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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神棍-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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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姑娘是来吃狮子头。
一口半个,满嘴沾酱。
特别可爱。
许仪之一推开门便见自家姑娘面前空空两个大碗,一脸肃穆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再叫了三盅狮子头学檀生的样子配上白饭又干掉三碗白饭。
只能说,除了坑蒙拐骗。
两人凑在一块儿,吃吃喝喝也是日常。。。
半大小子加上半大姑娘再叫了一盘黄油烤馕、薄切牛肉滚汤、烩三鲜配着饭吃了十成饱。
两个人吃饭都认真,埋着头一言不吭地吃,许仪之吃相很好,檀生吃东西虽然吃得多却也是细嚼慢咽,两个人不说话倒也不觉得气氛尴尬。
其实许仪之很讨厌和别人同桌吃饭。
吃饭是一件极亲密的事儿。
对方会看见你的口腹之欲,也会看到你满足欲望时的狼狈与急切,两个人的筷子在同一个碗里互相交叉,水乳交融,实在叫他难以接受。
可和檀生吃饭,他只觉欢喜。
檀生不似那些个小姑娘,吃了两口就放筷子说吃好了;抑或是吃什么都没胃口,一点点菜能夹半个时辰。。。
檀生吃饭颇有些大马金刀的豪气,这坨肉是我的就是我的,我先夹起来的就是我的,谁他妈敢抢,谁就是不要命。
这才是吃肉的态度啊!
许仪之就着檀生下饭,吃得更香了。
吃完了,许仪之这才想起来自个儿约姑娘出来是来干嘛的,抬眼看了看吃得一脸餍足的小阿俏琢磨了琢磨,也是,现在李氏死了,赵家在守孝,吃的必定是素净了又素净,阿俏忍了这么些天,如今可算吃着肉了。。。
“东来顺的羊肉也是一绝”,许仪之自个儿其实是吃饱了的,“要不咱们再来几串炙烤羊肩肉?”
天塌了,都没有小阿俏没吃饱要紧!
檀生觉得肉快溢到喉咙口了,一听烤羊肉,一股腻歪味直冲而上,赶紧摇头,“你就约我出来吃饭呢?”
当然不是!
许仪之摇头,示意许百留下付账,带着姑娘下楼上马车,檀生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
许仪之骑马,檀生坐车,马车一路平顺。
是刑部的大门。
檀生挑挑眉,许仪之带着姑娘从岔路胡同里进去,熟门熟路地塞了一包银子给拦路的小吏,那小吏可不敢接,连声哎哟,“世子爷您能来照顾咱们哥儿几个就是天大面子了!您的银子,咱可拿着烫手!不敢不敢!千万不敢!”
这路…
是通往天牢的。。。
发腻的红砖,浑浊的积水,腐朽的臭气…
这厮就永远不会选又美又清净的好地方,要么带她去吃狮子头,要么带她去喝酒,要么带她来天牢,一点也不符合她豆蔻少女的心境!
檀生心中腹诽,面不改色,踏在散发恶臭的积水上,跟在许仪之身后,穿梭在天牢中。
许仪之站定,许千将油灯抬起,檀生一看那牢笼里原是熟人。
“赵管事。”
许仪之的声音如清风拂面。
牢笼之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听到这声音后猛然抬头,却看一翩翩浊世佳公子站在栅栏外,这公子身后还跟了个唇红齿白、倾国倾城的姑娘。
等等!
这个姑娘!
赵管事瞳孔猛地放大。
这姑娘是赵檀生!
他们赵家的大姑娘!
“大姑娘!救命!大姑娘!”赵管事一扑而上,枯槁的手在栅栏缝隙中漫无目的地薅动,“求大姑娘就我!”
“救你什么?”檀生一笑,“你想我救你出去?”
赵管事连连点头,眼睛瞪得老大。
若能活,谁想死啊!
檀生再一笑,漫不经心的声音与许仪之的调调极度相似,“我千辛万苦把赵管事您送进来,我吃饱了撑的,再把您捞出去?”
赵管事顿时僵在原地。
檀生看了看许仪之,他。。。带她来,是想让她亲眼看看那些凶手是怎么死的吧?
李氏是第一个。
赵管事,是第二个。
“大姑娘,小的跟您近日无怨往日无仇…”赵管事目光惊惧,“你知道我没有杀夫人!”
“我当然知道。”
事涉贞贤郡主,赵管事被押解在天牢中,四下无人,看守的狱卒都被许仪之的钱财哄走了。
檀生风轻云淡再开口,“你没有杀夫人,夫人是我杀的,你只是替我背了锅,当了枪,还填了坑。”
许仪之埋下头笑起来,带着无限宠溺。
赵管事浑身如抖筛,他想大叫,尚书大人你快来听听啊!有人认罪了!他是冤枉的!是清白的啊!
“只是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檀生一笑,梨涡浅浅,“你在赵家二十年了,是老夫人的心腹,从赵家还是乡绅的时候就跟在老夫人身边,替老夫人和老爷内院外宅一把抓,我想了想,在赵家待了超过十四年的老人只有你一个。”
“白九娘的血,好喝吗?”
“我的赵管事。”
檀生平静地看着他。
第两百零六章 对簿公堂(中)()
赵管事后背寒光一闪,像一道闪电从天劈下。
劈得他头皮发麻。
劈得他浑身僵硬。
心底最隐秘的秘密被被人揭开,像撕破了一层皮肉那么痛。
赵管事突然转醒!
为什么他会被莫名其妙牵扯到这事儿里来!
为什么他陷入了一个必死的局!
为什么在供词里,他会半夜三更出现在宝山寺!
因为有人想让他死啊!
赵管事条件反射般四处张望,张口叫嚷,“大人,左大人!有人承认了,是赵檀生杀了夫人!我是无辜的!是赵檀生这小贱娘们下的手”
赵管事嗡嗡的声音被一把盖在了这天牢房顶,语声环绕萦绕作响。
许仪之轻笑一声,眸光一转,猛地一抬手把牢门推开,迅速勾住赵管事的脖子,膝盖微屈将赵管事的脑袋瓜子朝狠狠地上一磕,当即这瓜被破了瓢!
许仪之笑道,“你他娘的是不是傻?老子还站边上喘气儿呢,你他妈就敢嘴巴不干净?”
赵管事眼冒金星。
白花花的星星在眼前滴溜溜地转,两管热血从鼻腔里流出,脑顶瓜子也破了,火辣辣疼。
赵管事现在才想通!
大家都以为赵檀生那娘们就算有本事,有的也只是内宅本事,至于杀人?开玩笑!一个小姑娘家就算有这心,可有这人手没?有这帮凶没?有着时间没?赵家不敢管赵檀生,可也不意味着赵檀生能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到宝山寺去杀人!
没有人怀疑过赵檀生有问题。
赵老夫人倒是怀疑过两三回,可总也想不通赵檀生哪来的能力去做内宅以外的事情。
如今却全通了!
这个男人就是那小贱娘们的帮手!
等等。。。
赵管事后脖颈肉被人轻松拎起,就像拎小鸡儿一样。
赵管事脑子昏沉,他肯定自己见过这男人,绝对见过这男人…是谁?在船上见过他。。。是翁家的亲戚。。。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
赵管事脖子一缩,只觉浑身战栗。
这纨绔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
怪不得赵檀生那小贱娘们能做成这么多事儿!原来一个在内,一个在外,谁也以为不可能的事儿恰巧就是这两一块干的!
他小时候听老娘讲过一个故事,叫狼狈为奸,狼用前腿,狈用后腿,既跑得快又跳得高,就没有捕不到的猎物。。。
如今赵檀生就是那狈,镇国公家的世子爷就是那狼。。。赵管事迷迷糊糊看成重影的眼睛里能见这二人均风姿绰约、面目倾容,可就这两都美得胜雪似妖的人却狠到了一块儿去!
许仪之脚一踹,只听赵管事“哎哟”一声惊呼,左边膝盖一碎当即瘫软地吊在了空中。
“在广阳府时,赵家家有仆从常随十余人,留下来,跟到了京城,一路平步青云做到内外院管事双挑的就你一人!”檀生厉声道,“你踩在白九娘的尸骨上,汲取着白九娘的血肉,在赵老夫人眼前献媚…”
赵管事脑子被撞得昏沉,如今眼神渐渐聚焦。
与白九娘七八分像的那张脸在他眼前摇晃。
好像是白九娘的冤魂爬上来复仇了啊!
赵管事哆哆嗦嗦极力往后躲!
后脑勺那破口里潺潺冒出乌绛色的血。
许千从怀中掏了一张轻飘飘的纸扔到赵管事身前。
许仪之下颌一昂,“签字画押,就饶你一命。”
赵管事扑上前去,来不及看那纸上都有什么,唰唰三下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就着那血迹摁了手印,能活着谁他妈想死啊!
赵管事尚未呼出一口长气,许千袖中短刀一抽,寒光一闪而过紧跟着便是四下喷射的血迹和一双永不瞑目的眼睛。
许仪之不赞同地看了许千一眼。
真是的。
还有小姑娘在场呢。
杀人也不知道选种不这么血腥的杀法吗?
莫让小姑娘以为镇国公家的暗卫一点品味都没有啊。
许千目不斜视,自家世子爷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门儿清。只是他有点不解,暗影们都知道了赵家这大姑娘是美得像朵花,可这花是食人花啊…只有他家世子爷还觉着赵大姑娘柔软娇怯,是一朵需要人保护的木棉花。。。
是男人都这样?
还是只有他家世子爷这样自欺欺人?
许千继续目不斜视,假装没有接收到来自自家世子爷的目光控诉。
人要死了。
可檀生知道,他还听得见,还没死透。
檀生笑了笑,好似闲庭信步闲聊家常,“赵管事你且安心去吧,你死了,你儿子的赌债就没法还了,黑庄家到时候剁了左手剁右手,迟早有一天砍得他七窍流血,跪在我面前让我救他一命,我却把他彻底推进深渊。”
就像你对待白九娘一样。
赵管事最后还提着一口气吊着,他双眼鼓出,血丝喷张,喉咙没切断,只有张大嘴巴如破风箱一般进出呼气。当檀生说完最后一个字,赵管事气急攻心,破风箱归了西。
许仪之手一松,赵管事的尸首软绵绵地塌在地上,一大滩血迅速将他的囚服浸湿透了。
许仪之隔空蒙上檀生的眼睛,却被檀生轻轻摁下。
“我没事,他该死。”檀生神容淡定。
这又不是她第一次看死人。
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血啊生啊死啊。。
没那么矫情。
更何况,这厮该死。
檀生目光平淡地抬起头来,看向许仪之棱角分明的小白脸,认真再道,“我真没事,这次是你帮我解决,下次总要我自己上。”
许仪之心弦一动,神容变幻莫测,朝前一跨却恰好挡住了檀生看向那一滩血肉的视线。
二人分别上马上马车。
檀生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看窗棂缝隙外的烛红酒绿,隔了良久,车厢外有一管离得很近的声音靠近。
“阿俏。”
是许仪之。
檀生“诶”一声。
外面那管声音语气不变,如清流潺潺,又似小溪滴答,以极其平稳的语态说着下面的话。
“阿俏,你如此聪敏,必定猜到我心悦于你了吧?”
马车里没声音。
许仪之心里有点慌,语气还是必须保持稳健。
“你做我的姑娘,可好?”
做我的姑娘。
你想杀的人,我帮你杀。
我没法接受你双手沾血去杀人。
你想闯的祸,我帮你闯。
我没法接受你忍辱负重在隐忍。
你想过的日子,我陪你过。
论是小桥红泥,还是山河万里,我都拱手与你。
只求你做我的姑娘。
在我的身旁。
我陪你看花红花黄。
许仪之紧紧抿唇,忐忑难安地看那锦绣花样马车幔帐,再唤一声,“阿俏。”
隔了良久,才听到车厢里传来一管同样平稳冷静的声音。
“我在点头。”
第两百零七章 对簿公堂(下)()
'现在才发现,写了两个对簿公堂中…呵呵呵扶额…我觉得上中下这种排序,阿渊可能hold不住…'
“嘭嘭嘭”
许仪之只觉心中的烟火瞬间绽放。
车帘“唰”的一下被猛然挑开,露出许仪之一张喜上眉梢的脸,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许仪之鼻挺眼大,眉长入鬓,眼神欣喜得好似映有一潭弯月的清泉,正直直注视着檀生的面孔。
檀生脸瞬间红透,从下巴红到了耳垂,面目镇定地看着许仪之,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许仪之翻身佝腰入车厢。
谷穗掩唇偷笑下马车。
马夫莫名其妙,愣头愣脑道,“谷穗姑娘,这在干嘛呢?我还赶马车不?”
还赶个屁啊!
赶紧找个僻静的地儿停下来吧!
马车一晃再往边上一靠,就此停了下来。
人来人往的胡同口,车厢外喧嚣一片,车厢里的两个人一个长驱直入,气势逼人;一个东躲西闪,唯唯诺诺。
车厢狭窄,平日里两个姑娘倒还不觉得。如今把谷穗换成许仪之,倒显得有点拥挤,檀生一别手,她的胳膊肘就险些撞上了许仪之的胳膊肘,檀生脸红加剧,只觉这厚厚一层脸皮快要燃起来了。
“你点头是什么意思?”许仪之追问。
又是些事,必须得问个清楚才行。
万一这姑娘赖账怎么办!
万一这姑娘想了半天觉得后悔了怎么办!
万一这姑娘只是为了赶蚊子,摇头晃脑,又怎么办!
许仪之目光炯炯有神,一张脸越靠越近。
檀生僵硬地向后退,恼羞成怒,“点头的意思就是同意!应允!准许!”
“你同意什么?”许仪之的脸越凑越近,呼出的热气正好紧紧贴住檀生的脸。
檀生退无可退,直至退得后背抵住了车厢内壁,许仪之的一张脸就在眼前,车内弥漫着一股暧昧且火热的气氛。
“同意做你的姑娘…”檀生咬牙切齿。
许仪之顿时心花怒放,心头千树万树杏花开,所有时节的花儿都开了。
檀生面颊绯红,脸上烫呼呼的。
这死小孩,非得叫她自己说出口!
死小孩!死小孩!
檀生只觉自己的表现只能称之为鬼使神差。
鬼使神差地点头。
鬼使神差地高兴。
鬼使神差地手足无措。
简直不像个嫁过人、重活一回的姑娘!
也简直不像个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的姑娘!
檀生面上发烧,别过头去,心里的情绪说不清都有些什么。欣喜是有的,害羞是有的,期待是有的,忐忑不安也是有的。
许仪之如今喜欢她不假,她又不傻,这都是能感觉到的。。。可是,以后呢?以后万一许仪之发现她并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他会更喜欢那些身份高贵、品行端庄、贤惠温驯的大家闺秀,她该怎么办!?
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她是从三教九流里滚出来的,为了生存,她什么话都能说;为了活下去,她什么事都能做…她没有太多底线,也不存在多少道德,更不会打算盘啊、对账册啊、吟诗作对啊…他所喜欢的,她不一定能跟得上他的节奏,她愿意为了他去学去适应。
可是,她真的拿不准,她向前走的步子跟不跟得上许仪之…
檀生咬住下唇。
所以呀。。。
从根上来说,她就是个既蠢又怂的姑娘。。。
就算重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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