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医夫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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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这一路了，就连为兄都买了二包东西。倒是妹妹，除对那凤画有几分兴趣外，好像对别的，都只是一扫而过？”

　　　　采月给三少爷和大小姐倒了茶，这才退去了一旁。陆崇宇端了茶，却没急着喝，而是好奇的看向了妹妹。

　　　　“本就没想着要买什么，哥哥知我一向简素。府中又不缺东西，自然就对那些个用不到的东西，不太感兴趣。”

　　　　陆如雪为人节俭惯了，只买有用的，不买好看的。

　　　　“刚才银楼里的那串镶着番石的发串，我看着就挺好。本想买来送与妹妹，可你却偏要拦着我。”

　　　　陆崇宇一年四季，不知要收妹妹多少的东西。可自己最多也就送些小玩意儿，以作回谢。

　　　　难得他看中了那串贵重的发饰，想着买件像样儿点儿的东西，送给妹妹。却不想妹妹竟然不领情。

　　　　身为兄长，陆崇宇明显感觉地位受损。脸上装出愠怒的样子，瞪着陆如雪。

　　　　“那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石，不过是颜色喜庆了些！”

　　　　“那掌柜的，见你我穿绸带玉的，就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两银子，物所不值不买也罢！”

　　　　陆如雪见如此解释，陆崇宇的脸色仍未见舒展，又多说了一句。

　　　　“哥哥若是想送妹妹东西，不如等咱们进了京，去‘多宝阁’看看。那里的东西，妹妹倒是喜欢的紧！”

　　　　因为朝廷下令海禁，很多番邦的商船，都不能与商人通市。所以“多宝阁”里卖的东西，才更为难得。

　　　　听妹妹这么说了，陆崇宇脸上这才又有了笑意。

　　　　陆如雪心里暗笑，她这个哥哥说到底，也还只是个装成大人模样的小孩子，没事就爱撒个娇。

　　　　陆如雪与哥哥说着话，眼神却飘向了窗外。

　　　　对面那间铺子的掌柜，正是与那二姨娘有染的曹家子，曹妈妈的儿子。

　　　　陆峰今儿一大早就出府，已将那人打探了个清楚。所以陆如雪，才有意无意的，拉着兄长来了此处。

　　　　一杯茶将尽，这才见那铺面里走出二人。

　　　　守在街对面的陆峰，朝茶楼二楼的窗口招了一下手，示意大小姐，这出来送客的人，就是大小姐要找的曹姓掌柜。

　　　　陆如雪将身子朝窗口略靠过去些，仔细的打量起此人。这一看陆如雪一下子就有了主意。

　　　　这人的面相，竟然与堂妹陆如霜，有着五分的相似。特别是那张薄如锋、狭如柳的嘴唇。

　　　　要知陆府的男子，面相多是唇方口正，从未有薄唇之人。

　　　　而二姨娘也并非薄唇之人，所以当时陆如霜出生后，太夫人也曾有过怀疑。

　　　　还是曹妈妈当时说了一句，说二姨娘的爹，便长的是这个样子，太夫人这才信了隔辈遗传一说。

　　　　也是因二老爷一直没有子嗣，太夫人也不忍再继续追查，这才被人骗了十多年，至今仍无所知。

　　　　若是之前没有听到那番话，陆如雪也相信隔辈遗传一说。

　　　　要知前世她的样子，长的就很像她外婆。可如今她却是不信了。这男的一定就是陆如霜的亲爹。

　　　　陆崇宇见妹妹盯着对街铺面的掌柜，看个不停。不由也好奇的打量了一眼。

　　　　“咦，这人怎的像是在哪里见过？”

　　　　陆崇宇不知事情原诿，所以只觉得此人面熟，却没往陆如霜的身上去联想。

　　　　陆崇宇无意间的一句话，更加坚定了陆如雪的猜测。这人一定与陆如霜同出一脉。

　　　　不然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会长的如此之像。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不是陆如雪先得了消息，也不会如此笃定。

　　　　只是这件事一旦拆穿，二伯一家会有什么反应。祖父、祖母会否怪她多事，因而从此不喜于她，她也拿不准。

　　　　所以在事情未有定论前，陆如雪并不打算告诉陆崇宇。就寻了个借口，将人给支开了去。

第六十九章，黄雀在后（）　
经过确认，陆如雪已相信陆峰所查无误。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她不愿兄长得知。

　　　　“哥，刚才见你从街上走过时，好像要去书铺看看的？”

　　　　“妹妹这会儿走的累了，就不陪哥哥了！不如哥哥自己去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就买下来。”

　　　　一提到书铺，陆崇宇果然不再纠结那掌柜的事，叫来陆林，和已经传话回来的墨竹，下了茶楼。

　　　　“采星，告诉楼下的护院，跟着三少爷一起去，小心保护着！再命陆峰上楼来，我有话要问。”

　　　　采星领了命下去。对面的人早已进了铺面。陆如雪这才收回了视线，有意无意的拿手指，轻敲着茶杯边沿。

　　　　陆峰来的很快，可却不是一个人上来的，身后由两个护院反压着，绑上来一个少年人。

　　　　也不等大小姐问话，陆峰先行了礼禀告。

　　　　“大小姐，此人一直在茶楼外，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暗中跟着大小姐！”

　　　　“且身上功夫不弱，刚才若不是奴才带人，突然从背后出手，这才能拿下此人。不然只怕，就让他给溜了。”

　　　　陆如雪透过屏风，打量了这少年人一眼。嘴角不由得微挑了一分，只是动作很小，就连在一旁的采月都没有发现。

　　　　“大小姐，让陆峰好好审审他。也不知这斯背后是什么人？敢将脑子动到了陆府的头上，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采星恨不能上去踹那人两脚，瞪着凶目，也不躲在屏风后，而是站在了陆峰的身旁。

　　　　“我知道了，你们可有人受伤？”陆如雪却没理会采星的话，而是接着问陆峰。

　　　　既然是突袭，可陆峰仍查觉出，此人武功不弱。那他们就一定有所交手，交手就难免会有所损伤。

　　　　“回大小姐话，奴才没有受伤。只是有个院护，被这斯踹了一脚，像是伤到了内腑。”

　　　　陆峰将低垂的更低，他技不如人，偷袭之下，自己人还受了伤。

　　　　“采月拿二两银子给陆峰，让他先带人，去药铺找大夫看伤！”

　　　　采月领了命，却未敢有所动，和陆峰异口同声的出言反对。

　　　　“大小姐不可，陆峰不在，万一这人突然跳起来，伤了大小姐可怎好？”

　　　　陆府势大，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就连采月也有些害怕起来。

　　　　“无妨，他是燕王府的人，不会轻易出手伤人！”

　　　　“不然就算陆峰他们偷袭，如果他抵死反抗，也不会只有一人受了些轻伤！”

　　　　“陆峰，你只管放心带人去药铺就是。”

　　　　陆如雪这话一出口，就见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突然猛的一抬头。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朝屏风后望去。

　　　　他什么都没说，而且出门前，还特意换了平民的衣裳。且他自信，这陆府的大小姐从未见过他，怎会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又低头朝自己的身上打量一番，见没什么破绽，心下不由得更是一紧。

　　　　“难不成这位陆府的大小姐，是天机鬼算的传人，亦或巫咸的后人？”

　　　　这人跪在地上，紧张的整个身子都有些在发抖，头上眼见渗出汗珠来。

　　　　别说是这人紧张，就连采月和采星，还有将人压上楼来的陆峰，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大小姐。

　　　　燕王府的人他们见的并不多，也就是燕王三子身边的随侍等人，可陆峰可以确定，那些人中并没有此人。

　　　　那大小姐是怎么断定，此人就是燕王府的人呢？陆峰将那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仍没有发现。

　　　　“行了，救人要紧。陆峰快去快回，我还有事要问你！”

　　　　见陆峰一脸不愿的，拿着银子带着门外的护院们退了下去。陆如雪这才命采星给此人松绑。

　　　　“大小姐，还是绑着他吧！若是他真起了什么歹意，奴婢和采月，只怕护不了您周全！”

　　　　采星并不是不信任大小姐，只是这事太过蹊跷，由不得她不为主子担心。

　　　　“去吧！”陆如雪再次下令，采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为这人松绑。

　　　　不过还不忘吼吓他一句，“你要是敢妄动，小心你的脑袋！”

　　　　这少年也不反抗，见采星给他松了绑，也不上前，也不退后，只是朝屏风后行了一礼。

　　　　“燕王府三少爷身边的小厮，剑穗。见过陆大小姐！”

　　　　“你且起来回话吧！”听来人自报了身份，陆如雪的声音仍很平淡，未见一丝起伏。

　　　　采月和采星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人还真是燕王府的人。且是那位燕王三子，穆玄阳的贴身小厮。

　　　　这回两人对自家小姐，更是佩服。可心中也多了几分疑惑，不知小姐是怎么认出此人身份的？

　　　　“你可是一路，从怀远跟踪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本来出府逛街，只是为了打探一下曹家子的事情。却不想意外抓到了燕王三子身边的小厮。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如雪如今也感受了一次。自己在这里算计别人，却不想身后，早已被人算计了去。

　　　　且她当初已经和穆玄阳说的很清楚了，出了这陆府的大门后，她们二人就再无瓜葛。

　　　　她实在想不出，这人为何会派人，一路尾随而至。

　　　　几经试探下，这名叫做剑穗的小厮，倒也未有所隐瞒。

　　　　“回陆大小姐的话，三少爷要奴才一路跟来，并没有恶意！”

　　　　“只是为了报恩，命奴才暗中保护陆府人的安全。亦是怕陆大小姐，再遇到之前雨中被困之事。”

　　　　三少爷下此命令时，并没有说过要有所隐瞒。剑穗怕陆大小姐，误会了少主的好意，这才将来意道明。

　　　　“穆三少爷身边小厮四人，剑锋和剑鞘之前得缘一见。你叫剑穗，那另一人应该叫剑刃！”

　　　　“据我所知，四人之中，剑锋的武功最好。你应该比他只略差一些，不过四人排名，亦可排在第二位，不知我说的可对？”

　　　　剑穗都已经听傻了。上次主子去宿州，他和剑刃是没有随行的。

　　　　没想到这陆大小姐，竟然像是无所不知，全都了然于胸。他只能点头，根本不敢有一丝的隐瞒。

第七十章，敬谢不敏（）　
陆如雪调查曹家子，意外发现燕王三子穆玄阳，竟派人暗中相护于自己。

　　　　她不知此人背后目的，更不喜欠人情，所以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陆府的护院，虽不是武将出身，也未于沙场历劫，自是比不得燕王府的侍卫！”

　　　　“可陆府之人尚知礼守节，明白不可挟恩以报！”

　　　　“所以本小姐还不需外人来保护。多谢穆三少爷的好意，还请你将此话带回，就此离去！”

　　　　陆如雪之前的那一番话，不过是她的意测，为的就是震慑。

　　　　她相信有了这一番话，这剑穗再不敢在她背后有所异动。

　　　　“这～？”剑穗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踪，必然是要离开的。

　　　　可这是主子的命令。要知主子下令，是要他保护陆府大小姐的安全。

　　　　若是他未能完成任务。不论理由如何，都是要依军法处置的。这就是燕王府的规矩。

　　　　“陆大小姐，依燕王府的规矩，凡领命者，不论缘由，只要未能完成任务，都将以军法论罪！”

　　　　“奴才自知办事不力，也不求主子宽恕。可如果就这么回去，只怕再没机会能为主子效力！”

　　　　“还请陆大小姐，念在奴才的主子，是一片真心的份儿上。能多留个只言片语，也好让奴才能得以交差！”

　　　　陆如雪想了一下，命采月铺纸磨墨，写了一个字。将磨迹用布沾干后，装于一信封内，这才命采星交给剑穗。

　　　　“你将这字带回，你家主子自会明白。你可以走了！”

　　　　陆如雪没有为剑穗求情，她不认为自己与穆玄阳的关系，已好到可以推心置腹。

　　　　剑穗接了信，揣进怀中，又行了一大礼，这才退了下去。

　　　　等人走出了茶楼，采月这才半松了一口气，“大小姐，这人不会又隐于暗中，而没回京吧？”

　　　　“不会的，咱们既已发现了他，又留了字，他便不会再留下！”

　　　　“大小姐，刚才您就不该亲自写那一字。这要是万一被人知道，可有私相授受之嫌！”

　　　　采月突然觉得应该将那人追回来，不该就这么放其离开。

　　　　“无妨，不过只是一个字，查不到我身上的！”她相信穆玄阳，既然他命人暗中保护，想来就是不愿让人查觉。

　　　　若非陆峰巧合之下，这才得以发觉。只怕这人跟着她去了京城，她仍被蒙在鼓里。

　　　　主仆三人正在楼上说话，就见陆峰急三火四的跑了回来。

　　　　刚才因为有大小姐的命令，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可心里仍不放心。

　　　　所以将那受了伤的护院，送去了药铺，就忙赶了回来。

　　　　陆如雪没有再提起剑穗的事，而是向陆峰打听起了曹家子的事情。

　　　　陆峰见大小姐，已将那人放了，屋内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这才放心。

　　　　“回大小姐话，那姓曹的只是这铺面的掌柜。这铺面原是二老爷的私产，因为二姨娘生了二小姐，二老爷就将这间铺面赏了她！”

　　　　“二姨娘原只是二夫人身边的奴才，所以无人可用，她身边的曹妈妈，就让自己的儿子，来这铺面当了掌柜的！”

　　　　“这铺面生意倒也不错。不过这曹家子很贪心，每年除月时，只取二百两的铺面营余，和一些节礼，送去怀远陆府祖宅，交给二姨娘！”

　　　　“二姨娘因人不能出府，所以这件事，一直都被蒙在了鼓里。”

　　　　见大小姐听后并未再出声相询，陆峰这才接着说。

　　　　“这曹妈妈除了一子外，再无生养。这曹家子如今已经娶妻，育有一子一女。就住在那铺面的后院。奴才打听过，曹家并无什么亲戚在凤阳。”

　　　　“好，这些事我都知道了，你先下楼喝茶休息吧！”

　　　　陆如雪也知那件事，这些人必定做的时分隐秘。非本人之外，其他人断难有所得知。

　　　　她要做的，只是想办法，让二伯母和祖母，能得见到此人一面。

　　　　至于其它的事，就不需要她去证实了。以祖母的聪慧，必然可以管中窥豹。

　　　　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见陆崇宇，脸色暗沉的拿着一本书回来。

　　　　“哥哥这是得了什么好书？怎的脸色却不甚欢愉？”

　　　　陆如雪看了守在门边的陆林一眼，因隔着屏风，陆林并没有看到。

　　　　采星却是看到了，悄悄的退到门边，去向陆林和墨竹打听。

　　　　原来是陆崇宇到了书铺，倒是真的看到了两本喜欢的书籍。

　　　　虽说这两本书算不上是孤本、善本，甚至连拓本都不算，可也是难得一见的旧抄。所以一本要价十两银。

　　　　陆崇宇身上只带了三十两银，还要请妹妹于酒楼用膳，怎可一下子将大半的钱，全用来买书。

　　　　可又十分舍不得，百般权衡之下，这才只拿了一本。所以脸色自然不会太好。

　　　　陆如雪得知后，将书拿到手里，仔细的翻看起来。

　　　　“这本是唐朝诗人，崔颢所著的《崔颢集》。妹妹记得有前人评价崔颢此人，‘有文无行、名陷轻薄’过于‘浮艳’！”

　　　　“可妹妹倒是读过他的一篇《川上女》，描写的是船家女活泼自然的天性，风格清新！”

　　　　“后这崔颢游览山川，经历边塞，精神视野大开，风格也变得雄浑自然。”

　　　　“只看他最负盛名的那首《黄鹤楼》，据说连诗仙李白，也为之搁笔赞叹。只怕这前人所述，也有不尽不实之处。”

　　　　“正是妹妹这话，这本《崔颢集》虽只是旧抄，所记也不尽全，可却记录了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