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医夫人-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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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陆如雪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就算她以身份强行下令，剑穗也不会依从。只得另想办法。

　　　　“你手中有多少人可用？”

　　　　“明卫一十五人，暗卫十人。”明卫指的是，常跟在剑穗身边的那些侍卫，而暗卫，却是燕王府布在广宁卫所里的暗桩。

　　　　不过不是全部的暗桩，只是这十人来广宁卫前，在北平府时，曾与穆玄阳有些私交。

　　　　剑穗若是为陆小姐的事，而求助上门，这十人会助他一臂之力。其他的人，没有燕王爷的命令，凭他一个三少爷身边的小厮，根本调令不动。

　　　　“二十五人。”这二十五人，若是用的好，也不是全然不能成事。怕只怕有人暗中故意为难。

　　　　“让这二十五人，分为两组，一组二十人，每人带民壮五人，维持城中治安。但凡有那意欲挑事者，先拿下关起来再说。至于另五人，便化为百姓，混迹于医馆外的人潮中。我再向父亲借一些衙差，以“斗医会”场地有限为由，控制观会百姓入场的人数。”

　　　　“你和陆峰，再加上陆林，便跟在我身边吧。”

　　　　“是！”剑穗原也是这么打算的，除他自己外，将侍卫中功夫最好的五人，安排在陆小姐身边保护。

　　　　至于暗卫十人，易容乔装后小心行事，应该不会引起广宁卫的人注意。

　　　　又叫来陆峰和陆林，仔细商量了一番。这才退下各自去安排。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已有民众围聚在医馆大门外。等到乔装易容后的陆如雪，由陆崇宇陪着出府时，从县衙至医馆的数条街巷，已被堵的水泄不通。

　　　　聚集而来的民众，完全超出了陆如雪的想象。古人没什么娱乐，所以像是争什么花魁，斗什么诗画的，都会吸引很多看客，慕名而来。

　　　　陆如雪隐隐有些担忧，命人去请了兄长近前，“哥，快派人去请父亲，让他即刻便去常府，请常大人来作公审。主持‘斗医会’。”

　　　　“妹妹不是不愿常府出手相助，怎的这会儿却又急着拉其来助威？”陆崇宇原就建议过陆如雪，想请常大人相助，他们便可以不必为城中安危而忧。

　　　　可当时妹妹一口回绝了，还讲了很多道理。他也觉得有理，便没再坚持。这会儿见妹妹如此急不可耐，不免一脸的不解迷惑。

　　　　“是妹妹估量不足，兄长先去请父亲，等下我再细细解释。”见陆崇宇带人离开，陆如雪又让人叫来了剑穗。

　　　　“让你手下的人盯紧了，在常大人来之前，千万不能引起事端来。”剑穗领命退下，陆如雪却仍紧眉吊胆，坐在马车上等着消息。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当初陆如雪考虑不周，实则是有人于昨日，放出风声，传出医馆会为前百名入场者，免费发放药材。所以一大早城门未开，医馆外便已被挤的水泄不通。

　　　　就连陆承耀和陈师爷，都未料到会有这种事。衙差们也被闹得乱了章法，不知要守哪里才好。

　　　　而这放出风声的，正是广宁卫指挥史常大人。他又怎甘让陆承耀在他眼皮子底下，越过他做出成绩，而成就了自己。

　　　　陆如雪命兄长去请常大人来，也是猜到此事与他有关。虽说让他借势，心中会有不甘。可至少父亲的贤名不会受损。

　　　　可若是不让常大人借势，若是城中真乱了起来，半途而废的“斗医会”，成就的就只有为“平乱“而来的常大人。而劳心费力的陆承耀和陆崇宇，将会一无所获。

　　　　两相权衡取其利，能屈能伸大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陆如雪的应变不可畏不快。

　　　　常大人正在坐等着事起，却见下人来报，说陆知县有急事求见。不见总归不好，便将人引进了偏厅。

　　　　“原想着常大人事忙，卑职官微言轻，不该为一己小事，而劳动大人。只是如今惊动了近半城的百姓，若无常大人坐镇，卑职势小，不足已成事，只得下令取消‘斗医会’。”

　　　　“可此事关乎着一县百姓福祉，还请常大人屈尊纡贵，不吝前往主持赛会。”

　　　　“……”陆承耀又连说了许多恭维的话，常大人这才点头，骑马出府，点齐兵马，随陆承耀同往医馆。

　　　　要知常大人等的就是陆承耀向自己低头，他也不愿城里真的乱起来，就算他最后“平乱“有功，可终究不够完美。如今不伤一兵不废一卒，便为自己扬了名声，他又何乐而不为。

　　　　陆如雪在剑穗和陆峰的护送下，这才挤进了医馆。几位从北平府请来的主审大夫，这会儿已然入席。

　　　　参会者也都一一入座，只等着他这位“神医”出现。

　　　　“好瘦！”不知是谁，在看到陆如雪后，随口说了一句。陆如雪只感觉无数双眼睛盯向了自己。

　　　　若不是她对自己的化妆术，有着绝对的自信，只跑已然被吓破了胆，拔腿就跑。

第三百零六章，高下立分（）　
陆崇宇朝着在座的所有人一抱拳，“今次‘斗医会’，家父已请了广宁卫指挥史常大人亲临主持，诸位还请稍待片刻。”

　　　　“来人，奉茶！”自有待客的小厮，端上茶点。

　　　　在坐的不过都是些百姓，就是三位来自北平做主审的大夫，和列席的诸位官员、乡绅，也不敢自持托大。毕竟陆崇宇说的很明白，这次的“斗医会”，是由广宁卫指挥史和望平知县主持。

　　　　自然所有人都点头称是，夸常大人和陆知县为民请命，体察民愿，说了很多奉迎的话。

　　　　扮成中年大夫的陆如雪，已服药改变了声音，也和这些人一样，彼此寒暄着。这些来参会的大夫，明明心里对她怀抱着一份敌意，却装出一脸的笑意。

　　　　若是换了平时，陆如雪最不喜与这种人打交道。可此刻，她一脸的虚情假意，与他们虚以委蛇，表现的极为自然。就连陆崇宇都不得不佩服妹妹，能屈能伸。

　　　　一个时辰后，陆承耀这才陪着常大人，姗姗来迟，“让诸位久等！”常大人进门后，略一抱拳，便居上位而坐。

　　　　陆承耀这才引见诸人，介绍给常大人，众人上前见礼。在提到陆如雪时，陆承耀意有所指，常大人特意朝她点了点头。

　　　　陆如雪对常大人并没有过多的防备，反而是对陆承耀有几分担心，怕被父亲认出来。好在今天突发事多，陆承耀被分了不少心神，这会儿还要应付常大人，少了几分专注。

　　　　围观的百姓早已等待不及，这会儿见人已到齐，便吵嚷着让“斗医会”早些开始。

　　　　常大人摆手安抚，这才示意陆崇宇继续主持。他来露个脸，便已占尽了名头，至于出力的事，他自然不感兴趣。

　　　　陆崇宇强忍心中不耐，朝妹妹看了一眼。陆如雪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这才宣布“斗医会”开始。

　　　　第一局斗药，将选好的药材放入一木盒中，由与会的诸位大夫，依次辩识后，书于纸上。

　　　　这一局可以用望、闻、尝等手段，陆如雪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也辩认了半个时辰。很多药草经炮制后，会改变其原有的形状，甚至是气味，若不是对草药足够了解，是很难分辩的。

　　　　不过这些大夫，也不是徒有虚名。特别是陆如雪，两世近四十年与药草为伴的经历，足已让她独占鳌头。很快便将答纸写好，递给陆崇宇，再交由三位主审大夫确定对错。

　　　　三名主审拿着答纸一一对照，这才在答纸上批下“甲等”二字。

　　　　陆如雪面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饮茶，偶而与陆崇宇闲话几句，等着其他人作答。

　　　　参会的除陆如雪外，尚有十五位大夫。刚开局，便高下立分，明显让这些人感觉到了危机。

　　　　不过当初公布规则时，并未定下时限，只要将全部药材都标注出来，等级评定也会和陆如雪一样。

　　　　所以诸位大夫，甚至是主审，虽对知县大人请来的这位所谓的“陆神医”，有所改观，认为此人并不只是徒有虚表，其医道通博多闻，见其精微。可却不甘心就此认输。

　　　　且有两名大夫，已年过半百，虽不在望平坐诊，但因祖籍在此，得信后也来应会。二人作答的时间，与陆如雪也只差了一刻钟，同样得了个“甲等”。

　　　　连陆如雪都不得不对二人抱拳，道了声倾佩恭喜。

　　　　又等了半个时辰，所有人这才搁笔，得“甲等”者只有最先交卷的三人。“乙等”二人，“丙等”七人，“丁等”二人，“戊等”一人。识药误差过半者，为“戊等”。

　　　　庸医杀人，此人陆如雪原是不打算用的。可陆崇宇暗中示意妹妹，暂时先将人留下再说，她碍于不能表明身份，这才不得不点头。

　　　　得“戊等”的大夫，年纪看上去三十不到的样子。当初列席时，一脸的高傲，认为自己师从名门，背了很多的药方、丹方，看过不少的疑难杂症，便未把这些风烛残年的老大夫放在眼中。

　　　　如今才知自己不过是井蛙而已。红着脸不肯再进行第二场比试，自动认输退出，签下文书，自明日起三年内，每月初一至初五，于医馆免费为病患看诊。

　　　　这也是当初彩头，又有指挥史大人和知县大人为证，由不得他区区一介小大夫，失口不认。

　　　　第二局医术比试，评审在所有领取号码牌的病患中，随机抽取出十人，按第一局交卷的时间先后，一一上前为病人把脉开方

　　　　陆如雪请病人入坐，先望其面色，闻其呼吸声，问其病状，这才为其搭脉。

　　　　盗汗纳差，叩诊呈浊音，语颤音低，伴有咳嗽胸痛，但未见咯血之症。竟是肺痨。可古代的医书上，并无此病，而以“虚劳”代之。

　　　　陆如雪看过的《备急千金要方》和《十药神书》中，都有提及此病，并进行了界定。

　　　　而现代称此病为“肺结核”，是一种传染性疾病，可进行手术医治。陆如雪忙起身，用酒洗净手脸，再用布巾掩面，并提醒剩下的十四位大夫，最好也做些应对准备，这才复又坐在病患面前。

　　　　治法需滋阴润肺、杀虫止咳。古方月华丸，是最基本的丹方，具有补虚抗痨，滋阴镇咳之功。只是方中的沙参、麦冬、天冬、川贝、阿胶、三七等都是名贵药材。

　　　　也可用百合固金汤，可几味名贵的药材，也是价值不菲，远非常人可承受。

　　　　至于主治阴阳两虚的“补天大造丸”，所用的鹿角胶、紫河车、龟板等，更是想都不用去想。

　　　　不过这只是一场比试，陆如雪只要将自己所知，一一陈述清楚便好。至于病患，等过后她再为这人想办法，看能不能寻到一些好用又便宜的药材，进行代替。

　　　　第二位和第三位病患，分别是“伤寒”和“风寒”。看来三位主审，在选病例时，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不过陆如雪最为不解的是，“痨瘵”与“时疫”，都是传染性及强的病症，按理不该允许这样的病人，来参加“斗医会”才是。

第三百零七章，存心搅局（）　
等为十名病患一一确诊后，陆如雪这才走到陆崇宇身边，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兄长。

　　　　“我这就派人去查。”陆崇宇对病理知之不详，不知此病危害之大，可妹妹即有所疑，他便会先派人去查。

　　　　不刻陆林躬身而回，近身在陆崇宇耳边低语。

　　　　“什么！”陆崇宇听后不由一个激灵，忙走到陆如雪身边。

　　　　“这第一位病患，并不是本县人，而是来自北平府，是三位主审带来的。”

　　　　陆如雪本就怀疑这里面有问题，这会儿抬头看向主审的方向，见三人面色凝沉，像是若有所思，实则以袖掩面，一脸的戒备。

　　　　果然，这三人根本没存什么好心。看来同行相忌，自古如此。命陆崇宇将事情告诉父亲，由父亲定夺。

　　　　陆承耀虽于医道不通，可也知“痨瘵”乃是大病，为免引起恐慌，先命人暂停比试，将第一位病患单独关押。这才质问起三位主审。

　　　　常大人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见陆知县与三位主审争吵了起来，这才命人来请四人过去。

　　　　“回常大人，北平来的三位大夫，带来一例患有‘痨瘵’的病人，参加此次‘斗医会’。下官怀疑三人居心叵测，不得不查。”

　　　　三人以为此人刚刚病发，又未见咯血之症，以一介县城的坐馆大夫，很难有所发现。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陆如雪对此病症，竟然如此了解，只看了一眼，便已确诊。

　　　　行有行规，三人只是觉得新任的望平知县，不自量力，为了一己名声，而破坏了行规，断报他们的财路。

　　　　那以后，还有何人愿意花诊金来医馆看诊。这才出此下策，想借机提出质疑，以望平县的大夫无能为由，搅黄这次“斗医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在三人也不想株连无辜，并未让那位病人乱走乱动。而是命人严防死守，只在第二局开始，才放他出来。

　　　　“陆大夫既能查出病因，可有防治之法？”上位者多惜命，人越有钱越怕死。常大人如此，在坐的所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凡与之接触者，先进行隔离。对所有用过的器皿，用石灰进行消毒掩埋。”幸而此次比试，虽在屋内，却门窗大开，通风良好。而那病患以布掩面，陆如雪又对屋内进行了消毒处理，按理应该并无大碍。

　　　　可她还是小心避开了与陆崇宇的接触，也是怕牵连到他。陆崇宇这才看出事情的严重，险没将陆如雪的真实身份，告诉父亲。好在被她及时发现给制止了。

　　　　常大人对于陆如雪高超的医术，早已折服，对主审的三人，更是恼恨。可三人多少都有些背景，不是他说抓便可随意定罪的。

　　　　三人也知事败，再没了之前的气定神闲。围观而来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以为是主审徇私，被陆知县发现了。叫嚷着比试不公，一时间吵的不可开交。

　　　　还是常大人发了话，人群这才安静下来。不论事情如何发展，陆如雪都坚持将这场“斗医会”办到最后。

　　　　第二局，自然是陆如雪一人胜出。另两位第一局同列“甲等”的大夫，也知此病危害及大，都同意这一局让陆大夫胜出。别的大夫更不会有所异义。

　　　　第三局斗方，主审拿出事先写好的三种病症，由着参会者拟方。因为之前的事，三人给出的病症，几乎都是千古疑症，中者必死，根本就是无解。

　　　　可陆如雪却仗着前世对中医的体悟，和对西医的了解，给出了最为合理的治疗办法。虽仍无法根除，却可延缓寿命，已是奇迹。

　　　　这下连三位主审，都对这位陆大夫刮目相看，佩服的五体投地。并向陆大夫承认自己的错失，虚心讨教了起来。

　　　　人活一世，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陆如雪很记仇，但也懂得宽容。

　　　　世间多一名良医妙手，病患便少一分痛苦。她不在乎这些人目的不纯，只要他们还有一颗恳为病患医治的心就好。

　　　　三人也分别签下文书，每个人每三个月来望平县，免费巡诊一次，这对于没有医馆的望平县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另外的十四位大夫，自然也是输的心服口服，分分签下文书，按了手印。

　　　　一时间围观的民众，群情激昂，更有甚者跪地服拜，朝着常大人和陆知县不停的磕头。

　　　　三年内望平的百姓，都不需要为看病，再出一钱银子。至于用药，涉及成本，不是陆如雪想免，药铺便会减免的。不过既然不用钱就可以看诊，病者多不会讳疾忌医，有了方子便可以再继续想办法，赚取药钱。

　　　　事情总要有个好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