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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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漠笑了，没有回答。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儿，也许是因为出过命案，晚上星海河边一般无人，正好让苍漠一个人静静。

　　　　谷形亦跑过来，点了一根烟。

　　　　苍漠微微侧过头，“就算是为了提神，也少抽点，那东西对身体不好。”

　　　　谷形亦立刻熄灭了烟，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苍漠把手中的茶杯递给谷形亦，“实在困就喝茶吧。”

　　　　谷形亦拧开茶杯盖，喝了一大口。

　　　　那是很苦很苦的茶，谷形亦根本喝不惯，刚入口他就差点要吐出来。

　　　　苍漠见此，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来。

　　　　谷形亦没有想到，苍漠这种人会随身带着糖，不过还是剥了一颗，塞进嘴里。

　　　　“办案的时候哄小孩子用的。”

　　　　不得不说，苍漠的心理学修的真不赖。

　　　　糖很快融化，然后慢慢的消失。吃完糖，谷形亦在一旁搓着手，东张西望。

　　　　“想问什么？”

　　　　苍漠先开口了。

　　　　似乎是因为被人看穿了心思，谷形亦尴尬的笑笑，考虑着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吧。”苍漠再一次重复。

　　　　“就是我今天去档案室，发现了你的档案。头儿，你上的是军校啊？”

　　　　苍漠喝茶的手顿了顿，随后应了一声，“嗯。”

　　　　“那头儿为什么要来当警察呢？”谷形亦接着问。

　　　　苍漠的声音立刻变了，变得不带感情：“因为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啊？”谷形亦刨根问底，丝毫没有发现苍漠的隐藏。

　　　　苍漠没有说话，谷形亦也没有，二人只是静静的听着风声。

　　　　半晌，苍漠叹了口气。

　　　　“在军校里，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叫田鑫。他是我的上铺，我的同学，我们一起在军校里呆了四年。”

　　　　“你看到了，我们上的是很好的军校，好到以至于有一个名额，陆军军官的名额。”

　　　　“那是一个中尉名额，虽然在军队里算不上高，但是我们都是军校刚毕业的学生，直接有这么一个机会，大家都想争取，我也不例外。”

　　　　“我和田鑫上的是最好的班，我们那个班里的所有学生，都是要进最顶尖的部队，当最顶尖的兵的。”

　　　　“中尉在全校竞争很大，在我们班竞争更大。我在心里想着没事儿，我和田鑫谁争取到这个名额都没关系，可田鑫，却对我起了防备。”

　　　　“最终，毕业的时候，我没有去参加考试。毕业最后一天我请假了，老师让田鑫告诉我，可是他不仅没有告诉我，还删了老师给我的短信。”

第四十七章　101（）　
“考试那天，我没有参加，成绩为零，田鑫获得了那个珍贵的名额。我原先，想当狙击手的。。。。。。我们班的每一个同学都进入了最顶尖的部队，我是我们全校唯一一个成绩为零的学生，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上次聚会，他们中竟然有人已经当上了大校。”

　　　　“那田鑫呢？”

　　　　“少校。”

　　　　“头儿，你为什么，不告发他啊。”

　　　　“因为，他是我朋友。”

　　　　“后来，校长给我写推荐信，又让我读了警校，一年读完，我就来了局里，从一个小警察到现在。”

　　　　谷形亦在一旁气的发抖，“头儿！少校的位置应该是你的，如果不是田鑫，你这么优秀，现在也许中将都当上了。”

　　　　苍漠笑了，“形亦，中将可是正军职，大军区正职，那么厉害，我可不行。”

　　　　“您一定行的！”谷形亦很是肯定。

　　　　“形亦，记得帮我保密啊。”

　　　　“嫌疑人找到了，就是死者的丈夫。他除了说自己就是犯人以外，怎么问都不开口。”

　　　　“这还能不开口，走，我去。”

　　　　“你到底说不说！”班欧大叫着，捏扁了手中的纸杯，杯里的水全都洒了出来。

　　　　那人心理素质也是极强，一直都只有一句。“我已经全部都说了。”

　　　　苍漠隔着双面镜，听着简易的话：“这不，张组审过了，吴组审过了，单于非审过了，现在班欧夜景正审着呢，也没问出什么。”

　　　　“我去。”苍漠推开审讯室的门，“班欧，夜景。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审。”

　　　　班欧和夜景退出去，苍漠拉过椅子来，坐在犯人面前。

　　　　犯人抬起头来，看了苍漠一眼，“你们烦不烦，几分钟就换一个人给我普法，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以为你不知道的。”苍漠把班欧捏扁的纸杯扔到垃圾桶里。“说吧，说了对你我都好。”

　　　　犯人又重新看了一眼苍漠，冷笑一声，低下头去。

　　　　苍漠回了他一个微笑。不怕，他这次做足了准备。

　　　　苍漠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在纸上用漂亮的新魏字体写到：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写下来。

　　　　犯人又抬起头儿来，犹豫的看来一眼监控，又把视线转到双面镜上，最终还是接过笔，在纸上刷刷的写到：警察局里，有他的内奸。

　　　　苍漠眉毛一挑，在纸上快速写到：内奸是谁？他是谁？

　　　　犯人不在犹豫了，他在纸上写到：我们都叫他101，他是我的上线，那种花就是他让我种的。

　　　　苍漠：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犯人：在美国做生意时。

　　　　苍漠：那花叫什么？

　　　　犯人：血玫瑰，101起的名字。用中这种花毒人的血液来栽血玫瑰，就有新的血玫瑰诞生了。”

　　　　苍漠：你一直不供出101，也是怕他吧，你可以告诉我，谁是内鬼吗？

　　　　犯人：我不知道，但我还是送你一句忠告，谁都有可能。

　　　　写完后，犯人放下笔，没有继续写的意思了。苍漠把写满字的纸撕成了绝对不可能在拼接回去的小块后，转身走出审讯室。

　　　　下一个拐角处，苍漠把纸屑扔进了垃圾桶中。

第四十八章　内奸（）　
苍漠又回到了办公区里，此时已经下班两个多小时了，案子今天已经算是有了底儿，警察们都回家去了。苍漠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回忆着今天犯人告诉他的一切。

　　　　我还是送你一句忠告：谁都有可能。

　　　　苍漠笑笑，那是最真实的笑，带着一点疲惫，带着一点自嘲。

　　　　苍漠躲在黑暗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人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没有人在身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坐一会儿。

　　　　苍漠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却发现里面只有几片喝剩下的茶叶，他想起早上班欧买的咖啡，便从桌上拿了起来。

　　　　那纸杯还是满满的，苍漠抿了一口。咖啡已经凉了，带着那么一丝微微的苦涩。

　　　　“啪！”

　　　　办公室的灯不知是被谁打开了，强光刺的苍漠有些睁不开眼睛，缓和了一会儿，苍漠看向来人。

　　　　是夜景。

　　　　“师父，你还没回家啊？”

　　　　“不想回。”苍漠吐出三个字。

　　　　“那正好啊！走吧师父！我们去吃宵夜，单于教授请客。”

　　　　“走吧。”苍漠起身，他觉得吃个宵夜放松放松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老板！再来七瓶啤酒！”简易向老板招手。

　　　　单于非让简易把手放下来，随后对已经端着啤酒走来的老板歉意一笑，“抱歉老板，不用了。”

　　　　“单于教授，为什么这样啊？啤酒和烧烤多配啊？”

　　　　“不配。”单于非头摇的向拨浪鼓，“啤酒和烧烤是很多人喜欢的搭配，可是相反的，啤酒和烧烤一起食用很伤身体。”

　　　　“对了。”木森突然东张西望起来，“形亦呢？”

　　　　“他啊。”班欧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烧烤，“路上堵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让我们先吃，不用管他。”

　　　　苍漠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们以后才压低声音说：“警察局里有内奸。”

　　　　“什么？”夜景不淡定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旁边几桌的客人都纷纷看向夜景，夜景歉意的笑笑，坐了下来。

　　　　苍漠接着说下去：“至于内奸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个内奸离我们都很近，很近。”

　　　　“意思是说，内奸不仅是局里的，还是我们身边的这些，来往比较多的警察。”单于非的指关节扣着桌子。

　　　　“没错。”苍漠点点头儿，随后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形亦今天应该来不了了，班欧，你记得告诉他。对了！一定要确定没有人跟踪。”

　　　　“好。”班欧点头儿。

　　　　“好了。”苍漠站起身子，“我回去以后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你们记住少吃点儿，这个东西伤身体。”

　　　　“不过。”苍漠走时留下一句，“有的时候，吃点烧烤喝点小酒，也是挺爽的，什么烦心事儿啊，马上就没了。不过记住，和兄弟一起喝。”

　　　　苍漠前脚刚走，谷形亦后脚就来，时间掐的是刚刚好。

　　　　“形亦来了啊。”

　　　　“嗯，路上太堵了。”

　　　　待谷形亦落座，单于非开口道：“我真怀疑，你们苍队长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啊？”

　　　　“我怀疑是。”夜景脱口而出。

　　　　谷形亦的面部五官有些不正常了，确实，他知道苍漠的一切故事。

第四十九章　最信任的人（）　
苍漠的故事还没讨论完，简易的手机便来了电话。

　　　　“喂？对，我们在一起。”

　　　　“什么？！”简易猛地站起来。“监狱里死了人？！”

　　　　犯人躺在褥子上，已经没了呼吸，法医科科长梁法医亲自检查，鉴定他得了血玫瑰的毒。

　　　　梁法医预测他刚刚死去一个小时，那时正是晚餐时间，可以基本确定有人在他的食物里下了毒。

　　　　苍漠心慌了，原来这个犯人说的是真的，今天刚审过的一个犯人，就在几个小时后死去了。

　　　　可是其他人的饭食都没事儿，他们吃的是同一锅饭。所以可以大概确定，有人在他乘了晚饭以后，下了毒。

　　　　不是狱警，所有的狱警都没有下毒的时间，监控里也没有拍到狱警有下毒的行为。

　　　　那就是犯人！可是，根据监控来看，犯人们也都没有下过毒。

　　　　“现在。”苍漠开口，“四分之三的警力去看着犯人，他们是在打苍蝇还是摘杂草，都给我看清楚了。”

　　　　警察们都乖乖听了苍漠的话，连局长也被苍漠支去监督。

　　　　监控里是看不出什么了，等苍漠安排好了其他警察，便带着组员们要到监狱厨房和餐厅看看。

　　　　厨房里很普通，似乎没有什么可查的线索，苍漠戴上早已准备好的手套，在厨房里搜查起来。

　　　　七个人，找了一个小时，却还是没有半点线索。

　　　　苍漠放弃了厨房无用的搜查，把阵地转移到了餐厅。

　　　　但是，餐厅看上去，好像比厨房更没有什么可查的。

　　　　翻翻找找半个小时，苍漠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正是心灰意冷准备离开之时，苍漠看向角落的垃圾桶。

　　　　一只黑色的垃圾桶，里面只有一张用过的餐巾纸，上面有些许的折痕，污渍中夹杂着一点微微发绿的水渍。

　　　　苍漠拿起那张餐巾纸，把它装进了密封袋里。

　　　　“走。”苍漠正直了身子，“和我去法医科逛逛，今天谁值班啊。”

　　　　梁法医立刻做了检查，带着绿色的水滴的确是血玫瑰的汁液，可以确定死者是在用餐以后擦嘴上的污渍时中的毒。

　　　　血玫瑰浑身上下都是毒，花瓣食用会死去，花蕊沾染会死去，汁液食用也会死去。

　　　　苍漠立刻跑上监控室去调了录像，可以清楚的看到死者身旁的一个犯人打翻了自己的水杯，杯中的水溅起在餐巾纸上，可以确定了。

　　　　“把监控里这个犯人给我带到审讯室去！”

　　　　“姓名？”

　　　　“高辛。”

　　　　“你现在高兴吗？”

　　　　“不高兴。”

　　　　苍漠幽幽的说了一句：“需要我和你交代清楚为什么把你带来吗？”

　　　　“不需要。”高辛回答的干脆利落，“如你所见，我为101办事儿。”

　　　　“101到底是谁？”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小心你身边的人，谨记。小心，你最相信的人。”

　　　　“包括我的组员们？”

　　　　“所有人，特别是你信任的人。因为，能骗到的，都是信任你的人。”

　　　　第二天，苍漠便收到了监狱里的消息：高辛死了，血玫瑰的毒。

　　　　到底该相信谁？苍漠的脑子很乱。意思是说，连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现在也不能相信吗？

第五十章　苍穆林（）　
苍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种，对兄弟，不相信的感觉。

　　　　媒体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大肆的炒作，完全等于是众人东拼西凑的“大杂烩”，全部都是乱写一通。

　　　　中午出门给组员们买咖啡的苍漠吓了一跳，警察局门前围了一圈记者，这真让苍漠意想不到：以前都是三四家媒体，今天却熙熙攘攘围了不下二十家报社，看来，社会对这几天出现的案子挺重视。

　　　　“您好，请您说一下对本次案件的看法。”几个记者使劲把话筒往苍漠嘴边放，几个摄像师已经开始录像了。

　　　　“我不是办那个案件的。”苍漠手舞足蹈，“嘿，哥们儿，我就是个小警察，人家专案组的案子我怎么知道啊。”

　　　　说完，苍漠挤出人群，奔向咖啡店。

　　　　“给。”苍漠把咖啡放在夜景的办公桌上，“你们的咖啡，自己过来拿。”

　　　　组员们个个两眼发光，一个个想饿狼似的扑在咖啡上。

　　　　“苍漠，楼下你是怎么说的？”单于非不知在何时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楼下熙熙攘攘的媒体，摇了摇头。

　　　　“能说什么，我就说我是个小警察，那样的案子我根本碰不到。”苍漠耸耸肩膀。

　　　　“嘶。”苍漠越想越不明白，他实在不想在玩“猜猜叛徒是谁”之类的游戏了。

　　　　“啧。”苍漠把桌子上列着警察局里可能是叛徒的名单揉成一团，准准的投在远处的垃圾桶中。

　　　　“老苍，你还在这儿愁呢？”木森从垃圾桶里捡起苍漠刚刚扔掉的纸团。

　　　　“不能不愁啊。”苍漠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我一直在想，局里的叛徒到底是谁，但是。。。啧，哎，还是没有一点眉目。”

　　　　“也是。”木森把那张揉皱的纸展开，“不是，老苍，他你也怀疑。”

　　　　“我现在谁都怀疑。”苍漠把手上的笔扔出去了。

　　　　“叮！”苍漠的手机响起来，是一条讯息，苍漠弟弟的老师发来的。

　　　　您好，苍穆林哥哥：

　　　　请您速来学校一趟，有一些您弟弟的事需要向您说明。

　　　　苍漠站起身，木森也站起来，连忙询问怎么了。

　　　　苍漠看一眼腕表，已经下班了，随后换上便衣。“抱歉木森，我要走了，我弟弟的学校有些事儿。”

　　　　“我和你一起去吧。”木森穿上外套，“我还没见过你的弟弟呢。”

　　　　“好啊。”苍漠没有推脱，“正好，等会儿一起，我请吃饭。哎，记住把单于教授请上。”

　　　　“好，对了，老苍，你弟弟高几啊？”

　　　　苍漠开始锁门了，“今年高三了，马上就要中考了。”

　　　　“在哪个高中啊？”

　　　　“一中。”

　　　　“什么！你弟弟是学神啊！”

　　　　一中是整个溪州市最好的高中，是个个出名中学的尖子生汇集之地。一中的年纪前一百，一本A类都是有保障的。

　　　　苍漠和木森到时，一中还在上课。利用上地理课的时间，苍穆林的班主任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要为他上心理教育。