把她所要的麻将拿来。
从一开始就打算玩捉鸡麻将,因此,她只要108张牌。
麻将是纯木质的,红漆作底,白漆图案,红白相间,甚是醒目,外加两颗骰子,精细的手工一点不输现代麻将,令人叹为观止。
这新鲜玩意儿一现,东苑又炸开锅。
章氏两指捻起一张幺鸡看半天,道:“琬琬!这小豆腐颗上的图案怎么有点像鸡?”
静琬忍俊不禁发出一声笑来,“四姨娘!你猜对了,这确实是只鸡,还是只幺鸡!”
冷氏好奇地凑来,拿起颗骰子,“这是骰子,我见过。”
“这幺鸡是用来干嘛的?”高丽从其中抓一张幺鸡在手,“莫不是像玩抓石子一样的那种玩法?”
静琬把那副用锦包包着的麻将放到石桌上,开始给冷氏等人解说怎么玩捉鸡麻将。
讲说完,冷氏与黄氏还糊涂着,章氏人年轻些,头脑也灵活,她笑得枝乱颤道:“我说琬琬,你怎么一天就整些新奇的玩意儿,还诸多规矩,你是怎么想出来这种玩法的?”
狡猾眨眨眼,一脸无辜,“还不是瞧着几位姨娘无聊。有了消磨时间的东西,就再不会无聊。”
黄氏点头,“这倒也是!琬琬是个乖巧知心的媳妇!”
冷氏皱眉道:“只是我们一时还记不熟玩法,得记记。”
“今儿不玩,你们用一晚的时间来记。”
话虽如此说,静琬随后在石桌码牌,让冬儿、小雁、小鸢在三方坐下,拿牌后,打出一张不要的牌。
冬儿也没听懂,看着面前的牌不知怎么出,静琬绕过来,当众给冬儿把牌理顺,抽出一张与其他牌不搭的牌打出。
如此反复的教,岂有不会之理。
临走时,冷氏兴致勃勃地道:“琬琬!等二姨娘手上的玩意儿完工,就与你打麻将。”
冷氏彻底变得开朗,静琬认为,这也就是此时的她为高远能尽的一点微薄之力,“二姨娘不慌,琬琬也还得给丽儿把那小熊完工。”
这久东苑人头扎堆,热闹得不得了,对此,高轩略有耳闻,晚饭时回来见坐榻角落搁着那散散打开的麻将,拿起来看着,“这又是什么玩乐之物?”
静琬端起碗来,“麻将!每天适当玩玩,可以活动手关节,还不得老年痴呆。当然,最主要的打发时间。”
眼中的妻子再度神秘,高轩却表现出对此不屑一顾,“你快变成丽儿啦,一天就知道玩。”
她对此意见颇大,“我除了管好府中事,不自己找乐还能干嘛?”
他知道她对他满腹怨气,也不回话,走到桌前坐下,闷头吃饭。心有伤口,得慢慢疗愈,心里认了她就行!
夜里,门突被轻轻敲响,一向警觉,觉很轻,静琬一惊坐起。很是诧异,深更半夜谁来叩响门?
“少夫人!卑职有事禀报!”
是槐明!
这段时间柳宗日夜坚守装修现场,她的安全便全交给槐明。
“有事?”
她的话永远简短。
“少夫人!刚发生点小事”
小事不会来禀报。
静琬匆匆穿好衣裙,拉开门。
夜色迷人,门外的槐明一脸急****言又止。
他这样她更是预感到不是小事,心中急,“有事说!”
“刚府中装修现场架子垮塌,砸伤多名工人,这事本要天亮才来禀报少夫人,可柳兄说人命关天,还得来请示少夫人。”
砸伤多人,这是大事故。心急如焚,一边出门,一边道:“传大夫了吗?”
槐明紧跟于后,“传了。府中值班的肖大夫正在抢救。”
来到亮如白昼的施工现场,就见那本是搭在建筑外的圆木架子横七竖八堆叠,各色油漆撒泼一地,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没受伤的工人在清理现场,诸多护卫在维护现场,高低在不远处向一个工人问话,那肖大夫与几个护卫在抢救伤者。
伤者伤的部位皆不同,有轻有重,幸运的是他们皆没有性命之忧。可怎么就发生架子垮塌了?
踩在圆木上,静琬的心沉甸甸的,刚任大管事,最忌讳发生这样的大事故,“一再提醒,安全第一,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吗?”
柳宗垂首,“这外装修的活都是些轻巧活、细致活,架子承受的不过是工人的体重,于架子卑职每天都要检查,可说做到一丝不苟,却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说话间,两个工人抬着根圆木过来,后头工人擦身而过之际,一缕不好的预感闪过脑海。
惊悚一扭头,突然惊怔住,她发誓,尽管那人脸庞脏污不堪,一边面颊还有朱红油漆,但她仍是能认出他。
身子陡然一偏,被一股外力拉拽倾倒,凭着意识,她知道是柳宗在拉拽她,与此同时,腰部刺痛,什么冰冷的东西刺入那部位,最后,留在她眼里的那个人笑得狰狞。
“范,南山!”
她清楚的记得她曾给他改名为范南山!
刚开始欲上位,她本意是调离他,后来,她是可怜他,他堂堂的一个男子汉不应沦为小厮。他不是小厮的料。
“咣!”
“砰!”
一声清碎的匕首响,紧接着,便是重物砸落远处的沉闷响。
天旋地转,天地倒置,静琬软软歪倒向地。
好冷!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好黑,铺天盖地,像是掉进一个深渊似的黑洞,那寒冷得似万年冰窖的黑洞正一点一点抽走她的生命之气。
开落,一春又一春,两世所经历的事快速滑过眼前,她轻叹一声,好累,她累了,倦了,是时候休息了。(。)
第九十一章 怒为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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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
北苑,被来袭深夜吵醒的高远不相信地瞪着双眸。他的惊讶铺天盖地,前所未有。
“公子!少夫人刚才被范鳖刺了一匕首,现在生死未卜。”说着话,来袭垂下头,红了眼眶。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天生龙活虎,除做个有名无实的世子妃,她的日子可说是悠闲自在。
“范鳖怎么会混入王府,护卫是吃素的吗?”
来袭抽一声,“范鳖混在工人中。公子知道,此时正值农忙季节,精细活的工人还好,干粗活的工人却是换得勤。”
想起这久一直未与静琬沟通,想起每次请安时她欲交谈的祈盼眼神,高远这时候悔青肠子。
“公子别自责了,快去看看吧!晚了,只怕”来袭哽咽着说不下去。
高远扯外袍就往门外跑去。
到东苑时,高轩已经在里面,他如他一样,只着雪白中衣,一头墨发如他一样披散到腰际。他挺腰坐立床沿,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寝卧里几丫鬟小声哭泣,冬儿跪在床榻前,哭得只有抽气的份,凄凉无比。
桌上的凤灯嘴叼一点烛火,火仿似朵血色曼陀罗,盛开在凄婉的房中。
那躺在帐中的女子脸若白纸,一头墨丝随意委于枕,她纯美如尘的容颜透着倦意的静谧气息,仿佛在告诉世人,她已经很累,累得不想再容任何人打扰。
“怎不传大夫?”
急奔到床榻前,伸手一探静琬鼻息,她尚存一息,他略安心,同时,疼向四肢漫延。
他不该不管她,都是他的错
“肖大夫刚走,云姑跟着去煎药。”像鬼一样,什么都瞒不住,高轩站起来,冷冷望着高远,“伤口已包扎,失血过多,能不能醒来就全看她的造化。”
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连一丝悲戚都没有。
既娶了她,为何要这样对她?
一抬手,狠狠封住高轩领口,万千愤恨的话却是在这瞬间说不出来,只急红脸庞。
可笑!高轩一把抓住高远侵犯的大手腕部,厉瞪着美目,“想动手吗?想动手到外面去!”
到外面去就到外面去。
今日非教训你这个目中无长年少无知的人。
战火一触即发,众人傻眼,鸦雀无声。
蹬蹬声由远而近,高低疾步进来,他微微一愣,拱手向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年轻男主子道:“世子、二公子!卑职刚询问完工人,又检查了现场,发现是有人故意割断架子绳子,导致架子垮塌。而那人,正是混在工人中的范鳖。”
高远扭头,“我想知道范鳖怎么及时知道高等死的?”
高轩怒吼,“我想知道你怎么做的安保措施?”
“卑职知罪!”碰到炮口上,血肉横飞,高低一撂袍裾,悲哀屈膝跪地。
柳宗与槐明奔进,一瞧此情形,赶紧跪地请罪。
“少夫人!奴替你杀了范鳖报仇!”冬儿霍地站起来,一脸愤色,提裙裾奔向门。
“站住!要报仇还轮不到你!”
高轩撤手,一声怒斥,冬儿止住脚步,只一愣,转过身跪在高轩面前,“公子!你一定要替少夫人报仇,不能饶过范鳖!范鳖该千刀万剐!”
高远双手反剪于后,“范鳖已经是牢中囚,要杀要剐不过就是一句话!但他不过是颗棋子,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这话暗有所指!“高轩斜睨着高远,“你既这般清楚,何不说明?”
高远冷嘲一笑,“世子爷!范鳖在你我未回来就逃走,高等一事做得隐秘,就算时间长瞒不住,但我肯定,在郡尉府人不熟的范鳖不会那么快知道高等被处死。是有人通知他逃跑,却不是好心,而是为以后利用他。顺理成章,就发生今晚的事。”
当日,接到范鳖逃跑的消息没深想,高轩此刻心头大震,没人懂他心底的痛,带着一股风奔出门去。
高远屏退下人,独留寝卧,没外人,来袭坐在一张椅子上,两眼泪汪汪望着静琬。
高远的关系,他从来都不讨厌静琬,闻她在府中活得风生水起,暗暗为她高兴。
“琬琬!却是我害了你”没人,心中悲戚,高远潸然泪下。
恍惚间,他看见,王府厨房小院中那俏然玉立纷杂人中面有尴尬之色的女子
乔村郊外河畔,老柳如丝,新叶如玉簪,她嘴里含着一口蒸饼,狼狈又娇憨
沈宅,如漆的夜,闻陷入绝境,她似森林中迷途的小鹿,害怕而迷茫
入夜北苑,她莽撞前访,明着冷漠,其实,他一直就懂她内心的恐惧
除去内心纠结的情感,接她回府,她与他之间多一层不用言明的互相关系
“琬琬!”
“公子!隔墙有耳!”主子难掩心事,来袭转为担心。
是!隔墙有耳!他与她是叔嫂关系!
拭掉眼眶湿*润,敛了心头那股浓郁的悲伤,见坐榻有个从没见过的抱熊,便抱起来。
“这就是夫人这久在做的新鲜玩意儿?”来袭走近。
心中难过,不想说话,高远只把那抱熊捱向脸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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