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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治愈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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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躲避天劫的方法是江湖道士的邪术,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因为黎安为他补齐了残缺的妖丹,他的修为才足够避开天劫。
季将军不知道这绿眸少年跟自家好友有什么孽缘,他很少在明面上讨厌一个人,这次却很难对这少年产生什么好感。
他又不好把这种心思说出口,只好取了腰间的酒壶喝了两口闷酒。
酒很烈,季文渊喝的时候没察觉,喝完后劲才猛冲上他脑门,让他心神一晃,突然听见那少年笑吟吟地对他说:
“你杀了那狗皇帝,就要回来找我。”
季文渊定住摇晃的身形,惊愕地在往前看时,眼前又成了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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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渊劝不走黎安,留了几日后便上了路。
暴雨刚过,城郊的路上还留着湿漉漉的稀泥,马蹄落下时总会溅起几点泥水,花了骏马原本雪白的毛色。再往主城方向走个百来里,路旁才开始有些人烟,偶然还能瞧见背着包袱的长衫落魄书生和扛着杂货的游行商人。
密令期限将至,季文渊只靠着几块干粮就走了三天三夜,一天休憩完两个时辰就继续赶路。
江南的景致很美。
季文渊在驿站落了脚,系好马站在木栏前沉默地观赏着满塘的碧荷和红莲,他眼皮微垂,掩下连日赶路的疲色。他想起阿安小时候一直想和阿爹阿娘来江南看看,现在阿安的爹娘没了,但他还在。他办完手头的事,就辞去官职,和黎安来江南经商。
满目好景,若身边无人相伴,这好景也是令人索然无味。
季文渊一身黑衣,腰间佩着短剑,在布衣百姓中格外引人注目,更何况他样貌刚毅英气,垂眸休憩时收了脸上的冷意,看上去就是一副耿直正派俊儿郎的模样,引的驿站中的年轻女子都心里痒痒,想知道这是哪家来的俊俏公子。
许久没有好好歇息的季文渊闭着眼,浅眠中忽觉有人挑了他身旁的位子坐了下来,他睁眼往周旁一看,才发现坐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上次在村中见到的面相凶恶的少年。
少年一双天生自带讽意的上吊眼,眼白少而瞳孔细,五官生的有些刻薄,肩上垂了条用红绳束起来的小辫。他打扮已经不是在村中的短褐布衣,换成了一套白红相间的扎袖服饰,裸…露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红线,他拉开木椅坐下时红线上的铃铛还在微微作响。
“季将军?”少年朝季文渊笑了笑,却看不出笑容里掺了半点善意。
季文渊对这少年没甚好感,便闭眼不作应答。
少年也不觉得尴尬,语气反倒比先前要轻快许多,“久仰季将军大名,在村中时未能前去拜访,如今在这小小驿站中相遇,也可谓是缘分。季将军可是要去京城?不如同路过去”
“不必。”季文渊抬眼瞅了少年一眼,打断道。
“季将军不是要去宫里见新皇帝?”少年继续笑道,“我在宫中有想见之人,正巧也要去和那新皇帝叙叙旧。”
季文渊眉头一皱,又将少年样貌重新打量一遍,并不相信皇帝会与这种看上去邪门歪道的人有什么旧好叙。
“想必季将军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少年扬起头,带着几分惬意地合上双眼,“我啊”
“叫宇文戎。”
23。先生×22()
季文渊手指一动,握着了长…剑的剑柄,睁眼冷淡地看向身旁的少年。om
宇文这姓氏本不特殊,可先皇时北蛮前来降服的领头首领的姓氏正是宇文,先皇在世时两国关系交好,宇文一族献给先皇许多美人珠宝,确是一副忠心耿耿的臣子形象。这北蛮来的美人个个能歌善舞,红绸舞起来时英姿煞爽,与宫里那些舞姿柔媚的女子相比更有一番滋味,看得老皇帝龙颜大喜,高兴之下就将其中的几个美人升为从四品的贵仪。
太子之位也是在那时确立下来,说来也奇怪,于时老皇帝已经娶了朝中大家的嫡女为正宫皇后,皇后也为他诞下一子,可他偏偏就立了个贵姬的孩子作太子,不管何人劝阻都不予理睬。这北蛮美人中又有一人较为特殊,是那宇文首领的一个小妾生下的孩子,进宫不过五岁,身材比同龄人都要瘦小,五官却生的极为精致。为季老将军西戎一战告捷庆功的当夜,老皇帝就把这北蛮孩子赐给了太子作玩伴。
这些美人被送进宫的时候便已抉择出了自己余生要走的道路,使尽浑身解数去争得皇帝的宠爱,她们就可以摆脱为奴的印记,不必再做他人脚下泥。
季文渊暗想上次在宫中后院见到的少年与这宇文戎有几分关系,既然同是北蛮出身,宇文戎要见的故人应该就是那模样精致的少年。
宇文戎见季文渊面色微动,知道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才继续说道:“既然相识一场,不如我讲两件有意思的事情给您听听?”
这上吊眼少年讲起话时语调总是微微上扬,总令人觉得有些轻浮而没有礼数。om季文渊又皱了皱眉,却是没说什么反对的话,想听听这宇文戎究竟想做出什么名堂。
“一件是我年幼时在宫中听到的逸闻。”宇文戎将腰间的拇指大的竹编小笼放在掌心把玩,道,“季将军既是新皇帝的宠臣,想必也知道新皇帝不立妃嫔,身边只有一个如同幼童的少年。”
“知道。”
“我上一次去宫中太子还没坐上那高位,老皇帝身体已经快要扛不住了,走到哪都要带着好几个御医。他看上去面色灰黄,肩胛骨瘦削道连一身龙袍都撑不起来,不像君王,反倒像个常年游荡于花街柳巷的好色之徒。”宇文戎摇头笑笑,抬眼看向季文渊,“我找了机会偷偷进了太子的寝宫见到了那个孩子。他不能说话,身上都是青紫的鞭痕,连笑一下都会全身发疼,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却笑得非常开心宫女们闲来无事时就喜欢说些有趣的事,譬如老皇帝发怒时爱拿开水灌人,又比如太子心情差时喜欢动用鞭刑。”
季文渊端杯饮了一口,茶水却始终下不去喉咙。
“你要是觉得没意思,我就再给你讲下一件。”宇文戎放出了笼中的黑壳幼虫,幼虫停在他的指尖,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血液,“我听说,前宰相面上与季老将军不和,暗地里却是知音好友,宰相府被灭门后季老将军不顾季府安危收留了宰相的遗孤,可有此事?”
“你”季文渊心中一惊,暗想家父临终前才告诉他季府曾暗下和宰相府交好之事,连手可遮天的皇帝都不知道,这宇文戎又怎会对此事这么了解?
“你觉得老皇帝亲口下令杀了好友一家,也在暗下希冀过他能不得好死。但太子和这事没关系,所以你还能继续当给继位的太子当忠心耿耿的将军。”宇文戎说到这,脸上的笑容渐渐恶毒,“可你想想,这老皇帝整日处理奏折,哪有心思来给一向深得自己信任的宰相定叛国罪?有这想法的是那身份卑贱的贵姬,她怕大事毁在宰相手里,就联合了当时的一批奸臣小人,硬生生地把宰相掐了下去。太子也不无辜,他不仅默许了贵姬的举动,还下暗令让抄斩的官兵斩草除根,要是见到宰相的长子,就砍去他的手脚,让他再无复仇的可能。”
季文渊觉得喉间涌起了一阵铁锈的腥气,半晌,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那又如何?”
“不是很有意思吗?”宇文戎把蛊虫收回笼中,哈哈地笑了声,眼神却愈发阴狠,“你觉得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你不过是在曾经毁了你想保护的东西的人手下,做一条温顺乖巧的狗!季文渊,你以为你是什么,你随时都可以从这位子上摔下去,落得和那宰相黎煜一样的下场。”
季文渊,你以为你是什么?
你就是条自以为是的狗。
季文渊紧紧地握着剑柄,想要定下心神不让自己再度陷入血红的幻境之中,他能反驳什么?说他打战是为了保家卫国?说他平定内乱是为了救天下救朝廷?他只是想立下足够大的功绩,拿到足够多的俸禄和赏赐,好带黎安去江南
他错了吗?
驿站外细雨又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了,山光水色一片朦胧,远处山林响起一声尖锐而清脆地鸟鸣,准确无误地划破了驿站中鼎沸的人声。季文渊眼中只剩黑洞洞的死色,他僵着的手一松,怀中的长…剑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没有弯腰去捡,却直愣愣地起了身,忽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往何处。
他听见自己冷笑着问宇文戎:“那你说,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和季将军你可不是一路人,你怕是不会用我的方法。”
“说。”
“你要是心里真有你那个好友,如今就只有一条路最好走。”宇文戎帮他捡了地上的剑,眼中火光灼人,“你现在手下有十万大军,底下士兵信服你的不在少数,选出三千精锐,去取那皇帝的狗头。”
“你叫我反兵?”季文渊胸中如有万鼓齐响,他强撑住理智,一字一顿地反问。
“反兵的最好时机将至,选择权自然在你。”宇文戎道,“你要是反兵不成,我会带着手下军队来帮你。你要是现在还做不下决定,就去和那些草包文官商讨完什么大事后,再来告诉我你的想法。”
要是死的那家是别的清官大臣,季文渊还可以忍着良心不去想它,可被灭门的是黎府,他以前没能力冲进黎府把阿安救出来,现在可以帮黎安报仇,却没办法像少年时一般怀着一腔热血不顾一切地去做了。
他从前可以不怕死,可现在有了黎安,他比什么人都怕死。
喉间的腥气被季文渊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化开了他溢满心口的少年情怀。
24。先生×23()
季文渊并非第一次来金龙殿,却是第一次踩上大殿前的青石阶时,觉得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om
殿旁是美人住的楼阁,再往前看便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殿门前的檐上有金塑的卧龙,红柱旁有美玉雕砌的翠竹,季文渊被这满是金玉堆砌的景致晃的胸口发闷,竟生出了几分恶心之感。接到密令的官员中除了季文渊和另外两个官职不高的武将,就都是近年来被选拔上来的年轻文官。
文官们穿着朝廷分发的官服,一个个垂着眼跪坐在规定的位子上,在季文渊跨进殿门时才微微抬头露出惊诧的神情,都在心里暗想这季将军果真不同于常人,从头到脚都是一股子森冷的窒息感。本来作为文官明里暗里都会对武将嘲讽两句,但这些文官年轻又软骨头,看这季将军确实有那么几分本事,又被圣上宠信,看了两眼后就赶快收回眼神,不敢再做造次之事。
季文渊见殿堂高位上的人还没来,也省得客套的礼节,解了披着的风衣,在离高位较近的地方落了座。同来的两个武将和季文渊先前并不相熟,从长相上看也是阅历不深的年轻将领,两个人原想过来和季文渊套套近乎,可看季文渊一张生人勿近的死人脸,又乖乖地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们平时也不是这么胆小怕事的人,可这金龙殿里实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年轻点的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庄重的场面,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与周旁的人私语。
“季将军,你怎么坐在这?那圣上旁边的两个次位,又是给何人坐的?”靠着季文渊坐的白面文官和其他文官一样垂着眼坐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这气场与旁人不同的武将两句。
“应是对圣上十分重要之人。”季文渊答。
“这武将文官都到了,朝中现在又无宰相,哪里还有什么重要之人?”白面文官退回自己位子后,轻声嘟囔了两句,本想说这位子指不定是给太后留的,又忽的想起太后早于半月前仙逝,硬是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香炉里的香又烧了一柱。
殿外突然响了三道鞭声,守门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圣上到――”
待殿中完全安静下来,身着金丝龙袍的束发男子才背着手从门外不紧不慢地进来。若是殿中守着的是朝中老臣,此时肯定会在心中暗骂这新皇帝不讲礼数,可殿内坐着的都是被新皇帝亲自钦点上来的新人,背景都不厚,都只希求着自己不要说错话遭至砍头之罪,哪里管得着皇帝的什么礼数。
方才问季文渊话的白面文官没忍住,抬头往圣上的方向瞧了一眼。这不瞧不要紧,瞧完后他又掐不住嘴,被吓的轻轻地叫了声。殿中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他这一叫,原来垂着头的其他文官都被他引得也往圣上那边偷偷瞅了几眼,这才发现刚刚进门的不止圣上,还有一个围着白狐裘的娇小少年。
圣上往白面文官身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把那文官吓出了一身冷汗。
跟在皇帝身后的少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十分自然地就坐在了皇帝右手旁的次座上,一张精致可爱的脸板的严肃正经,坐着时不像一个人,反倒像一具做工精美的瓷娃娃。
座下的文武官员都有些躁动不安,这右次座给的是个身份卑贱的娈…童,那左次座坐的又会是什么人?
季文渊埋头饮茶,对这少年没有半分兴趣,抬头时才猛然发现这精致少年的视线一直都黏在他的身上,见他抬了头,少年板着的脸忽的柔和了许多,甚至十分甜腻地抿嘴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这是何意?季文渊心跳如鼓,他眼见的是这北蛮少年笑靥如花,心中想到的却是阿安露出这副神情的模样。他十年来也常见过阿安的笑容,却都是鹅毛点水般的温和笑颜,阿安对谁都是那样笑,不笑的时候反而很少。季文渊和黎安在一起十几年,也不知道黎安什么时候的笑是真心,什么时候是敷衍。他总想着要是阿安能对他再特殊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他又常常在想,是不是在黎府灭门之后,黎安的笑都只带着半分真心。
想着想着,季文渊的心又沉了下去。
“笑什么?”圣上俯身扭过少年的脸,在他唇角处轻轻一吻,问。
少年摇摇头,微卷的睫毛轻轻扇动,看了眼圣上,又眨眨眼把视线投向左侧的空位上。
“这个人很快就会来了。”圣上了解了少年的意思,也见这座下的文官武将都对这未来之人感到好奇,就专门加大声音解释道,“今日要与众人商讨的不仅是巩固帝位一事,还与接下来几百年的社稷江山有关,这左次座之人,是朕专门请来的贵客。”
圣上话已至此,下面的文官跪了一个时辰,也没法抱怨半句。
这左次座之人也没让众人再等下去,圣上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穿着马靴的高大男子跨门而入,他头顶毡帽,和季文渊先前见的宇文戎一般是窄袖衣裤,腰间围着一块兽皮,众人还没看清他的长相,就被这北蛮的豪放之气压得自愧不如。
季文渊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男子手腕上的红绳金铛。
男子抬手取下毡帽时,那铃铛便叮叮当当的清脆作响。
宇文一族。
25。先生×24()
“先生,我们又是要去哪呀?”长岁拨开布帘,张望着马车外的热闹街市,又瞧见街上有人在卖糖葫芦,眼巴巴地瞅了眼,想着路上盘缠还得省着用,只好安安分分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om
“去江南看看。”黎安见自家药童被根糖葫芦馋成这副模样,无奈地看了一眼后便把怀中钱袋扔到了药童手里,轻笑道,“不必担心盘缠之事,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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