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医夫人-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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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月，派人去给祖父和祖母回话，就说我已退热，再休息个两日，即无大碍。省得祖母挂心，今夜又不得安睡。”

　　　　祖母一早来时，陆如雪就已瞧出老人家面色暗沉，问了兰若知是为着她担心，夜里睡不稳。

　　　　所以这会儿自己退了热，忙吩咐几个大丫鬟，去给各院送信儿。

　　　　三老爷陆承耀和云氏不放心，坚持来女儿的院里探望，摸了头这才确定女儿说的是真的。

　　　　“这一年来就没个消停，去岁初起天灾疫症不断。这进了京也大事小情的连在了一处。老爷，依妾身看，不如等如雪的身子好了，我们早些起程回怀远可好？”

　　　　女儿这一病，可是把云氏吓得不轻。总算她这当娘的，还有一份细心。

　　　　陆承耀原想着儿子的院试是在余月，所以晚一个月起程也无妨。见云氏问起，临时改了主意，觉得早些回怀远也好。

　　　　京中事繁，就算母亲宠着女儿，可女儿也少不得殚思极虑的，去讨全家人欢心。虽说这里也是家，可总不如自己的窝来得自在。

　　　　“也好，如雪你且安心修养，过几日为父去和你祖父说，咱们出了正月就回怀远。”

　　　　父母这般为了自己，陆如雪虽不愿，可也只得点头。刚才一晃神间，她竟想到了穆玄阳。

　　　　陆承耀又叮嘱了两句，这才和云氏回了院子。

　　　　眼见屋里只剩采月和采星，未及听声只感觉烛影轻晃了两下，一人影儿已近在眼前。

　　　　采月和采星吓得急掩了嘴，好在看清了来人，这才没惊叫出声。

　　　　“何时来的？”陆如雪也吓了一跳，要知父母才出屋，怕是连院门还没出呢。这人就急巴巴的闯了进来，万一父母去而复返，岂不撞个正着。

　　　　“昨夜来过！你可好些？”穆玄阳顺势坐在了陆如雪的床边，瞪着她的脸细细打量。

　　　　“脸色怎的这般苍白？”话中无尽的担忧，化成一缕情丝，将陆如雪的心系了个紧实。

　　　　“病去如抽丝，无妨的。”穆玄阳没有细说，可陆如雪也猜得出，怕是穆玄阳即便未在陆府，想来也是守了她一日夜未眠。这会儿见他担心，只得在回话时，尽量装得轻松。

　　　　“我带了些阿胶和燕窝。”说着从背后解下一布包，顺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采月。

　　　　采月不敢接，侧头看向大小姐，见大小姐点头，这才上前将东西接过，送去了小药房。

　　　　“采星去给穆三少爷倒茶！再吩咐小厨房弄些清粥小菜来！”这才几日不见，穆玄阳唇间腮颊髭髯青茬掩面，憔悴了许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关心着彼此未提及自身，采星端茶来时，不由得暗自替大小姐叹气不值。

　　　　陪着穆玄阳少吃了些粥食，又用了药，陆如雪困意罩头，竟不知不觉的睡了。

　　　　穆玄阳也不离开，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守着。可知这一天，他不得其门而入是怎个心焦。如今好容易进来了，哪会轻易的离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不情之请（）　
采月见大小姐睡了，这才朝穆三少服了一大礼，“三少爷，这些话原不该奴婢来说，可为着大小姐，奴婢只得僭越了。”

　　　　“有什么话，你起来说吧。”采月要说什么，穆玄阳倒也猜的出八九分。知她是一心护主，固而未加责怪。

　　　　“谢三少爷。”采月这才起身回话。“大小姐这病来得突然，奴婢虽不通医理，可自幼就伺候大小姐，多少还是看的出。大小姐这是忧思过度、郁结难舒，这才病倒了。”

　　　　“穆三少爷若是心里有大小姐，还请多加体恤，不要再逼大小姐了。”

　　　　采月知道这番话说的有些过、有些重，可大小姐自己是不会说的，那就只有她这个奴才来说。

　　　　一句话尽，复又跪在地上给穆玄阳磕头。采星这会儿也跟着跪了下来，这些话也说中她所想，若是采月不说，她也会说的。

　　　　“你们两个倒是忠心，起来吧！”穆玄阳没有向两个奴才解释的必要。

　　　　他在乎陆如雪，什么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都不足已表达他的心情。他只恨不能将这小小人儿，揉进自己的骨子里，灌进自己的血液里，守着护着她。

　　　　可这些是他的心，他不需要将自己的心，掏给两个奴才知道。

　　　　采月看不出听不明，不知穆三少爷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也不敢再问。穆三少爷虽然坏了规矩，不守礼制，可她却不能。

　　　　因为她看的出，大小姐也是中意穆三少爷的。只得朝采星使了个眼色，二人退到了屏风外。

　　　　穆玄阳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将手伸进锦被，将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捏在手中。手指轻抚过她巴掌大的小脸，“你可知？你早已是我的魂，我的命。别担心，一切有我。”

　　　　穆玄阳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了陆如雪睡觉。可采月还是听到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看向采星。心想着，“这燕王三子总算没令大小姐失望。”

　　　　穆玄阳说这话，并不是在表明心迹，而是由感而发。他爱惨了这个小女子。许下的不只是誓言，更是背负了一生的责任。

　　　　直坐到子时过后，穆玄阳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采月和采星等人走了，才轻声聊了起来。

　　　　“也不知大小姐看中这燕王子什么了，怎的就偏生被他给勾了魂去？”

　　　　“是啊！可这位穆三少爷，人品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出身，嗨！也不知大小姐要如何过老太爷那一关？”

　　　　采月最担心的就是老太爷和太夫人得了信儿，不知会不会祭出家法来为难大小姐。

　　　　采星也有此担心，但她思路活，竟还想到了一点，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拉着采月的手抖个不停。

　　　　“采月，你说！你说大小姐会不会是被人下了‘情蛊’？我以前听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妈妈说起过，说前朝宫里就有这东西。妃嫔们为了争宠，甚至敢对皇上下蛊。”

　　　　“别听这些有的没的，没的吓到了自己。”采月点了采星的头一下，这才接着说。

　　　　“大老爷说过，按例皇上每天都会命太医去请平安脉。就算有人下蛊，怕不出一日就会被查出。内宫妃嫔一个个都是成了精的妖，哪会自掘坟墓，做下这等蠢事来。”

　　　　“在说了，大小姐自幼即习得医术，让我看比京里那些名医，不知高了多少。又怎可能让别人对她下蛊，别自己吓自己。”

　　　　“也是。我这一时着急，倒把这茬给忘了。”两个大丫鬟一时间聊的起劲儿，声音大了些。陆如雪睡了一觉，身上不再难受，竟被这声音给吵醒了。

　　　　“我睡了多久？穆三少爷何时走的？可有留话？”采月扶着大小姐起身，喝了些水。感觉喉咙舒服了些，这才问道。

　　　　“回大小姐话，再有两个时辰这天就亮了！穆三少爷是过了子时才走的，并未留话。”

　　　　陆如雪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又命采星去端了药来喝了，这才复又睡下。

　　　　采星还想再多说两句，见大小姐仍是一脸的疲惫，只得歇了心思。拉着采月退去了一旁。

　　　　陆如雪在府中将养了足有五日。就连徐竺英于她生病第四日，也赶来探望。

　　　　只是陆如雪怕过了病气给她，只是隔着屏风聊了两句，即命采月送她出府。

　　　　等到陆如雪大好，可以去“康宁园”请安时，眼见已要出正月。陆承耀这才得了空儿，向父母请辞回怀远。

　　　　“如雪这才好，怎的就急着走？也不说在京里多调养些时日。”太夫人不愿，想借着孙女这场病，将其留在京中。

　　　　还是陆如雪劝慰了再三，许了陆崇宇院试后，就随着兄长一同进京，太夫人这才肯放行。

　　　　陆如雪知道，这次再进京，只怕以后没机会回怀远了。

　　　　虽说她手里的产业不多，可都是来钱的买卖。且她还记挂着柳姑姑和杜妈妈，还有那些为自己绘图的奴才们。总要将这些人安置妥当了，她这才能了无牵挂。

　　　　接下来的两年，就在京中等着嫁人。至于穆玄阳，分开数月也好，让两个人都能冷静一下。

　　　　穆玄阳这两日也在忙着，剑鞘带着北平回信，直到正月尽，这才赶回京。

　　　　看着母亲的家书，穆玄阳欣喜若狂，父王和母妃竟然应允了。不但如此，母妃还给外婆去了信，请外婆帮他提亲。急得他换了衣衫，直奔魏国公府。

　　　　可徐太夫人读了信，却是一脸的愁容。徐夫人知是大姑奶奶来信，看婆母不喜忙问了一句。

　　　　“事倒不小，只怕就是我豁得出这张老脸不要，怕也是办不成的！”将信递给大儿媳。

　　　　徐夫人看了信，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没想到玄阳那孩子，竟看中了陆府的大小姐！”

　　　　“要说这位陆大小姐，论人品那是一等的出挑，可陆府这规矩？这事儿还真是难办了。”

　　　　徐夫人将信递回给婆母，叹着气摇着头。

　　　　“是啊！”徐太夫人正感叹之余，就见奴才们来传话，说燕王府的三表少爷求见。

第一百九十三章，失之交臂（）　
徐太夫人刚收到女儿的信，外孙就已登门。

　　　　“看看！竟是这般猴急的，自己跑了来。也不容我想想的。得了，先去请进来吧！”

　　　　徐太夫人对这外孙可是亲厚的很，见外孙竟这般中意陆府的小姐，不由得笑在嘴边苦在了心头。

　　　　“外孙给外婆请安！”穆玄阳刚要行大礼，却见徐太夫人一摆手。

　　　　“你这安请的不实心，不请也罢。”

　　　　“外婆！”被徐太夫人一语道穿，穆玄阳难得一见臊红了腮。引得徐太夫人大笑不止，可很快就眼含担忧的息了声。

　　　　“不知你是何时上的心，可依着你的性子，怕是早将陆府的事打听了个清楚。陆老太爷许过誓，不结皇亲。这事就连皇上亦有所耳闻，怕是难办的很啊！”

　　　　“外孙明白！还请外婆帮着向陆太夫人求情，外孙愿许陆大小姐一生一世，不召通房不纳妾侍！”

　　　　“什么？”徐太夫人听的一惊，外孙用情之深，她始料未及。

　　　　“这话断不可轻言，阳儿啊，你喜欢陆府的大小姐，外婆自然会全力助你。可这话说不得。你是皇室宗亲，这纳不纳妾，收不收通房的，可由不得你做主。就是陆太夫人允了你，那还得请示皇上为你赐婚。”

　　　　穆玄阳不是一时失言，他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且他对别的女人全无兴趣，连举旗都做不到，还如何纳妾。

　　　　可外婆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的亲事关卡重重，并不是过了陆府这一关，就能抱得美人归。

　　　　“此乃孙儿心中所想，绝无妄言。求外婆相助。”穆玄阳复又跪下来磕头。

　　　　见外孙如此执着，徐太夫人也只得暗自叹气，命人将他扶了起来，说了一些劝慰的话，这才命人给陆府递了名刺，于明日拜访。

　　　　陆太夫人拿着徐太夫人送来的名刺，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笑意。“母亲可是在担心什么？”

　　　　陆、徐两府联姻，唐氏不知婆母收了这名刺，怎的会一脸的不喜。难不成是婚事有变？

　　　　“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劳徐太夫人亲自登门拜访，怕是与如雪有关。”

　　　　唐氏这才回过味来，可徐府早没了试龄的公子，不知是哪府能劳得徐太夫人亲自跑这一趟。

　　　　“徐府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燕王和代王。如今两个外孙都在京，这事怕是不好推啊！”

　　　　人老精鬼老灵，姜还是老的辣，不过是张拜贴，陆太夫人管中窥豹，竟已经猜出个大概来。

　　　　“去请三老爷进内院！”太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朝身边的兰若吩咐了一句。

　　　　不一刻，陆承耀即快步进了“康宁园”。陆太夫人将自己的担心和三儿子简单说了。

　　　　“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末了太夫人又多问了一句。

　　　　“是，已都准备妥当。”陆承耀还有些回不过味，母亲的意思是燕王或代王的儿子，看中了他的女儿。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可母亲一向看事及准，从无偏差。万一被母亲一语道中，那这亲事还真让人头疼。

　　　　见三儿子仍未回过味，只得将话挑明，“东西即收拾妥当，明儿一早你们一家子便起程吧！路上多加小心，到了怀远及时给京里递个消息。”

　　　　陆承耀原打算后日起程的，所以早了这一日，倒不至手忙脚乱。不管母亲猜的对否，还是早些离京的好。

　　　　既然决定，还有些锁事要忙，陆承耀也不在内院久留，给云氏和儿女传了话，就紧着去安排了。

　　　　陆如雪刚给穆玄阳去了信，说自己后日离京回怀远，不想父亲就来了话，明日一早就起程。

　　　　未见有事发生，却突然改变行程，陆如雪存疑，吩咐了采星出院去打听。

　　　　“回大小姐，今儿府中无事，不过听守二门的婆子说，魏国公府的徐太夫人递了拜帖，像是明天要来府中拜访？”

　　　　采星想不通，与魏国公府结亲的是大房，与自家小姐何甘，为何三老爷要将行程提前？

　　　　可陆如雪却一下子想明白了，祖母必是猜出了几分，一早就将他们打发走，也好给徐太夫人回话。

　　　　只怕她与穆玄阳这事儿，危矣。

　　　　“采月，一会儿陆峰回府，叫他来见我。”陆峰去给穆玄阳送信，陆如雪原是打算等他回府，安排他再送一封信去燕王府。

　　　　却不想陆峰才一回府，就被陆有年叫了去，帮着三老爷出府去办事。一时间竟是不得空闲。

　　　　陆如雪只得作罢，等着夜幕降临，穆玄阳会再来相会。可因为明天徐太夫人要来陆府提亲，所以穆玄阳想给陆如雪一个惊喜，竟然歇了来相会的心思。

　　　　眼见子时都过了，也没等到人。陆如雪不由得叹了口气，情有时缘未到，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第二日一大早，陆承耀就带着家眷，赶着车马离京而去。除了要上早朝的大老爷，阖府众人都出门相送。

　　　　因着往年都是如此，云氏等人倒未见有什么。倒是陆如雪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上了马车，还挑了车窗四下里望着。

　　　　陆崇文和陆崇武，骑马一路相送，直至京外的十里亭，这才与三叔一家道别。

　　　　“堂妹，这次回去时日不长，进京时可别忘了二堂哥的礼物。”

　　　　“二弟！”陆崇文无奈的笑着拍了陆崇武的肩一下，这才看向陆崇宇。

　　　　“预祝堂弟，此去高中。经此后，陆府满门男丁，皆有功名在身，倒也是一段佳话。”

　　　　“承大堂哥吉言。堂弟必倾尽全力，断不叫祖父和父亲失望。”

　　　　陆崇宇对自己的学识，倒也自信。陆府男丁参加科举考个秀才，在府中诸人眼中，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就连陆崇武这般只好武枪弄刀之人，也早在去年就参加了院试，取得了生员的资格。

　　　　倒是陆承耀金桂八月要参加乡试，虽说他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可陆老太爷还是不忘多叮嘱了几句。

　　　　送走了陆承耀一家，陆崇文兄弟这才打道回府。正赶上徐太夫人从陆府告辞。二人忙上前见礼。

第一百九十四章，坦诚实情（）　
刚回府的陆崇文兄弟，遇到了出府的徐太夫人。

　　　　“不想陆小姐走的如此匆忙，原想着得了空儿，再请陆小姐去府中做客的。怕是我家那孙女，要伤心个好些时日了。”

　　　　提到徐竺英，陆崇武忙低了头，羞红了脸。徐太夫人看着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的孙女倒是寻了门好亲事，这外孙的亲事，只怕是难了。

　　　　想着刚才见陆太夫人，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